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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滄海浮生劫 第30章 血色晨光,同心若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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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沫月的血滴入慕容鋒蒼白的唇瓣,在燭光下泛著奇異金光。隨著血液滲入,他心口的赤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而她的臉色卻迅速灰白下去。

「指揮使!」阿青驚呼著要上前。

「彆動。」沈沫月聲音虛弱卻不容置疑,「換血途中不能打斷…」

她腕間傷口血流如注,卻在觸及冰蠶時凝結成霜。慕容鋒在劇痛中蘇醒,看見她毫無血色的臉,瞳孔驟縮:「停下!」

他想推開她,卻發現渾身無力。玲瓏公主臨死前的詛咒在殿內回蕩:「以鳳翎血脈換命…施救者將永受寒毒噬心…」

「你早就知道…」他目眥欲裂。

沈沫月扯出個蒼白的笑:「陛下…記得臣說過…要萬家燈火為禮麼…」

最後幾滴血落入他唇間,她徹底軟倒。慕容鋒掙紮著接住她,觸手一片冰寒——她的體溫正在急速流失。

「太醫!傳太醫!」

太醫院首座診脈後重重叩首:「陛下…指揮使氣血耗儘,寒毒已侵心脈,恐怕…」

「救她!」慕容鋒攥著沈沫月冰冷的手,「用任何藥,任何方法!」

陳橫突然闖進來:「陛下!西域急報!阿史那羅王子平定內亂,送來瞭解藥!」

他捧著玉瓶跪地:「但西域巫醫說…這藥隻能保指揮使三年壽命…」

慕容鋒接過藥瓶的手在顫抖。床榻上,沈沫月睫毛結滿白霜,彷彿沉睡在冰雪中。

「三年…。」他輕輕扶起她,將藥汁渡入她口中,「朕要找出續命之法。」

藥效發作時,沈沫月心口浮現鳳凰暗紋,與慕容鋒曾經的龍紋交相輝映。她在他懷中微微睜眼,聲音細若遊絲:

「慕容鋒…」

「我在。」

「下次…彆再中毒了…」

她再度昏睡過去,呼吸卻漸漸平穩。慕容鋒將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那裡有新生的龍紋正在發燙。

「傳旨,」他聲音沙啞,「即日起,舉國尋訪續命之術。找到者,封萬戶侯。」

晨光穿透窗欞,照見他們緊扣的十指。一枚冰蠶在兩人交握的掌心化作晶瑩的塵埃,像是某種古老的祝福。

沈府祠堂

春深時節,沈沫月站在重修後的沈府祠堂內,指尖拂過新刻的牌位。沈氏一百三十七口冤魂,終於得享祭祀。窗外桃李紛飛,她卻隻覺得肩頭沉重。

「指揮使,」阿青在門外輕聲稟報,「陛下又送藥材來了。」

庭院裡堆滿珍稀藥材,皆是對抗寒毒之物。慕容鋒從不親自前來,隻讓陳橫每次捎來隻言片語——「邊關新貢」「南境所獻」,彷彿隻是君王對臣子的賞賜。

但沈沫月看得懂他藏在藥材裡的心意。雪蓮必配溫補的當歸,冰蠶繭總附著火屬性的硃砂。他記得她畏寒,記得她配藥的習慣。

「告訴陛下,臣近日要閉關研習醫典,謝陛下厚賜。」

她轉身走入藥房,將那些心意連同莫名的悸動一並封入藥櫃深處。

燭火搖曳,慕容鋒聽著陳橫的回報,指尖在奏摺上留下深深印痕。

「她又拒了?」

陳橫硬著頭皮:「指揮使說…要研習醫典…」

慕容鋒看向案頭密報——西域巫醫提及的「血脈詛咒」需要至親心頭血為引。而沈沫月,已是沈家最後的血脈。

他忽然起身:「備馬。」

陳橫大驚:「陛下!宮門已落鑰…」

「去沈府。」

夜訪臣子府邸實屬逾矩,但當慕容鋒翻牆落入藥圃時,卻見沈沫月正坐在石凳上搗藥,彷彿早有預料。

「陛下夜闖民宅,不妥。」

「朕來討杯茶喝。」

她奉上的卻是湯藥:「新配的方子,陛下試試。」

苦味在舌尖蔓延,他凝視她低垂的眼睫:「沈家的債,不該你一人來背。」

搗藥聲停了片刻。

「陛下可知道,我父親臨終前說了什麼?」她抬眼,目光清淩如刀,「他說,沈家兒女,死也要站著死。」

所以她才寧可損及性命也要救他,所以她才拒他於千裡之外——她要用這殘生,站著償還所有債。

慕容鋒忽然握住她搗藥的手:「若朕說,想與你並肩而立呢?」

藥杵墜地。她抽回手,退後行禮:「陛下是明君,莫要說糊塗話。」

他看著她故作疏離的姿態,想起探子報來的訊息——她暗中聯絡舊部,正在追查當年陷害沈家的真凶。那些他早已處理乾淨的線索,被她一點點重新挖出。

「好。」他最終轉身,「朕等你。」

等他離去,沈沫月才鬆開緊握的拳,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老奴阿青擔憂地遞上帕子:「指揮使何苦…」

她望著牆頭搖曳的花枝:「沈家冤魂未安,我豈能獨享春暖?」

夜風送來更鼓聲,也送來一句飄散的歎息:

「再等等…再等三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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