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不亮山川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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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喬晚月出國那天,沉慕聲深夜飆車,卻意外出車禍成了殘廢。
一夜之間,他從天之驕子墜落泥潭。
為了讓沉慕聲重新站起來,江書意心甘情願淪為喬晚月的替身,照顧他五年。
這五年裡,沉慕聲脾氣變得陰鬱暴怒,他將所有的怒氣發泄到江書意身上,辱罵,霸淩,孤立,為了逼江書意離開,他甚至失手傷了她。
那一刀差點要了江書意的命,被搶救三天三夜才活下來。
即使這樣,江書意養好傷後依舊選擇回到沉慕聲身邊。
或許是被江書意的真誠打動,沉慕聲對她沒有那麼排斥,成了唯一能親近沉慕聲的人。
在她悉心照料下,沉慕聲的雙腿情況逐漸好轉。
沉慕聲徹底脫離輪椅那天,他答應奶奶的要求向江書意求婚。
“江書意,我們結婚吧。”
書房裡,沒有鮮花,沒有戒指,也沒有求婚儀式......
就隻有沉慕聲這句話,卻讓江書意熱淚盈眶。
無人知道,她等了這天等了多久,十六年前那個蟬鳴的盛夏,沉慕聲堅定保護她的身影深深映入她的腦海裡,像是初春的麥芽瘋長。
她幾乎是喜極而泣,“好,我願意。”
沉慕聲的臉上看不出半分喜悅,“不過我有個條件。”
下一秒,他冷淡的聲音響起。
“喬晚月被變態殺人狂盯上了,你替她將人引出來。”
關於最近的變態殺人狂新聞,江書意是知道的。
據說凶手喜歡虐殺年輕的女性,手段殘暴,已經連續出現十幾名受害者。
江書意整個人僵在原地,刺骨的寒意遍及全身,帶著一絲不敢確定問,“你讓我替喬晚月去死?你明知道那個凶手手段有多......”
話還未說完,沉慕聲不耐煩打斷,“怎麼?不願意?你留在我身邊五年,不就是為了想嫁給我?再幫我這次就不行嗎?”
江書意以為她用五年的時間陪伴,就能讓沉慕聲忘了喬晚月。
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她癡心妄想。
哪怕喬晚月為了事業拋棄了他無數次,她也比不上喬晚月一根手指頭。
她死死掐住掌心,“沉慕聲,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
“你不會有事,我也不會讓你死的,我保證。”沉慕聲篤定開口。
連警察都抓不到凶手,他又憑什麼保證?
江書意苦笑,“我不會為了喬晚月去死的。”
說完,她渾渾噩噩地轉身離開,身後卻突然響起沉慕聲冷漠的聲音,“那你妹妹呢?”
江書意渾身僵硬,她轉頭便看到沉慕聲點開了投影儀。
畫麵裡,年僅十六歲的妹妹被幾個流浪漢團團圍住,布滿泥垢的手指在妹妹潔白的身軀上遊走,她驚恐抱著自己的身體,絕望大哭,“姐姐......你在哪裡,救救我,我好害怕。”
妹妹淒慘的哭聲竄入江書意耳膜,她眼淚瞬間飆出來。
“沉慕聲,你還是不是人?那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照顧了你整整五年,你怎麼能夠傷害我身邊最親近的人!”
沉慕聲麵無表情盯著江書意,“江書意,你知道我愛喬晚月的,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殺死,你不是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嗎,就再幫我這一次。”
江書意笑出眼淚,“所以..…我和我妹妹就不配活著?”
沉慕聲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壓低聲音,“現在這段視訊,隻有你,我知道,如果喬晚月死了,這段視訊就會發到你所有親朋好友的手機裡,讓你妹妹身敗名裂。”
“你也不想她十八歲的年紀,就被人戳著脊梁骨吧?”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將江書意的心割得稀巴爛,疼得她喘不過氣。
沉慕聲知道她的軟肋,也知道刀往哪裡捅最疼。
“沉慕聲,我會報警的。”她死死咬住唇,鐵鏽味漫及口腔。
沉慕聲不屑笑出聲,“那你試試報警快,還是我的人動作更快?”
是啊,沉慕聲是沉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掌管千億資產,手裡養了無數的黑客。
隻需要他一個命令,她的妹妹就會身敗名裂。
那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她還有得選嗎?
“好,我答應你,放了我妹妹。”
江書意難受地弓起腰背,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下。
她笑自己好傻,竟然妄想沉慕聲愛上她。
看到江書意失魂落魄的模樣,沉慕聲有些於心不忍,“放心,我立馬放了你妹妹,也安排人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這件事之後,我會按照約定娶你。”
那為什麼不讓喬晚月去做誘餌?
江書意沒有自取其辱,反正她對沉慕聲已經死心了。
“你好好休息,七天後我會送你到西郊。”
說完,沉慕聲便抬腳離開了書房。
房間裡隻剩下江書意一人。
她近
乎顫抖撥通沉奶奶的電話,“奶奶,沉慕聲用我妹妹的清白威脅我,讓我偽裝成喬晚月引出變態殺人狂,我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我隻能打電話給您了。”
沉奶奶勃然大怒,“書意,你說什麼?沉慕聲他反了天了,竟然敢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彆怕,我馬上就從意大利飛回來,有我在,他休想動你一根手指頭。”
江書意擦了擦眼淚,“奶奶您不用專程回來了,現在我隻想帶著我妹妹離開,永遠不會再回華夏,很抱歉沒能成為您的孫媳婦。”
沉奶奶無奈歎了口氣,“哎,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子配不上你。”
“書意,你彆擔心,七天後我會安排雇傭兵帶你離開。”
“至於喬晚月的事,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既然沉慕聲從未愛過她,那她就永遠離開!
2
掛了電話後,江書意迫不及待給班主任打去電話,詢問妹妹的下落。
得知在醫院,她幾乎是馬不停蹄趕了過去。
一進病房,妹妹情緒激動抓起花瓶砸向江書意。
“滾啊,出去,你們彆想再傷害我。”
“你們都是畜生。”
江書意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就被醫生拉出病房。
“江小姐,您妹妹的情況很不好。”
“她被人侵犯了,下體撕裂出血,精神出了問題。”
江書意木衲望著醫生,“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年年怎麼可能出事?”
醫生麵露不忍,“江小姐,如果您不信,可以看診斷報告,當時她被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已經滿身是血了,也不知道是誰會這樣對一個小姑娘下這麼毒的手,唉,我建議您報警。”
看到報告上寫的下體撕裂出血幾個字,江書意如墜冰窖,她身體一下垮了下來,失神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沉慕宣告明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年年的。”
她無法接受事實,她要去找沉慕聲問清楚,火急火燎打車回沈家。
沉家正在舉行宴會,笙歌樂舞。
看到江書意像個瘋子衝進來,眾人滿眼譏諷。
“瞧,這不就是沉哥身邊的那個舔狗。”
“沉哥都不愛她,還厚顏無恥纏著沉哥,真不要臉。”
江書意無心顧及閒言碎語,她在人群裡找到被恭維的沉慕聲,歇斯底裡質問,“沉慕聲,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年年的,她為什麼會被人侵犯?”
周遭鴉雀無聲。
沉慕聲眼裡閃過一絲嫌棄,“你又在發什麼瘋?我答應你之後,就放了她。”
“江書意,你是不是看到我為晚月舉行的接風宴,故意來找茬?”
江書意心亂如焚抓住沉慕聲的手臂,“那好,隻要你替我找出傷害年年的凶手,我就相信你。”
沉慕聲不耐煩甩開江書意的手,“滾開。”
江書意沒站穩,往後倒向香檳架。
“砰”
隨著一聲巨響,江書意倒在香檳架的上麵。
碎片深深刺入她的手臂,鮮血和酒水在地板上暈染開。
看到這一幕,有人大罵江書意活該。
喬晚月高傲從人群裡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盯著江書意,“江小姐,我知道你對慕聲讓你替我引出變態殺人狂的事懷恨在心,但你也不能故意破壞我的接風宴吧?”
話落,好友紛紛附和。
“讓她替晚月你,是便宜她了。”
“偷著樂吧,還敢有什麼怨言?”
不知是誰向沉慕聲告狀,“沉哥,江書意她就是故意破壞晚月姐的接風宴,你要是這次不狠狠教訓她,以後她肯定變本加厲傷害晚月姐。”
見沉慕聲沉默不語,喬晚月故作茶言茶語,“慕聲,你也彆怪江小姐,就算她想要殺了我,那也我咎由自取,畢竟她也不是心甘情願替我引出變態殺人狂。”
“她敢。”
沉慕聲眯了眯眼,“江書意,是我之前太給你臉了。”
他眼底的寒光讓江書意心生寒意。
她語氣慌亂解釋,“沉慕聲,年年真的被人欺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知悔改,為了破壞晚月的接風宴,你連你妹妹都能詛咒?”
“像你這種人,還有什麼事乾不出來?”
“來呀,讓她把地上的酒舔的一乾二淨。”
“不..…”
江書意話還未說完,保鏢就衝上來,強行將她的腦袋按向肮臟的地板摩擦。
鋒利的碎片割爛她的唇角,辛辣的酒水刺激著她的眼球,火辣辣的疼,耳邊還傳來其他人哈哈大笑聲音。
“晚月姐,你看她狼狽的像條狗一樣。”
“活該,像她這麼惡毒的人就不配活著。”
屈辱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這一刻,江書意對沉慕聲徹底死心。
3
從沉家離開後,江書意爬起來去醫院處理傷口。
醫生告訴了她一個不幸的訊息。
“江小姐,您的妹妹下體感染嚴重,必須立馬接受手術。”
“你說什麼?嚴重嗎?能治好嗎?”
江書意揪著醫生,三連反問讓醫生有些措不及手,“您彆太緊張,不是什麼嚴重的病。”
聞聲,她才鬆了口氣,準備先去住院部交手術費用。
在刷卡時,工作人員告知她的銀行卡被凍結了。
她頓時反應過來是沉慕聲,也隻有他有這個能力,火急火燎給沉慕聲打電話。
“沉慕聲,你是不是把我的卡凍結了?”
電話那頭傳來沉慕聲慵懶的聲音,“是,在你幫喬晚月引誘出凶手前,我不會替你解開。”
“你也彆想著借機逃跑。”
江書意已無心跟沉慕聲解釋,語氣卑微哀求,“沉慕聲,年年需要做手術需要錢,等我交完手術費你再凍結行不行?”
她全部的積蓄都在那張卡裡,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然而沉慕聲壓根不信,冷笑嘲諷,“江書意,你究竟有多想她出事?”
“前兩天說她被人欺負,今天又說她要做手術?”
“你的嘴裡還有一句實話?”
見沉慕聲始終不信自己,江書意聲音染上哭腔,“要是你不信可以親自來醫院看看。”
“年年真的需要做手術,你就相信我......”
話還未說完,沉慕聲就結束通話電話。
等江書意再次撥過去,隻聽見一陣機械音,她被沉慕聲拉黑了。
她盯著手機,眼淚大顆大顆砸在螢幕上,胸腔酸澀至極。
為什麼沉慕聲永遠都不相信她說的一個字啊!
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沉慕聲相信嗎?
眼下情況緊急,江書意也沒空難過,隻能找之前的同事和好友借錢。
最後東拚西湊了五萬塊將手術費補上。
經過三個小時的手術,年年才被醫生從手術室裡推出來。
聽到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的那一刻,江書意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當天晚上,江書意在病房裡照顧年年時,沉慕聲屈尊降貴來了醫院。
“江書意,跟我回沉家。”
“我的人已經得到凶手的行蹤,你必須要讓他相信你就是喬晚月。”
“所以這幾天你跟我演一場戲。”
一進來,沉慕聲就是沉聲的命令。
江書意隻覺得諷刺,沉慕聲永遠都隻有需要她的時候,才會想起她。
可她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會痛,也會傷心,被傷的體無完膚後,也會心如死灰。
“我要留在醫院照顧年年。”江書意聲音沙啞,看都沒看沉慕聲一眼。
沉慕聲這才注意到病床躺著的年年。
哪怕是親眼所見,他也覺得是江書意思和年年在故意演戲。
“還演?江書意,你到底想要乾什麼?我不是已經鬆口願意娶你了嗎?”
“你沒必要再搞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江書意抬頭望著沉慕聲,頓時失去說話的**。
“你覺得是就是吧。”
沉慕聲何曾被江書意無視這麼徹底,有些惱羞成怒,“你還演上癮了?”
“行,等我戳穿你,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沉慕聲命保鏢去找來十幾萬權威的專家,勢必要當所有的人戳穿江書意的真麵目。
江書意並未出聲製止,隻要沉慕聲不傷害年年,就任由他去了。
由於沉家是醫院的大股東,院方用了最快的速度調來專家,替年年檢查身體,迅速出了最專業的檢查報告。
專家看了看報告,小心翼翼問,“周先生,敢問您和這個小姑娘什麼關係?”
沉慕聲露出譏諷的笑,他更加篤定是江書意在使手段,語氣理直氣壯。
“你就告訴我,她到底身上有沒有受傷?”
專家氣得要拍桌子,“這豈止是受傷?簡直太嚴重了。”
“沉先生,這個小姑娘下體撕裂,還發炎感染嚴重,要不是及時做了手術,怕是年紀輕輕就要摘除子宮,您可一定要替這個小姑娘討回公道,千萬不能放過那個畜生。”
沉慕聲滿目震驚,“你說什麼?”
“不......”
聲音嘉然而止,沉慕聲似乎也意識到錯怪江書意。
4
想到剛才他還咄咄逼人的模樣,頓時火冒三丈,抬腳猛地踹向一旁的保鏢。
“我不是讓你們放人了嗎?為什麼她會發生這種事?”
保鏢疼得吃呀咧嘴,想揉又不敢揉腿,“先生,我們也不清楚啊,我的確是按照您的命令放人了,可......”
“夠了,要演戲出去演,年年需要靜養。”
江書意不想看這場鬨劇,出聲製止。
沉慕聲滿目詫異望著江書意,“你覺得我在演戲?”
“那不然?”江書意笑出聲,“沉慕聲,我找過你兩次。”
“可你沒有一次相信我。”
沉慕聲無力反駁,他抿了抿唇,“這件事我會補償你和年年。”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和營養師照顧她。”
說著,他讓保鏢掏出支票,刷刷在上麵寫下一竄零。
江書意知道這是沉慕聲一貫的手段。
每次沉慕聲暴怒症發作後,總是將她傷的遍體鱗傷。
他清醒後沒有一句道歉,隻是默默向她銀行卡轉賬,就好像錢能解決所有的事。
曾經江書意反複問過自己,就因為年少的悸動,就委屈自己呆在沉慕聲身邊,值得嗎?
如今,她已經有了答案。
江書意接過支票,她不會再委屈自己。
她帶著年年跟沉慕聲回了沉家,就算她拒絕,沉慕聲也會用年年威脅她。
既然如此,她何不主動回去呢?
回到沉家後,喬晚月和一眾閨蜜正在客廳裡嬉鬨。
“晚月姐,你和慕聲哥的好事應該將近了吧?”
“什麼時候能吃上你的喜酒啊?”
喬晚月麵露嬌羞,就看到沉慕聲的身後跟著江書意,臉色瞬間陰沉。
閨蜜見狀跑到沉慕聲麵前,替喬晚月討回公道。
“慕聲哥,你怎麼把這個賤人帶回來了?”
“你把晚月姐置於何地?”
喬晚月沒說話,任由閨蜜幫她質問沉慕聲。
江書意也不打算跟這群人計較,抬腳走上二樓。
身後卻突然傳來沉慕聲無所謂的聲音。
“我不把她帶回來演戲給那個凶手看。”
“他怎麼相信江書意就是晚月?”
喬晚月閨蜜故意說給江書意聽,“哦,原來還是為了晚月姐呀!”
“在慕聲哥的心裡,還是晚月姐最重要了,捨不得她受一點點傷。”
“某些人可彆下賤到以為能替代晚月姐。”
江書意身體一僵,即使早就知道沉慕聲不愛她。
可親耳聽到那一刻,她胸腔傳來劇烈的刺痛,彷彿要將她整個撕裂成兩瓣。
她擦去眼淚,迫使自己堅強走上二樓,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
真是好諷刺啊。
她精心照顧沉慕聲五年,仍比不上喬晚月一個手指頭。
喬晚月故作生氣,“好啦,彆再自取其辱了,誰知道慕聲心裡怎麼想的呢?”
“也許是真的愛慘了江書意也說不定。”
沉慕聲幾乎迫不及待反駁,“你質疑我對你的感情?”
“除非你證明給我看,證明你不愛江書意。”
“隻要你將江書意丟下泳池100次。”
“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愛我。”喬晚月語氣高高在上。
江書意僵硬轉身,就對上沉慕聲陰戾的目光。
她渾身顫抖。
“沉慕聲,會出人命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5
江書意被保鏢強行拖到了泳池邊。
她像破布似的被丟進水裡,砸起層層的浪花。
水不斷湧入她的口鼻,她呼吸不上來,難受的快要窒息。
她放棄了掙紮,身體快要沉到池底時,又被保鏢撈起來,再重新一次次丟了下去。
周而複始了一百次,江書意隻覺得被折磨掉半條命。
她的意識昏沉趴在岸邊狂吐不止,周圍戲謔的聲音如同蜜蜂般翁嗡嗡。
眼前的景象在天旋地轉,就聽見沉慕聲溫柔對喬晚月開口。
“現在相信我愛的人是你了?”
“嗯,沉聲,我也好愛你。”
話落,喬晚月撲進沉慕聲懷裡,踮腳吻上他的唇。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哇,好甜,好幸福啊......”
無人顧及已經快沒命的江書意。
她狼狽地像條狗癱倒在地,餘光一瞥,隱約能看到兩道模糊的親密身影。
意識越來越沉,眼皮也越來越重,緊接著便暈了過去。
江書意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她夢到十六年前,在那個破舊的福利院。
她被人欺負霸淩的夏天,沉慕聲清瘦的身影如同英雄般出現,替她擋去這世間的所有惡意。
他說,“書意,你彆怕,我永遠都會保護你的。”
“等我以後長大了,就娶你為妻,這樣所有人都無法傷害你。”
少年的童言無忌,她卻記了整整十六年。
這次,她要忘了沉慕聲了。
等江書意再次睜眼,是在自己住了五年的房間裡。
她緩了許久,意識才逐漸回籠。
“醒了?”
耳邊傳來沉慕聲的聲音。
她慌亂看向四周,沒看到年年,著急地要下床。
“年年呢?你答應過我..…”
話還未說完,江書意就忍不住劇烈咳嗽。
她一說話,胸腔湧上劇烈的刺痛。
“彆說話,你需要領養。”
“放心吧,年年在隔壁的房間。”
聽到年年沒事,江書意才乖乖躺在床上。
房間頓時鴉雀無聲。
江書意已經喪失了說話**,沉慕聲卻主動找了話題。
“今天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會帶你出席活動。”
“中午你想吃什麼,我讓廚師給你做。”
暈黃的眼光落在沉慕聲的眉眼間,柔和他五官輪廓,多了一些淩厲。
可江書意知道,他是為了喬晚月,才給她一點微弱的蜜糖。
江書意捏起被子蓋住腦袋,假裝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便聽到腳步聲響起,沉慕聲離開房間。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過來一看,是沉奶奶發來的訊息。
“書意,兩天後我的人會帶你離開。”
看到這條資訊,江書意鼻尖一酸,眼淚不斷打轉。
沉奶奶永遠對她那麼好。
那她也不能辜負了沉奶奶。
吃完午飯,江書意在保鏢的監視下,以辦理旅遊簽證為由,去辦理移民手續,她填了她和年年的資訊,但手續要一個月才能辦理下來,所以她和年年到時候先去沉奶奶那裡暫避避風頭。
在回去的路上,江書意買了年年最喜歡的桔梗花。
可剛到沉家,她便聽到後花園裡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
是年年的聲音。
她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向後花園,便看到喬晚月的一眾閨蜜將年年團團圍住。
年年蜷縮著四肢躺在地上。
6
年年身上的病號服被撕碎,像布條掛在身上,小姑娘不得不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才避免走光。
閨蜜團擰開大瓶酒精,朝著年年倒去。
“被男人玩爛的貨色,隻有這樣這樣才能洗乾淨你身上的細菌,還不快感謝我們?”
年年本來就剛做完手術,傷口還沒有恢複。
一碰到酒精,疼得她痛苦在地上扭成團。
“啊..…”
聽到年年的慘叫聲,這群人越來越興奮。
“疼就對了,隻有疼才讓你長教訓。”
“以後彆看到男人就敞開雙腿。”
聞聲,喬晚月滿眼鄙夷,任由她的閨蜜侮辱年年。
看到這一幕,江書意隻覺得渾身血液逆流。
“放開她。”
怒氣湧上心頭,江書意失去理智。
她衝過去,用儘全力推開所有人,緊緊將年年抱在懷裡,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年年瘦弱的身軀抖得更加厲害。
年年委屈哭出聲,“姐姐,我好疼啊,她們欺負我。”
江書意心都快疼碎了,咬緊牙,憤怒看著喬晚月。
“喬晚月,給年年道歉。”
喬晚月隻是慵懶抬了抬眉眼。
站在她身旁的閨蜜走出來,不屑笑了笑,“我說這個小姑娘怎麼一點都不知廉恥啊,原來是你江書意的妹妹,那便不奇怪了。”
“誰不知道你江書意是出了名的不知廉恥。”
喬晚月直接笑出聲。
旁邊的人也跟著笑了。
江書意站起來,忍無可忍給了喬晚月一巴掌。
“啪”
很清脆的聲音。
喬晚月被打蒙了,她捂著臉震驚望著江書意。
“賤人,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喬晚月正想還回去,便看到沉慕聲朝這邊走來。
她頓時大喊,“江書意,你憑什麼平白無故打我?”
沉慕聲幾乎快步走過來,看到喬晚月臉上鮮紅的巴掌印,反手給了江書意一耳光。
“向晚月道歉。”
江書意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還伴隨陣陣耳鳴。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諷刺看著沉慕聲。
“道歉?”
“你看看她和這些人將年年欺負成什麼樣了?”
“沉慕聲,她才剛做完手術啊,這群人就拿著高濃度酒精朝著她潑去,她們是想要年年的命啊!”
她的聲音變得哽塞。
她心疼年年,卻也為自己五年的愛意不值得。
看到江書意的眼淚,沉慕聲麵容有些鬆動,喬晚月迫切開口。
“慕聲,我閨蜜她們都在跟小姑娘開玩笑呢?”
江書意厲聲反諷,“那好,我也撕爛你的衣服,往你身上倒酒精..….。”
說著,她伸手扯碎喬晚月的衣服。
沉慕聲大聲訓斥,“夠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
空氣頓時凝固。
喬晚月的閨蜜團紛紛看好戲。
“慕聲哥真的愛慘晚月姐。”
“那當然了,有誰比得過晚月姐。”
喬晚月衝江書意露出挑釁的笑容。
江書意心痛的無法呼吸,原來在沉慕聲心裡,她和年年的命都不重要。
甚至他可以為了喬晚月,挑戰法律的底線。
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沉慕聲,這件事憑什麼你說算了就算了?”
“我偏要她們罪有應得。”
沉慕聲麵無表情盯著江書意。
“江書意,你可以試試。”
7
江書意向警察局報了警。
警察受理了案情,可過了一個小時不到,警察就以證據不足結案了。
在江書意再三的追問下,她才知道彆墅裡所有人統一口徑,並且將監控視訊刪除了。
沒有證據判定喬晚月虐待年年。
能這樣做的,隻有沉慕聲。
江書意失魂落魄走回沉家,剛到門口,便看到一身西裝的沉慕聲,硬朗的布料襯得他冷漠無情。
“隻要有我在,整個京城都沒人敢接你的案子。”
江書意眼神空洞望著沉慕聲,“沉慕聲,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照顧你五年,像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就該一輩子墮落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這番話刺激到沉慕聲,他猛地掐住江書意的脖子。
“收回這句話。”
“不。”
見江書意一臉倔強,沉慕聲掏出手機。
他的郵箱裡有一段視訊,正是年年被人欺負的完整版。
“江書意,隻要我把這段視訊發出去,你的妹妹就會身敗名裂。”
江書意一點都不懷疑真實性,沉慕聲是真的做的出來這種事。
眼淚瞬間飆出,“沉慕聲,我錯了,彆傷害年年。”
看到江書意再無剛才的盛氣淩人,沉慕聲眉眼軟和。
“早這麼乖不就行了。”
第二天,那段視訊依舊被人上傳到社交網路。
第三天,就像是病毒似的快速傳播,微信群,抖音,各種社交平台迅速火爆全網。
年年被扣上蕩婦的名號。
“這女人真餓啊,連流浪漢都看的上。”
“真是不知廉恥,將女人的臉都丟儘了。”
..….
等江書意刷到這條新聞時,已經在熱搜榜第一。
碩大的標題“十八歲少女饑渴大戰五名流浪漢。”,深深刺疼江書意的眼睛,她渾身血液逆流。
她不敢想年年看到這些話,會傷心成什麼樣。
她慌亂衝到沉慕聲的書房,他正在開跨國會議,看到江書意衝進來,匆匆結束通話視訊電話。
“沉慕聲,視訊為什麼會發出去?”
“我明明什麼都答應你了,你為什麼還是不放過我和年年?”
江書意眼底猩紅,歇斯底裡質問。
眼淚飆出來,哭得悲痛欲絕,身體狼狽滑跪在地。
沉慕聲皺了皺眉,“什麼視訊?”
“裝什麼?除了你還會有誰?”
“年年現在身敗名裂你滿意了嗎?”
江書意聲音激動到破聲,披頭散發像個瘋子。
沉慕聲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江書意,你到底有完沒完?”
他不耐煩推開江書意。
她的額頭撞向書桌,頓時血流不止。
下一秒,江書意就看到一抹黑色身影快速從落地窗砸下去,緊接著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啊,有人跳樓自殺了。”
很快書房的門被人推開,管家慌慌張張跑進來。
“先生不好了,那個小姑娘自殺了。”
整個沉家被叫小姑孃的隻有年年。
江書意如墜冰窖,管家的話像是回聲機不斷重複播放。
她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案發現場。
彆墅外的圍牆邊,年年臉朝下趴在草坪裡,青色的小草被染上了墨綠色。
江書意不敢上前,她輕聲呼喚。
“年年,你躺在地上乾什麼?趕緊起來。”
“地上好臟的,我們不睡了好不好?”
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眼淚越滾越凶,“年年,你起來好不好?姐姐帶你離開。”
無論她怎麼呼喚,年年就好像睡著了,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管家看不下去了,紅著眼眶,低聲提醒,“江小姐,請您節哀,年年她已經沒有氣息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年年隻是睡著了。”
江書意尖聲反駁,她死死抱著年年,眼淚大顆砸在年年蒼白的臉上。
身體抖動不止,“彆睡了,求求你再睜眼看看姐姐。”
見年年久久未動,江書意終於意識到,年年已經死了。
“啊——”
她發出野獸般的哀嚎,死死抱緊年年的屍體。
以後再也不會有個可愛的小姑娘,會糯糯叫她姐姐,會纏著她嚷嚷要買糖吃。
這時,沉慕聲和喬晚月也趕了過來。
看到江書意心如死灰,沉慕聲心裡五味陳雜。
反倒喬晚月滿眼得意,她誇張捂住嘴。
“好端端的怎麼就跳樓了,不會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和人群P的事吧?”
“也是,都被網友罵蕩婦了,肯定受不了。”
“可這又能怪的了誰呀?”
“是她自己乾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
閨蜜團跟著笑了笑,圍觀的路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們。
這些話全部落入江書意耳中,她燃起恨意,年年都死了,這群人還在說風涼話。
她衝上去扯住喬晚月的頭發,發泄似的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朝喬晚月呼去。
“年年死了,你滿意了?”
喬晚月被打的慘叫連連,“江書意,你瘋了嗎?”
“又不是我害死了她,是她自己跳樓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喬晚月臉腫成了豬頭。想要反手回打,卻被沉慕聲抓住手腕。
“夠了。”
看到沉慕聲攔住自己,喬晚月委屈連連,“慕聲,你看江書意把我打成什麼樣了?”
“難道不是你先挑釁在先?”
“死者為大。”
沉慕聲用力鬆開喬晚月,她險些摔倒。
但眼下沉慕聲的注意力都在江書意身上,壓根沒注意到喬晚月。
喬晚月不甘心咬了咬嘴唇,對江書意的恨意更深了。
江書意眼底閃過詫異之色,僅僅一瞬,便消失不見。
沉慕聲讓人給年年選了塊風水寶地。
當天晚上江書意就將年年下葬了,處理完喪事後,她回了沉家。
陳奶奶給她發來訊息,“書意,明天下午三點,你做好準備。”
江書意麵無表情,這一刻,她甚至不想活了,年年已經死了,她唯一的親人也沒了。
可她知道,年年希望她活著。
她麻木地開始收拾東西,曾經沉慕聲送她的禮物全部丟了,值錢的就送給沉家的傭人。
這晚她坐在窗邊靜靜
坐了一夜。
第二天,沉慕聲來了她的房間。
按照沉慕聲的安排,今天她要代替喬晚月和沉慕聲參加活動。
江書意平靜換了喬晚月平日的風格衣服。
說來也奇怪,一打扮,她和喬晚月有九分相似。
她從房間裡走出來,連沉慕聲都有些分不清。
不過,江書意並未在意。
隨後她跟著沉慕聲出席公眾場合,刷存在感。
突然江書意手機響了。
看到上麵的訊息,她假意去了洗手間。
裡麵有三名雇傭兵,喬晚月已經被他們打暈綁架過來。
“江小姐,我們按照沉老夫人的吩咐,送您離開。”
“那個凶手已經混到人群裡,等下我們會將喬晚月推出去。”
江書意趕緊換了衣服,和其中一名雇傭兵離開了現場。
這次,她和沉慕聲永遠再無瓜葛。
8
喬晚月被雇傭兵強行拍醒,然後推到大街上。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沉慕聲,可她給沉慕聲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占線。
現在她處於京城最繁華地段,周圍人來人往,她也不怕那個凶手出現,正她放鬆警惕時,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喬晚月惱羞成怒,“眼瞎啊?”
那人緩緩抬頭,露出一雙陰騭的眼睛,勾起恐怖的笑,“好久不見,喬晚月。”
喬晚月並不認識變態殺人狂。
也無人看過他的長相。
但憑著直覺,喬晚月就覺得是他。
等她想起拔腿就跑時,被凶手捂住嘴拖進陰暗的巷子裡。
..….
江書意去了很久都沒回來,讓沉慕聲有些心煩意亂。
他扯了扯領帶,煩躁道,“去找找江書意。”
恰巧這時,保鏢突然走過來彙報。
“沉先生,凶手已經出現了。”
他猶豫片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他已經帶走江小姐,要不要我們現在通知警方過去?”
沉慕聲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無人比他更清楚,江書意被那男人綁架後,會經曆什麼恐怖的事情,那個男人不會殺了她,會慢慢剝掉她全身的皮,砍掉她的四肢,最後抽掉全身的血,人才會徹底去世。
“再等等,反正江書意已經被綁架了。”
“那個男人反追蹤意識很強,不要跟的太緊了。”
保鏢還想勸說什麼,但見沉慕聲一臉堅定,他又閉了嘴。
待保鏢走後,沉慕聲將自己埋進昂貴的沙發裡。
他沒想要江書意的命的。
他知道落入變態殺人犯手裡,江書意會受一些委屈。
但他會讓人保住她的命,卻沒想到她竟然死了。
沉慕聲摸了摸胸腔的位置,那裡隱隱傳來刺痛感。
他是在為江書意心疼嗎?
這怎麼可能?
他一直都愛的人是喬晚月。
而他之所以設立這個局,不就是為了保證喬晚月萬無一失?
就算是陪了他五年的狗死了,他一樣會心疼的。
想到這裡,沉慕聲心裡的愧疚感消失。
他掏出手機給喬晚月發去訊息。
“江書意已經被綁架了。”
“你答應過我,等這件事結束後,就嫁給我。”
“你不會食言吧?”
三條訊息發過去如同石沉大海。
喬晚月沒有回複,讓沉慕聲湧現一抹不好的預感。
但他沒有細想,隻當喬晚月在做彆的事。
“江書意”被綁架三個小時後,沉慕聲那邊才通知警方,提供了凶手的具體位置,很快警方就鎖定一處廢棄工廠,由於佩帶了熱武器,警察沒怎麼廢功夫就抓到那名臭名昭著的變態殺人狂。
警察給沉慕聲打來電話時,他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沉先生,抓捕行動很順利,感謝您提供的資訊。”
沉慕聲心不在焉問,“那江書意呢?她還活著嗎?”
“江書意?”警察聲音有些詫異。
“我比對了指紋資訊,受害者名字不叫江書意啊!”
聞聲,沉慕聲猛地踩下刹車。
輪胎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音。
他急忙追問,“那是誰?”
“是喬晚月。”
沉慕聲瞳孔猛然放大,“你說什麼?”
“怎麼可能是喬晚月?”
9
也不怪沉慕聲這麼驚訝。
當初在製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他考慮的格外周全。
他擔心那個變態殺人凶手發現江書意不是喬晚月,會肆意報複,所以特意讓喬晚月留在沉家,甚至還安排了保鏢專門保護她,可現在,一切都超乎他的掌控。
明明安排的江書意,怎麼就變成了喬晚月?
他百思不得其解。
手機那頭警察的聲音還在繼續。
“沉先生,的確是喬晚月本人。”
“那喬晚月她......還活著嗎?”
沉慕聲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不受控製顫抖。
“她的情況不是很好,我們在發現她的時候,她身上的麵板已經被凶手殘忍剝掉了,命懸一線,不過沉先生請您放心,我們已經第一時間送她到醫院搶救了。”
聽到喬晚月情況危險,沉慕聲無心顧及其他,直接掛了電話。
他似乎想到什麼,眉眼陰沉撥通助理的電話。
“查查江書意的行蹤。”
沉慕聲幾乎是咆哮說出這句話。
助理詫異愣住,“先生,江小姐不是被凶手虐殺送往醫院了嗎?還需要查什麼?”
沉慕聲冷笑,“被綁架的是喬晚月,不是江書意。”
“給我查,這件事到底跟她有沒有關係。”
虧他之前還對江書意內疚,沒想到,她竟然敢背後擺他一道。
沉慕聲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欺騙他。
助理頓時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馬上去查。”
掛了電話後,沉慕聲才開車去醫院。
這一路他闖了無數個紅燈,由於開的太快了,險些與旁邊的賓士車差點撞上。
氣得司機直接停在路邊,走下來破口大罵。
“開勞斯萊斯了不起啊,開車就可以不長眼睛啊!”
沉慕聲隻是瞥了眼,又繼續踩下油門,他趕時間沒空跟其他人計較。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被他強行縮短到十分鐘。
剛到醫院,沉慕聲就直奔院長的辦公室,“喬晚月情況怎麼樣?”
得知送來搶救的病人是沉家的人,院長急忙親自打去電話詢問。
“剛剛做完手術,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隻是,病人被剝掉了手臂,胸前,還有後背和大腿的肌膚,怕是醒來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留在陰暗中,沉先生,您這邊還是儘早為病人請一位專業的心理醫生治療。”
這話聽著很熟悉,沉慕聲似乎在哪裡聽過。
他仔細想了想,當初年年被傷害的時候,醫生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如今,卻又變成了喬晚月。
沉慕聲去了重症病房看望喬晚月,麻醉的藥效還沒有過,她臉上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纏滿了繃帶,整個人失去往日的朝氣和明媚,看得沉慕聲格外心疼。
醫生說,全院的專家做了十二個小時的手術才保住喬晚月的命。
也幸虧喬晚月求生**很強,最終才活了下來。
10
他命院長安排了最好的專家和護工照顧喬晚月,同時還請來整個京城最好的營養師。
三個小時後,喬晚月的藥效才散去,幽幽地醒過來。
看到沉慕聲站在窗邊出聲,喬晚月眼淚唰的流出來。
她聲音軟弱無力,卻透著無儘的委屈。
“慕聲,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明明是江書意替代我的,怎麼偏偏我會遇上那個殺人犯。”
“一定是江書意想要故意害我。”
看喬晚月哭得這麼傷心,沉慕聲心都快碎了。
他坐在床邊,動作溫柔地替喬晚月擦去眼淚,“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如果真的是江書意想要害你,我絕不會放過她。”
喬晚月嘴唇就毫無血色,語氣更加激動,“還需要查什麼?一定是她故意報複我。”
“她肯定對上次我朋友傷害她妹妹的事懷恨在心,隻要用她身邊的親人威脅她,江書意一定會出現的。”
“嗯......”
沉慕聲覺得這個方法不錯,可他突然想起來,江書意已經沒有親人了。
唯一的親人年年也已經死了。
他握住喬晚月的手,“相信我,總會有辦法找到她的下落的。”
聞聲,喬晚月眼裡流出感動的情緒,她緊緊地抓住沉慕聲的手,宛如最後一道救命稻草。
“慕聲,我現在變成這樣,你會不會嫌棄我?”
“晚月,我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等你身體好起來,我們就結婚。”
聽到沉慕聲肯定的回答,喬晚月緊張的心終於鬆懈下來。
“好。”
正巧這時,沉慕聲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是助理打來的電話,“有江書意的訊息了。”
助理有些猶豫不決,片刻,他還是告訴沉慕聲真相。
“先生,我這邊查到江書意已經離開華夏,她人已經在意大利了。”
“你說什麼?那麼短的時間她怎麼可能行動那麼迅速。?”
沉慕聲忍不住衝著那頭質問,“你確定她去了意大利?”
助理硬著頭皮回答,“千真萬確,我這邊已經查到了江書意落地的照片。”
“先生,我想您先看看這段視訊吧。”
助理說完,沉慕聲的郵箱裡就彈出了一段視訊。
他點開,視訊裡出現三名雇傭兵,他們輕車熟路進入沉家,然後打暈了喬晚月,將人從沉家帶出來,隨即又去找江書意狸貓換太子......
“江書意,怎麼會認識雇傭兵?”沉慕聲失神喃喃。
雇傭兵,意大利,這幾個詞聯想在一起。
沉慕聲似乎想到什麼,“你說,不會是......”
他奶奶在背後幫江書意吧?
否則一個孤女,又怎麼可能會結實這些刀尖上舔著傷口的人。
助理硬著頭皮回答,“就是沉老夫人在幫江書意。”
沉慕聲心跳漏掉半拍,他知道奶奶一向很喜歡江書意,卻沒想到竟然會大費周折幫她,他慌張給沉奶奶打去電話,“奶奶,把江書意交給我。”
11
一開口就是命令的語氣。
沉老夫人本身年輕的時候也是叱吒商業的女強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中氣十足大吼道,
“沉慕聲,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了?”
沉慕聲心急如焚,他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江書意做了什麼?”
“她害得晚月被凶手虐殺,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話還未說完,便被沉老夫人打斷,“這能怪書意?”
“你逼著書意去送死的時候,怎麼不說?”
“這件事本就改喬晚月自行承擔因果,關書意什麼事?”
“沉慕聲,你良心被狗吃了,當初你頹廢在沉家自暴自棄的時候,是誰將你從泥潭裡拖出來的?是書意啊,隻有她忍受你的暴脾氣,哪怕被你打得渾身是血,也隻是默默地哭,你的眼睛是瞎掉了嗎,看不到她半點的好?”
提起這件事,沉老夫人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沉慕聲被罵懵了,“奶奶,這件事就是因江書意而起,就算您要護著她,那她起碼也要給晚月道歉,照顧到晚月痊癒為止。”
沉老夫人被氣笑了,“我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彆想再欺負書意。”
“除非我死了。”
手機那頭陷入沉默,沉慕聲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與沉老夫人對抗。
沉老夫人緩了許久,怒氣才消失,語重心長開口。
“我不下信,你真的對書意一點感情都沒有,如果真的沒有,你就不會容忍她留在你身邊五年,沉慕聲,我不希望你做出後悔莫及的事。”
聞聲,沉慕聲幾乎立即反駁,“奶奶,您在說什麼,我隻愛晚月一人。”
“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吧。”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奶奶,就彆再管這件事。”
有了親情作為綁架,饒是沉慕聲再想要報複江書意,也隻能作罷。
這場談話註定不歡而散。
沉慕聲怕影響喬晚月休息,當晚開車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奶奶的話像是夢魘般縈繞在他耳邊。
“我不信你對書意沒有半點感情。”
這句話像是激起沉慕聲的逆反心理,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沉家,發瘋似的想要丟掉江書意的東西,妄想用這種方式證明他從未喜歡過江書意。
可當他拉開抽屜,才發現裡麵空蕩蕩的。
他明明記得這裡麵裝滿他送江書意的禮物,項鏈,發夾,這些東西去哪裡了?
沉慕聲叫來管家,“江書意的東西呢?”
管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回答,“江小姐丟了一部分,有些貴重的物品她送給了沉家的女傭。”
“什麼時候?”
沉慕聲猛然震驚,整個如墜冰窖。
他揪起管家的衣領,恍然失神問,“她什麼時候丟的?”
“就在她妹妹去世的那天。”
管家麵露為難,看到沉慕聲一臉震驚,他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心裡話。
“先生不是我說您,您對江小姐的確有些過分。”
“你明明知道江小姐喜歡您,您還故意偏袒喬小姐。”
“偏袒?”
“江書意故意傷害晚月,我偏袒她有錯?”
沉慕聲錚錚有詞,讓管家頓時啞口無言。
他本來想說喬晚月和她朋友是欺負年年在先,那小姑孃的慘叫聲整個彆墅裡的人都聽見了,可沉慕聲竟然還為了喬晚月,給了江書意一耳光。
算了,還是等沉慕聲自己發現吧。
管家走後,房間裡徹底陷入安靜。
沉慕聲說不上此刻的心情,是更難過還是氣憤。
隻有他將江書意趕出去,哪有江書意主動離開他的份?
沉慕聲不死心,又將江書意的房間翻的天翻地覆,結果他連江書意的一件東西都沒找到,就好像這個人憑空消失在沉家。
“好,江書意你有種。”
“有本事你一輩子彆出現在我麵前。”
沉慕聲以為江書意離開了,他很快就會忘記她。
卻沒想到,在沉家的每個角落,他都會莫名想起江書意,他會記得江書意爬到樹上摘桃子,會記得江書意最喜歡茉
莉
花,所以後花園裡種滿了茉莉。
有次他開完會,管家替他送上一杯牛奶。
他喝了一口就嘗出來味道不對。
“怎麼換牛奶的牌子了嗎?”
管家有些詫異看著沉慕聲,“先生,之前都是江小姐親手為您熬製的,可她走了之後,我們沒人能複刻她的手藝。”
12
沉慕聲愣住,他心裡五味陳雜。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早在潛移默化間,江書意早就滲透他的生活。
隻是他從未發現。
“要不我再去請一個營養師過來。”管家小心翼翼問。
沉慕聲搖了搖頭,“不用了。”
“就這樣吧。”
他覺得他一向高高在上慣了,隻是不能接受江書意主動離開他,等時間久了,他就會習慣。
管家正準備離開時,突然想起什麼。
“先生,喬小姐聯係不上您,已經打電話來沉家很多次了,她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您,要不您給她回個電話吧。”
沉慕聲拿起手機,纔看到他的手機不知何時開了勿打擾模式,算起來,他已經有五天沒去看喬晚月了。
也不知道她的傷恢複的怎麼樣。
吃過午飯,沉慕聲就去了一趟醫院。
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嘻笑聲。
“晚月姐,你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徹底除掉了江書意那個活該。”
“是啊,還是晚月姐厲害,手段高明。”
門縫虛掩著,喬晚月的閨蜜團諂媚地討好著她。
而喬晚月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江書意也配跟我鬥?”
“慕聲已經答應我,會替我報仇,等慕聲找到了她,我一定要狠狠磨掉她一層皮。”
喬晚月惡狠狠說道,五官扭曲猙獰,麵容恐怖,襯得她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閨蜜們笑得更加得意忘形。
“晚月姐,到時候你可得錄好視訊讓我們看看啊!”
“最好將視訊散播出去,像她那個人可儘夫的妹妹一樣,身敗名裂,永遠抬不起頭。”
“那肯定的。”喬晚月突然想起什麼,警惕地看向其他人,“你們做事的時候,沒有留下什麼尾巴吧?我警告你們,要是讓彆人查到我身上..…”
閨蜜們急忙回應,“晚月姐,就算查到了,我們也一口咬定就是我們乾的,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就是啊,我們的嘴很嚴實的。”
“晚月姐,等你當上了沉太太,你可彆忘了我們啊!”
房間裡響起各種恭維的聲音。
全部悉數落入沉慕聲耳中。
他站在病房門口,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
喬晚月惡毒的模樣深深映入他的眼睛裡,這一刻,他好像不認識喬晚月了。
在他的記憶裡,喬晚月一直是張揚,敢愛敢恨的性格,可眼前的她,分明像一條吐著猩紅芯子的毒蛇。
沉慕聲離開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坐在車裡,點燃一根又一根的煙,可尼古丁並不能壓下他心中的煩悶,有些煩躁扯了扯領帶。
突然他放在抽屜裡的手機響起。
是助理撥過來的電話。
“先生,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沉慕聲平靜問,“是喬晚月故意傷害江書意在先嗎?”
“是。”
這個回答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入沉慕聲心臟。
就好像有人握著這把刀,反複擰動,疼得他說不出來話。
他最討厭有人算計他,卻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是他曾深愛的喬晚月。
多諷刺啊,他就為了這麼蛇蠍女人,將江書意傷的體無完膚。
以前有多厭惡江書意,如今,他就有多恨自己。
助理沒察覺到沉慕聲情緒反常,繼續公事公辦,“先生,不僅是江書意,而且年年被流浪漢強暴的事也是喬晚月命人指使的,甚至視訊也是喬晚月授意散播出去的,先生,喬晚月就是害死年年的間接凶手..…本來年年..…”
助理聲音變得激動,又戛然而止。
因為他意識到他太激動了。
沉慕聲並沒有責怪,反問,“你是替江書意感到不值?”
助理沉默,似乎做了一番決定,才開口,“先生,即使您要辭退我,我也要說實話,我替江小姐感到不值,您真的做的太過分了。”
“每次深夜我給您送檔案,江小姐總會對我格外關照,有次下了大雨,她也親自開車送我回去,她對您是真心真意的好。”
沉慕聲沒說話,他任由自己陷入車座裡。
周圍的所有人都說他對江書意不好嗎?
好像是。
他想起以前第一次犯病的時候,他很抗拒江書意靠近。
所以他抓起桌上的花瓶朝江書意砸去。
江書意躲避不及時,被他砸的滿臉血。
即使這樣,江書意也不離不棄照顧了他五年。
指尖傳來灼燒感,讓沉慕聲回神。
電話不知何時已經結束通話,另一通電話打進來。
“慕聲,你什麼時候來醫院看我呀?”
“你已經很久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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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再聽到喬晚月的聲音。
沉慕聲內心一片平靜,再也蕩不起漣漪。
“等會就來。”
喬晚月麵露欣喜,絲毫沒聽出他不對勁。
“好,那我等你哦。”
有些話沉慕聲想當麵問喬晚月,又回了醫院。
一進病房,喬晚月就開始直奔主題詢問江書意的下落。
“慕聲,已經過去半月了,你查到江書意的下落了嗎?”
“怎麼查一個人還需要那麼久啊,你不會是害怕我傷害她,故意將她綁起來了吧?”
喬晚月故作生氣。
以前要是聽到她這樣說,沉慕聲已經迫不及待反駁。
可現在,他隻是平靜看著喬晚月。
“她被奶奶藏起來了,再等段時間。”
“如果她被抓了回來,你希望我怎樣替你報仇?”
喬晚月沒多想,以為沉慕聲是真的要替她出氣。
眼底浮現一抹狠毒,“當然將我受過的痛苦加倍還給她,像那個凶手摺磨我一樣,剝掉她全身的皮,然後砍掉她的四肢,讓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報複我。”
看到喬晚月越說越興奮,沉慕聲隻覺得惡寒。
他沒忍住,反問,“你就那麼恨江書意?”
“我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喬晚月終於察覺到沉慕聲的反常。
有些疑惑問,“慕聲,你怎麼了?乾嘛一個勁替江書意那個賤人說話?難道我變得這麼慘,不是拜江書意所賜?”
沉慕聲忍無可忍,“本來凶手盯上的人就是你。”
“跟江書意沒有半分錢關係。”
這還是沉慕聲第一次大聲衝喬晚月說話。
她愣住,反應過來後,惱羞成怒,“沉慕聲,你是在怪我嗎?難道我被變態殺人狂盯上是我的錯不成?是你自己提出來讓江書意代替我,引出凶手,現在你為什麼又將錯推到我身上?”
“那年年被強暴的事呢?”
“還有,年年的視訊為什麼會流露出去?”
沉慕聲麵色陰沉盯著喬晚月,頓時讓她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沉慕聲知道是她乾的那些事吧?
不可能,那群人根本不敢供出她來。
喬晚月慌亂了一瞬,又保持鎮定,“慕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江書意的妹妹明明是自殺,跟我有什麼關係?”
沉慕聲冷笑,“都這個時候還裝?”
“行。”
沉慕聲命令保鏢聯係喬晚月的保鏢團,將她們全部帶了過來,這群人以為是有什麼好事,打扮的花枝招展就過來了。
“慕聲哥,你找我們什麼事呀?”
“是不是要告訴我們,你和晚月姐的婚事?”
先進來的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看到沉慕聲陰沉的臉色,還有喬晚月沉默不語,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了,慕聲哥?”
“出什麼事了?”
沉慕聲直白問,“年年的死到底跟你們有沒有關係?”
這些人麵麵相覷,為首的女人尷尬笑了笑。
“慕聲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那小姑孃的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對呀,慕聲哥,你們可不能冤枉我們。”
女聲七嘴八舌吵得沉慕聲頭疼。
他衝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拖著其中一名女人的衣領,將人拖到窗邊,然後開啟窗戶,女人半個身子都掛在外麵,嚇得她驚恐大叫。
“慕聲哥,你這是乾什麼啊?”
其他人嚇得臉色慘白。
“年年到底是不是被你們逼死的?”
“說實話,不然摔下去,可就成了一灘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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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懷疑沉慕聲的話。
眾人大氣不敢出,被威脅的女人驚恐望著喬晚月。
“晚月姐,救我。”
這是求救的訊號,也是威脅。
如果喬晚月不救她,就會真相大白。
喬晚月咬緊牙,“沉慕聲,這是我朋友,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沉慕聲充耳不聞,“不說是吧?”
保鏢立即鬆開手,那女人身體失重,眼看著要掉下去時,她語無倫次大叫,“我說我說,是喬晚月讓我們給流浪漢下藥,讓他們欺負年年那個小姑娘,喬晚月還命我們拍下視訊,之後的視訊也是喬晚月命令我們發出去的,一起都是喬晚月,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啊!”
“喬晚月,你還有什麼話說?”
沉慕聲一臉冷漠看著喬晚月。
她不敢抬頭,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眼睛直勾勾盯著被子,恨不得要將被子洞穿。
她沒想到這群人就這麼輕易將她賣了。
“是我乾的怎麼了?你要起訴我嗎?”
喬晚月臉上沒有任何悔改,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沉慕聲滿眼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針對年年,她才十八歲啊?”
“這句話你不該問問你自己嗎?”
“如果不是你對江書意過分在意,我會傷害她來離間你和江書意嗎?”
“一開始你就跟江書意一刀兩斷,就不會有後麵發生的這多事了。”喬晚月破罐子破摔。
沉慕聲身體晃了晃,他痛苦捂住額頭。
原來他真的錯怪江書意了。
當時,江書意來找他,他以為江書意是在利用年年,卻沒想到年年是真的受了欺負。
而他還為了喬晚月,將江書意折磨的那麼慘。
最戲劇性的卻是這一切主謀還是喬晚月。
沉慕聲覺得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看到他一臉悲痛,喬晚月覺得莫名刺眼,陰陽怪氣諷刺,“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的感情這麼不堪一擊,江書意挑撥離間,你就懷疑我,你明明曾說過會永遠站在我這邊。”
沉慕聲下意識替江書意解釋,“江書意沒有聯係我,是我聽到的,上午我來了一趟病房。”
聞聲,喬晚月猶如晴天霹靂。
她死死咬住嘴唇,又惡狠狠瞪了房間其他人一眼,隨即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好啦,慕聲,既然誤會解開,這件事就算了吧,我承認我之前是對江書意有些過分,可畢竟年年又不是我推下去的啊!”
沉慕聲隻覺得好笑。
“喬晚月,你知道我最恨背叛了。”
“而且你還三番四次利用我。”
“你憑什麼當作若無其事?”
喬晚月麵色一震,有些顫抖問,“難不成你要將證據交給警察不成?”
“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完,沉慕聲看了喬晚月一眼,就離開病房。
從醫院離開後,沉慕聲讓助理停了對喬晚月所有的費用,以及暫停後續的手術計劃。
助理驚喜問,“先生,您要替江書意討回公道了嗎?”
沉慕聲滿嘴苦澀,夜晚的涼風吹得他眼睛有些酸澀。
喬晚月傷害了江書意,他可以為江書意討回來。
那他做的傷害江書意的那些事呢?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要得到江書意的原諒。
沉慕聲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還有,不要讓喬晚月過的那麼舒坦。”
“我要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
15
沉慕聲命助理將喬晚月的藥換成國內最廉價有毒的藥。
長時間擦拭後,會導致全身麵板潰爛化膿。
同時,他還讓助理收集證據,準備起訴喬晚月。
第二天沉慕聲準備飛一趟意大利。
沉家卻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是喬父喬母。
“慕聲,我聽說你為了一個女人跟月月大吵一架?”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她身上的傷還沒好,你怎麼捨得傷害她呢?”
一開口,就是數落沉慕聲。
沉慕聲自顧自穿好外套,隻丟了一句,“去問你們的好女兒做了什麼事吧。”
喬父臉色陰沉,“不就是讓江書意替我女兒去死嗎,能夠替晚月擋災,是她的福氣。”
“要是你還是這個態度對晚月,我絕不同意她嫁給你。”喬母一臉嚴肅。
沉慕聲隻覺得好笑,“誰告訴你們,我要娶喬晚月了?”
“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娶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說完,沉慕聲抬腳離開。
身後傳來喬父喬母破口大罵的聲音。
“沉慕聲,你這什麼態度?”
“我們可是你的長輩。”
..….
沉慕聲坐了私人飛機到意大利。
他知道奶奶莊園的具體地址,直接開車過去。
剛到大門口,沉慕聲就被攔下來。
“先生,老夫人並不想見你。”
沉慕聲纔不管這麼多,推開管家就朝莊園裡走去。
沉老夫人正在後花園裡用下午茶,老遠就看到沉慕聲朝這邊走過來,她揮了揮手示意管家退下。
“奶奶,江書意在哪?”
沉老夫人悠閒喝了口紅茶,氣定神閒的模樣和著急的沉慕聲判若兩人。
“書意已經離開了,她去哪裡,我也沒有問。”
“就是不想告訴你。”
沉慕聲纔不相信奶奶的話。
他企圖憑一己之力將江書意找出來。
莊園占地四百畝,沉慕聲找了整整四個小時,連江書意的影子都沒看到,他這纔不得不相信,江書意真的不在這裡。
“奶奶,我求你了,告訴我書意在哪裡吧?”
沉慕聲語氣卑微。
這還是沉老夫人第一次見他低頭。
可沉老夫人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奶奶,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我識人不清,傷害了書意,求你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好不好?”
沉慕聲撲通一聲,跪在沉老夫人麵前。
就這樣,沉慕聲在花園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沉老夫人醒來,沉慕聲依舊跪的筆直。
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無奈歎了口氣,“我可以告訴你書意的下落,至於她原不原諒我就不得而知了。”
沉老夫人告訴沉慕聲,江書意的下落。
聽完的那一刻,他幾乎立馬站起來,卻雙腿一軟,摔了個狼狽的狗吃屎。
即使這樣,沉慕聲也眉開眼笑,立即吩咐管家安排司機送他去江書意那裡。
江書意所在的地方是意大利的一個偏遠小鎮。
他按照地址找到江書意的家,卻看到她穿著漂亮的長裙,正在澆灌精心飼養的花,突然她不小心踩了下裙擺,整個朝後撲去。
“書意,小心。”
沉慕聲還沒來得及上前。
江書意丟入一個陌生的男人懷抱裡。
瞬間臉色陰沉。
16
“放開她。”
沉慕聲快步上前,將江書意扯了出來。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這麼生氣,就覺得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卻被彆人碰了。
看到沉慕聲出現,江書意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漠地將手收了回來。
“放開。”
察覺到江書意態度冷淡,沉慕聲滿眼受傷,“書意。”
江書意看都沒看他一眼,轉頭對旁邊的男人揚起笑臉,“陸先生,謝謝你。”
男人名叫陸塵風,是江書意花店裡的常客。
每天都會來買一束茉
莉
花,一來二去,加上氣質和長相較為出眾,江書意跟他變得熟悉。
陸塵風勾了勾唇角,“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江書意轉身回房間。
在關門之際,沉慕聲趁機擠進半個身子,“書意,我有話跟你說。”
男女體力懸殊,江書意也不想做無用的事。
索性放棄關門。
“說吧。”
“書意,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錯怪了你,一切都是喬晚月陷害你,我都知道真相了,對不起。”
聽到那聲道歉,江書意詫異看著沉慕聲。
可是年年都死了,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說完了?出去。”
江書意冷漠下了逐客令。
沉慕聲想過江書意會厭惡他,暴怒,甚至動手打他,壓根沒料到她會這麼平靜。
“你不恨我嗎?”
江書意譏諷,“恨你,年年就能回來了嗎?恨你,你做的傷害我的那些事就能一筆勾銷?還是說恨你,我就能當之前的事全部沒發生?”
麵對江書意的咄咄逼人,沉慕聲手足無措。
他語氣有些卑微,“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補償你,書意,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江書意冷笑,“憑什麼給你機會?”
“當初你給過我機會了嗎?”
看到沉慕聲眼裡的愧疚幾乎要溢位來,江書意眼裡閃過報複的快感。
“如果你真的愧疚,以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趁著沉慕聲失神,江書意將他趕了出去。
門外響起沉慕聲激烈的拍門聲,“書意,之前是我做錯了,年年已經死了,這是我無力改變的事實,可我隻想補償你,減少我的罪孽。”
無論沉慕聲如何大喊,江書意始終沒有再回應。
她坐在書桌前,靜靜看著桌上年年的照片。
少女的年齡永遠定格在十八歲。
這段時間她已經很少想起在京城的事。
剛來意大利的那段日子,她整夜的失眠,一閉眼就會想起年年從樓上跳下去的場景。
滿目的鮮紅,嚇得她夜不能寐。
沉奶奶心疼極了,找來了意大利最權威的心理醫生。
所有人都說,她是心裡病了,除非她自己走出來,否則沒人能幫她。
於是江書意離開沉奶奶的莊園。
她開始旅行,最終落腳在這個小鎮這裡。
以年年的名義開了一家花店。
這裡背靠大海,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讓江書意千瘡百孔的心感受到一絲的溫暖。
可今天,平靜的日子卻被沉慕聲的到來打破。
一想起過去的種種,江書意胸腔又開始隱隱犯疼,就像被人撕開了已經癒合的疤。
看不見傷口,卻疼得她血肉模糊。
江書意喝了口飲料,才壓下心中的不安。
她不相信沉慕聲是真的知道錯了。
隻是他發現誤會了她,短時間愧疚罷了。
等時間久了,他就會主動離開。
第二天江書意照常開了花店,九點鐘的時候,陸塵風來買一束茉
莉
花。
可今天送來的茉
莉
花不新鮮,江書意好心建議,“陸先生,要不要看看其他的花,今天的紅玫瑰開的不錯。”
陸塵風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還是幫我包茉莉吧。”
江書意沒忍住,有些好奇問,“為什麼你總是買茉莉?”
“因為我愛的人喜歡。”
江書意愣住,回神後打算包下那束花時。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書意,你店裡的花我全包了,包括他手上的茉莉。”
說話之人是沉慕聲,他換了身高定西裝。
頭發梳成大背頭。
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
可江書意看都沒看他一眼,將鮮花遞給陸塵風。
見江書意無視自己,沉慕聲有些不甘心。
“書意,你能不能彆對我這麼冷淡,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以前?
她奉上一顆真心,卻被沉慕聲踩的稀巴爛。
江書意盯著他,“曾經的江書意是被你親手殺死了。”
17
一句話就讓沉慕聲黯然失色。
他無法反駁江書意的話。
可他並沒有因此放棄,每天他都讓人買完江書意店裡的花,還讓人送了各種大牌奢侈品,名貴的珠寶到江書意家裡,妄想以這種方式補償江書意。
看到家裡堆滿的東西,江書意的回憶一下被勾起來。
以前她留在沉慕聲身邊時,沉慕聲也是送了她這種東西,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呢?
為了喬晚月害死了她唯一的親人。
江書意沉著臉抱起禮物,開啟門,然後將東西全部丟到沉慕聲的臉上,大聲怒吼,“拿起你的東西給我滾,我不需要這些,你以為送我這麼東西,那些傷害我的事就能讓我忘記嗎?沉慕聲,隻要你一靠近我,我就會想起以前的事,你以後能不能彆出現在我麵前?”
沉慕聲被砸得笑意僵硬,他以為他用這種方式補償江書意,她至少會開心一點。
誰知,她壓根不領情。
江書意氣呼呼走進花園裡,本想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忘記剛才的事,卻沒想到會撞見陸塵風。
他坐在椅子上喝下午茶,穿著休閒西裝,給人一種像是從畫上走下來的紳士。
“江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嗎?”
陸塵風輕聲問,他的聲音很好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江書意下意識否認,“不是..….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陸塵風隻是溫柔笑了笑,“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喝茶?”
正好江書意也沒有什麼事,順勢坐了下來。
這一下午陸塵風和她聊著天南地北,聽著他說各種趣事,竟然讓她忘記跟沉慕聲發生的不愉快。
等她回神時,才發現天已經很黑了。
“陸先生,我該回去了。”
陸塵風也發現時間很晚,點點頭,“我送你。”
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袖子往上半截,露出手腕上一條廉價紅繩,被江書意敏銳看到了。
她條件反射抓住陸塵風的手腕。
“你怎麼會有這個?”
也不怪江書意這麼震驚。
因為,她當初明明記得她將這個紅繩給了沉慕聲。
後來沉慕聲說,不記得丟到哪裡去了。
現在為什麼會在陸塵風的手上?
陸塵風有些疑惑,不自然收回手,“江小姐,這是一個小姑娘送我的,有什麼問題嗎?”
“是誰?”江書意迫不及待追問。
陸塵風沉默片刻,似乎想起什麼,眼神變得格外溫柔,他緩緩道來,“是我在華安福利院認識的一個小姑娘,叫甜甜,很可愛,總是喜歡紮著兩個小辮子,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被同齡小朋友欺負,明明委屈的都快哭了,卻死死攥著小拳頭,後來我忍不住替她出頭,答應保護她,等我後來再回去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需要我了......”
聽到陸塵風的話,江書意如墜冰窖。
甜甜是她的小名。
因為後麵生活太苦了,她就改成了江書意。
難道從一開始她就認錯了人?
江書意想到這麼多年沉慕聲對她的反應。
難怪他絲毫不記得她們以前的事,難怪他對她態度那麼冷漠,原來她一開始就認錯了人。
她心裡紊亂如麻,陸塵風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希望她過的好。”
“話說,江小姐,你剛才情緒那麼激動,是認識她嗎?”
江書意如鯁在喉,“她對你很重要嗎?”
陸塵風應了聲,“很重要,重要到我找了她整整十年,江小姐,如果你知道她下落,麻煩請你告訴我。”
江書意語塞,“我..…”
陸塵風眼神明亮地盯著江書意,似乎期待她繼續說下,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認識,我不認識她。”
“那條紅繩有點眼熟,沒想到是我認錯了人。”
18
陸塵風察覺到江書意的反常,但他並沒有戳穿江書意,溫柔笑了笑,“好,那我們回去吧。”
走到樓下,陸塵風就離開了。
沉慕聲突然從陰暗中走出來,他沉著臉捏住江書意的手腕,壓低聲音,“江書意,你和那個男人什麼關係?”
看到江書意對陸塵風笑得那麼開心,嫉妒的怒火彷彿要將他整個人燒得一乾二淨。
江書意像是碰到什麼肮臟的垃圾,甩開他的手。
“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
知道真相後,江書意對沉慕聲的態度越來越冷淡。
甚至還有隱隱的厭惡。
如果從一開始,沉慕聲就告訴她實話。
她又怎麼會飛蛾撲火般留在沉慕聲五年。
又怎麼會害死年年?
說到底,終於還是沉慕聲自私,他不喜歡自己,卻又享受她的好,簡直令人惡心至極。
“江書意,我不允許。”沉慕聲惱羞成怒。
江書意氣笑了,她瞪向沉慕聲。
“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
“沉慕聲,我問你,當初在福利院救我的人是你嗎?”
聽見江書意的話,沉慕聲愣住。
他不知道江書意為何會提起這個話題,但他心裡清楚,如果他否認,那他和江書意就再無可能了。
“當然是我,書意,你為什麼..…”
話還未說完,就被江書意打斷,“你還想騙我?”
“好,那你說說之前小時候,我們的秘密基地在哪裡,我們一起許願的紅繩掛在哪顆樹上,如果你全部說的上來,我就相信你。”
沉慕聲啞口無言,因為他壓根就沒去過福利院。
江書意眼睛變得濕潤,聲音染上哭腔,“你就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所以一開始你才會對我那麼冷漠,甚至還讓我為彆的女人去死,沉慕聲,你真是讓我惡心。”
沉慕聲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緊張抓住江書意,“不是的,書意,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愚蠢的事,可現在已經醒悟過來,我發現我已經愛上了你。”
“書意,跟我回國好不好?我娶你。”
“這次是我心甘情願的。”
“滾。”
江書意推開沉慕聲,讓他惱羞成怒,怒火讓他失去理智,擒住江書意的雙手,將人往房間裡拖。
隻要生米煮成熟飯,就由不得江書意拒絕。
“放開我。”
江書意劇烈掙紮起來,她想要推開沉慕聲。
可她低估一個怒火中男人的力氣。
她身上衣裙被撕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頸項間,惡心的她想要吐,眼淚不爭氣落下來,卻更加刺激沉慕聲。
“書意,彆掙紮了,我會好好愛你的。”
“滾開。”
“救命啊。”
突然一抹黑影迅速衝過來,一拳揍向沉慕聲的鼻梁。
“放開她,欺負女人,算什麼男人。”
陸塵風將江書意攥到身後。
沉慕聲臉上捱了一拳,他擦了擦嘴角,疼痛使得他冷靜下來,“這是我和江書意之間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欺負了她。”
“勉強女人算什麼本事?”
陸塵風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看到江書意的胸口已經被撕爛了,立即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江書意的身上。
沉慕聲冷靜下來後,也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
低聲向江書意道歉,“對不起,書意,剛才我氣昏了頭,但我剛才說的話是真心的,隻要你想,我隨時娶你。”
說完,沉慕聲率先離開。
陸塵風將江書意拉了起來,輕聲問,“有沒有受傷?”
江書意搖了搖頭,艱難扯出一抹笑意。
“沒有,謝謝你,陸先生。”
“書意,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江書意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就聽見陸塵風繼續開口,“剛才你問他的答案,我可以回答你,我們的秘密基地在後山的一個樹洞裡,我們第一次許願是在清山寺,許完願望,你找主持要了一根紅繩係在寺廟外第一顆樹上,上麵還寫下了甜甜和阿塵四個字..…”
聽到熟悉的過往,江書意眼淚瞬間湧出來。
陸塵風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淚,“抱歉啊,我並不是故意偷聽你們的對話的,本來我是想來告訴你,明天我不來買茉莉了,我想買一束玫瑰,因為,茉莉是甜甜喜歡的,但我想送她一束有關於愛情的花。”
聞聲,江書意撲進陸塵風的懷裡。
她哭得不能自己。
在二十九歲這年,她找到了曾經的那個阿塵。
“書意,我終於找到你了。”
19
自從那晚戳破真相後,江書意和陸塵風感情逐漸升溫。
他知道年年去世的訊息,於是在國外的教堂裡,請了專門的牧師替年年禱告祈福,願她來世生在一個幸福安康的家庭。
看到陸塵風所做的一切,江書意眼睛有些濕潤。
她覺得幸福來的有些不真實。
她一直以為她不配再擁有幸福,卻沒想到陸塵風卻奇跡般來到她的身邊。
在聖誕節那天,陸塵風向江書意告白了。
他包下海邊的一棟彆墅,精心準備燭光晚餐,房間裡麵裝飾得很溫馨,就好像他這個人一樣,一出現就自帶陽光。
“書意,我本來想直接向你求婚來著,但想著有些唐突,所以先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等我合格了,再考慮嫁給我好不好?”
陸塵風穿著高定西裝,氣質卓越,可看她的眼神卻格外溫柔。
“好。”
江書意踮起腳尖吻上陸塵風。
他順勢摟住她的腰,兩人吻得難舍難分。
那天,是江書意在意大利睡的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很快這件事傳到沉慕聲耳中。
他怒氣衝衝來找花店找江書意,將一疊資料甩在桌上。
“江書意,你以為他陸塵風是什麼好人嗎?”
“在你來這個小鎮的當天,陸塵風就來了,而且花了比市場高出一倍的價格,就為了住你樓上,難道你覺得這種男人心思純粹?”
“更何況,他陸塵風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不是有利可圖,他至於窩身在一個破舊的小鎮?”
“無論我被騙也好,還是被欺負,那都跟你沒有關係。”
“沉慕聲,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如果你還要臉的話,就彆來了。”
沉慕聲僵住,他狠厲點了點頭,“好,江書意,我等著你被陸塵風拋棄。”
自從那天後,沉慕聲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他的話卻像烙印刻在她的心裡。
讓她時時不得不放在心上。
她害怕再次被傷害。
見江書意沒怎麼動筷子,陸塵風有些擔憂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讓醫生過來看看。”
“沒有。”
江書意不敢質問陸塵風,害怕答案是她無法接受的。
人一旦過慣了幸福,就難以接受痛苦。
“書意,你有事瞞著我,是有什麼事讓你煩心嗎?”
江書意有些猶豫,但再三糾結,她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搖了搖頭,“沒事。”
晚上江書意早早關了花店,她回到家,發現陸塵風並不在,隻是書房裡的門掩著,她好奇走了進去。
她很少進陸塵風的書房,裡麵的小隔間被陸塵風鎖上了,她就再也沒進來過。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並不想質問陸塵風。
可這次,那個小隔間裡開啟了。
江書意好奇走了進去,看到牆壁上貼滿的照片時,整個人頭皮發麻。
上麵密密麻麻貼的都是江書意的照片,有些照片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時間線可以從十年前追溯到兩個月前。
包括她在沉家的一舉一動都被貼在上麵。
江書意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卻貼上一堵肉牆,有力的雙手從腰後穿過來抱住她。
“書意,我將自己完整剖析給你看。”
“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在懷疑我了?”
江書意僵硬抬頭,眼神撞去陸塵風深邃的眼眸裡,她下意識問,“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調查我?”
“嗯,當年我不辭而彆,是因為陸氏出現嚴重的財務危機,我父母在車禍裡雙雙去世,我用了八年時間才將陸氏救了回來,可等我回去找你時,不知道你為什麼纏著沉慕聲,**告訴我要將你奪回來,但理智占據上風,我捨不得你難過,所以隻能放棄,我又開始漫長的等待,等了整整五年,等到沉慕聲的白月光回國,然後跟沉老夫人做了一場交易,讓人將你帶到了意大利。”
江書意瞪大雙眼,“那些雇傭兵是你的人?”
“嗯,不然你以為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如何能使動聞風喪膽的死神團?”
“那你有沒有..…”
後麵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陸塵風篤定開口。
“從未。”
“我絕不會將刀尖對準我愛的人。”
“這是我和沉慕聲不一樣的地方。”
“書意,以後你有心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對你知無不言的。”
江書意心裡也對陸塵風有些愧疚。
陸塵風對她那麼好,可她卻因沉慕聲的話,對陸塵風起了疑心,她愧疚抱住陸塵風。
“謝謝你,阿塵。”
謝謝你,給了她一個家。
20
沉慕聲以為那番話能挑撥離間陸塵風和江書意的關係,卻沒想到,這兩人不僅感情越來越好,而且陸塵風還高調向國外的媒體宣佈結婚的訊息。
在國內的沉慕聲氣得將書房裡所有的東西全砸了。
助理看到沉慕聲暴怒,戰戰兢兢,“先生,公司股票已經大跌了,要是不做出實際性動作,怕是董事會那邊不好交代。”
這段時間沉家公司出現問題。
國外的一家掛名公司突然湧入大量資金,開始針對性收購沉家的股票,沉慕聲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誰的手筆。
“他陸塵風還以為他能隻手遮天不成?”
沉慕聲咬牙切齒,他也知道陸塵風的目的,就是把他故意困在國內,不讓他有機會去找江書意。
可他啟蒙如陸塵風的願?
沉慕聲正因股票的事忙的焦頭爛額,管家突然走進來,“喬晚月小姐父母來了,您要見見嗎?”
沉慕聲不耐煩回答,“不見,讓他們改天再來。”
管家麵露猶豫,“先生,要不您還是下去看看吧,喬家人好像來者不善。”
沉慕聲忙的焦頭爛額,哪有功夫管他人。
打算晾著喬晚月一家人。
可誰知喬晚月父母竟然強行闖入沉家,上了二樓書房,身後還跟著重傷未愈的喬晚月。
“沉慕聲,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我女兒的藥裡為什麼會有百草枯?”
喬母厲色言辭質問。
喬父跟著附和,“沉慕聲,我喬家平時可待你沉家不薄啊,你竟敢這樣對我女兒?”
聽到這些,喬晚月委屈紅了眼眶。
三天前,她身上的肌膚居然全部潰爛,開始流膿水,整個人惡臭無比,隨後喬家將藥拿去檢驗,竟然在裡麵查出來百草枯。
這可是劇毒農藥。
哪個醫生敢這樣對她?
唯一的解釋,隻可能是沉慕聲。
沉慕聲倒也坦蕩,“你女兒心狠手辣害死那麼多人,難道不該受點懲罰?”
喬晚月不敢置信望著沉慕聲,“沉慕聲,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難道你想害死我嗎?”
“那也是你該受的。”沉慕聲麵無表情。
喬晚月心疼的都快碎掉。
她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沉慕聲竟然會說出這麼冷漠絕情的話。
“沉慕聲,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怎麼可以故意傷害我?”
喬晚月激動地想要打醒沉慕聲,還未碰到他,就被沉慕聲推開。
她的後背撞向牆壁,疼得她骨頭都錯位。
可沉慕聲看都沒看她一眼。
喬晚月終於意識到,那個曾經滿眼是她的男人,真的不愛她了。
看到喬晚月吃痛,喬父喬母心疼檢查她的傷勢。
心痛欲絕望著沉慕聲,“沉慕聲,晚月的傷是因你而起,你必須對她負責任,娶了她。”
“否則喬家就從沉家撤資。”
沉慕聲根本沒在怕的,冷笑,“那就撤唄。”
“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的能耐。”
“口出狂言。”
談話不歡而散,喬家開始大肆散播謠言,妄想用這種方式讓沉家的股票下跌。
沉慕聲反手就將喬晚月在國外留學的浪蕩經曆散播出去,當晚喬晚月這個名字在留學圈裡出了名。
“我靠,這就是喬家大小姐?”
“跟夜場的雞有什麼區彆?”
“一晚獵三男,還是大小姐玩的花。”
喬晚月徹底的身敗名裂。
整個上流社會的男人都對她避之不及,也沒有男人敢娶她,再加上她一身麵板都潰爛了,如今已經蔓延到臉上,倒貼都沒有要。
喬晚月絕望給沉慕聲打去電話。
“沉慕聲,你非得毀了我嗎?”
她的哭聲傳入沉慕聲耳中。
他眼中再無半點心疼。
“這不是你當初針對年年的手段?”
“隻有半成的力度,你就受不了了?”
聽到沉慕聲為江書意出頭,喬晚月惱羞成怒。
“果然,你愛上江書意那個賤人對不對?”
“可惜,你把她傷的體無完膚,江書意永遠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哈哈哈,我得不到的東西,沉慕聲你也彆想得到。”
沉慕聲火冒三丈掛掉電話,轉頭播給助理。
“將證據移交警察,我要喬晚月這輩子牢底坐穿。”
間接網暴他人,而且還故意傷害他人。
由於情節惡劣,再加上有沉慕聲的手筆,喬晚月怕是麵臨五年到十年的牢獄之災。
在警察正式立案前,喬晚月已經得到了風聲。
她沒想到的是,沉慕聲真的心狠手辣對她趕儘殺絕。
如今,她名聲也毀了,臉也毀了,喬家也被沉慕聲打壓的快要破產,所有一切都被沉慕聲給毀了。
喬晚月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悄悄潛入沉家,躲在書房裡,等著沉慕聲借酒消愁,喝的迷糊後,她纔拿刀捅向沉慕聲。
“沉慕聲,下地獄去吧。”
“你毀了我的名聲,一切,那你就去死吧。”
第一刀正中沉慕聲的後背,就足以讓他失去反抗的能力。然而,喬晚月似乎覺得不解氣,一刀接著一刀捅
進去,鮮血濺到喬晚月的臉上,身上,還有牆壁。
等管家趕到時,沉慕聲已經死了。
喬晚月被當場捕獲,由於有前科,沒多久就判處死刑。
關於沉慕聲去世的訊息,還是沉奶奶打電話告訴江書意的,“書意,你的婚禮奶奶就不去了,慕聲他死了。”
江書意遮蔽了國內的訊息。
所以她不知道沉慕聲去世的訊息。
她有些詫異,卻沒有過多的追問。
可從沉奶奶的口中,她得知是喬晚月懷恨在心,捅死了沉慕聲。
聽到這個真相,江書意有些唏噓。
隻說了一句,“奶奶,請您節哀,以後您可以把我當成孫女,我給您養老送終。”
掛了電話,江書意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她不是因為沉慕聲而難過,隻是這樣的結果很意外。
曾經沉慕聲那麼愛喬晚月,為了她,可以對抗全世界,可如今卻死在了喬晚月的手裡。
江書意陷入沉思,連陸塵風走進來都沒發現。
他強勢挑起江書意的下巴,低頭落下一吻。
“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不許你為彆的男人難過。”
“我沒有。”
“那就開心一點。”
江書意重新展露笑容,任由陸塵風牽著她的手走進莊嚴的教堂裡。
中間掛著耶穌,牧師念著祝福詞。
一切夢幻,卻又好像不切實際。
江書意望著神父,腦子自動跟他念著祝福。
從今以後,陸塵風就是她以後的伴侶,會與她攜手度過一生。
話落的那一刻,江書意和陸塵風互相對視一眼。
異口同聲說出那句,“我願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