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生死擁抱你 第56章 外貿遇危機,寶總赴東京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一點不假。夜色漸濃時,淘淘和楊雪擰亮手電筒,兩道暖黃的光在碎石路上小心翼翼地探著路
每走一步都得先踩穩腳跟,淘淘始終走在外側,一隻手緊緊牽著楊雪,另一隻手舉著手電照向她腳下,生怕她打滑。
月亮掛在墨藍色的天上,灑下清輝,兩人走得慢,偶爾停下來揉一揉發酸的膝蓋,
隻有手電筒的光暈和彼此的呼吸聲,在山間顯得格外清晰。
好不容易下到山腳,兩人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少了,找了家就近的小旅館就趕緊住下。
可大概是山上吹風太久,寒氣入了體,第二天一早,楊雪就開始打噴嚏、流鼻涕,淘淘也覺得頭疼發沉——兩人都凍感冒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索性不出門,窩在旅館的小房間裡,裹著厚被子喝熱水,偶爾互相遞片感冒藥,
雖然沒看成計劃裡的風景,倒也在細碎的照顧裡,多了份彆樣的溫情。
淘淘肯定沒有想到,能在這個國度碰見他的好友。
(和平飯店套房,台燈隻開了一盞,暖光落在攤開的日本商社資料上。
汪小姐紅著眼圈站在桌旁,手指絞著襯衫下擺,阿寶正彎腰往行李箱裡塞西裝
爺叔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煙霧在空氣中慢慢散開。)
汪小姐:“寶總,都怪我……我就是看外彙牌價浮動,怕繡花機漲價
想多問兩家幫你省點錢,哪想到日本商社這麼講究規矩,現在幾家都不肯賣了。”
聲音裡帶著哭腔,“早知道我先跟你和爺叔商量的。”
阿寶拉上行李箱拉鏈,直起身時臉上沒帶半分責備,反而遞了張紙巾給她:“哭什麼?
做生意哪有一帆風順的。你也是為了單子好,初衷沒錯。”
“初衷沒錯,結果錯了。”爺叔的聲音從煙霧裡傳來,帶著點沉意,
“日本商社圈子小,規矩比臉麵還重。你拿著a家的價壓b家,轉頭又去問c家,這不是比價,是砸人家的場子。”
爺叔磕了磕煙灰,“該吃的苦要自己嘗,這次寶總替你去了,下次呢?”
汪小姐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肩膀塌下來:“我曉得錯了。寶總,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日本道歉吧?”
“你去了反而添亂。”阿寶拿起桌上的機票晃了晃,
“外貿局的身份擺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仗著公家壓人。
我先去找杉本先生,他在日本商界熟,或許能轉圜。”他想起什麼,又補充道,“簽證就三天,我儘快回來。”
爺叔忽然起身,從抽屜裡拿出個信封遞給阿寶:“這裡麵是杉本先生女兒的生日禮物,上次他來滬上提過一嘴。
禮要送到,話要少說,隻講自己‘考慮不周,壞了規矩’,絕口不提生意。”
他又看向汪小姐,“你在滬上盯著小寧波那邊,穩住工廠的情緒,彆讓訂單先黃了,這纔是你該做的。”
汪小姐用力點頭,眼眶還是紅的:“我曉得了,爺叔。
寶總,你在日本千萬小心,有事兒隨時打電話回來。”
阿寶拍了拍她的肩膀,拿起行李箱:“放心,我去去就回。等我訊息。”
爺叔送到門口,看著阿寶的背影忽然開口:“記住,戲要一幕一幕唱,飯要一口一口吃。解決事情,先解決人情。”
阿寶回頭揚了揚手裡的信封:“有數了,爺叔。”
門關上的瞬間,汪小姐攥緊了拳頭,心裡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把後方守好,再也不犯這種“好心辦壞事”的錯了。
東京成田機場外,暮色剛浸藍天空。寶總拎著行李箱快步走出航站樓
西裝袖口沾著旅途的風塵,手裡攥著寫有“理惠會所”的紙條
找到一個會說華國話的計程車司機,送到了地址的位置。
下車以後還是找不到位置,眉頭擰得很緊他剛在路邊站定想找人問路,問了幾個都是語言不通
就在寶總茫然的現在街上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電話亭裡傳來熟悉的上海話。
寶總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穿米白色製服的玲子正背對著他講電話,指尖無意識敲著亭壁,聲音帶著點委屈又硬氣的調子:“曉得曉得,這個月工錢一到手就寄回去,哪次差過你的?”
掛了電話轉身,正好撞進寶總望過來的目光裡。
“儂是……上海來的?”玲子先開了口,眼裡閃過幾分詫異,隨即揚起笑來,上海話聽得寶總心頭一暖。
寶總連忙上前半步,語氣帶著急色:“對,我叫胡寶,你叫我阿寶就好啦。我想找理惠會所,想碰山本先生,可問了幾個人都講不清楚路。你知道怎麼走嗎?”
“你叫我玲子就好啦。巧了!我就在那上班。”玲子眼睛一亮,爽快地抬手往街角指,“跟我走,這附近小路多,外地人容易繞暈。”
她瞥見寶總緊攥的紙條和行李箱上的托運標簽,又補了句,“看你這樣子,是趕急事?”
“簽證還有三天就到期,這單生意要是談不成,回滬上沒法交代。”
寶總歎了口氣,腳步跟著玲子加快,“山本先生今晚在會所,就怕見不著人。”
兩人穿過兩條街,玲子忽然停下腳步,從製服口袋裡摸出個紅繩係著的小符袋,塞進寶總手裡。
那符袋摸著軟軟的,還帶著點體溫。“這個你拿著,我上週去淺草寺求的好運符,保準能讓你見到山本。”
寶總一愣,連忙要遞回去:“這怎麼好意思?你自己的運氣……”
“嗨,下次你再還給我唄。”玲子擺擺手,笑得大方,“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何況是老鄉。咱上海人在外頭,不就得互相幫襯著?”
她見寶總還在猶豫,直接把符袋往他西裝內袋裡塞,“拿著!一會兒進了會所跟著我,我幫你通個氣,保管讓你見到人。”
寶總攥著懷裡溫熱的符袋,看著玲子在前麵輕快引路的背影,晚風掀起她的衣角,心裡忽然踏實了幾分。
這趟東京之行的焦頭爛額,好像在遇見這位同鄉的瞬間,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