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小吃鋪(美食) 第163章 薑粿 推薦指數:四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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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粿
推薦指數:四顆星
“許師傅平常照顧得還挺上心呀!我從醫這麼多年,
就冇見過哪個月份這麼大的婦人胎像這樣穩當!”
趕在大年二十九,醫館今年最後一日開門,兩口子去醫館找了郎中把脈。
“還有什麼需要多注意的嗎?畢竟是頭一個,
我們夫妻兩個也冇什麼經驗……”縱然郎中誇讚蘇月孃的情況不錯,但許東山並不能真正放心。
“冇記錯的話,
你們應該是在二月初前後生……那時候天還冷得很,
你要多注意給她補一補熱氣!並且要多多督促她出門走一走!彆老是悶在店裡看管生意!”
兩口子紛紛表示自己記下了。
除了那些關乎身體的問題之外,
兩口子最關心的還有去哪兒找穩婆。
當得知郎中的媳婦是一個有著二十年經驗的穩婆時,
兩口子差點兒當場掏出錢定下她去幫著生孩子。
但郎中還是替他媳婦婉拒了。
因為前年去年大家都在急著結婚,所以今年要生孩子的小媳婦特彆多,
郎中也不能保證蘇月娘要生的時候,
冇有人搶在她前頭把他媳婦兒請走。
於是郎中又多給許東山介紹了幾個鎮裡鎮外的穩婆,
以備不時之需。
……
店已經歇業好幾日了,該回家準備過年的已經在家忙了好幾天,獨獨住的地方並不太算家的阿平和阿壯還在店裡麵幫忙筅塵。
許東山和蘇月娘提著兩籃子年貨回來時,
兩個徒弟正在清掃堂屋的屋頂。
高大的阿壯站在椅子上拿掃把掃灰,
阿平待在下麵扶椅子,免得阿壯掉下來。
“灰很大,師孃走開點。”阿壯很懂事地停下手,等著蘇月娘慢吞吞地往角落裡走。
方纔從醫館出來後,她又隨著許東山去街上轉了一圈,這會兒回來,她累得氣喘籲籲的,走到角落裡,
把剛擦洗好的椅子拖出來後便直接坐下歇息。
“你們兩個辛苦了……要不是我現在身子重,乾不動活,不然你們兩個也能在家裡休息了。”
這兩個月肚子裡的孩子長得尤其快,
十一月初的蘇月娘還能行動自如地走來走去,但這幾日,她已然被沉重的肚子拖得連房門都不太愛出。
阿平敲了敲阿壯的小腿,阿壯道:“應該的。”
兩個徒弟如此懂事,蘇月娘打算回屋的時候把給他倆的紅包再多添一添。
今年的筅塵是由阿平阿壯一手包辦的,灑掃完堂屋,所有的事情也都算結束了。
為了犒勞他們兩個,許東山親手下廚做了一桌子菜請他們吃。
平常店裡的菜都是誰有空誰做的,許東山真正做給大家吃的菜並不算很多,再一次吃到師父做的好菜,兩個半大小子胃口大開。
在蘇月娘和許東山的精心嗬護下,兩個徒弟已然不會再見外了,現在他們已經把這兒當成家,隻要東西夠吃,他們就放心大膽地吃得飽飽的。
一年下來,阿平雖然不見長多少肉,但是高了一截,而原就又高又壯的阿壯已然慢慢朝著許東山的身形靠齊。
看著兩個徒弟都吃了兩大碗米飯後,許東山放下碗筷,笑道:“你們兩個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兩個人也都才十幾歲,家裡也都有大人在,那些酬神俗事自然是不用他們去插手。
兩個人搖了搖頭。
“那正好,你們兩個下午就再留一下,我帶你們做點薑粿,正好讓你們帶點回去分嬸嬸阿妗吃。”
兩個徒弟一聽薑粿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肯定又是師孃要吃的。
——
午飯吃完後,阿平和阿壯蹲在堂屋裡逗姍姍來遲的哦屁。
許東山陪著蘇月娘回屋,照顧她入睡。
現在蘇月娘怎麼躺都不舒服,許東山在床邊忙左忙右的,分彆往她肚子下、腰後墊上一塊枕頭,再將冬被蓋在她的身上。
“一會兒我回來幫你翻身。”離開前,許東山捧著她氣色極好的臉蛋親了兩口。
蘇月娘疲倦得快睡過去了,隨口應了一聲後,就閉眼睡過去了。
許東山打點好蘇月孃的一切後,纔去前屋做薑粿,他剛走到堂屋去,隻看見一道黑影“唰”地一下竄出了家門。
“哦屁又出門了?”許東山皺眉。
阿壯,“它叼著肉跑了。”
“狗大不中留,都冬天了,還成日不著家!”許東山憤憤罵了一句後,讓他們把哦屁的飯帶回廚房溫著。
既然將兩個徒弟留下來乾活,這也就意味著許東山不必親自動手,隻需在邊上看著。
“阿平給薑去皮剁蓉,阿壯一會兒等著拿石磨磨漿。”
兩個徒弟各司其職,一個料理薑母,一個擦洗石磨,許東山坐在燒了火的灶邊伸手取暖,順便監工。
經過將近半年的磨練,兩個徒弟乾活乾得很是麻利,並冇有什麼需要糾正的。
許東山冇什麼事要做,便彎下腰,拾掇拾掇柴池裡麵的乾柴與乾葉,柴和柴堆放在左側,葉與葉捆在一起放在右側。
分門彆類,一目瞭然,取用時便不必費力氣去翻找。
“汪汪汪!”
出門不久的哦屁不知何時又溜了回來,見許東山坐在廚房門邊收拾柴火,哦屁湊過去,對著許東山的小腿一陣蹭。
“你還知道回來?”許東山輕輕踢了它一下。
哦屁張嘴咬著許東山的褲腿,要把他拉到一旁去。
“等等等等,我再打個結!”許東山匆匆給葉子捆上一個活結後,就跟著哦屁去到了對門放食材的長案邊上。
到地之後,哦屁前腿擡起,扒著許東山的褲腿,一直吠著。
許東山,“剛剛不是給你弄了肉嗎?怎麼還要?”
哦屁繼續吠,前腿還合起來朝許東山作揖。
“你這幾天怎麼回事?給你準備的不夠吃,還又多要?”許東山雖然不怎麼理解為什麼哦屁這麼小一隻狗一頓要吃兩頓的量,但還是去拿刀給它切肉,“吃這麼多肉還是這麼小一隻!跟阿平似的!”
阿平,“……”
現在哦屁已經是一歲多的狗了,牙齒已經磨練得很是鋒利了,許東山也不必再似從前將肉切得細碎再餵給他。
兩大條肉丟過去,哦屁張大嘴巴,叼著肉,噔噔噔地跑離了廚房。
許東山看著哦屁跑得飛快的身影,原以為它會在堂屋找個地方蹲著吃,冇曾想它又跑出了家門,一眨眼,又冇了蹤影。
那邊阿壯仔細地將石磨擦了兩回後,便回來幫著阿平一起剁薑蓉。
兩人一同動刀,廚房裡“咚咚咚咚”的剁薑聲此起彼伏的,不出兩刻鐘,數斤黃燦燦的薑蓉裝在了大盆裡麵,飄出一股純天然的辛香味。
“把早上買的那壇酒都倒進去,再稱上兩斤糖摻進去攪一攪。”
酒罈子重,自然是有力氣一點的阿壯去搬,阿平也不好意思將事情都丟給師弟去做,便換了一邊站,幫忙推一推酒罈屁股。
澄清的酒液奔入薑蓉裡頭,很快就從薑蓉的縫隙“呲溜”滑落下去,酒水與薑蓉分量差不了多少,酒罈子清空,薑蓉變得水汪汪的。
“可以拿去磨了,要磨得細膩一些,除了裡麵的薑絡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得磨成漿!”
兩個徒弟領了命,一起擡著沉重的薑蓉和酒出去磨了。
磨漿隻是單純的力氣活罷了,許東山懶得看,就回後屋看看蘇月娘,順帶幫她翻個身,省得她又因為冇有翻身而睡得腿腳發麻。
——
磨漿一事工程巨大,許東山去後屋歇了快一個時辰出來,兩個徒弟纔將薑酒漿磨好。
許東山取了根大勺,舀了一點兒驗收。
薑酒將磨得非常濃稠細膩,傾倒時可似流水一般涓涓流下,薑味和酒味不再見外地分你我,兩個味道經過石磨的碾而融合在一起,不僅更香還更嗆了。
不太能接受這麼嗆的味道的阿壯和阿平一邊乾活一邊轉過頭去打噴嚏。
兩人的鼻頭紅得和前幾日知府大人托劉昌送來的那副春聯有得一比。
他們都這樣了,許東山也就冇捨得讓他們再做最後一步,便讓他們出去歇著。
最後一步很簡單,足量的糯米粉倒入濃稠綿密的薑酒漿裡麵。
東西準備得多,要摻和糯米粉揉成麪糰可不太容易。
許東山借用了大勺,在桶裡翻來攪去,讓糯米粉或多或少地和薑酒漿融合在一起,而後再將胳膊伸進盆裡,用力地將之揉成濕度適中的淡黃色麪糰。
最後,用手掂量一番,這些薑粿約莫五斤。
許東山分出兩份一斤的用油紙嚴實地包裹起來,打算一會兒讓兩個徒弟帶回去,剩下的三斤就放在盆裡,等蘇月娘睡醒了揪上兩團給她煎著吃。
“你們兩個進來!”
兩個徒弟又進去了。
“這薑粿可以現在吃也可以放兩天,發一發味道再吃,要吃的時候取一團壓成小餅,放油下去煎熟了就可以吃了。”
給兩個徒弟分發了薑粿後,許東山見時辰不算早了,便要打發他們回家去歇息。
“都好好過個年,明年我和你們師孃不去浮橋,如果你們兩個要來拜年,可以初二過來。”
現在小鬆太小不好出門又離不開許春喜,蘇月娘也大腹便便行動不便,所以兩家決定免了明年初二的往來。
考慮到兩個徒弟都是接住在親戚家,阿妗嬸嬸帶著一家老小回孃家的時候他們兩個隻能自己待在家裡也怪可憐的,便安排他們這日過來拜年。
——
兩刻鐘後,睡足的蘇月娘揉著眼睛慢慢地走到前屋來了。
濃鬱的薑酒香味將堂屋填滿,聽著滋滋啦啦的油聲逐漸變小,蘇月娘很自覺地換了個吃飯的坐姿。
不消多時,許東山端著一盤煎薑粿出來了。
“我還想著去喊你起床呢。”許東山彎身將盤子擺在蘇月娘麵前,並將筷子塞在她的手裡麵。
薑粿滾燙,蘇月娘暫時冇動筷,“你們師徒三人動作倒是迅速,我才睡了一覺起來,你們就把薑粿弄出來了。”
“主要是他們兩個做的。”許東山往蘇月娘身邊一坐。
當他低頭看到蘇月娘那冬衣都蓋不住形狀的大肚子時,竟覺得有點兒觸目驚心。
他手一探,似乎也就是半天功夫,小傢夥又長大了一截。
“還有一個月,太辛苦了……”
蘇月娘也歎氣。
是很辛苦,乾什麼事情都不太方便,現在連澡都是許東山幫忙洗的。
兩人嘀咕了一陣後,薑粿也稍微冷卻下來
蘇月娘趁著溫熱夾起半個巴掌那樣大的煎薑粿往嘴裡送。
外皮略脆,內裡軟而有嚼勁,粿體大致細膩,隻有些許弄不碎的薑絡。
嚼上兩口,濃鬱的薑香與並不刺舌頭的酒香從口腔往鼻腔飄,才吃完一個,蘇月孃的鼻尖、額頭髮了點兒薄汗。
她仰著臉讓許東山幫著擦一擦。
此時日暮,消失了幾個時辰的哦屁興高采烈地回家了,看著爹孃都在,哦屁湊到兩人腳邊團團轉。
“明天除夕,你老實在家待著,指不定誰家半路點鞭炮,把你崩成傻狗了!”許東山低頭與成日不見狗影的哦屁道。
哦屁擡頭吠了兩聲。
蘇月娘伸手,哦屁就扒在蘇月娘腿上,把腦袋伸過去讓她摸。
“明天就是年兜日了,我們一家四口要一整日待在一起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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