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城的妖 第29章 錯位
第三個案子，案發現場在廢舊的垃圾處理廠，又是垃圾處理廠，這樣偏僻又堆滿了垃圾的地方，好像已經出現過好幾次異能者殺人案件了。
韓風進入垃圾場的時候，發現周圍堆滿了垃圾，而且占地麵積非常廣闊，有些垃圾堆積的如同小山那麼高，甚至能夠看到運垃圾的車輛把一車車的垃圾運送過來，它們壓根不往垃圾場的裡麵開，直接將垃圾丟棄在垃圾場的邊緣就離開了。
開車進入垃圾場的內部，裡麵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垃圾堆積如山，路麵上並不乾淨，汽車時不時地就會壓到廢鐵或者是釘子。
終於看到執行組的組員的時候，韓風也被案發現場的殘忍驚呆了。那是垃圾山的儘頭了，空間相對較大，滿身是血的女孩被固定在鐵絲纏在垃圾上的上麵，她們的手腕腳腕全部都是鐵絲用力纏卷所留下的傷痕，屍體上麵可見的傷痕數不勝數，太多太多了，像是在死前遭受了難以想象的虐待。更加誇張的是，它們屍體的腐爛程度差距很大，有些已經徹底腐爛的了，骨頭上麵爬滿了蛆蟲；有的剛剛死去沒多久，屍體的腐敗剛剛開始。
執行組的組員們看到韓風的車子開進來了，馬上過來向她彙報案情：“案發地是西郊的垃圾場，這座垃圾場是一片集中傾倒垃圾的區域，所以進來的時候可以看到很多運垃圾的車輛將垃圾送到此處。垃圾在這裡會得到篩選，篩選後的垃圾再被運送入焚燒爐進行焚燒。
垃圾場並沒有管理人員，進行垃圾篩選的人在垃圾場裡圍出一片片屬於自己的地盤，在地盤裡長期生活，很少有人進來，所以也沒人知道這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運垃圾的車輛每天把垃圾倒在垃圾場的各處，然後裝走垃圾的車輛，又會將那些挑選過的垃圾帶走，其實他們也分不清楚其中有什麼區彆，隻是從城市裡運走垃圾的車，和將垃圾場裡的垃圾帶到焚化爐的車，並不是同一種，所以就有了先堆積，後銷毀的這個步驟。
垃圾場內部車輛很少進去，挑選垃圾的人會把垃圾堆裡的值錢的東西，特彆是無法銷毀的東西挑選出來，再拉到其他地方進行售賣，基本就是那麼個過程。也算的上是一片貧民窟吧。
死者是今天早上被發現的，起因是老鼠叼著一塊人類的手骨在垃圾堆裡麵啃食，被運送垃圾的司機發現了，他立刻報了警，警察到來之後發現了慘烈的案發現場，然後將這個案子轉交給了我們。”
“為什麼轉交給我們？”
“你來看組長。”
韓風隨著執行組的組員走到了屍體的近處，在那具腐爛的並不是特彆嚴重的屍體前麵，組員扒開傷口，裡麵的內臟居然還是跳動的，但是屍體確認已經失去了呼吸。
“這……”
“有人在折磨他們，使用非常殘忍的手段。”執行組的組員們對著韓風說道，“折磨女孩的人不讓她們死去，或者說，即便她們死了，靈魂已經遠去，仍舊要殘忍的折磨她們的身體。”
“確認靈魂已經不在了嗎？”
“我們用靈魂探測儀檢查了。”
“嫌疑人呢？”
“所有拾荒者在知道這裡出了死亡案件後全都嚇壞了，我們已經將他們集中起來。”
“這片地方應該是垃圾場裡位置不錯的區域了，是屬於誰的，拾荒者一定知道吧？”
“他們說是一個叫做林德的非常殘忍的男人，他們從來不敢靠近這裡，也從未聽到過慘叫和求救聲，更不知道這裡死人了。”
“這樣嘛。”韓風表情嚴肅地審視著眼前的屍體，這裡是整個垃圾場的儘頭，鐵罐、廢鐵、鋼板堆積成好幾座小山，圍成了一個隻有一條路可以進來的封閉區域，垃圾山被堆積的很好，很結實，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活，需要時間，還需要一定的耐心。
兩條半掌粗的鋼纜將所有的垃圾山連線在一起，死去的女孩總共有六個，被鐵絲纏繞住了手和腳，牢牢的固定在鋼纜上麵，她們腳下的泥土快要被踹爛了，死前一定劇烈掙紮過，但是拾荒者卻全部都說沒有聽到求救的聲音，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了。
韓風忍著惡心，掰開了一個女孩的嘴，那嘴裡空洞洞的什麼都沒有。
“難怪她們發不出聲音。”執行組的組員終於明白過來，他們不敢隨意改變案發現場，也還沒有進行屍檢，所以並不知道屍體上麵的異常。
韓風說道：“難道林德是一個變態殺人魔？但是他能跑到哪去呢，這些女孩又是他從哪裡找來的呢？怎麼進出的時候都沒被人發現？
先把這個林德給我找到，垃圾場附近有監控對吧，這周圍那麼荒涼，林德應該很容易找。”
“屍體已經找到了組長，但是人已經死了，預估已經死了三天了，可能就是因為林德死了，垃圾場裡麵的秘密才曝光的。”
“監控呢？”
“我們的監控隻是對著垃圾場的正門，裡麵拍不到。”
“林德的死亡原因是什麼？”
“被人用鐵塊砸頭，生生砸死的，後腦勺爛乎乎的全都是血。”
“帶我去看。”韓風跟著執行組組員，來到了林德死亡的案發現場，距離這裡不遠，車子馬上開進來的時候，旁邊的一條岔路就是。林德屍體臉朝下倒在地上，後腦勺血糊糊的，已經被人砸爛了，凶器就丟在旁邊，沒有一絲要掩蓋的意思。
韓風彎下腰檢視，林德屍體的旁邊有車軲轆碾過的痕跡，“馬上查監控，看看林德是不是開車的。”
“我們調查過了組長，林德有一輛開了十幾年的皮開車。”
“現在那輛車呢。”
“三天前，車子被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開出了垃圾場的大門。”
“現在那個人呢。”
“我們還在找。”
“全城通緝，車上的人大概率就是凶手，馬上找到他。”
“遵命組長。”
“另外，帶我去見見那些拾荒者。”
拾荒者每個人的身上都是黑黢黢的，像煤塊一樣黑，凝固在皮肉上的泥像是已經變成了皮肉的一部分，用刷子大概都洗不掉了。
他們衣衫襤褸，麵板蠟黃，頭大身輕，一副嚴重營養不了的樣子。
這裡是垃圾場，拾荒者將在垃圾場裡撿到的有點價值的東西，會帶到廢品收集站，賣給廢品收集站的老闆，換一些生活用的錢，最近的廢品收集站，他們拉著三輪車步行，也要走四十分鐘才能到達。拾荒者中隻有林德有一輛破舊的皮卡車，所以他能夠賺到更多的錢，長得人高馬大，吃的也相對好一點，占據了最有利的地方。
林德已經在這個地方十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了，他起碼有四十歲，但是身體魁梧，壯的像熊一樣，前胸和胳膊的麵板上長著又黑又粗的毛，一看就是那種不好惹的型別。
韓風讀取了拾荒者的記憶，裡麵關於林德的部分不多，但是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林德在半年前抓來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被捆的嚴嚴實實的，放在車子的後座上。當時車子路過拾荒者身邊的時候，女人用力的將門踹開了，林德警告拾荒者不要多事，走下車重新把門關好，然後打了女人兩巴掌，就把車子開走了。
就這一點。
這些記憶非常關鍵，因為按照拾荒者的記憶，林德是半年前抓了一個女人回到此處的，可是垃圾場的屍體死亡的時間，最長不超過兩個月，並且沒有發現其餘的屍體。那也就是說，半年前出現的那個女人，可能就是這一切的導火索，但是那個女人的屍體並不在眼前受害者之中，難道就是開車離開的那個人？
“把三天前皮卡車離開的監控拍一下，看看能不能拍到裡麵坐著的人。”
“好的組長。”
執行組的組員們重新播放了監控，畫麵中坐在駕駛位置的人雖然全身被黑色的布條纏的嚴嚴實實，但是從骨骼的大小和身體的高度比例來看，好像還真的是一個女人。
“這個人就是凶手！而且是一個女人！”韓風咆哮起來，“馬上，馬上把她找出來，越快越好。”
橄欖街35號，一臉疲憊的女人端著熱乎乎的白粥走到床邊，用勺子舀了，一勺勺地喂給床榻上的老人，老人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起身都是喘的，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最近外麵亂啊，你能回來我懸著的心就可以放下了，我以為……”
“沒事的，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咚咚咚。”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女人謹慎起來，本不想開門，老人卻說：“去開門啊，有人敲門呢。”
女人歎了口氣，把手中的碗和勺子交到老人手裡，起身朝著門走去，門開啟了，外麵去沒有人。女人走出去，左右看看，確定沒人，關上門轉身的時候，卻見到一個黑衣服的女人已經坐在床邊了。
“你……你是誰。”女人的麵焦急起來，快速從門口走過來。
“韓風，我的名字。”韓風一隻手蓋住了老人的額頭，老人便睡著了，順勢取走碗勺，放低老人躺平睡覺。韓風抬頭注視女人：“你是麗絲對吧。”
麗絲看到老人睡下了，鬆了口氣，等到重新望向韓風的時候，眼中已經出現了銳利的光芒：“你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的，又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應該知道我為何會找到你，畢竟你殺了那麼多的無辜的人。”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這個男人你應該認識。”韓風拿出了一張照片，張片上的男人是死者林德。
麗絲看到照片後，臉上的神色立刻變了，但仍舊不願承認，像是有必須完成的事情要做：“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他。”
“六個月前，你在橄欖街遭到綁架，當時綁架你的人就是照片上的男人林德。他剛好處理掉了一批廢品，見到你提著菜籃子朝著家裡走，四下無人，就從車上跳下來，從後麵擊暈了你，將你帶上車了。林德是你過去的男朋友，他非常暴力，經常家暴你，你忍無可忍和他分手。後來林德時不時就來糾纏你，結果都被你拒絕掉了，直到六個月前，林德恰好在路邊遇到了，不由分說的擊暈了你，帶到車上拉走了。
林德帶著你回到了垃圾場，在這個過程中你醒來了，但是被林德五花大綁發不出聲音，聽到了外麵有動靜，就在後座上用力踹門，真的把門踹開了，讓路邊的拾荒者見到了你。林德下車後給了你兩個巴掌，喝退了拾荒者，關好車門讓你不要多事。從此以後，你就被林德帶到他的地盤上了，成了他的壓寨夫人，你生病的老母親無人照顧，若不是鄰居們看你心腸好，代替你照顧母親，估計活不到你回來。
林德將你帶到自己的地盤後，不僅百般侮辱，而且非打即罵，理由就是案發現場有一張爛鐵板搭成的桌子，桌子一看就是吃飯用的，但是桌子的四個桌角中的其中一個，發現了血液的殘留，而那殘留的血液不屬於在場的所有受害者。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你的血跡吧，隻要進行血跡堅定就能對比出來，是林德乾的，所以你的額頭上才會留下一道明顯的傷疤。”
“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說明你當時就在那裡。”
“那我頂多是個受害者。”
“不，你是幫凶，你甚至比林德更加凶狠地對待那些無辜的女孩。”
“你有證據嗎。”
“你的血液我已經提取了，但是其中的記憶我還沒有讀取。我就根據現有的線索和現場留下的證據推測一下好了。”
“這六個月，林德對你非打即罵，變態淩辱。你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你實在受不了了，就蠱惑林德，讓他多去外麵找幾個女人帶回來，反正這裡麵平常沒人會進來，多幾個人也不會被發現的。
林德被你說動了，帶著你開車一起出去，那是你距離自由最近的一次，也是那一次的經曆徹底改變了你，讓你鐵了心除掉林德，重獲自由，並且永遠不再受他糾纏。
你跟著林德綁來了第一個女生，幫著林德淩辱對方，欺負對方以獲取林德的信任。因為手段過於狠毒了，所以女人很快就奄奄一息，你為了不讓林德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身上，居然覺醒了異能，哪怕女人死去了，但是她的肉身仍然是活著的，仍然可以供林德享樂，直到屍體腐爛為止。”
“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就在這裡，你為什麼不覺醒一個異能，痛快的殺死眼前的惡魔，而是異能覺醒淪為了惡魔的幫凶，反而幫著惡魔一起禍害人呢。你知道靈魂已經離開身體，卻要看著屍體繼續遭受侮辱的憤怒嗎！那些靈魂遭到如此的折磨，是會變成厲鬼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看到麗絲坐在那裡，還是不願意承認，韓風繼續說道，“如你所料，林德有了其他女人之後，注意力很快就分散了，但是這個時候林德仍然非常戒備你，害怕你逃走，所以你隻能幫著林德一起侮辱女孩，來獲得林德的信任。
女孩被徹底的折磨死後，你和林德又以同樣的方式抓來了五個女孩，加上第一個女孩總共是六個受害者。你比林德還要粗暴，還要狠辣，不僅在女孩活著的時候折磨她們，甚至使用異能延長女孩死後軀體存活的時間，在她們死後繼續變態的淩辱她們。你終於獲得了林德信任，在林德又一次想要外出抓一個新的女孩回來的時候，你從身後襲擊了他，將林德殺死，然後開車離去。”
“嗬嗬。”麗絲冷笑，眼淚不可抑製地從眼睛裡麵流了下來，她舉起了屋子裡唯一的一盞台燈，想要用此攻擊韓風，但是最終還是放下了，她知道韓風既然敢自己出現在這裡，就說明有著絕對的自信能夠在頃刻間製服她。
“我說的有錯嗎？”韓風的眼睛緊緊注視對方，不放過麗絲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想要從她那裡知道答案：“為什麼！為什麼不覺醒異能直接殺了林德這個惡魔，反而覺醒異能成為了林德的幫凶，幫他一起禍害其他無辜的人。”
“你說的不完全對。”麗絲終於放棄抵抗了，滿臉是淚地坐在了床鋪上，“你知道這張床上躺著的是誰嗎？”
“不是你的母親嗎？”
“不是，是林德的母親，林德是個畜生！我和林德家住的很近，從小林德的媽媽就對我很好，當做親閨女那麼看。我和林德長大後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男女朋友，本來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結果林德在外麵認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染上了可怕的惡習，這些惡習讓林德回到家後經常對我拳腳相加，特彆是在他喝醉酒的時候，我幾乎每天活在恐懼之中，因為他隻要一喝醉酒，回到家裡就會變成惡魔，這些都是他造成的。”麗絲將衣服褪去了一腳，露出的後背上滿是傷痕，血淋淋的傷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到現在還在流血。
後來我就離開林德了，實在受不了他的拳腳相加，但是林德的母親對我很好，我時不時回家照顧母親，但是絕對不同意和林德複和。林德知道我在家照顧老人，幾次找我複合又遭到我的拒絕，便也不再回來。
六個月前，我買菜回家，林德忽然從後麵擊倒了我，把我五花大綁捆到車上，街坊鄰居們早就知道我和林德之間的事情，認為這是我們家裡麵的事，便也不加乾預。於是我被林德帶上了車，乘著他的車開到了林德的秘密基地，在這裡被林德好一頓侮辱。
桌角的血就是林德侮辱我留下的證據！但是這並不是結束，林德越來越壞了，他侮辱我還不滿足，還要去禍害其他小姑娘，他逼著我和他一起去乾壞事，並且用母親威脅我。我受了他的威脅，沒辦法隻能跟著他一起行動，我和林德綁架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將女孩綁到垃圾場裡麵，林德用殘酷的手段虐待女孩，我看女孩實在太可憐了，想要少受點苦，就給了女孩一個痛快。結果林德大發雷霆，瘋狂的對著我輸出，不斷地毆打我淩辱我，辱罵我如果我不把女孩複活的話，就隻能跟著女孩一起去死。
我實在沒有辦法，異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覺醒了，其實我當時也是試試的，真的是想要試試敷衍林德，但誰知道呢，我竟然覺醒了異能。
我把女孩的屍體給複活了，雖然屍體的腐敗不會停止，但是屍體確實被複活了，能夠像活人一樣移動。
林德這下可開心壞了，對著屍體做出了恐怖的事情，而我在旁邊看著真的無能為力。我僅僅是一個女人而已，你讓我怎麼辦呢。
往後一段時間，林德逼著我去綁架年輕的小姑娘回來，我隻能跟他一起去做，回來我實在不忍心女孩受辱遭受更多的痛苦，在林德逼著我折磨她們的時候，就趁機結束了她們的姓名，在使用異能將她們屍體複活。你說女孩們死後變成冤魂厲鬼回來找我，我還真的見過她們的靈魂，但是都是在感激我，感激我及時給她們解脫，讓她們不至於因為過度怨恨變成冤魂厲鬼，能夠及早往生。
當林德殺死第六個人的時候，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我趁著林德不注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石頭攻擊了他，林德就這樣死了，我回來了，繼續照顧他的母親。”
“你說的都是真的？”韓風終於讀取了麗絲的記憶，從記憶中看到了她對林德深沉的愛，看到了她被林德傷害時的痛苦，看到了她被林德脅迫時的掙紮，看到了她對無辜女孩們的可憐。看到了她覺醒異能之後，幫著女孩早點往生，結束痛苦時的無奈。甚至是她最後殺掉林德的絕望。
那一刻，麗絲的心徹底死了，對這個男人，徹底死了！”
“怪隻怪，你愛錯了人！”韓風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