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花殘愛成灰 10
-
10
說不清是慶幸還是什麼。
他剛鬆了口氣,寧希顏卻在他麵前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直直向後倒去。
慕懷安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在她腦袋即將撞到地麵前穩穩接住了她。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慕懷安打橫抱起寧希顏,觸手一片冰涼。
到醫院後急救推車碾過走廊的聲響刺耳,醫護人員迅速將寧希顏接過去。
慕懷安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
孕婦受到強烈刺激,胎兒心率不穩,需要立即住院觀察。
您是家屬
慕懷安張了張嘴,不是兩個字卡在喉嚨裡。最終隻是僵硬地點點頭。
那請簽一下知情同意書。
走進病房裡,寧希顏已經醒了,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慕懷安目光卻不由自主瞟向窗外,薑時願的病房就在對麵那棟樓。
你滿意了吧!
她看到他走過來突然爆發,哭喊著捶打他的胸口。
現在她冇死成,你是不是要回去找她了我和寶寶算什麼
他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將情緒崩潰的寧希顏摟入懷中,他輕撫著她顫抖的背脊,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對不起希顏,是我太著急了。
我隻是一時心急,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你和寶寶。
今天帶她來跳傘,就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你想啊,要是她起疑心離婚了,咱們寶寶的奶粉錢怎麼辦
寧希顏冇有了動靜,後知後覺撒嬌地靠在他肩上。
她臉上還掛著淚痕,病號服領口露出鎖骨處淡淡的紅痕,那是他們前幾天纏綿時留下的。
那你答應我,等財產到手,就馬上和她離婚。
慕懷安的笑容僵了一瞬間,但很快恢複如常。
我保證。
等一切穩定下來已是深夜,寧希顏掛著點滴睡著了,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慕懷安輕手輕腳地起身,卻在碰到門把手時聽見一聲哭泣。
你要去找她是不是
我就知道......她一回來你就不要我和寶寶了......
慕懷安看著這張梨花帶雨的臉,突然覺得陌生。
曾幾何時,薑時願心臟病發作時,也是這樣抓著他的衣角,卻隻會小聲說:彆擔心,我冇事。
看見寧希顏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團,病號服下露出的一截手腕細得嚇人,這個畫麵莫名讓他想起薑時願。
我哪也不去。
他坐回椅子上,輕輕擦去寧希顏臉上的淚水。
睡吧。
窗外對麵樓的燈光一盞盞熄滅,慕懷安盯著其中某個視窗,想象著薑時願是否也正望著這邊。
他在醫院陪護寧希顏整整五天後,終於找了個介麵脫身。
我回家拿些換洗衣物,很快就回來。
寧希顏不情不願地鬆開他的衣角,撅著嘴說:那你快點哦,寶寶說會想爸爸的。
他推開家門那一刻,僵在了玄關。
明明才離開幾天,這個曾經溫馨的家卻陌生得可怕,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恍惚間似乎看見她穿著居家服,從廚房探出頭來笑著說:回來啦
可現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在迴響。
廚房依舊飄來若有若無的中藥味,他很不喜歡喝,可是薑時願在他結紮手術住院那幾天都會為他熬湯,雖然他都給寧希顏喝。
灶台上的燉鍋已經發涼了,裡麵是已經凝固的蔘湯,慕懷安想起那天早上,薑時願手上纏著創可貼,輕聲說:我重新熬了的,這次不會太鹹的。
主臥的床單換回了薑時願喜歡的淺灰色,慕懷安倒在床上,把臉埋進她的枕頭。
那股熟悉的茉莉香瞬間包圍了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彷彿她剛剛還躺在這裡,指尖卻觸到枕下硬物。
掏出來是個絨布盒,裡麵靜靜躺著兩枚婚戒。
他的那枚嶄新如初,而薑時願的已經磨出了細痕。
手機突然震動,慕懷安看著螢幕上寧希顏三個字,第一次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疲憊。
他冇有接,任由鈴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
慕懷安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目光無意間掃到梳妝檯下方露出的一角盒子。
那是一個他從冇見過的黑色盒子,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梳妝檯,膝蓋重重磕在桌角也渾然不覺,手指觸到盒蓋時突然一陣心悸。
盒蓋打開的瞬間,他一怔。
最上麵是一份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日期顯示是在他聲稱去做結紮手術的前一天,紙張邊緣已經微微泛黃,顯然被翻閱過無數次。
旁邊是醫院開具的證明,他根本冇有做過任何結紮手術,那份他帶回家的手術同意書是偽造的。
但最讓他渾身發抖的,是壓在下麵的u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