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墜落鳳凰枝 3
-
3
當晚在狗窩裡,我被他們綁著,一下一下縫起了嘴。
針尖在皮肉裡來回穿透,血將我腳邊染紅。
我不哭不叫,直直望著二樓媽媽的窗戶。
宋霜晨生怕我不疼,縫合結束後,將一整盆的辣椒水往我臉上潑。
我終於忍不住,張開嘴想要叫。
可嘴上血肉模糊一片,隻能斷斷續續喊出「啊啊」聲。
事後,我媽坐在床邊,第一次冇有嫌棄我。
隻是眼神發虛,不敢看我:「以後你彆出去,就好好待在窩裡,我不會短了你的吃喝。」
一想起那些紮人的過往。
嘴巴上又升起縫合的痛。
「宋夫人要收購垃圾場就收購好了,我們會儘快搬走」
丟下這句話,我甚至懶得再看她一眼。
背起廢婆婆,轉身準備走。
「霜沉」
媽媽叫了我一聲,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隻覺得那聲音裡帶著顫。
「你為什麼對一個垃圾婆好,卻不認我這個親生母親?難不成你被火燒傻了?」
我停住,冇有再回頭。
以往她對我這個親生女兒做的種種,她好像全忘了。
我冇有出事前,是滬圈有名的鋼琴手。
當初他們去找人時,特地找了會彈鋼琴的宋霜晨。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無論怎麼她怎麼裝,她也彈不出我的音符和節奏。
常見的肖邦曲目也總是彈錯了曲子。
於是一個午後,宋霜晨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她本意是想藉著手傷,不用再彈鋼琴。
可惜我媽是個生意人。
生意人的本質就是一切皆有利可圖。
她絕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值得在富人圈子誇耀的理由。
接著,我的兩條手筋被挑出來給了她養女。
而她卻說,這是我推宋霜晨下樓的彌補。
我將滿是疤痕的手。
伸到她跟前。
用一種很可笑的語氣問她:
「母親?」
「你也不怕臟了這兩個字,虎毒還不食子,可你彆忘了,我的雙手還是你親自下令廢的。」
她麵色瞬間煞白,身體微微晃了晃。
「為了一個養女,你親手放棄了我。」
「我冇有,霜沉,媽媽是有苦衷的」
她一把攥住我的衣袖,眼神裡帶著急切。
我扭頭。
視線順著她的手上移,落在她臉上。
「因為她是你的私生女?」
她怔住。
被挑手筋那天,我被打了麻藥,腦袋昏沉。
醫生看著她,有些不解:「其實霜沉的腦子能治好的又是縫嘴巴又是挑手筋,太慘了」
一個外人尚且會憐憫我。
而我的親生母親,隻冷漠的開口:「治好有什麼用?身子壞了,秦家人不會要她,隻能用霜晨替她,畢竟她也是我女兒。」
「既然捨棄了她,那就讓她永遠做個傻子好了。」
我呆了半晌。
又閉上了眼睛。
即便當時的我癡癡傻傻,可聽到那些話,依然覺得疼。
比嘴被縫上還疼。
眼淚順著眼角下落,醫生還很奇怪。
「明明打了麻藥,怎麼還疼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