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88章 債還沒還完,誰讓你走了?
那詭異的歌謠並非經由耳廓傳入,而是如同一根根淬了毒的冰針,直接刺入南宮玥的神魂深處。
她痛苦地蜷縮在鳳家祖地的靜室之內,神魂被十二道截然不同的聲音撕扯、穿刺,每一道聲音都帶著一種極致的情緒。
有垂暮老者的陰鷙,有中年帝王的威嚴,有利刃出鞘的冰冷,亦有偽裝成慈悲的虛偽……它們交織著,吟唱著一首她無比熟悉,此刻卻又無比陌生的歌謠。
《幼鳳謠》。
那是荒古時代,鳳棲梧的追隨者們為歌頌始祖功德,為幼年神鳳所作的安眠曲。
曲調本應是溫暖、平和、充滿了希望與守護。
然而此刻,這首謠曲的每一個音節都被扭曲,每一個轉折都被篡改。
原本歌頌守護的句子,末尾被強行綴上了一段晦澀、陰毒的咒文;原本描繪光明的篇章,被替換成了呼喚幽暗的音律。
“鳳兮鳳兮,歸故鄉……血契為引,魂歸來兮……”
“神火煌煌,照四方……怨骨為祭,門洞開兮……”
歌聲越來越響,彷彿有十二個看不見的怨魂正圍在她的床邊,對著她的靈魂歌唱。
南宮玥猛地睜開雙眼,眼角已有血淚滲出,那首變調的《幼鳳謠》如同魔音灌腦,在她識海中瘋狂回蕩。
不!
這不是歌謠!
這是咒!
是用始祖的血脈傳說編織而成的,最惡毒的血脈詛咒!
她強忍著神魂撕裂般的劇痛,翻身下床,體內的靈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她不能讓這聲音停下,她必須將它完整地記錄下來!
南宮玥指尖溢位靈光,在虛空中急速刻畫。
她沒有去畫文字,而是將那些扭曲的音律、詭異的韻腳、以及藏在歌詞末尾的咒文結構,全部轉化成了一副複雜到極致的音律圖譜!
圖譜之上,十二道主旋律彼此纏繞,時而並行,時而對抗,構成了一個看似和諧,實則內部充滿了毀滅性衝突的怪異整體。
“阿骨打前輩!”
圖譜成型的瞬間,南宮玥再也支撐不住,一口心血噴在圖譜之上,整個人軟倒在地。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那懸浮的圖譜推向門外,聲音嘶啞而急切:“快看!這是……‘血契共鳴術’!”
靜室的石門轟然洞開,一道魁梧的身影如旋風般衝了進來,正是被那股衝天怨氣驚動的阿骨打。
他一把接住那張仍在微微震顫的音律圖譜,隻看了一眼,那張常年沉穩如山的麵孔驟然色變,血色儘褪!
“混賬東西!”阿骨打一聲怒吼,聲震寰宇。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射出駭人的精光,“好一個‘血契共鳴術’!他們竟敢用老祖宗的血脈傳說來編織咒殺之術,試圖喚醒那些沉睡的……叛徒!”
他雙手猛地合十,一座古樸的青銅小鼎自他掌心浮現,正是祖脈銅鼎。
阿骨打將那張音律圖譜打入鼎中,鼎身之上,無數代表著鳳家血脈的龍形紋路瞬間亮起。
“逆溯龍氣,追本溯源!”
阿骨打低吼一聲,磅礴的地脈之力瘋狂湧入銅鼎。
鼎中光芒大作,一道虛幻的地圖在鼎口上方緩緩展開,無數光點在地圖上閃爍,最終,所有的光芒都彙聚向了北境極北之處,一個被濃重黑霧籠罩的死亡之地。
“北境絕地,忘恩穀……”阿骨打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裡……埋葬著鳳家曆代所有叛族者的屍骨!”
聞訊趕來的柳青璃和宋驚鴻看到這一幕,臉色同樣變得無比難看。
“他們瘋了嗎?一群死人,還能翻起什麼浪花?”宋驚鴻握緊了腰間的鳴鴻刀,戰意勃發。
“不……他們沒想贏。”阿骨打緩緩搖頭,他死死盯著那片地圖,眼中閃過一絲更深的恐懼與明悟,“他們不是要戰勝我們,他們……他們是想逼老祖宗親手開啟歸墟戒的最底層!”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如遭雷擊!
阿骨打抬起頭,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歸墟戒,是始祖的神魂伴生空間。最外層,封的是奇珍異寶;中間層,封的是太古凶獸;而最深處……封的是十二金影的魂核!那些荒古時代背叛了始祖的至親!他們用這‘血契共鳴術’,引動叛徒屍骨中的怨氣,與歸墟戒最深處的魂核產生共鳴。一旦共鳴達到,要麼封印被怨氣衝垮,要麼……老祖宗必須親自出手,從內部加固鎮壓!”
“可一旦老祖宗的神念進入最底層,就等於主動開啟了那扇門!他們真正的殺招,根本不是這首破歌謠,而是等著老祖宗開門的那一瞬間!”
“那便加強封印!”柳青璃當機立斷,她周身信仰之力升騰如海,“我立即佈下萬靈聖壇大陣,隔絕共鳴!”
“沒用的。”
一道清冷淡然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殿門內傳來。
眾人猛然回頭,隻見鳳棲梧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歸墟戒的邊緣,她一身紅衣,風華絕代,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與憤怒,隻有一絲看穿了所有把戲的漠然。
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撫過歸墟戒那古樸的戒麵,感受著從戒指最深處傳來的一絲絲、一縷縷,跨越了萬古歲月的怨念與躁動。
“封得住一時,封不住萬年怨。”她低語,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這一筆債,終究是要清算的。既然他們這麼想見‘故人’……那就讓他們見個夠。”
“老祖!”宋驚鴻一步踏出,單膝跪地,聲如洪鐘,“屬下請命,即刻前往忘恩穀,將那些宵小之輩連同那座山穀,一並從世間抹去!”
“莽夫。”鳳棲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一戰,不在穀外,而在穀內。必須讓他們,心甘情願地主動走進來。”
說罷,她手腕一翻,一枚通體漆黑、彷彿由最純粹的暗夜魂力凝結而成的長釘,出現在她掌心。
那長釘之上,縈繞著一股連鳳棲梧都為之側目的幽冥道韻。
正是夜玄寂用自身魂道本源,為她淬煉的“引魂釘”。
鳳棲梧屈指一彈,那枚引魂釘便無聲無息地嵌入了歸墟戒的外緣,與整個戒指的氣息融為一體。
她轉過身,目光穿透層層空間,彷彿看到了九幽之下那道孤寂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夜玄寂,再走一趟。”
“這一次,放些‘餌’進去。”
三日後,北境絕地,忘恩穀。
終年不散的黑色夜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鬱,穀中陰風怒號,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彷彿有無數亡魂在嘶吼咆哮。
這裡是鳳家的禁地,更是萬界生靈的絕地。
然而今夜,一群不速之客,踏入了這片死亡之地。
為首的,是一名身披黑袍、臉上布滿屍斑的老者。
他正是那個自稱“承罪會”的神秘組織首領。
此刻,他手中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顆仍在微弱跳動的心臟——那顆由始祖骨髓丹煉化,融合了鳳棲梧血脈的“偽神之心”!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十一名同樣氣息詭異的黑袍人,十二人,不多不少。
“哈哈哈……成了!真的成了!”老者感受著山穀中那股與他手中偽神之心遙相呼應的磅礴怨氣,發出了癲狂的笑聲,“鳳棲梧那個蠢貨!她以為毀掉了‘贖罪之身’就贏了?她根本不知道,那不過是為我們啟用這‘血契共鳴術’準備的引子!”
“共鳴已經達到!我能感覺到,歸墟戒最深處的封印已經鬆動了!十二先祖的魂核正在蘇醒!”
他高高舉起那顆心臟,眼中滿是狂熱與崇拜:“隻要在此地,引爆這顆承載著始祖血脈的偽神之心!內外夾擊之下,封印必破!十二先祖之魂,必將掙脫枷鎖,重歸於世!屆時,鳳棲梧神格崩毀,萬界將重歸我等先祖的榮耀之下!”
“引爆它!”
“恭迎先祖歸來!”
身後的十一人齊聲狂吼。
老者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他調動全身神力,便要將那顆偽神之心徹底引爆!
就在他發力的刹那——異變陡生!
他話音未落,腳下的大地驟然裂開!
但裂開的並非泥土與岩石,而是一道巨大無比的虛空裂隙!
那裂隙的形態,赫然是一枚戒指的投影——歸墟戒!
“什麼?!”老者大驚失色。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十二道粗大如山脈的金色鎖鏈,猛地從那戒指投影的深處激射而出,如十二條噬人的金龍,撕裂夜霧,貫穿天際!
一道絕世紅影,無聲無息地立於虛空之上,正對著那十二名黑袍人。
她的鳳眸冰冷如霜,不帶一絲情感,彷彿在俯視一群早已被判了死刑的螻蟻。
鳳棲梧!
她冷漠的目光掃過下方那張因極致震驚而扭曲的臉,聲音如同萬古玄冰,凍結了整個山穀。
“你們等的‘先祖’,我替他們來了。”
老者瞳孔驟縮,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陷阱……這是陷阱!你……你不是被動防禦,你是在請君入甕!”
“現在才明白?晚了。”鳳棲梧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
老者這才驚恐地發現,他們自以為得計的“封印鬆動”之感,那一聲聲來自“先祖”的呼喚,根本不是共鳴!
那是誘餌!
是夜玄寂以引魂釘為媒介,植入他們夢境中的魂道幻術!
他們以為自己踏入的是勝利的殿堂,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們就踏入了鳳棲梧親自為他們佈下的“反噬囚籠”!
“不——!”
老者發出一聲絕望的咆哮,然而一切都已無濟於事。
那十二道金色鎖鏈在空中一個盤旋,竟精準無比地穿透了十二名黑袍人的天靈蓋!
但鎖鏈並未傷及他們的肉身,而是從他們體內,強行拘出了一道道扭曲、虛幻、散發著金色光芒的殘魂!
這十二道殘魂,正是當年背叛鳳棲梧的十二金影,他們的一縷殘魂,竟一直寄生在這些後裔的血脈之中!
“吼——!”
金影殘魂在空中瘋狂扭曲嘶吼,他們認出了鳳棲梧,
鳳棲梧看著這些“故人”的醜陋嘴臉,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她隻是緩緩抬起右手,對著下方那巨大的歸墟戒投影,輕輕一握。
“以我之名,敕令歸墟。”
轟!!!
歸墟戒的本體轟然洞開最深處的那扇門戶,一道古老、莊嚴、不容違逆的誓言,從其中傳出,響徹萬界:
“背親者,永鎮歸墟。”
刹那間,一股無可抗拒的恐怖吸力從門戶中爆發!
那十二道被鎖鏈貫穿的金影殘魂,連同地麵上十二具失去靈魂的軀殼,以及那顆未來得及引爆的“偽神之心”,全都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嚎中,被儘數吸入門戶之內!
隨著最後一道殘魂被吞噬,歸墟戒的門戶轟然閉合,一切重歸於寂。
忘恩穀的夜霧散去,隻留下滿地狼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在歸墟戒的最深處,一塊古老的青銅殘片之上,一行全新的銘文,緩緩浮現,金光流轉:
“血債血償,一人未缺。”
鳳棲梧靜立於空,緩緩放下手,感受著神魂中最後一絲因果枷鎖的斷裂,整個人前所未有的道心通明。
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她身後,夜玄寂那雙蘊藏著幽冥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這一次,他沒有沉默,而是第一次伸出手,輕輕覆上她因催動歸墟本源而微涼的手背。
掌心相觸,溫熱的魂力緩緩渡來,驅散了那最後一絲來自歸墟的冰冷。
夜玄寂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響在她的耳畔:
“接下來的路,我陪你走完。”
鳳棲梧微微一怔,側過頭,看著他眼中的認真,終是輕輕頷首。
然而,就在萬界因這場風波的徹底平息而迎來短暫寧靜的時刻,鳳家祖地之內,剛剛從緊繃中鬆弛下來的南宮玥,嬌軀猛地一顫。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兩個危險的針尖,彷彿透過眼前的虛空,看到了某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極致的死寂與恐怖。
一股涼氣順著她的脊椎瘋狂上竄,她下意識地張開嘴,想要尖叫,喉嚨裡卻隻能發出一聲被扼住般的,極度壓抑的抽氣聲。
“骨……”
一個破碎的音節,從她蒼白的唇間,驚恐地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