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鐘離bg之小青龍穿越了 第418章 暖陽、貓餅與她的救援隊
鐘離的指尖在檀木窗欞上極輕一叩,聲若露珠墜於清潭,漾開一圈無形的漣漪。“堂主相候,典儀瑣務需定。今歲玉京台的桂子,開得尤盛,金粟滿枝,香透十裡街巷。”他語聲平穩,似古井無波,目光卻如暖玉生煙,悄然拂過那團凝固的銀灰色身影,最終對申鶴與羽傾略一頷首。玄色衣袂拂動間,身影已融入門廊深處的陰影,唯有步履踏過木質階梯的微響,沉穩而漸遠,如同退潮時最後一道安撫沙岸的浪痕。
頂樓驀然空闊。日光依舊慷慨,茶煙依舊婀娜,然則那最為沉渾厚重的岩之氣息一旦抽離,空氣中便似失了錨點,連浮塵都顯得無所依憑,一種微妙的、被陡然放大的寂靜彌漫開來。
錦墊上,那方“貓形黃油”似乎又塌陷了半分,邊緣與織物融得更徹底,彷彿連最後一點汲取光熱的意念都已放棄,隻餘下一種近乎虛無的、被遺棄後的倦怠。
申鶴冰藍色的眼眸倏然一亮,如雪原映日,澄澈而篤定。“鐘離先生已示前路。當下要務,唯擬定安妥移送之策。”她轉向那灘貓餅,語氣是純粹的推演,不帶絲毫雜念,“小師叔此刻形態穩固,然心緒閉鎖。強行為之,恐生抵觸。須得尋一圓融緩和之法。”
“嗒”的一聲清響,是羽傾指間那枚溫潤棋子敲在朱漆欄杆上,脆音打破了過分的凝滯。“緩和?圓融?”他唇邊逸出一絲譏誚,赤色衣擺如流火曳地,步伐懶散地近前,目光挑剔地掠過那團毛茸茸的固執,“待她自個兒悟透,隻怕海燈節的餘燼都涼透了。要我說,直接拎起便走。至冬的貓若似此等嬌情,早成冰原上僵硬的裝飾。”
“樣本稀缺,未可概全。”申鶴極認真地辯駁,竟真從廣袖中取出一卷靈光氤氳的玉簡,指尖凝冰為筆,於虛空中勾勒出數行剔透篆文,“據《通靈獸習性考》與《奇械載運術》互為參詳,得三策。上策:以禦風符籙承托此墊,整體移送,可保萬全。中策:製一簡易橇具,施以勻速牽引,避其顛簸之苦。下策:……”她略頓,視線轉向羽傾,“依你之言,徒手搬運,然需精確測算受力之處,免生內傷。”
那貓餅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彷彿“內傷”二字已化為實質的痛楚,隔空襲來。
羽傾以手加額,幾欲絕倒:“你……你真要為她造一架雪橇?!”他指著那灘貓餅,語氣滿是荒謬絕倫,“她是心緒不佳,非是肢骸有損!”
申鶴不解地微偏臻首,雪色發絲拂過頰側:“形神本是一體。謹慎總無大錯。”言罷,她竟真個運轉仙力,森然寒氣自指尖流瀉,繚繞盤旋間,一具結構精妙、甚至頗具流線之美的冰製橇架初具雛形,側緣更銘刻著細密的防風穩形符文,光華流轉。
魈始終默立於柱影深處,儺麵下那雙洞悉幽冥的眼眸,掃過那越來越匪夷所思的冰橇,掠過羽傾一臉“不忍卒睹”的神情,最終落回那灘因這陣仗而愈發僵硬的貓餅上。他極輕微地搖了一下頭,足下悄無聲息地後移半尺,周身氣息愈發冷峭孤高,明確昭示著“劃清界限”之意。
羽傾翻了個白眼,徹底放棄與申鶴論理,轉而祭出他慣熟的“攻心之術”。他俯身湊近貓餅,用那把帶著磁性嘲弄的嗓音,低語如惡魔呢喃:“喂,可聽見了?再不動彈,她真能給你打造一副寒冰棺槨,一路招搖過市。屆時璃月萬人空巷,爭睹望舒客棧‘冰棺閒遊’之盛景……你說,這算不算彆開生麵的名留青史?”
貓餅那茸茸的尾尖,難以自控地輕顫了一下。
羽傾趁勢追擊,語意愈發刁鑽:“抑或,你在效仿那戲文中的望夫石?可惜矣,人家望的是翩翩情郎,你望的……卻是將你獨自撇下的老……咳咳,老先生。這其間意趣,相差何止雲泥?”
此言似一柄無形冰錐,精準刺入某個深藏的要害。貓餅周身那“拒人千裡”的屏障,蕩漾開一縷細微卻真實的委屈波紋。
申鶴手中冰橇已然成形,她正全神貫注除錯符籙的浮空之能,寒氣四溢,整個雅座如墜冰窖。許是能量交織擾動,她先前佈下的一處微型隔音結界竟生變異——不偏不倚,正將貓餅全然籠罩其中。
霎時間,貓餅墮入絕對靜寂之境。她眼睜睜看著羽傾唇齒開合,申鶴擺弄那可笑的冰橇,卻似觀一出啞劇,萬籟消弭!一種被徹底孤立的驚惶瞬間攫住心房,那雙始終怵拉的耳朵猛然立起,碧藍貓瞳裡寫滿“失聰”的駭異,小爪下意識在空中慌亂扒撓。
羽傾指著結界內那“張牙舞爪”的貓兒,對猶自沉浸於符籙世界的申鶴道:“瞧,她歡喜得演練起貓族古拳法了,汝之方略果然神效。”
申鶴抬眸一瞥,頷首稱許:“誠然,絕對靜謐有益心神安定。”
正當此雞飛狗跳、魈亦不忍直視的混亂臻於之際,那銀灰色的貓餅,積攢了整晨的委屈、沮喪、被遺之憾,連同對這兩位“援兵”離譜行徑的絕望,終如冰河迸裂,衝垮了“悲壯”的堤防。
她後腿猛蹬,自那愈漸寒冷的軟墊上電射而起,非是逃竄,而是劃出一道飽含悲憤的弧線,於眾目睽睽之下(包括魈那由“漠然”轉為“微愕”的注視),出人意表地、精準無誤地、一頭撞入——
魈的懷中。
是了,或許原本的軌跡該指向羽傾,然在那極致混亂與委屈交煎的刹那,竟是那抹墨綠如潭、始終緘默卻如山嶽般屹立於陰影中的身影,散逸著一種與她此刻心境更為契合的、冷冽而熟悉的安全感。
貓兒將整張臉死死埋入魈胸前冰涼的甲冑,小小身軀因情緒激蕩而微顫,喉間溢位被壓抑許久的細碎嗚咽,如泣如訴,似在控訴這世道所有不公。兩隻前爪緊緊攥住他墨綠的衣襟,生怕被推開。
魈的周身驟然僵直。
那柄誅戮萬千魔物的和璞鳶尚握於掌中,儺麵遮掩了所有神情,但那懸在半空、進退失據的手,以及透過冰冷儺麵都能感知到的一瞬怔忡,徹底泄露了他此刻的無措。他慣於承受業障侵蝕、直麵血雨腥風,何曾應對過這般攜著體溫、淚意與全然依賴、撞入懷中的柔軟生靈。
申鶴停下了符籙運作,冰橇散作漫天瑩光。她凝視著魈臂彎間那團顫動的銀灰,眸中滿是最純粹的困惑:“這策略……竟無效果?”
羽傾初是一愣,旋即逸出一聲含義莫名的輕笑,夾雜著幾分“果不其然”的了悟,又有一絲連自身都未曾察覺的失落,旋即被更深厚的戲謔覆蓋:“嗬……揀了個最硬實的撞,也不怕硌壞了牙口。”
魈僵立數息,那懸停的手,終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笨拙,輕輕覆上了貓兒顫抖的脊背。指尖穿透豐盈絨毛,能清晰感觸到那小小軀殼內傳來的、細微的抽動。他無言,隻是那常年縈繞周身的凜冽煞氣,於無聲間悄然斂去數分。
這決絕一撲,宛若按下了時空的靜音鍵。所有喧囂、爭執、荒誕方案,儘數消弭於無形。
申鶴靜觀此景,偏首思忖片刻,纖指輕抬,撤去了那道無聲結界。外間的風聲、遠方的悶響、連同羽傾的輕笑,再度如潮水般湧回。
貓兒在魈的懷中輕輕一動,似被驟然回歸的聲響所驚,反倒更向那冰冷的庇護深處縮了縮。
羽傾伸展腰肢,步履懶散地移至窗邊,眺望璃月港的方向,漫聲道:“罷,罷,好戲收場。再延宕片刻,觀景的絕佳處所怕是要被占儘了。”他回眸,目光掃過仍舊身形僵硬的魈與其懷中的貓團,“喂,夜叉,你這‘千岩盾’還得兼任‘代步駿馬’不成?啟程了。”
魈垂首,看了眼懷中似已稍複平靜、卻仍不肯抬首的貓兒,複又抬眼望向天際漸稀的星子與港口愈發清晰的氣息。他極輕地吸了一口氣,調整臂彎,令貓兒能更舒適地蜷臥,隨即,邁開了沉穩的步伐。
申鶴見狀,即刻默然緊隨,依舊保持著高度警覺的姿態,宛如護衛著什麼至關重要的稀世之珍。
望舒客棧頂樓,終複歸於徹底的闃寂。唯餘那盞漸涼的清茶,與窗台上那片曾驚起貓兒噴嚏的金色銀杏葉,在愈發澄澈明亮的晨光中,閃爍著細碎而溫柔的光芒。
三道身影(加一貓),以一種前所未見的奇妙陣型,踏上了歸返璃月港的路徑。魈懷抱貓兒行於前,身姿依舊挺拔如鬆,卻似有某種堅冰悄然融蝕;申鶴緊隨其後,目光如電;羽傾綴於末尾,唇邊似還噙著若有若無的“麻煩”抱怨,步調卻未曾遲疑。
晨曦,終於徹底滌儘夜色,溫柔地包裹著他們,以及遠方那座即將被萬千霄燈點燃的不夜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