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城的妖 第83章 翡翠棺
桌上一塵不染，可見經常有人打掃，實驗器皿在桌子表麵擺放的整整齊齊，並且全部放在架子上麵，想用的時候可以隨時拿來使用。
實驗室裡沒有擺放聖女的畫像，這證明佈置這一切的人不希望聖女和陽光計劃之間產生關聯，他希望韓風看到那本日記之後，就將聖女預設成為一個在婚內偷情出軌的人。
韓風還記得自己上一次來到此地的時候，在兩條桌子的縫隙之間發現了很多肉蟲子，而那些肉蟲子向下挖掘之後，則是一塊爛肉。那個肉塊是活著的，彷彿被賦予了不死的屬性，雖然移動的能力很弱，但是不斷試圖向外移動爬行，而那些蟲子，其實早已經被肉塊同化和吸收了，變成了它身體的一部分，藉此向外擴張，進一步吞噬其他生命，壯大己身，甚至掙脫兩個桌子的夾縫。
但是這就涉及到一個問題了，肉塊到底在那裡存在多久了，是誰將它放在那的，它是真的因為沒有被人發現，才安然無恙的度過了一千多年的歲月嗎？
後來韓風發現，肉塊和黑暗城市底部的機械怪獸根本就是同一種東西，它們是實驗的副產品，獲得了永生不死的屬性，可以通過吞噬來同化周圍的事物，從而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如果那個肉塊真的在桌子的夾縫裡存活了整整一千年的時間，那它就同化了幾條蟲子？還是有人在自己進入城堡之前，又在實驗室裡做實驗了，而沒有被人發現他呢？
肉塊現在倒是不重要，反正以韓風現在的實力，已經完全不在乎它的存在了，重要的是，誰在使用這間實驗室！
推門出去，走廊裡站著一個仆人，仆人未等說話就被韓風催眠了，忘記了韓風來過的事情，韓風推門進入東二樓的第二個房間。記得之前來的時候，鑰匙並不是齊的，也就是說不是所有房間的門都能開啟。今天她要將每一個房間的門都開啟一遍，看看裡麵到底有什麼。
韓風試著開啟第二扇門，結果令她感到驚訝的是，這扇門居然打不開，即便她使用妖力作為鑰匙，進入鑰匙孔試圖開啟它，還是不能奏效，門的上麵籠罩了一層結界，那結界的力量居然連韓風都不能破除。
韓風記得曾經聽傭人門說過，有些門的鑰匙隻有上位者有，那些門他們不需要進去做衛生，也不能夠開啟。韓風現在對這些打不開的門充滿了好奇，拔出劍便要一劍斬去，結果就在此時，樓梯口忽然出現一個侍女，侍女對著韓風喊道：“小姐，上位者讓您一會兒過去，說有事情找您。”
韓風已經舉起的劍又落下了，她知道上位者這是在警告她，不能隨便開啟的房間就絕對不要開啟。韓風放下了劍，應了一聲道：“好。”然後催眠了侍女，讓她忘記了剛纔看到的事情。
韓風將侍女打發走後，挨個試著開啟房間，結果每個房間都打不開，直到這層樓的最後一個房間，門終於開啟了。
放眼望去，屋子裡麵樹立著很多高大的貨架，貨架上麵空蕩蕩的，但是表麵斑駁鏽蝕，想必一千年前擺滿了東西。架子上的標牌孩子啊，上麵記錄的內容主要是人員檔案。
總共十個貨架，每個貨架上麵盛放一年份的人員檔案，從2012年一直到2021年，並且每個貨架上麵都貼著一張標牌。2021年的貨架靠著牆，後麵並沒有路，需要重新走回來，從頭開始向後走，才能進入第二排的貨架。
當然，第二排的貨架上麵也是貼了標牌的，上麵寫的是人員檔案2022-2031年。順著往後走，架子上的標牌依次是2022年、2023年……2031年，總共十個貨架上貼著十張標牌。最後一個貨架又是靠牆的，所以隻能退回來，才能走到後麵的一排貨架。
這已經是貨架的最後一排了，上麵同樣貼著標牌，是2032-2041.也就是說起點時間是2032年，終點時間是2041年。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仔細琢磨，會不會陽光計劃的結束時間就是2041年呢，從那以後，約克城局勢大變，往後就進入新的篇章了，進入了上位者統治的篇章。但問題是，隻有前麵四個貨架有時間貼牌，分彆是2032、2033、2034和2035，難道這表示2036年是分界線嗎？以前韓風是這樣覺得的，但是通過日記的對比，還有幾次與聖女橫跨千年的接觸，她覺得時間對不上，陽光計劃的結束時間不會是2036年，一定在那之後。這說不定也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是為了擾亂韓風的視線。
日記本上描述的時間直到2036年，與此形成比對，讓韓風相信一切結束的事件都是2036年。那麼對方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呢？韓風思來想去，能夠想到的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如果真的存在時光接觸，或者時光之旅的話，錯誤的時間線索，會讓時光之旅中的人進入錯誤的時光點，最後導致時光之旅的任務無法達到。
過去的韓風，是萬萬不相信什麼時光穿梭之類的東西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韓風已經和聖女接觸3次了，每次都是橫跨千年的觸碰，甚至還親自穿梭過一次時光隧道，為了回到艾絲翠德沒有掌握這具身體的時間點，所以韓風現在已經相信時光穿梭的存在了。
因為相信了，所以她大概能夠猜到既然時光接觸可以發生，那麼時光旅行說不定也可以。如果混淆了過去的時間的話，就會降臨在錯誤的時光點上，導致這次的時光旅行失效，或者產生一係列更加複雜的時光改變，甚至錯誤的影響了未來。
貨架本身又是三層的，最上麵一層是開放式的，空無一物；最下麵一層有抽屜。抽屜被韓風一一開啟，韓風記得當時所有抽屜裡麵，隻有2034年的那一層抽屜裡放著檔案，結果被自己一碰，就化成灰了吹散了。
她重新開啟那個抽屜，沒想到2034年的抽屜裡麵居然放了一張紙，一張泛黃的快要風化了的紙，但是很明顯，紙上的字還是可以看到的，上麵寫著“韓風！”兩個字。
天啊，是誰將這張紙放在此處的，是誰又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的。
“等等，是上位者讓她來的，房間的鑰匙也都掌握在城堡裡的仆人手裡，所以能夠將這張紙放進去的，一定是上位者。
但是上位者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而且紙上寫著的名字，這個名字是她自己韓風，紙張泛黃的程度看起來不像是現在的，而是過去的，是誰在過去的一張紙上，記錄下了自己的名字呢？
而上位者又為什麼偏偏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呢，這其中有什麼含義？
韓風想不明白，乾脆就不再想了，將這張紙放進了空間戒指，暫時收起來了，誰知道以後有用沒用啊，誰知道上位者是不是故弄玄虛啊。
韓風忽然抬起頭來，她感覺屋子裡存在什麼東西，便追了過去，結果追到屋子的最後的時候，她看到了一麵鏡子，是一麵一人鏡，鏡子裡映照出的，是自己美麗的臉龐和修長的身形。
“鏡子？”韓風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也看到了這麵鏡子，當時從鏡子裡映照出的是一個怪物，現在那隻怪物已經沒了，映照出的是自己。這是否是因為體內的滅世惡魔之王已經被除掉了呢。
其實韓風現在基本想明白了，她的體內一直封印著兩股力量，一股力量是艾絲翠德，另外一股力量是滅世惡魔之王，滅世惡魔之王的力量被清除以後，艾絲翠德就一家獨大了，也就是說現在身體裡麵的隻有艾絲翠德了，所以她現在不敢稍稍使用靜湖，就是擔心艾絲翠德的力量扶蘇。
離開這個房間，西亞對韓風說：“要去見上位者嗎？”
“不著急。”韓風回答，“來了就看到底，看看屋子裡麵到底有了什麼變化。
剛剛那張紙我不知道到底代表了什麼，但一定預示著一些東西，誰會在2034年寫下我的名字呢。”
“你怎麼知道寫下的不是聖女的名字呢？”
“聖女也叫韓風嗎？”
“對，聖女就叫韓風！”
“但是，直覺告訴我，紙上的名字代表的是我。”
“你的直覺不一定準啊。”
“西亞，你就相信我一次嗎。”
“但是上位者乾什麼將一張寫著你名字的紙，放在一個你找得到的抽屜裡麵呢，沒事乾嗎。”
“上位者自然有他的目的，隻是我們還不知道而已。”
“行吧，快點去下麵的房間吧，我都想看看房間裡有什麼了。”
“西亞，你能力不就是無所不在，而皆在嗎，那不就也是時空穿梭的一種嗎？”
“理論上是，但實際上之前愛做時光之旅的月亮女神全都game
over了，所以我就變成一隻肥貓的樣子，老老實實地呆在約克城裡麵。”
“西亞，你也太慫了吧。”
“我是有前車之鑒。”
“剛剛我觸碰到結界的時候，馬上就有侍女過來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上位者感受到了你對結界的觸碰。”
“說不定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上位者的眼中。”
“其實我告訴你吧，房間中的秘密已經不重要了。”
“說的有道理，我現在專心提高實力就可以，管它秘密不秘密的，反正最後還得是手裡麵比劃。”
“而且你多次進行跨越時間的接觸未必就是好的。你想想看，如果你的時光接觸帶來的是好的結果，那你現在應該已經消失了，怎麼還站在這解謎呢，所以說不定就是那些橫跨千年的接觸，最後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你是說時光之旅反而塑造了未來嗎？”
“我也隻是這麼懷疑而已，但也不排除你可以逆天改命，通過時光旅行改變過去，直接搗毀十長老和上位者的陰謀，可是那樣的結果就是你不再存在了。”
“是啊。”
“快彆琢磨了，要麼去見上位者，要麼就去下一個房間。”
來到了東一樓，這裡的房間是最多的，陰森潮濕，根本就不適合居住和生活。地毯上麵濕漉漉的，若不是經常有人打掃的話，現在上麵肯定爬滿了苔蘚。
韓風嘗試著開啟第一扇門，門輕而易舉地就開啟了，一股陰冷的風吹出來，令韓風冰冷刺骨。裡麵黑漆漆的一片，就好像一個未知的恐怖在那裡等待著自己。
不過現在的韓風，已經談不上什麼恐懼不恐懼了，根本沒有什麼東西放在韓風的眼裡。
她直接走了進去，開啟了燈。燈開啟的時候，視線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不遠處立著一個半米高的水池，長方形的，估計長得有三米，寬是長的一多半，一個池子就占據整個房間的大半。池子表麵鋪著白瓷磚，有點像是公共廁所裡貼的那些簡陋的瓷磚。瓷磚表麵烏烏突突地殘留著黃綠相間的汙漬，福爾馬林的刺鼻味道從瓷磚貼合的縫隙中鑽出，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專門盛放屍體的地方。
連線著下水管的管口全部是銅的，上麵殘留著殷紅的顏色，雖然已經乾涸了，但是一眼就可看出是血液的殘留物。
牆邊立著兩副人類的骨架，不是塑料的，是真實的人類骨架。遭到釘子的刺穿晾在架子上麵，很像是實驗過後留下的骨頭，或者是為了警告一些不願意聽話的人。
韓風見過的慘烈場景多了去了，但是像這間屋子裡麵，給她帶來一種如此不適的感覺的很少很少，她彷彿能夠聽到族人的呻吟和求救，彷彿能夠看到死者絕望的臉，彷彿看到滿含怨唸的屍體從池子裡爬出來，爬向她。
慘絕人寰的事情恐怕早已在此上演成千上萬次了，下水道的管口一絲頭發和體毛都沒有，是因為屍體進入此處的時候，就將一切毛發都修剪妥當了吧。
下水道口吹出的冷風讓韓風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問西亞：“我使用變形術鑽進下水道你覺得怎麼樣？城堡地上五層，地下三層，地下三層我從來沒有去過，到今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現在能夠使用變形術了，變成一隻小小的蟑螂鑽進去，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必要嗎？”
“有必要，很有必要。你知道的，最恐怖的刑罰都無法和實驗體承受的痛苦相比較，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絕對會令所有實驗體崩潰的。而地下三層隱藏的秘密到現在也沒有被人知曉，如果此處的下水道能夠進入的話，那不就能知道千年之前的罪惡了。”
“那你去吧。”
韓風變成了一隻小螞蟻，順著下水道的管口鑽了進去，螞蟻在下水道裡麵爬啊爬啊，一直努力的前進，周圍是濕漉漉的管道壁，這裡早就不通水了，之所以仍舊潮濕，是因為地下本就如此。
韓風沿著下水道的管子爬啊爬啊不斷前進，最後掉入了一灘水裡，在水中感受到無窮儘的怨念，然後順著水流向下，就好像做山間漂流一樣，但是絕對比山間漂流危險一百倍，甚至一千倍。
韓風最終來到了一處瀑布的前麵，從瀑布上麵掉落下去，墜入了一個池子裡麵。韓風爬上池子裡的漂浮物，是的，那不是漂浮，那是一具具死後不腐不壞的屍體，那是活人的屍體，現在就趴在下水道的管網末端的淺水裡麵，準確的說，這根本不能被稱作是一個水池，這分明就是一片淺水，水淤積在此處，可能是城堡裡的所有下水口都會最終流向這裡。
而這裡，赫然存在淤積成山的屍體，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全身毛發一根沒有，互相堆疊著，雙眼空洞的望著天空，一身的腐敗氣息，卻無論如何不會煙消雲散，甚至，連蟲子和蒼蠅都不會圍著它們旋轉，因為它們身上都是被強烈劇毒的藥水浸泡之後所產生的味道。
很明顯，這不是城堡的地下三層，而是城堡的下水道出口，而城堡的下水道應該是連線著塞納河的，所以就算屍體淤積在此地，被塞納河的味道遮蓋，也發現不了。旁邊是一個鐵柵欄，柵欄已經生鏽了，但是關閉著。
韓風現在僅僅是一隻小螞蟻，隻不過是有妖力護體的超級小螞蟻，穿過柵欄的間隙，爬了過去。
屍體距離她越來越遠，屍體摞成小山那麼高，水隻能從屍體的縫隙中流過，他們為什麼淤積在此處不得而知，但肯定生前都是實驗體，韓風要知道的是，管道的另一頭連線著哪裡？
她爬啊爬啊爬啊爬啊，沿著黑暗的管道，她是一隻勤奮的小螞蟻。
艱難地向前行進著，圓形的管道裡淤積著淺水，水裡麵出奇的乾淨，但是藥水的味道特彆重，特彆的刺鼻，周圍是有光的，誰知道光來自於哪裡呢，總之不是黑漆漆的一片。
沒有蟑螂，也沒有老鼠，城堡之中從來沒有那些東西，雖然上位者可能比蟑螂和老鼠肮臟一千倍一萬倍，但是他不允許蟑螂和老鼠的存在，是擔心那些可憐的小家夥們會泄露一些塵封已久的秘密吧。
總之這裡沒有那些東西，韓風順著管道向前爬行，爬啊爬，螞蟻的身體真的太小太小了，但是她不敢變出真身，她擔心暴露了自己。
終於，又看到柵欄了，柵欄仍舊是閉合的，但是韓風身為小螞蟻可以鑽過去。
鑽過柵欄之後，後麵是一條橫向的管道，管道通向南北兩個方向，韓風猶豫了一下，選擇向北方爬行。
爬啊爬啊爬啊，終於看到儘頭了，看到了一根向上的管子，也就是說，現在韓風又能上去了，這明顯也是一根下水管，韓風並不清楚上去之後自己會到達哪裡，但是她仍舊選擇上去，反正如果去錯了地方，還能能回來的。
韓風就這樣爬啊爬啊爬啊，她是一隻可愛的有力的堅強的小螞蟻，在充滿惡臭的下水管管網中爬啊爬啊爬啊，艱難的行進。
好不容易到達了出口的時候，她進入了一間陌生的地方，這裡明明沒有燈，卻存在著光亮，空間非常大，足有上位者棲身的殿堂那麼大。
韓風以小螞蟻的樣子爬啊爬啊爬啊，終於看到了什麼東西，她驚呆了，她真的驚呆了，那竟然是一棵巨大的扭曲的樹，組成樹的是活著的血族同族，證明它們還活著的，是那時而張開，時而閉合的嘴，但是眼睛已經都閉上了，就好像被針線縫合了一樣。
這棵樹又高又大，屹立在空間的正中央，樹乾插入地麵衍生出一個覆蓋整個空間的陣圖，亮光就是從陣圖中顯現出來的，證明陣圖現在還在發生作用。
韓風不是沒見過永生所得到的樹人，但是像眼前的這棵樹那麼巨大，那麼扭曲，樹根還插入陣圖中心的確實沒有見過。
更加恐怖的是，樹下居然還陳放著一口棺槨，棺槨是翡翠打造的，剔透到近乎透明的地步，就陳放在樹下，裡麵所儲存的東西韓風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是一塊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