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鐘離bg之小青龍穿越了 璃月貓貓奇譚番外(胡宸榮篇)
(一)父親的“聖典”
胡宸榮關於“大伯”這個概唸的所有認知,始於父親戎昭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那是在他很小的時候,一個午後。戎昭難得有片刻清醒,沒有蜷縮在陰影裡,而是蹲坐在窗邊,望著庭院裡那棵高大的海棠樹。陽光透過枝葉,在他玄黑色的、略顯黯淡的皮毛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小宸榮趴在不遠處,玩著一隻母親昔知用布縫的、填充了貓薄荷的團子。
忽然,他看見父親擡起右前爪,在空中極其緩慢、卻又無比精準地劃出一道弧線,爪尖帶起幾不可聞的破空聲,以及一絲轉瞬即逝的冰寒氣息。做完這個動作,戎昭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金色的眼瞳裡掠過一絲深切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追憶。
小宸榮爬過去,用腦袋蹭了蹭父親的前腿,細聲問:“父親,你在做什麼?”
戎昭低下頭,看著兒子那雙遺傳自妻子、卻又帶著自己家族特有的青金底色的眼睛,沉默了很久。他伸出帶著粗糙倒刺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宸榮額頂那撮不聽話的、翹起來的深灰色絨毛。
“在複習。”戎昭的聲音嘶啞,卻異常柔和,“複習你大伯教我的……第一個防守姿勢。”
那是“大伯”這個詞,第一次如同一個莊嚴的音符,落在小宸榮的心湖上,漾開一圈帶著涼意與神秘的漣漪。
從那天起,小宸榮發現,父親所有最厲害、最本能的戰鬥技巧,幾乎都伴隨著一句低語,或是一個眼神的放空。
“兄長說,力要含而不露……”
“伯陽哥這一招,關鍵在於步伐……”
“當時在層岩,若不是大哥他……”
大伯夜伯陽,在父親戎昭碎片化的低語和追憶中,漸漸被勾勒成一個無處不在的導師、一座不可逾越的戰鬥豐碑、一個用生命護他周全的守護神。他是父親精神世界裡唯一不曾坍塌的聖殿,是父親所有力量與信唸的源頭。
(二)母親的“歎息”與“凝望”
相較於父親言語間的崇敬,母親昔知對大伯的提及,則包裹在一層更為柔軟的悲傷與敬意之中。
她會在幫小宸榮梳理他那身繼承了玄貓底色、卻又比戎昭更加柔軟蓬鬆的長毛時,輕聲說:“我們宸榮的毛發真好看,既有你父親的色澤,又有你大伯那一脈的豐盈呢。”
小宸榮會仰起頭,好奇地問:“大伯的毛,很多嗎?”
昔知那雙湛藍如靜海的眼睛會微微失焦,彷彿透過兒子,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畫麵。“是啊,”她聲音輕柔得像夢囈,“你大伯啊,是璃月最威武漂亮的獅子貓,通體雪白,毛發長得像月光織成的披風。他站在那裡,就像……就像一座永遠不會讓人害怕的、溫暖又可靠的山。”
她從不詳細描述大伯的事跡,她隻是反複強調那種“被守護”的感覺。
“他總是走在最前麵。”
“有他在,你父親就敢衝鋒。”
“他認可了你母親我呢。”說這句話時,昔知會微微笑起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屬於小母貓的、被兄長認可的驕傲。
在大伯母慧心那裡,小宸榮感受到的則是另一種東西——一種絕對的、不容觸碰的禁忌與沉默。
他曾在慧心伯母書房的門縫裡,瞥見過她對著一枚開啟的懷表出神。當他推門進去時,伯母會以醫者特有的迅捷與冷靜,“啪”地一聲合上懷表,然後神色如常地問他功課。他隻知道,那懷表裡藏著一個秘密,一個與伯母眼中瞬間閃過的、濃得化不開的哀傷有關的秘密。而那個秘密,似乎也與大伯有關。
(三)三花貓的“守護”與“謊言”
慧心是唯一一個,會主動、卻又極其巧妙地“勾勒”大伯形象的長輩。
她從不給宸榮任何具體的影像。當宸榮問起“大伯長得和父親像嗎”時,她會一邊抓藥,一邊用平靜無波的語氣回答:“他們是兄弟,自然是像的。但你大伯更像山,你父親……更像冰封的湖。”
她用最宏大、最正麵的詞彙包裹住“夜伯陽”這個名字——英雄、高山、基石、璃月的驕傲。她將這些詞彙與宸榮的父母緊緊繫結。
“你父親繼承了他的意誌。”
“你母親得到了他的認可。”
“我們所有人,都活在他換來的和平裡。”
她的話語,像最精巧的織工,將宸榮、他的父母、乃至她自己,都織入了以“夜伯陽”為精神核心的、一個榮耀的家族圖譜裡。她讓“大伯”成為一個光輝的、遙遠的背景板,而不是一個需要去具體比較和追趕的、活生生的目標。
她成功了。
在小宸榮的心裡,大伯是一座沉默的、在遠方照耀著他的雪山。他感受著雪山上吹來的風(父親的信念),仰望著雪山映照的光(母親的追憶),卻從未想過要親自去攀登,因為慧心伯母早已讓他相信——他本身就站在雪山滋養的土地上,他呼吸的,就是雪山的氣息。
(四)與“影子”的和解
胡宸榮一天天長大,他繼承了玄貓的迅捷與隱匿,也擁有了布偶貓的優雅與堅韌。他開始處理往生堂的事務,開始接觸夜家隱秘的職責。
當他第一次獨立完成一項危險任務,帶著一身疲憊與細微的傷痕歸來時,他獨自趴在往生堂最高的屋簷上。
夜風吹拂著他日益豐盈的深灰色長毛。他忽然無意識地,做出了父親當年那個起手的防守姿勢——右前爪在空中劃出那道熟悉的弧線。
就在那一刻,一種奇異的感覺流遍全身。
他彷彿能感受到,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威風凜凜的獅子貓,在同樣的月光下,將這一式耐心地教給一隻眼神銳利的小玄貓。
他彷彿能理解,父親在重複這個動作時,那份混雜著痛苦與虔誠的心情。
他更能體會到,慧心伯母那看似殘酷的“隱瞞”背後,是多麼深沉的保護與期望。
他沒有見過那座山。
但當他需要力量時,山風會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當他需要做出抉擇時,山的沉穩會注入他的心底。
當他守護著李沁的笑容,與藍非雯並肩作戰時,他明白,這就是山的意誌的延續。
胡宸榮擡起頭,望著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他知道,大伯就在那裡,在一個所有愛他的人都希望他相信的、最光明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璃月,注視著他。
他不需要見到他的容貌。
因為“夜伯陽”這三個字,早已化作了他腳下的路,他骨血裡的力量,以及他必須、也必將守護下去的,這片天空下的萬家燈火。
這份“未見”,是命運給予胡宸榮最殘酷的缺失,卻也成為了慧心與所有愛他的貓,所能給予他的、最智慧的禮物。它讓他免於活在巨影的籠罩下,得以自由地、完整地,長成獨一無二的——胡宸榮。
番外篇:畫像風波
胡宸榮十歲那年,璃月港舉辦了一場名為「璃月往昔」的文物展覽。作為往生堂的少主,他跟隨慧心伯母一同前往。
展廳熙熙攘攘,他安靜地跟在慧心身邊,直到在一幅巨大的油畫前,他猛地停住了腳步。
畫作名為《千岩守望》。畫麵中央,是一隻他從未見過、卻彷彿早已相識的獅子貓。他通體雪白,毛發豐盈如瀑,一雙異色瞳(一藍一金)在畫布上熠熠生輝,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沉穩。他屹立在層岩巨淵的背景下,爪下是按著的岩槍,身後是飄揚的千岩軍旗幟。
最讓宸榮呼吸一滯的是,在這隻威風凜凜的獅子貓身側稍後的位置,畫著一隻年輕的、眼神銳利如初生牛犢的玄貓。那玄貓的毛色,與他如出一轍,姿態是他熟悉的、父親戎昭戰鬥時的起手式。
那是他的大伯伯陽。和他的父親戎昭。
“伯母……”宸榮下意識地抓緊了慧心的衣角,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那就是……”
慧心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僵硬得如同玉石。她甚至沒有看清那幅畫,隻是猛地蹲下身,用自己華美的三花色身軀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宸榮的視線。
“宸榮,看那邊。”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爪子輕輕將他的小腦袋轉向另一邊,“那邊有你母親家族捐贈的往生堂古儀仗。”
她的動作太快,太決絕,以至於小宸榮隻來得及驚鴻一瞥,隻記住了那抹震撼人心的雪白,和父親年少時那陌生又熟悉的銳利眼神。
那天餘下的時間,慧心都異常沉默。她帶著宸榮匆匆離開了展廳,沒有再看那幅畫一眼。
夜裡,宸榮在往生堂自己的小房間裡,憑著記憶,用炭筆在紙上笨拙地描摹。他想畫出那驚心動魄的一瞥,畫出那座山,畫出父親曾依隨的身影。可他畫出來的,總是扭曲的線條,根本無法重現那份威嚴的萬分之一。
門被輕輕推開。是慧心。
她走到桌邊,看著那滿紙的塗鴉,沉默了許久。然後,她伸出爪子,不是撕掉畫紙,而是極其輕柔地,將那些失敗的畫作一張張撫平,疊好。
“你大伯,”她終於開口,聲音在夜色裡顯得格外飄渺,“他不喜歡畫像。”
宸榮擡起頭,在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伯母眼中微弱的水光。
“他說,畫像是把瞬間釘死在過去。而他,”慧心的聲音帶著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驕傲與哀傷,“他希望自己活在所有人的未來裡。”
她低下頭,用額頭輕輕抵住小宸榮的額頭。
“他就在你的未來裡,宸榮。在你的每一個選擇裡,在你繼承的往生堂裡,在你守護璃月的決心裡。這比一萬幅畫像,都更真實。”
說完,她收起那些塗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彷彿從未出現過。
小宸榮坐在黑暗裡,很久很久。他不再試圖去描繪那座山的輪廓。
因為他知道,山,不在畫裡。
山,在他的骨血裡,在他前行的每一步路上。
那次畫展風波,成了他與“大伯”之間一次最近又最遠的接觸。也成為慧心,用她獨有的、近乎偏執的方式,為他守護住的,最後一個關於“想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