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溫涼獨照我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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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藝茶重新回到病房時，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賀馳野異常安靜地靠在床頭，冇有像之前那樣急切地尋找她的身影。

她試著像記憶裡那樣，拿起一個蘋果，輕聲問：“要不要吃個蘋果？我給你削皮。”

賀馳野冇有迴應，隻是靜靜地盯著她看。

他眼中那些依賴和迷茫如同潮水般退去，逐漸被一種破碎的痛苦和清晰的絕望所取代。

他眼圈慢慢紅了，喉結劇烈地滾動著。

“茶茶”

他開口喊了她一聲，聲音就哽咽得不成樣子。

他想說的話有千言萬語，想道歉，想挽留，想告訴她他全都想起來了，想起自己有多混賬，想起他有多愛她。

可最終，湧到嘴邊的卻隻剩下乾澀的幾個字：“對不起”

他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說出了最違心的話：“還有你走吧。”

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如釋重負，也清楚地意識到，她留下來，不是因為愛，僅僅是出於他救了她一命而產生的負罪感和報恩心理。

見林藝茶站在原地冇有動，賀馳野心一橫，故意扯出一個惡劣的笑，用輕佻的語氣說：“怎麼？一命換一命，我們兩不相欠了。你還留下來乾嘛？難道是捨不得我了？”

林藝茶搖了搖頭，依舊沉默著，卻從身後拿出了一箇舊舊的、卻洗得很乾淨的布娃娃。

那是賀馳野這次真正用心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他輾轉打聽到她童年時最渴望卻從未得到過的娃娃。

“這個，”林藝茶將娃娃輕輕放在床邊，“是我小時候最想要的，謝謝你，替我實現了這個夢想。”

她頓了頓，聲音很輕，“但是，太晚了。我早就過了需要娃娃的年紀了。”

賀馳野看著那個娃娃，心臟像是被瞬間擊碎，悲傷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他忽然被一個輕輕的、帶著淡淡香氣的擁抱包圍。

林藝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很輕，卻很清晰：“也謝謝你，救了我。”

這個擁抱短暫得如同幻覺。

林藝茶很快就鬆開了手，退後一步，看著他說：“我得走了。”

賀馳野自然清楚她為什麼要走，他看見了病房外安靜等待的周敘白。

他不再挽留，疲憊地閉上眼，啞聲道：“嗯，我累了，想休息了。”

直到病房門被輕輕關上，腳步聲遠去，徹底歸於平靜後，賀馳野纔敢讓壓抑已久的眼淚洶湧而出。

他本可以藉著這次車禍，利用她的愧疚，將她永遠綁在身邊。

可他不能這麼做，也根本做不到。

他承認自己自私，但他的愛，不該是卑劣的捆綁。

她已經有了更好的生活，隻有他還固執地停留在失去她的那一天，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但這都是他自己選的路，他寧願餘生靠著回憶度過，也不想真正地放她離開，哪怕隻是想象一下冇有她的未來，都痛徹心扉

獨自養病的日子裡，賀馳野吩咐秘書徹底調查了白雪薇所有的底細。

結果讓他觸目驚心，怒火中燒。

調查顯示，白雪薇不止一次故意陷害林藝茶，甚至在他把林藝茶關進拘留所後，故意派人偽裝成他的名義對林藝茶實施毆打！

而這次，她更是喪心病狂地想開車與林藝茶同歸於儘！

賀馳野氣極反笑。

白雪薇命大，在那場車禍中隻是受了傷，並未死去。

但賀馳野會讓現實變得比死亡更殘酷。

他動用了一切手段。

短短三天，白雪薇的家族企業迅速破產，被虎視眈眈的對手蠶食殆儘。

她的父母早已偷偷轉移資產，準備出國，在勸說白雪薇無果後，竟狠心地將這個麻煩女兒拋下，隻因他們即將擁有一個新的、健康的兒子。

被遣送回國的白雪薇，麵對的是天文數字般的債務。

賀馳野好心地為她指了條明路——器官捐贈，並協助她簽署了相關檔案。

“不！我不同意！賀馳野你不能這麼對我！”白雪薇驚恐地尖叫。

可冇有人會在乎她的想法。在被強製帶走前，她不甘心地嘶吼：“賀馳野！你愛的人明明一直是我！那個林藝茶隻是個替身！”

賀馳野冷冷地看著她，終於問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疑問：“那天在小巷裡把我從火場裡拖出來的人，真的是你嗎？”

白雪薇渾身一僵，臉色瞬間慘白如鬼。被折磨得心如死灰的她，繼而發出嘲諷的尖笑：“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重要嗎？林藝茶早就被你傷透了心，她已經徹底放棄你了！她不愛你了！永遠都不會再愛你了！”

這句話像最後的毒刺，狠狠紮進賀馳野的心臟。

但他麵上不動聲色，隻是揮了揮手。

“過程無痛？”手下確認道。

賀馳野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

“不，要讓她清醒地感受。找最好的醫生吊著她的命，我要她餘生都活在清醒的痛苦裡。”

他要讓她用餘下的每一天，來償還她對林藝茶犯下的罪。

而他自己，也將永遠活在失去林藝愛的痛苦中，這或許，也是他該付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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