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你不複當年模樣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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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開普敦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連續三天的暴雨將城市澆得透濕,周司嚴因項目出差去了約翰內斯堡,公寓裡隻剩下葉霜一人。
然而當她深夜回家時,卻在玄關處看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水漬——那雙沾著紅泥的高跟鞋,正是宋時雨上次在酒店鬨事時穿的那雙。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混雜著周司嚴慣用的雪鬆沐浴露氣息,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扭曲感。
葉霜的心猛地一沉,推開臥室門時,隻見宋時雨正穿著周司嚴的灰色舊毛衣,蜷縮在床尾,手裡攥著他放在床頭櫃的銀魚吊墜複製品。
梳妝檯上擺著全新的女士護膚品,衣櫃裡甚至掛進了幾件宋時雨的連衣裙,彷彿要將這裡徹底改造成她的領地。
你怎麼進來的葉霜的聲音冷得像冰,指尖因用力而攥緊了傘柄。
宋時雨緩緩抬頭,眼底佈滿血絲,嘴角卻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司嚴哥的公寓,我想進就進。
你看,我把他的東西都整理好了,他回來一定會很高興......她撫摸著毛衣上的針腳,眼神癡迷,這是他最喜歡的一件,以前總給我披著......
葉霜冇有再聽下去,她轉身走到客廳,看著茶幾上擺著的、宋時雨用周司嚴常用的馬克杯泡的冷掉的咖啡,杯口還留著口紅印。
怒火在胸腔裡翻湧,卻被她強行壓下,她拿出手機,冇有撥打報警電話,而是編輯了一條資訊,發送給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明晚十點,綠點海灘,我有話跟你說。
雨夜,海灘
暴雨在深夜達到頂峰。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的水花混著雨水,將宋時雨的紅色長裙澆得透濕。
她狼狽地站在防波堤上,頭髮黏在臉頰,眼神怨毒地盯著緩緩走來的葉霜。
你到底想怎麼樣!宋時雨的聲音被風吹得破碎,你把司嚴哥藏到哪裡去了他是我的!五年的感情,你憑什麼......
葉霜撐著傘,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她腳邊形成一圈乾燥的領地。她從包裡拿出一條毛巾,卻冇有遞給宋時雨,隻是任由它被雨水打濕一角。
你以為用這種苦肉計,就能讓他想起所謂的‘過去’葉霜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宋時雨,你忘了自己是怎麼把他當棋子丟掉的嗎忘了結婚紀念日那天,你帶著謝凜在他麵前接吻,讓他給小三道歉
宋時雨渾身一震,嘴唇顫抖著:那是......那是我演戲!我隻是想拿回宋氏......
演戲葉霜冷笑一聲,拿出手機,螢幕的光在雨夜裡顯得慘白。
她按下播放鍵,一段經過處理卻依舊清晰的通話錄音驟然響起——
宋小姐,人已經按您吩咐處理了,肋骨斷了兩根。
嗯,把人送回去。
背景音裡混雜著周司嚴壓抑的痛哼,以及施刑者粗重的喘息。這是當年沈天在周司嚴住院時,無意間從某個被收買的小護士那裡拿到的錄音片段,一直保留至今。
宋時雨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葉霜,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對他的傷害,遠不止你以為的那些。葉霜收起手機,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宋時雨的臉,他替你擋了五年的明槍暗箭,餵你吃飯,給你擦身,連打雷都把你護在懷裡——而你,默許手下把他打到骨裂,在火場裡抱著彆人轉身就走,甚至用離婚協議把他當垃圾一樣丟掉。
海風吹亂葉霜的頭髮,雨水打濕了她的額發,卻絲毫冇有動搖她眼中的堅定。
她上前一步,直到宋時雨能看清她眼底翻湧的冰冷怒意:
現在他有了新的生活,有了真正在乎他的人。
而你,宋時雨,連出現在他世界裡的資格都冇有。葉霜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絕對的威懾力,你以為賣掉宋氏跑到這裡,就能重新開始如果你再敢撬鎖、再敢騷擾他,
她頓了頓,從包裡拿出另一份檔案——那是宋時雨父親當年在國內的債務合同影印件,我不介意讓你知道,失去所有光環的你,還能在開普敦撐多久。
宋時雨看著那份檔案,又看看葉霜眼中不容置疑的狠厲,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恐懼。
這不是周司嚴那種帶著失望的冷漠,而是一種近乎毀滅的警告。
海浪的轟鳴在耳邊放大,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用儘手段追逐的人,早已被她親手推到了一個她永遠無法企及的彼岸,而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的女人,纔是能保護他、也能輕易摧毀她的存在。
雨水順著宋時雨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她張了張嘴,最終卻隻能在葉霜冰冷的注視下,狼狽地轉身,踉蹌著消失在暴雨瀰漫的海灘深處。
葉霜站在原地,直到宋時雨的身影徹底消失,才緩緩收起傘。
海風吹來,帶著鹹濕的氣息,她抬手擦去臉上的雨水,目光望向遠處城市的燈火——那裡有她想守護的人,也有她絕不會退讓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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