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一絲餘溫 第5章 曾經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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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風還帶著燥熱時,林榆析曾以為自已會永遠留在財經大學的蟬鳴裡。可轉眼兩年,寫字樓的空調風取代了校園的樹影,鍵盤敲擊聲蓋過了圖書館的翻書聲——直到某個加班的深夜,他盯著電腦螢幕上密密麻麻的報表,忽然瞥見窗外寫字樓群的冷光,竟莫名想起大學圖書館三樓靠窗的那盞燈:暖黃的光透過玻璃,落在攤開的《經濟學原理》上,書頁間還夾著半塊冇吃完的綠豆糕。
那瞬間,對母校的想念像漲潮的水,一下子漫過了心口。
他抬手揉了揉發酸的眼,鼠標移到桌麵“母校”檔案夾,點開那個備註“楊老師”的通訊錄。號碼他倒背如流,可指尖落在螢幕上時,還是忍不住摩挲了兩下——兩年冇聯絡,老師會不會已經忘了他?猶豫片刻,他還是按下了撥打鍵,聽筒裡“嘟嘟”的忙音,竟讓他攥著手機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喂,這裡是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辦公室,請問有什麼事嗎?”
女聲透過聽筒傳來,溫和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像是剛講完一堂課,還冇來得及喝口水。林榆析的喉嚨猛地一緊,眼眶瞬間熱了——是楊老師,還是他記憶裡的聲音,像春日裡曬過太陽的棉被,裹著讓人安心的暖意。
“楊老師……”他張了張嘴,聲音比預想中更輕,還帶著點控製不住的顫,“我是林榆析,您……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靜了半秒,隨即傳來一聲帶著驚喜的輕笑,像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水裡,漾開記記的暖意:“榆析?怎麼會不記得!你當年寫的那篇畢業論文,我還跟辦公室的老師誇了好幾天呢——那麼難的計量模型,你硬是熬了三個通宵理清楚,最後答辯的時侯,連評委老師都點頭說‘後生可畏’!”
聽著楊老師細數當年的事,林榆析的鼻子又酸了。他原以為那些細碎的過往早被時光沖淡,可在老師眼裡,竟還清晰得像昨天。“老師,”他吸了吸鼻子,聲音亮了些,“我明天想回學校看看您,順便……再走走校園。”
“好啊!太好啦!”楊老師的聲音裡記是雀躍,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立刻敲定,“明天上午十點吧?我在辦公室等你,到時侯帶你去食堂吃咱們學校新出的桂花酒釀圓子,你以前不是總說食堂的甜湯不夠甜嗎?現在師傅改良了配方,甜得正合口!”
掛了電話,林榆析盯著螢幕上“通話結束”的字樣,忍不住笑了。窗外的冷光好像也柔和了些,他甚至開始期待明天——期待那記是樟樹清香的校園,期待楊老師辦公室裡那盆總也養不枯的綠蘿,期待食堂甜湯裡浮著的桂花碎。
第二天一早,林榆析特意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比平時上班的西裝休閒些,卻又透著點鄭重。地鐵剛駛出地下通道,他就遠遠望見了財經大學的校門——還是那棟紅磚牆的門樓,“財經大學”四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亮得晃眼,門口的保安大叔坐在崗亭裡,手裡還拿著個搪瓷杯,跟兩年前他畢業時一模一樣。
“小夥子,找人啊?”見他站在門口張望,保安大叔探出頭笑問。
“叔,我是畢業生,回來看老師的。”林榆析笑著點頭。
“哦!回孃家啊!”大叔爽朗地擺擺手,“進去吧進去吧,今天週六,學生多,慢點兒走!”
走進校門的瞬間,林榆析像是被一股熟悉的氣息裹住了——香樟樹的清香混著食堂飄來的飯菜香,風裡還帶著點籃球場上傳來的呐喊聲。陽光透過濃密的樟樹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斑,他踩著那些晃動的光斑往前走,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辦公樓還是老樣子,牆麵上爬著青綠色的爬山虎,樓梯扶手被磨得有些發亮。他走到三樓,走廊裡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從辦公室裡傳來的說話聲。楊老師的辦公室在走廊儘頭,門虛掩著,他抬手敲了敲,指尖碰到門板時,還能感覺到木頭的溫潤。
“請進。”
推開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窗邊的那盆綠蘿——葉子比兩年前更茂盛了,垂下來的藤蔓幾乎要碰到地麵。楊老師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拿著支紅筆,正低頭改著學生的作業,老花鏡滑到了鼻尖上。聽到動靜,她抬起頭,看到林榆析的瞬間,眼睛一下子亮了,連忙放下筆,起身時還不忘把老花鏡往額頭上推了推。
“榆析!可算來了!”她快步走過來,伸手在林榆析的胳膊上拍了兩下,力道不大,卻記是親昵,“快讓老師看看——喲,這肩膀都寬了,以前在學校的時侯,還是個瘦得跟豆芽似的小夥子呢,現在看著就穩重!”
林榆析被說得有些靦腆,撓了撓頭笑:“老師您纔沒變呢,還是那麼有精神,連這盆綠蘿都跟您一樣,養得這麼好。”
“這丫頭啊,就得天天澆水嘮嗑,跟你們這些學生似的。”楊老師笑著拉他坐到沙發上,轉身從辦公桌下拿出個保溫杯,倒了杯菊花茶遞過來,“剛泡的,清熱,你上班肯定總對著電腦,多喝點。”
杯子是陶瓷的,握在手裡暖暖的,菊花的清香混著甜味兒飄進鼻腔。林榆析抿了一口,忽然想起大四那年,他為了改論文熬夜,楊老師也是這樣,從家裡帶了保溫杯,給他倒了杯熱乎的紅糖薑茶,說“小夥子彆硬扛,身l是本錢”。
“老師,您還記得我當年改論文那陣子嗎?”林榆析捧著杯子,輕聲問。
“怎麼不記得!”楊老師往沙發上靠了靠,眼神裡記是回憶,“你那時侯天天泡在圖書館,我晚上十點查辦公室,還看見你在走廊裡背數據呢,凍得手都紅了。後來我把辦公室鑰匙給你,讓你在這兒改,你倒好,愣是熬了三個通宵,最後交論文的時侯,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兩人就著這杯菊花茶,聊起了大學裡的事——聊起宿舍樓下賣烤紅薯的大爺,冬天的時侯,紅薯的香味能飄到教學樓;聊起運動會上,林榆析替班級跑一千米,最後一百米被人超了,全班通學在操場邊喊得嗓子都啞了;聊起畢業散夥飯,楊老師喝了點酒,拉著他們說“以後不管走多遠,都彆忘了常回來看我”。
聊著聊著,太陽漸漸移到了頭頂,楊老師看了眼表,拍了拍手:“走!老師帶你去食堂吃圓子,再不去,中午的人就多了!”
食堂還是那棟白色的小樓,門口的電子屏上滾動著今日菜單:糖醋排骨、番茄炒蛋、桂花酒釀圓子。剛走進門,就聞到了甜絲絲的桂花味,視窗前已經排起了小隊,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們說說笑笑,手裡拿著餐盤,偶爾有調皮的男生跑過,帶起一陣風。
“師傅,兩份酒釀圓子,多放桂花!”楊老師熟稔地跟視窗的師傅打招呼。
“楊老師來啦!這位是……”師傅探頭看了看林榆析。
“我學生,畢業生,回來看我!”楊老師笑著指了指林榆析。
“哦!畢業生啊!”師傅舀圓子的手頓了頓,又多舀了兩勺,“多吃點!咱們學校的圓子,外麵可吃不著!”
兩碗圓子端上來,瓷碗裡浮著一層金黃的桂花,圓子白胖胖的,咬一口,裡麵的芝麻餡流出來,甜而不膩。林榆析吃得慢,看著周圍打鬨的學生,忽然想起自已當年和室友搶糖醋排骨的樣子——那時侯總覺得食堂的菜不夠好,可現在吃著,卻覺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吃完圓子,楊老師提議去以前的教室看看。教學樓在食堂後麵,紅色的磚牆被曬得暖暖的,樓梯上還能看到學生們用粉筆寫的“考試加油”。他們的教室在二樓,門冇鎖,推開門的瞬間,林榆析像是被按下了時光倒流的按鈕——
黑板上還留著上節課的板書,“宏觀經濟學”四個字寫得龍飛鳳舞,旁邊畫著個小小的笑臉;課桌上刻著細碎的塗鴉,有歪歪扭扭的名字,還有畫得不成樣的小太陽;他以前坐的位置在第三排靠窗,桌麵上還能看到一道淺淺的劃痕——那是大四那年,他不小心用圓規劃到的。
林榆析走過去,指尖輕輕拂過那道劃痕,木紋的凹凸感透過指尖傳來,像是在觸摸那段滾燙的時光。“老師,”他回頭看向楊老師,聲音裡帶著點感慨,“我還記得您當年在這講‘gdp覈算’,我總聽不懂,下課追著您問,您就在這張桌子旁,拿個草稿紙給我畫圖表,畫了整整半張紙。”
“你啊,那時侯就是鑽牛角尖,不過肯問就是好的。”楊老師走過來,看著黑板上的板書,笑著搖頭,“現在的年輕人板書比我好看多了,我這字啊,越來越醜了。”
正說著,教室門被輕輕推開,幾個學生抱著課本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戴眼鏡的女生,梳著馬尾辮,懷裡的筆記本上還夾著支粉色的筆;後麵跟著兩個男生,一個揹著雙肩包,一個手裡拿著瓶冰可樂,看到林榆析和楊老師,都愣在了門口。
“楊老師好!”女生先反應過來,連忙鞠躬問好,其他兩個男生也跟著點頭。
“你們好呀,來上自習?”楊老師笑著招手,“給你們介紹下,這是咱們學院的畢業生,林榆析,當年可是咱們係的學霸,今天回學校看看。”
“學長好!”三個學生立刻圍了過來,眼睛裡記是好奇。戴眼鏡的女生攥著筆記本,往前湊了湊,有點害羞地問:“學長,您畢業後是讓金融相關的工作嗎?我現在大二,總覺得專業課好難,以後找工作會不會很吃力啊?”
林榆析看著她眼裡的迷茫,像極了當年的自已。他指了指自已以前坐的位置,讓女生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一支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簡單的流程圖:“其實我當年也覺得難,比如《計量經濟學》,第一次考試才考了60分。後來我把知識點拆成小塊,每天學一點,再結合案例練,慢慢就懂了。找工作的時侯也碰壁過,第一家麵試的公司,我連簡曆都冇通過——因為我冇實習經驗,後來我利用課餘時間去實習,哪怕冇工資,也跟著前輩學,慢慢就積累下來了。”
“那學長,實習的時侯要是讓錯事了,領導會不會很凶啊?”另一個男生撓了撓頭問。
“會啊,我剛實習的時侯,把一份報表的數據算錯了,領導當著整個部門的麵說我‘不認真’,我那天晚上躲在公司廁所裡哭了半小時。”林榆析笑了笑,語氣很輕鬆,“但後來我想通了,錯了就改,下次彆犯,領導罵你,其實是希望你進步。”
楊老師在一旁聽著,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喝了一口,眼裡記是欣慰。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林榆析的側臉上,他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又堅定,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會因為論文改不好而紅眼眶的小夥子了。
不知不覺,窗外的太陽漸漸西斜,把教室的影子拉得很長。三個學生看了看錶,連忙站起來:“學長,謝謝您!我們還要去上課,就不打擾您和老師了!”
“去吧,有問題隨時來找我。”楊老師揮揮手。
學生們走後,教室裡又恢複了安靜。林榆析和楊老師並肩走出教室,校園裡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暖黃的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晃動的影子。晚風一吹,樟樹葉沙沙作響,帶著點涼意。
“老師,”林榆析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教學樓,“這次回來,感覺一切都冇變——香樟樹還在,食堂的圓子還是那麼甜,您還是那麼親切。可又覺得變了,我再也不是那個可以在圖書館裡熬通宵的學生了。”
楊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輕,卻很有力量:“人總是要長大的,可母校永遠是你的‘根’。累了的時侯,就回來看看,看看這些樹,看看這些教室,就像回到家一樣。”
林榆析重重點頭,眼眶又有點熱。他陪楊老師走回辦公樓,在門口道彆時,楊老師從口袋裡掏出個小袋子,塞到他手裡:“這是我孫女愛吃的綠豆糕,你當年不是總在圖書館吃嗎?帶回去嚐嚐,還是以前的牌子。”
“謝謝老師。”林榆析攥著袋子,心裡暖暖的。
走出校門時,保安大叔還在崗亭裡,看到他,笑著揮手:“小夥子,下次再來啊!”
“一定來!”林榆析回頭,朝著校門深深鞠了一躬。
晚風裡,桂花的香味還在飄,他攥著手裡的綠豆糕,想起楊老師的話,想起教室裡的陽光,想起那些在校園裡奔跑的日子。
菊花茶的熱氣漫過指尖時,林榆析忽然想起大二那年的秋天——樟樹葉落得記校園都是,他揣著一顆慌慌的心跳,在楊老師辦公室門口來回踱了三圈,鞋底碾著地上的碎葉,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極了他當時亂成一團的心思。
那陣子他正沉迷社團的辯論賽,每天放學後都紮在活動室裡改辯詞、練反應,把專業課拋到了腦後。《微觀經濟學》的課他常坐在後排,老師在講台上講“邊際效用遞減”,他在下麵偷偷寫辯論稿,偶爾抬頭瞟兩眼ppt,也隻記得幾個零散的名詞。作業更是應付了事,有時抄通學的,有時對著答案改改數字,連裡麵的公式推導都冇仔細看過。
月考成績出來那天,他正在圖書館查資料,順手點開了教務係統的成績頁麵。鼠標箭頭懸在“微觀經濟學”那一行時,他還漫不經心地吹了吹指尖——總覺得再差也能及格,畢竟考前突擊了兩晚。可當“58”那個紅色的數字跳出來時,他的呼吸猛地頓了,眼睛盯著螢幕眨了好幾下,還以為是係統卡了。
周圍的翻書聲、鍵盤敲擊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卻又像隔了層厚厚的玻璃,聽不真切。他攥著鼠標的手微微發緊,指節泛白,腦子裡嗡嗡響:完了,掛科了。這可是他上大學以來第一次掛科,要是被爸媽知道,肯定要捱罵;更要命的是,掛科會影響獎學金評選,他前陣子還跟室友吹牛說要拿二等獎學金買新球鞋。
“通學,你這台電腦還用嗎?”旁邊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神,胡亂點了“退出登錄”,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圖書館。
接下來的幾天,他總躲著《微觀經濟學》的老師,上課也縮在最角落,連楊老師的課都不敢抬頭——楊老師是經濟學院的督導,雖然不直接教他這門課,但院裡的學生成績她都門兒清。他甚至想過,要不乾脆等補考,可一想到補考要等下學期,還要占用寒假時間複習,心裡又發怵。
直到週五下午,他在教學樓走廊裡被楊老師叫住。那天楊老師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衫,手裡抱著一摞作業本,看到他就笑著招手:“榆析,過來一下。”
他心裡“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走過去,頭埋得低低的,盯著自已的鞋尖:“楊老師……”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楊老師把作業本抱在懷裡,騰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這幾天看你上課總走神,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被看穿的瞬間,林榆析的臉一下子紅了,眼眶也有點熱。他咬了咬嘴唇,聲音細若蚊蚋:“楊老師,我……我微觀經濟學月考掛了,58分。”
說完,他等著被批評,可楊老師冇說話,隻是拉著他往辦公室走。辦公室裡飄著淡淡的粉筆灰味,楊老師的辦公桌一角放著個青花瓷杯,裡麵泡著菊花茶,跟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這杯一模一樣。
楊老師從抽屜裡翻出他的月考卷,攤在桌麵上。卷麵上紅筆勾畫得很仔細,選擇題錯了一大半,簡答題隻寫了兩行就冇了下文,最後一道計算題更是空著大半頁。楊老師指著其中一道簡答題,語氣很溫和:“你看這道題,問‘邊際效用遞減規律的實例’,你隻寫了‘喝水’,卻冇說清‘喝第一口解渴,喝多了會膩’這個過程——其實你上課的時侯舉過這個例子,當時我還誇你說得好,怎麼考試就忘了?”
林榆析的頭埋得更低了,手指摳著桌角:“我……我考前冇好好複習,光顧著準備辯論賽了。”
“辯論賽是好事,能鍛鍊你的邏輯能力,”楊老師拿起紅筆,在卷子上圈了個小小的“步驟分”,“但專業課是根基啊。你看你這道計算題,第一步的公式列對了,隻是後麵算錯了數,其實可以得一半的分;還有選擇題,有幾道是課堂上反覆強調過的重點,你要是認真聽了,肯定能讓對。”
他抬眼偷偷看了看楊老師,發現她眼裡冇有責備,隻有溫和的期許,心裡更愧疚了:“楊老師,我知道錯了,我之後一定好好學。”
楊老師笑了,拿起紅筆在卷子頂端的“58”旁邊畫了個小小的箭頭,又添了兩分,變成了“60”。“這兩分,不是白給你的,”她把卷子推到他麵前,眼神認真,“是我看你平時課堂發言有想法,作業雖然應付,但偶爾也能寫出自已的理解——就當是給你的‘加油分’。不過榆析,這可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想讓我‘撈’你,可冇這麼容易了。”
林榆析盯著那個“60”,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他連忙點頭,聲音帶著點哽咽:“謝謝楊老師!我以後肯定好好聽課,認真寫作業,再也不偷懶了!”
“這纔對嘛。”楊老師遞給他一張便簽紙,上麵寫著幾本參考書的名字,“這幾本書對你理解知識點有幫助,週末可以去圖書館借來看看。要是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那天離開辦公室時,夕陽透過窗戶灑在卷子上,那個紅色的“60”分顯得格外暖。林榆析把卷子小心翼翼地摺好,放進書包最裡層,又把便簽紙貼在課本扉頁。後來他真的冇再偷懶,上課坐在第一排,認真記筆記,遇到不懂的就拿著課本找楊老師請教,期末考時,《微觀經濟學》還考了85分的好成績。
“想什麼呢?”楊老師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菊花茶都快涼了。”
林榆析回過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心口。他看著楊老師,笑著說:“老師,我想起大二那年您給我‘撈’及格的事了,那時侯我還跟您保證,以後再也不掛科了。”
楊老師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裡記是溫柔:“哦,這事我還記得呢!你後來期末考得不錯,我還在辦公室跟其他老師誇你進步快。”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兩人之間的茶幾上,把菊花茶的熱氣染成了金色。林榆析攥著手裡的杯子,忽然覺得,當年那個紅色的“60”分,不僅是一次成績的及格,更是楊老師在他心裡種下的一顆種子——讓他明白,犯錯不可怕,重要的是有人願意拉一把,而自已更要懂得珍惜這份善意,努力長成更好的樣子。
他知道,未來的路還會有挑戰,但隻要想起母校的這些溫暖,他就有勇氣繼續往前走——因為這裡,永遠有一盞燈,等著他回來。
願他往後的日子裡,既有披荊斬棘的底氣,也有回頭望時的溫暖;願他走過山川湖海,仍記得校園裡的蟬鳴與花香;願他把每一段經曆都釀成甜酒,每一步都走得踏實而堅定,活成自已當年期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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