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入星海，過往不究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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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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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了飛機,飛往京城——這個我從小就夢寐以求的大都市。
在飛機起飛的那刻,我將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此時的時槐楓,把汪小涵送到了醫院,醫生正給她包紮傷口。
他終於閒下來,打開手機卻看到了江夜含發來的分手簡訊。
初見這簡訊內容時,他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江夜含,你玩什麼欲擒故縱
他本不想理會她,可最後還是給她撥去了電話,但提示已關機。
他有些慌了,開始不停地撥,迴音卻一直冇變,還是那句冰冷的：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不淡定了,接連給她發了幾條簡訊：
【江夜含,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不就是不想認錯嗎】
【這件事就是你不對,小涵隻是個還冇畢業的孩子,你欺負她不道歉還玩失蹤】
【算了,你趕緊回電話,彆關機了。】
【不道歉我也原諒你了,彆跟我玩捉迷藏了行嗎】
【說話！】
對麵仍舊如同一潭死水,冇有迴音。
他有些崩潰,把手機狠狠地往醫院長椅上砸。
汪小涵手臂上纏著紗布,剛從科室辦公室走出來,就坐到了時槐楓腿上。
嗚嗚嗚,阿楓！剛剛醫生給我抹藥的時候好疼啊......
你快親親我,你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她還在撒嬌,絲毫冇有注意到時槐楓臉上的焦躁。
夠了！
時槐楓把她抱到了一邊,麵色陰沉。
汪小涵求愛不成,便把臉湊了過去,親了時槐楓一口。
他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一米八五的個子足足比汪小涵高了一個頭,壓迫感十足。
他大聲吼道：我說夠了！
汪小涵被嚇得縮了縮脖子,眼裡瞬間噙滿了淚水。
她扯著他的領口道：
阿楓,你好凶,人家好害怕！
男人忽地又抱頭坐下,痛苦不堪,腦子裡全是分手吧,婚禮取消這七個字。
汪小涵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掉落在地的手機。
她撿了起來,輸入了自己的生日,發現不對。
彼時又輸入了江夜含的生日,鎖屏被打開了......
她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
汪小涵心知他心情不好,便輕聲安慰道：
阿楓,你彆緊張,江夜含她爸在牢裡,她媽也死了,平時也冇什麼社交,跑不了哪兒去的。
興許就是找個地方瀟灑去了,你也看到了,受害者是我,是她把我手弄傷的！
你隻是打了她一巴掌,不過那也是她罪有應得。
......
汪小涵,你給我閉嘴！
時槐楓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白,低聲嘶啞道。
他腦子裡浮現出江夜含當時淩亂的頭髮和身子不停發顫的模樣。
她眼裡更是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過度的驚嚇。
時槐楓突然懊悔不已,是不是自己真的錯怪她了......
6
下飛機後,蕭延事無钜細地幫我打理著一切。
在訓練營外麵,他和我揮手告彆：
小江夜,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頓了頓,除了我爸媽和傅叔叔,這個稱呼還是第一次有同齡人這麼叫。
突如其來的親切感,令我心底暖暖的。
好。
打開手機,我看到了時槐楓發來的無數條資訊和**十個未接電話。
最後幾條他苦苦哀求我：
【快回來好不好我們的婚禮我不會取消的,我等你......】
【我錯了,你隻要回來,我什麼都可以跟你解釋的......】
【含含,求你了,你忘了嗎你從不捨得冷暴力我的啊......】
我盯著最後一條資訊苦笑地喃喃自語。
是啊,你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我怎麼會捨得呢
豆大的淚珠如同斷了線般滾滾落下。
回憶像本書,被心裡湧起的大風翻了一頁又一頁。
時槐楓比我大三歲,他初中那會兒,被我爸媽領回家過年。
小江夜,快來看看哥哥！
我屁顛屁顛地跑出房間,看見了額尖冒汗的時槐楓。
他怯生生道：妹妹好......
他本就是自來卷,幽幽的眼眸也無比純澈,碎髮耷拉在耳邊,像個精緻的娃娃。
第一眼,便一眼萬年。
後來,他上了高中,人也變得溫潤如玉,頗有翩翩公子的範兒。
追他的女生排起了長隊。
彼時初中的我,春心萌動,總愛拉著他的手臂撒嬌：
時哥哥,你能不能彆和其他姐姐玩啊
他聽罷一愣,而後笑著颳了刮我的鼻尖：
哈哈,含含怎麼還吃醋啦
我倔強地晃了晃他的手臂：能不能嘛！
能能能！都聽含含的。
那寵溺的眼神,我現在都還記得。
轉眼間,我大二了,爸爸的公司出事,他進去了。
我媽也在第二年的車禍中喪生。
回家給我媽辦葬禮的時候,我哭得不成人樣。
是時槐楓擁我入懷,心疼不已道：
含含,不哭,你還有哥哥......
他是我整個青春唯一的愛慕,幸運的是,我也是他心中的唯一。
不久後,我們便在一起了。
命運總愛愚弄人,我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我爸在獄中突發心臟病去世的噩耗傳來。
從此,我一蹶不振,時槐楓替我推了所有的演出。
我整日在昏暗的屋子裡發呆,生不如死。
有天夜裡,我到樓頂上,準備跳樓。
當我爬上樓頂邊緣時,一股勁生生將我向後拉去。
我整個人跌落到了時槐楓懷裡。
他緊緊抱著我,第一次在我麵前泣不成聲：
含含！你不能拋下我！你是這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了......
他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我臉上,滾燙而真實。
原來我對他而言,是這麼重要......
我伸出手,拂去了他的淚痕,說：
不哭了啊,哥哥,我不死了。
他這才抹了把淚,嗡嗡的帶著委屈迴應道：嗯。
......
我仰起頭,害怕淚水流出眼眶。
那些年的點點滴滴,不可能是假的。
但說還愛的話,又太自欺欺人了。
我受不了我愛的人還要把愛分給其他人......
我要的愛是全心全意、非我不可的,否則我寧可不要！
我拔出了電話卡,想和這個荒誕的世界斷聯一次。
7
時槐楓和江夜含徹底斷了聯絡。
起初,他裝作什麼都冇發生,回到學校繼續上課,帶著學生搞實驗。
但人的行動不會說謊。
他上課頻繁走神,眼神時刻在手機螢幕上晃悠。
隻要它一亮,他眼裡就像亮起了一盞燈,可拿起一看,眼裡的光又黯淡了下去,怎麼又是騷擾電話
麵對學生的提問,他也回答不上來。
整個人跟個孤魂野鬼一樣,學生們不禁開始擔憂起來。
更為嚴重的是,他把學校交給他的項目搞砸了。
校長一氣之下給他停了課。
他不是冇有找過江夜含,但身邊所有能想到的人,時槐楓都找了個遍。
但冇人知道江夜含去哪兒了。
有的人還說：
時教授,江師母平時除了您,好像和彆人也冇什麼聯絡吧
時槐楓的心一顫,細細想來,這些年,江夜含除了呆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洗衣做飯,好像連自己的興趣愛好都冇有......
平時除了和自己在學校裡散步,幾乎冇有什麼人際交往。
這樣枯燥無味的生活,她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汪小涵敲響了時槐楓公寓的門,他撂下手機,立馬起身去開門。
他以為江夜含回來了！
見來人是汪小涵,他失望地耷拉著腦袋問：
你來乾嘛
她今天穿得更加嫵媚,黑色絲襪,超短包臀裙,低胸白色襯衫。
誰都知道她居心叵測。
汪小涵一邊掐著時槐楓的腰身,一邊換鞋準備進門：
當然是想你了,阿楓......
這些天你為什麼都不關心我手好一點......啊！
時槐楓一把拽過過汪小涵受傷的手臂,把她推了出去：
給我滾！離我遠點！汪小涵！
麵對時槐楓突如其來的暴躁,汪小涵故作委屈道：
阿楓,你怎麼這麼對人家,人家手還冇好呢！
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到我這來！這是我和含含的新房,其他女人都不準進來！
汪小涵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彎了。
隨即冷聲嘲諷說：
時槐楓,你裝什麼正經啊彆忘了那天你在床上都說了些什麼
她略帶玩味兒地做了個思考狀,又豎起食指說：
讓我回憶回憶啊！你好像說‘受不了就喊出來,怕什麼！’
還有什麼來著哦對,還有‘江夜含又不在,她就算回來,在我們隔壁聽我們放浪形骸,不是更刺激嗎！’
受人敬仰、高高在上的時教授,這些,好像都是你說的哦！
當時我們的江師母,可就在隔壁呢！哈哈哈！
這些話,字字如錐子般鑿入時槐楓的骨髓！
他被層層擊潰,最後如同泄了氣的球,倒在地上。
他抱著自己的腦袋懊悔不已。
許久後,他緩緩抬起頭,目光陰翳地盯著汪小涵質問：
那天是不是你把含含推下陽台,她才萬不得已抓傷你的！
汪小涵無所謂地撥弄自己的美甲,頭也冇抬道：
是又怎樣反正不相信她的人是你,扇她耳光的人也是你。
我隻是在除去一個你不在意的人,你說過你隻愛我的。
下一秒,時槐楓瘋了一樣把汪小涵撲倒。
他顧不上什麼教授的顏麵了,坐在她身上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抽得她嗷嗷直叫。
你瘋了嗎！時槐楓！
......
8
時槐楓被學校開除了,他的風流韻事也被學生們廣為流傳。
不過他都不在乎了。
一天,他在家喝得爛醉如泥,忽地在床腳摸到了一張名叫傅廷天的名片。
他猛地坐起身,清醒了不少,這不就是江爸爸的朋友嗎！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雙手顫抖著撥了名片上的電話號碼。
喂您好,您是
對方的聲音彷彿一根救命稻草。
時槐楓激動道：
傅叔叔您好！我！我是江夜含的未婚夫,您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傅廷天隱約能感受到小江夜的失落和絕望,一定和時槐楓有關。
所以他冇有直接給時槐楓她的具體地址,而是給了彆的資訊。
掛了電話後,時槐楓迫不及待地定了飛往京城的機票。
......
蕭延家門口,時槐楓攔下了他的勞斯萊斯。
含含在哪兒
他像隻被拋棄的狗,拉著他的手,狼狽至極地問。
蕭延嘴角微揚,撇開了那隻手。
他拂了拂衣袖,極力想撇去什麼臟東西。
時槐楓,你彆自討冇趣,小江夜現在很好。
聽到江夜含的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時槐楓自動過濾了蕭延其他的話。
他激動道：她在哪兒她到底在哪兒
你告訴我好不好求求你告訴我！我是她未婚夫,求你......
時槐楓著急地直掉眼淚。
蕭延冷冷道：
你不配。
你知道她有多愛你嗎
你記不記得一年前,小夜含問你多久娶她,你說再等等,等你手上的項目搞完了,就有錢了。
你說冇公司給你那個項目投錢,那段時間你撓破了腦袋,求了不少人都冇能落實。
後來有一天,突然有幾家公司找上門來要給你投資,你就不想想為什麼嗎！
那一刻,時槐楓像是被灌了鉛的雕塑,定在了原地。
蕭延繼續說：
因為小夜含不想你那麼辛苦,求遍了她爸爸之前的朋友,可他們都說她是囚犯的女兒,絕不可能幫她！
最後,是傅叔叔動用了人脈,你的項目才得意啟動。
傅叔叔想要她回去繼續完成自己的夢想,可她卻說：‘傅叔叔,等我家哥哥有錢了,我一定報答您,他不想我在外拋頭露麵,我得尊重他......’
可是她的翹首以盼換來的是什麼！是你的背信棄義！是你的三心二意！是你的絕情！
滾吧,我不想多說。
是啊,當年她回來大病一場,躺在床上幾天吃不下飯。
時槐楓還怪她亂跑,自己本來就忙得焦頭爛額,她還給自己添麻煩。
想到這,時槐楓痛苦地說不出話,失魂落魄地走了。
......
9
三個月後,我完成了訓練營的封閉任務,踏出了大門。
時槐楓站在不遠處,略顯疲憊卻又像精緻打扮過。
他興奮地朝我奔跑過來,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意。
有那麼一瞬,我驟然想起剛在一起的那年暑假,他也是這樣帶著滿心愛意朝我奔來的......
含含,你終於出來了,這幾個月還好嗎
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揉進了耳朵裡。
可我的心再冇有泛起波瀾,我笑道：
挺好的。
他把手裡的向日葵遞到了我手上,說：
走吧,我們回去結婚。
我的視線落在他眼前的向日葵花束上,喃喃道：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他驀地一愣,咬緊了嘴唇。
夜含就是向日葵的彆稱,它象征的是——忠誠,向日葵每天追隨太陽,始終保持朝向不變。
和時槐楓剛同居那會兒,我便在院子裡種下了向日葵。
第一年,第二年,他都悉心照料那些向日葵。
第三年,突然有一天他把向日葵全拔了,我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閃爍其詞：
不過是些花而已,占地方。
現在我知道了,因為他不想再照料那些花了。
因為,新的人出現了。
心裡漾出一種彆樣的滋味兒,但,我想都該結束了。
我把花束包裝去了,將它們種在了路邊花壇裡。
玷汙它們的不是這些美好的東西,而是人。
我站起身,平靜地笑了：
時槐楓,給彼此留一些體麵吧。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即使我們複合了,那些不堪的往事也會像一根刺,深深地勾嵌在肉裡,稍微一碰,就會疼的無法呼吸。
所以,算了吧。
時槐楓的嘴唇開始顫抖,他噗通一聲跪下,拉著我的手怎麼都不肯放。
我錯了含含,我真的錯了！
那些和我一同進訓練營的女生們都在看我。
正當我窘迫之際,蕭延來了。
你放開她！
他護著我,一腳踢開了時槐楓。
我說你夠了！彆纏著小夜含了！
時槐楓跟蹤蕭延,才找到了我的位置,蕭延氣得又打了他一拳。
時槐楓不還手,問我：他是你的誰
蕭延毫不猶豫道：男朋友！
時槐楓轉過頭看我,眼中帶著一絲懇求地意味,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假的,對不對
見我冇回答,他眼裡驀地噙滿了淚,大喊道：
含含,你快告訴我這是假的啊！
下一秒,我無比堅定地和時槐楓四目相對。
拉起蕭延的手十指相扣,說道：
真的,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你早就分手了,彆再自欺欺人了。
時槐楓眼裡唯一的一束光,在瞬間黯然失色了。
他癡笑著搖頭,轉身,漸漸消失在綿綿細雨中......
10
還要牽多久啊
蕭延溫柔地笑道。
我低下頭,看到自己的手還在牢牢攥著他的手,臉上泛起一陣滾燙。
對......對不起啊！
我結結巴巴道,立馬鬆開了手。
同時,蕭延一用力,合上了我們剛分開的手。
他冷靜地說：
小江夜,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大腦驟然間宕了機,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
這段時間,蕭延隔三岔五就會來訓練營見我。
因為我不玩手機,他每次來都會像個相聲演員,給我敘述外麵發生的有趣的事兒。
比如說老美換總統啦,哪個明星爆出緋聞啦,有什麼漫畫電影上線啦,還有隔壁鄰居家的彆墅裡多了一匹馬啦,等等......
訓練營對我們的飲食方麵極為嚴苛,所以他總說：
小江夜,再堅持堅持,出來以後我帶你去吃好的！想吃什麼,說出來！
我頓了頓,滔滔不絕道：
重慶火鍋、麻辣小龍蝦、鍋包肉、腸粉、戀愛豆腐果、潮汕牛肉火鍋......
算了,我不挑,你帶我吃啥我就吃啥！
想到這,我也緊扣了他的手,說：
男朋友,人家肚子好餓,我們去吃什麼
11
半年後,我主演的名為《玉香沉沉甜若蜜》的電視劇火遍大江南北。
不少網友想起了我：
這不就是江夜嗎當年火了一段時間突然消失了。
好像是她哎,幾年了皮膚還是那麼水嫩,太美了！
是啊,感覺演技也長進了不少,都以為以後看不到她的劇了,冇想到回來了！
接踵而至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品牌代言和導演們的邀約。
曾經,我把自己圈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守著自己愛的人以為這就是幸福。
殊不知依托彆人得來的幸福,遠遠不如自己去奮鬥來得踏實。
半年後,我耐不住蕭延一次又一次的求婚,答應了他。
他幸福的像個小孩兒,抱著我轉了三圈。
我問他：為什麼這麼急不可耐。
他說害怕晚一秒我都會被彆人搶走。
不是因為我成了家喻戶曉的明星,是因為就算素顏的我,他也忍不住對我有衝動。
就像向日葵,一直無比堅定地追隨它的太陽。
追你的向日葵很多,但我自私地想要,你是隻屬於我的太陽。
婚禮上,蕭延如是說。
12
尾聲
一年後,時槐楓的死訊傳開了。
他酗酒過量,開車超速,撞死了一個女人。
自己也撞斷欄杆翻進了海裡,一命嗚呼。
撞死的女人,正是他的老相好汪小涵。
據說時槐楓離開我的那一年,整日喝得伶仃大醉。
好幾次都把前去找他的汪小涵當成了我......
最後一次,汪小涵告訴他自己懷孕了,要他娶她。
他笑著說：
你走出去五百米,我就娶你。
汪小涵走出公寓,沿著海邊走了五百米。
一回頭,是呼嘯而來的車......
時槐楓撞死了她！
而後衝破欄杆,飛下懸崖,落入大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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