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往事，雪融生新枝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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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阮儘歡送進監獄後，沈廷晏徹底瘋了。

真相是把他釘在恥辱柱上的每一顆釘子，日夜淩遲。

他把自己關在空蕩蕩的彆墅裡，像條喪家之犬，一遍遍回放自己的罪證。

楚清漪下跪的畫麵。

她手臂上的三道疤。

她父親靈堂前，她絕望的眼神。

每一幀，都像刀子，剜著他的心。

他想找她。

動用所有關係，翻遍了整個世界，也找不到她。

謝洲白。

那個男人把她藏得死死的。

他連跪在她麵前的資格，都被剝奪。

絕望中，他開始贖罪。

用最蠢，最自虐的方式。

他去了楚父的墓前。

長跪不起。

風吹雨打，直到昏死過去。

被送進醫院，醒來就拔掉針頭，再回去跪。

一天，兩天，三天。

膝蓋磨破了，化膿了，他也不起來。

墓園的管理員看不下去，勸他：

“先生，你這樣會出人命的。”

沈廷晏搖頭。

他該死。

他對著冰冷的墓碑，一遍遍懺悔：

“爸，對不起……是我害了您……我對不起清漪……”

聲音嘶啞，混著雨水和眼淚。

“是我該死……是我……”

說到最後，隻剩下哽咽。

他不再是沈大律師。

他隻是一條喪家之犬。

他在墓地碰到過楚夏夏一次。

那個曾甜甜叫他“姐夫”的女孩，如今眼神裡隻剩冰冷的恨。

她站在墓前，看著跪在地上的沈廷晏，像看一堆垃圾。

“你做給誰看？”

她聲音淬了冰：

“我姐不會心疼你。

她現在過得很好，有人疼她，愛她，把她當成寶。”

每一個字，都像針。

“你最好跪死在這。”

楚夏夏的眼淚掉下來：

“黃泉路上還能追上我爸，親口說對不起。”

沈廷晏一個字也說不出。

喉嚨像被堵住了。

是啊。

她看不到了。

看到了，也隻會覺得可笑。

他想起那盆君子蘭。

衝回家，花已經死了。

葉子全黃了，土也乾了。

他笨拙地澆水，施肥，對著枯枝敗葉喃喃自語：

“清漪，你看，它活了……你回來看看，好不好？”

冇人迴應。

他抱著花盆，像抱著她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

“求你了……回來看看……”

聲音低得像囈語。

他開始用她的名義做慈善。

捐了一所又一所希望小學。

每一所，都用“楚清漪”命名。

他想，這樣能為她積福嗎？

能抵消他萬分之一的罪孽嗎？

律師勸他：

“沈總，您的財產已經……”

“全捐了。”

沈廷晏的眼神空洞：

“一分不留。”

“可您以後……”

“我不需要以後。”

可夜深人靜。

躺在那張他從未好好珍惜過的婚床上，悔恨和思念像潮水一樣將他淹冇。

他抱著她的枕頭。

上麵還有她的味道。

很淡，很淡。

他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流。

他知道。

這一切都冇用。

他隻是在用這些徒勞的方式，延緩自己墜入地獄的速度。

直到那天。

律師帶來一個訊息。

“沈總，阮虎，又在騷擾楚夏夏小姐。”

沈廷晏的眼睛，瞬間紅了。

“告訴我地址。”

他的聲音，激動得甚至有些顫抖。

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讓他救了夏楚楚，這樣，她就又欠他一次。

清漪那麼心軟的人，他如果救了夏夏，她會願意再見他一次，聽他懺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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