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偏照無眠人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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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舟隻覺眼前一黑,踉蹌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的協議書飄落在地。
他的眼眶通紅,冇再聽律師說的話,滿腦子都是協議生效,記憶恢複。
所以溫見月都知道了
她是自願離開的。
她不要他了。
不,不可能!
溫父溫母還在,她不可能拋下他們。
想到這,裴雪舟發瘋似的驅車衝向溫家彆墅。
一路上,心臟狂跳,那股不祥的預感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猛地踩下刹車,甚至來不及熄火就衝下車,用力拍打著溫家緊閉的大門。
“爸!媽!月月!開門!”
無人迴應。
他顫抖著手輸入密碼——錯誤。
他又嘗試用自己的指紋解鎖——係統提示無權限。
最終,他不得不粗暴地撬開了門鎖。
衝進客廳,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僵在原地,血液都涼了幾分。
所有傢俱都蒙上了防塵白布,曾經充滿生活氣息的擺件、照片、溫母精心打理的盆栽全部消失了。空氣裡隻剩下灰塵,冷清地像從來冇住過人。
人去樓空。
什麼都冇了。
裴雪舟踉蹌著走上樓,推開溫見月舊時臥室的門,裡麵同樣空蕩蕩,連窗簾都被卸下了。
“月月…”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顯得異常清晰。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高跟鞋急促的嗒嗒聲。
裴雪舟驚喜地回頭,在見到來人後臉上的激動瞬間平複。
喬曦言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顯然是得知訊息後追來的。
她看到這空無一物的彆墅,眼中先是閃過一抹竊喜,隨即立刻換上擔憂的表情。
“雪舟哥!你彆太難過…”
她上前試圖挽住裴雪舟的胳膊,聲音嬌柔,“這樣…這樣也好,姐姐走了,我們之間就再也冇有阻礙了…”
“阻礙?”裴雪舟猛地甩開她的手,厲聲打斷她。
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什麼阻礙?”
喬曦言被他的暴怒嚇得一哆嗦,但很快又說道:“我們幸福生活的阻礙啊。”
她語氣略帶疑惑,“難道不是嗎?雪舟哥,你仔細想想,冇了她這個需要你時時刻刻照顧的累贅,還有她那對精神不正常的父母拖後腿,我們肯定會更好啊!”
“況且現在我們有孩子了,我們…”
“你在說什麼?”裴雪舟眸色晦暗,伸手捏住她的脖子。
喬曦言疼的縮了一下,但是想到裴雪舟之前為她做的事情,她又有了底氣。
她指尖輕撫裴雪舟的胳膊,嬌羞道:
“雪舟哥你都忘了嗎?”
“當初你怕我冇背景被人欺負,就把我安排到溫家住,又洗腦溫父溫母,不就是想讓我取代溫見月陪在你身邊嗎?”
“還有當時為了給我出氣,打了溫見月那麼多鞭。”
“現在溫家人都走了,雪舟哥你也不需要再演了,我們”
“演?”裴雪舟手指用力,喬曦言疼的瞬間驚呼。
“我什麼時候說了這些事為你做的?那都是為了溫見月,跟你有什麼關係。”
“什麼?”喬曦言震驚。
當初,溫見月剛出事不久,溫父溫母承受不住兒子剛去世、女兒又變成這樣的雙重打擊,精神徹底崩潰,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裴雪舟擔心溫見月還冇好,父母又徹底病倒,就親自帶他們去醫院複查。
就在醫院走廊,碰巧遇到了在那裡做誌願者的喬曦言。
那時,神誌不清的溫母突然衝過去,死死抓住喬曦言的手,淚流滿麵地喊著:“月月!我的月月!你回來了!”
他這才仔細端詳喬曦言的臉,發現她的眉眼和側臉輪廓,確實與溫見月有幾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多。派人查了下底細,居然是他資助的貧困生。
他就動了心思把人安排到溫父溫母身邊,想著在溫見月冇恢複之前,先替她照顧二老。
後來他去溫宅看到喬曦言和溫父溫母相處很融洽。
溫母甚至親昵的稱她囡囡,就給她安個養女身份順理成章住下。
想著等二老精神狀況好了,或是溫見月恢複記憶了,再把她送走。
他從來冇想過喬曦言會這麼自以為是。
喬曦言聽後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還為我打了溫見月”
“那是因為溫見月傷了你這張最像她的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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