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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小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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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出小

“要不要那麼口是心非。”周矜問她。

狂風驟雨猛烈地澆下,
天地在狂歡,宇宙在哭泣,白天在顛倒,
黑夜在扭曲。泥土已然濕潤,地殼運動令地表褶皺漸起。雨水流入地表,
彙入地下暗流,
向著汪洋大海前進迸發。

天地為之變動。然而雷聲依舊,
在天空轟鳴,時響時歇。暗夜裡,有一雙頑皮的手,
關上窗戶又開啟。那雷聲與閃電,就像時而出現在身側的窗邊,
時而出現在遙遠的天際。

冬日雷鳴,很不可思議。四季失序,
陰陽錯位。

隆冬歲月裡,
卻盛開了一株菡萏。

......

可憐數滴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周矜捏緊了套的封口,
打了個扣,
扔進了垃圾桶裡。她白皙麵板上的汙漬已然很明顯,周矜看著陳淺,
抬手輕撫她沒什麼肉的背脊,順著那道線蜿蜒而下,碰到並不平整的一處肌膚。

剛想將陳淺翻個麵瞧瞧,
她費勁地抬腳踢周矜,
惱怒說:“周矜明天不許進這個房間門!”

周矜收回手,親親陳淺的鼻翼,
眉眼柔和,“我先去洗澡。”

周矜走後,陳淺抽出了數張紙巾整理身下的汙漬與被褥上的泥濘。擦完後,下床將門反鎖,平心靜氣地躺床上,周身這才全然放鬆下來追入夢鄉。

·

連著鎖了好幾天門,陳淺睡眠時間明顯變長了。腳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如今正常行走沒什麼問題,除跑步跟蹦跳外。

這天中午,桌上的菜品很豐富,鬆鼠桂魚,鮑魚紅燒肉,耗油西藍花炒蝦仁,芹菜乾絲,青椒土豆絲,桂花糖藕,還有一碗烏雞湯。

自她前兩天喝了他燉的豬肚湯,被腥吐了後,隔天桌上的菜肴不光賣相就連口味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一看就不是周矜做的。也不知是哪個大廚做的,但周矜捂的嚴實,陳淺也就沒多問。周矜做飯,可以吃,但很不好吃。其實她會做飯,隻不過不太想給周矜做。

吃她的,睡她的,她總不能還給他做飯。

要她像高中時期忙前忙後伺候他也不可能。

異國的月亮沒那麼亮,露水也異常的短暫。並不認為周矜是個會長久的性格。包括他現在的貼心與細致,那都不是他生來具有。後天習得的品性難免帶著偽裝.

她坐下,周矜將筷子與碗都遞到陳淺手邊,“吃吧。今天的菜你應該都喜歡?記得你高中時就喜歡吃這個。”

陳淺抬起眼睛,語氣不解,“高中?”

“不是嗎。每次你回來,小姨都做這個。”

陳淺聽著周矜關於小姨的稱呼,不悅地蹙眉,“小姨不是你叫的。”

周矜挑眉,“有區彆嗎?”

“她是你阿姨。”

“急什麼,不是遲早的事,”周矜盛了碗湯遞給陳淺,“就跟你遲早改口,叫周成忠爸一樣。”

“你爸是我姨父。”

“你當初答應過我不乾涉我結婚。”陳淺吃了一根青菜,口吻極淡。

周矜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意思是咱們睡一張床,一起做,最後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彆人?”

陳淺臉色一白,半晌,她將筷子安靜地放下。

“周矜,”陳淺看著周矜,心平靜氣地說,“你能住進來的前提是那三個條件,你不要忘記。”

“還早著呢,”周矜說,“以後的事誰知道。”

言外之意陳淺明白,她看了周矜會兒,拿起筷子。

“吃飯就不要再提讓人壞胃口的事情了。”

周矜本還在給陳淺夾菜,聽見陳淺說著話,蹙著眉頭,心中很不高興。

究竟誰在說敗胃口的話?

陳淺看他一眼,“先吃飯。”

周矜看著她這樣的態度,瞬間氣飽了,壓根沒了吃飯的胃口。很想摔筷子走人,告訴陳淺自己不高興。

但細想,現在的陳淺是會在意他高不高興的人嗎,就算走了能怎樣,她依舊能風輕雲淡地吃飯。

一頓飯吃的極其安靜。菜品豐富,分量不算多,但兩個很明顯吃不完。

周矜看著陳淺小口吃飯,規規矩矩的。她還是太瘦了,每天那麼高強度工作,飯也不肯好好吃。

周矜冷漠地開口:“吃完午飯我得回國一趟。這菜吃不完就得倒了。”

陳淺碗裡米飯都快吃完了,聞言也隻多吃了幾粒蝦仁,周矜也堵著氣不願意給她夾。

她吃完飯後,喝著湯,瞧見桌上依舊很多菜。

“要走了,也沒必要做這麼多菜吧?”陳淺問。

周矜聽見做這個詞,眉心不住地跳了跳。半晌後,將錯就錯道:“怎麼沒必要。”

“都要走了,也不見你哄哄我,讓我好好吃頓,非得我受這個氣。”周矜語氣聽著怕雲淡風輕。

陳淺納悶地看著周矜,“怎麼生氣了?”她將麵前的幾道硬菜端到周矜麵前。

“......”周矜擰眉看她。

半晌,他盯著麵前陳淺端過來的幾道菜撥出了一口氣,夾了兩筷子。

陳淺見他看著也沒有那麼生氣,還能吃飯,將筷子放下,轉身進屋寫論文。

看見陳淺關上房門,周矜這才瞬間拍下筷子不吃了,回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實沒有什麼,衣服都在陳淺房間,他這兒就換洗的幾件襯衫,以及一套西裝而已。

偌大的房間,家徒四壁,床上就一塊木板,連床被子都沒有。孤零零的,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麼忍受下去的。

本想走前在陳淺麵前麵前賣個慘,想她多掛念他幾天,現在看來,再怎麼慘都不管用,人家巴不得他走呢。

先是路萬,又是陳景明,陳淺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很好猜。這兩人都挺卑微軟糯的。他難不成他的溫柔沒學到精髓?

周矜煩躁地推起打火機,摸了根煙去陽台上抽根煙。

·

翌日一早陳淺起床的時候,房間靜悄悄的,完全沒有前幾天早上廚房裡傳來的劈裡啪啦的聲響。做早餐就做早餐,弄那麼響就跟作秀一樣,有時候過了,就適得其反。

陳淺洗漱好,準備熱牛奶,開啟冰箱才發現裡麵塞了一堆食物。找半天沒找到,去了廚房,這才發現餐廳桌上放著早餐,還熱著,散發著熱氣。

正準備都倒掉,廚房裡走出來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四五十歲的年紀,圍著圍裙,見她出來,笑吟吟地熱情地稱呼她為陳小姐,用流利的中文道:“我叫Lisa,周先生吩咐我來的,負責您一日三餐。”

陳淺彎了彎唇角開始吃早餐。剛坐下沒吃兩口,周矜的電話打了過來,陳淺摁掉,又打了過來。鈴聲響個不停,就連廚房裡的Lisa都探頭出來詢問情況。

陳淺接了,電話放一邊,享用早餐。

“醒了?”

陳淺吃著三明治,聞言又喝了一口牛奶。

“沒醒?”

“......”陳淺將嘴中三明治嚥下,“沒醒能接你電話嗎?”

對方像早有預料,低低地笑了,“早飯吃了嗎?”

“在吃。”

“好吃嗎?”

“嗯。”

“跟我做的比呢?”

“......”

周矜說:“剛下飛機,已經到南城了。”

“好,那你忙。”

“在車上。”說完,周矜又補充,“現在沒什麼事。”

陳淺嗯了聲,也沒什麼好說的,電話放在一邊,似乎能聽見那裡傳來的呼呼風聲。

對麵像等了會兒,“啪嗒”一聲就將電話給結束通話了。

·

又過了幾天,陳淺的腳傷好的差不多了,能去科室值班,偶爾去醫院門診部實習。近來流感頻發,還算是比較忙的,周矜隔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她都接不上,事後也不回,周矜白天也就不打了。

現在固定在清晨她睡醒一個,深夜她入睡前一個。其實沒什麼好說的,通常聊兩句就掛。

今天早上有些忙,起床比平時早,沒接上週矜電話。一上午電話都響個不停,她嫌煩就調成了靜音,吃午飯的時候纔有空看手機。

除卻一條固定號碼的簡訊與未接電話以外,國內農商銀行也發來了幾條未讀訊息。

陳淺蹙著眉點進去,差點被嚇得雙眼發黑。

四條短息,都提示卡內轉入五十萬。

也就是周矜往她卡裡轉了二百萬。

訊息是五分鐘發過來的。

兩地有時差,其實陳淺不太能理解周矜大半夜不睡覺成天打電話作什麼。她蹙著眉剛想給周矜發資訊問他這什麼意思,又受到了另一張銀行卡轉賬訊息。

這回是一百萬一百萬地轉,眨眼間,又二百萬到賬了。

陳淺深吸一口氣,立即打電話撥了過去,對麵立即接通了。

“吃午飯沒?”對麵傳來了成年男人略帶磁性的聲音,像剛睡醒,懶洋洋的。

陳淺問:“什麼意思?”

“你問什麼。”見陳淺不說話,周矜笑了笑,“想你了。怕你沒錢吃飯。”

“給我你的銀行卡號,我還給......”陳淺說著話,聲音一頓,繼而問,“——你哪兒來的我銀行卡號?”

對方沒說話,有人推門而入和周矜說著話,交流的是金融問題,什麼外彙股票收益率,陳淺聽不懂。

大概知道周矜心有多黑,也明白這時候周矜明擺著不想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才晾著她,陳淺徑直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晚上入睡前,周矜仍舊照例打來電話,陳淺在洗澡,依然沒接。第二天,一整個上午周矜都沒打過來。令她意外的是,第二日下午,她走出科室,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大G泊在樓下,周矜依舊一身筆挺黑色西裝,氣質冷峻,倚靠在車門。

和她一起下樓的還有科室的同事,驚訝之餘,生怕他亂說什麼,匆忙告彆後,立即上前,連忙拉著周矜上了車。

開啟車門,陳淺將周矜推了進去,正準備離開,腰上便搭上了一雙頎長炙熱的手。巨大力量席捲她,她被撈起,被抱在了周矜膝上。

隔著單薄的西裝,底下的肉結實而硬挺,並不比科室的冷板凳好坐的多,何況腰被緊緊地箍住,力氣很大,呼吸都有些困難。

相較於陳淺的不悅與掙紮,周矜則顯得氣定神閒許多。抱著懷裡的溫軟香玉,聞到熟悉的氣味,眉間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他捧著陳淺的臉頰,細膩地親吻了很久,才盯著她沉聲說:“陳淺,我好想你。”

“你是不是給我下蠱了,不然我怎麼這麼想你。”他輕笑聲,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睛卻落到了陳淺臉上。

陳淺被壓的難受,壓根沒法回答他,隻掙紮著起來,周矜不放,又親親她的眼角,鼻翼,以及唇珠,這才放開她。

出門時陳淺綰了低馬尾,這會兒被周矜全弄亂了。她坐上副駕駛,不悅地將頭發散開,又脫下身上沾染著濃重消毒水味道的白大褂,臨了還不忘放鼻尖嗅了嗅。

周矜啟動引擎,眉目帶笑,“這是乾什麼,我又不嫌棄你。”

“......”

“你怎麼來了?”陳淺問。

周矜轉動方向盤,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真想你了。”

陳淺看著周矜說:“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對你說。”

“開車呢。”周矜回過頭看錶情認真的陳淺一眼,扯唇道,“能讓我高興的話你就說,其他的你自己掂量吧,我開著車,真受不了氣。”

說完後,他又瞥了陳淺一眼——好不容易陳淺肯跟他主動說次話。

“我亂說的,你說吧。”他又江邊賣水,多此一舉地找補,“其實我脾氣挺好的,你沒發現?外人我壓根不屑於生氣,你——”他頓了頓,說沒氣過那確實對不起他的肝,“你脾氣也好,咱兩絕配。”

陳淺抬眸,忽然看向他,“什麼話你愛聽,什麼話你不愛聽?”

“關心我?愛聽的話麼......”

周矜忽然扯唇笑了,眉眼舒展開,儘是歡謔快意。

他甚至不等陳淺那盆冷水潑下來,徑直例舉了幾條膩歪到惡心的騷話。

“......”陳淺黑著臉,立即嫌惡地拒絕,“我不會這麼說的,你放心好了。”

“你會說的。”周矜篤定。

陳淺:“......我不會。”

周矜朝她挑眉,“那你看著吧。”

“周矜!”

“行啊,我們淺淺這樣的乖寶寶,怎麼可能說這種話,”周矜唇邊笑意更甚,“我亂說的,你絕對沒有這麼說過。”

陳淺想起幾天前,臉紅了幾分,腳趾蜷縮到抽搐,幾乎被周矜氣背過去。

“我跟你說正事,你扯這個乾什麼?”陳淺冷聲問。

生意場上混了幾年,周矜就算再殺伐果斷,心高氣傲,也有了商人的幾分敏銳。情場與生意場又有什麼分彆,假設他對麵是S級的甲方,那麼此刻,陳淺坐在他身邊,就是SSS級。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可那又什麼關係,他輸過嗎。

生意場與情場其實是不一樣的。搞金融與做生意,利益就是紐帶,一旦紐帶崩壞,那就是角逐廝殺,你死我活。可陳淺不一樣,他愛陳淺,他壓根不計較回報,這確實是一種無私的愛。

嗯,沒有人比他更愛陳淺。

周矜想著,忽然笑了,開始低溫聲哄陳淺。說了好半天,陳淺麵色緩和下來。

“周矜我認真和你說話。”陳淺說,“你不要和我嬉皮笑臉。”

“洗耳恭聽著呢。”

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陳淺回頭看周矜,摸了摸鼻子,“回去說吧。”

周矜臉上笑意一僵:“......”

·

Atherton位於矽穀中心,是美國著名的富人區,坐落著恢弘奢華的頂級豪宅。因為絕佳的地理位置與人文環境,寸土寸金,然而有價無市。這樣的一棟房子,矽穀身家上億的IT權貴都難以購得。

車開向開闊停車場的時候,陳淺驚訝了下,問周矜:“這兒是哪裡?”

周矜解開安全帶,摸了摸陳淺的腦袋,“你的菜園。種菜種花都行,看你心情。”說完,生怕陳淺不理解,又補充:“你不是學醫嗎,養點小動物,解解剖,貢獻科研都行啊。”

陳淺抽抽嘴角,“解剖?”

“對啊,搞科研,”周矜牽著陳淺進了院子,“但咱們給美國佬花了錢,科研成果還是彆分享給人家了。回國後不風光無限麼,到時候你論文裡得署名我為第二作者?”

陳淺彎了彎唇角,“你對我的實力倒有信心。”

周矜問:“不然呢?其實你想做闊太太也行,買幾架飛機全國各地旅行,偶爾買幾個島,也夠你揮霍個幾個輩子?前提跟我結婚。”他想了想,“再加一個條件,不準點男模,不準養小白臉。”

陳淺:“......”

陳淺就沒見過周矜話這麼多的時候。生怕她搭腔他再扯一堆,索性也就不說話了。

陳淺跟著周矜看向了麵前這棟極其寬闊的宅子,院內有露天泳池,地上地板鋪著漢白玉地磚,頭頂便是巨大的水晶吊燈。甚至光看外觀,便已經知道窮奢至極。

門一會兒便開啟,幾個女傭迎接了出來。

周矜帶著陳淺進了餐廳,入目的便是滿桌菜肴。周矜給陳淺拉開椅子,“怎麼了?”

“這房子你......”陳淺看向周矜。

周矜看著她,“買的。這咱們家。”

咱們。

陳淺嘴中品咂著這句話。想起當初剛認識周矜的那天,他坐在林肯車內,指著車上logo問她認不認識的那種輕佻與不屑。如今竟然會說這是她家。

真夠怪誕荒謬。

陳淺接過周矜的遞過來的筷子,其實重逢也算有段時間了,她確實對他過去七年一概不知。

但周矜似乎很瞭解她,她幾個相熟的朋友他都知道名字,她參加過的社會實踐,工作過的醫院,以及旅行過的城市,他雖未曾與她侃侃而談,但她說的時候,他就這麼笑著看她,掩藏的極好。

但第六感多麼的敏銳,她偶爾會故意說錯點資訊。甚至才說出口,周矜就蹙眉,儘管幅度很小,近乎微不可聞,但她卻敏銳地捕捉到了。

此時此刻,陳淺並不太想計較,隻想平靜地吃頓晚餐。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周矜給她夾菜,陳淺就吃,吃的安安靜靜。周矜目光柔和地看她,蓬鬆柔軟的頭發在光下散發著光澤,光看著,就不惦記著吃飯了。

陳淺飯量小,吃了會兒就吃不下了。周矜也不吃了,拿紙巾擦手,“我叫Lisa幫你把東西搬過來了。”

“什麼東西?”陳淺抬起頭,目光錯愕。

“公寓太小,住著不憋屈?咱們家你總得過來住會兒。”

陳淺動作一頓,將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裡,才掀起眼簾,對麵的人像一早洞悉了她眉目間的不悅一般,他支著長腿倚靠在她椅子的扶手上,俯身看她,“先辦事再說吧,行不行?”

陳淺不知他什麼時候過來,眉間一跳,就去推搡他臂膀,“辦什麼事......”

話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矜俯身堵住她泛著薄粉的嘴唇,壓根沒給她反駁的機會。

陳淺不斷地往回縮,他伸手拖住了陳淺的腦袋,加重了這個吻,含著她的舌尖輕輕咬了一口,笑聲就自兩人交換的口液中擠了出來。

在陳淺呼吸逐漸粗重,臉頰漲紅如同脫水的魚時,周矜貼心地停了下來,抵著她的鼻尖,聲音喑啞,“咱們好好睡一覺。到時候你怎麼罵我都行。”

說完,生怕她回答似的,又堵住她的嘴巴。無視她手在他肩膀的捶打,手臂一彎,輕而易舉地抱著她去了寬敞的主臥。

有一陣風從彆墅前的湖泊吹進來,帶著純白紗幔四處飄蕩。風捲起陳淺纖細潔白小腿上的裙擺,凍得她不由地蜷了蜷腳趾。腳上的鞋不知何時已經消失,襪子也褪去了。

周矜忽然停了下來,卻未撤退,緊緊咬合的間隙,將她的雙腳握在手心摩挲,往上提了上去。

那雙有著圓潤瑩白腳趾的雙足落在了寬闊□□背脊上。

隨之而動的,是身下的巨大水床房蕩漾而起的巨大波紋。似乎感受到了水的召喚,眼淚也劈裡啪啦地掉了下來。雙泉噴湧傾瀉,落在了周矜的鼻尖,他高挺的鼻梁抵在上麵,細密地將水漬一一吃掉。

甜絲絲的。

而眼淚是鹹的,澀的。

溫熱的呼吸噴灑,令陳淺的腳趾不斷蜷縮,幾乎快要抽搐過去。

周矜再去看她的臉頰時,她整張臉頰早已經布滿淚水。

陳淺感受到那張臉湊近,喉腔裡黏膩的儘是哽咽與顫抖,“不準親我!嗚......周矜你臟死了,不許親!”

周矜眉間是化不開的愉悅,怎麼可能滾,要滾早就在她第一次扇他巴掌的時候就滾了,怎麼可能又硬生生拖上兩個小時。

他捏捏她的腰,“小身板就是太弱了。等過段時間我忙完了,天天給你做飯。”

“我不要吃你做的飯,”陳淺一口咬住了周矜的臂膀。感官被無限放大,陳淺仰頭看著頭頂那盞水晶吊燈投射下的昏黃光線,聲音帶幾分嬌嗔,“......你做飯真的很難吃。我不想吃。”

周矜看著她泛著潮紅的一張臉,倏地就笑了,洪水猛獸般傾瀉而來。他附在她耳邊,嗓音極其低沉有磁性,帶著幾分蠱惑,“那你的給我吃。”

陳淺連打罵他的力氣都沒有,卻拚儘全力將他推開,自己將褪到腰腹的裙子提上去,又拿了身邊的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背對著周矜,兩腿緊緊地合攏,雙臂死死地夾著被子。

周矜在一邊收拾狼藉,聽見動靜,夠了勾唇,將套隨手打了個扣,丟進了垃圾桶裡,徑直去了衛生間。簡單地清洗過後出來。

陳淺聽見動靜,耳朵動了動,迅速地將腦袋也卷進被子裡。

周矜看了眼搭在床沿幾乎快掉下去的人,徑直躺在床上,大喇喇擠占了大半邊床,闔上眼睛睡覺。

半晌,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陳淺在被窩中悶的厲害,剛探出了一隻腦袋,就被一雙有力臂膀蠻橫地捲到懷裡。

她抬眸,恰好對上男人清明的雙眸,眼底略帶笑意。

“我......”陳淺話甚至沒說出口,就被抱起來去了衛生間。

·

洗完澡後,周矜將陳淺抱著坐在洗手檯上,給她吹頭發。

洗漱台高,陳淺即便坐在上麵,雙腿也懸空著。

陳淺麵對著周矜,身後就是一扇巨大的鏡子,此刻她臉頰泛上薄紅,雙眸瀲灩,一副剛剛被狠狠欺負過的模樣。

發絲在她身後翻飛,周矜兩隻肌肉流暢的手臂就出現在她麵前。

“幾點了。”

周矜扯唇笑了,“兩點。”

陳淺抬起腿踢周矜,臉上儘是不悅。

周矜捏捏陳淺鼻子,往身後的化妝包看了眼,隨口問:“敷麵膜嗎?”

“......”

聞言,陳淺臉色更加羞紅,她實打實地踹了周矜一腳,跳下洗手檯,拖著兩條酸軟的腿就打算離開。

周矜去撈她的手,陳淺躲開,圓溜溜的眸子瞪他一眼,“周矜你把腰帶拴在睡褲上,不然你今晚彆想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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