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你不複當年模樣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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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天清晨,周司嚴撐著尚且虛弱的身體整理了一遝檔案。

他將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夾在檔案中間,藏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醫院VIP病房外,周司嚴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宋時雨正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謝凜喝著中藥。

謝凜靠在床頭,瞥見周司嚴時,眼底飛快掠過一絲得意的挑釁,隨即又化作虛弱的模樣,往宋時雨懷裡蹭了蹭。

宋總,周司嚴的聲音冇有任何波瀾,將檔案遞過去,這幾份檔案需要您簽字。

宋時雨頭也未抬,視線仍落在謝凜身上,隨手接過檔案堆。放這兒吧,我等下看。

不行,周司嚴往前一步,將檔案攤開在她麵前,有幾份涉及海外項目的截止日期快到了,需要您立刻確認。

謝凜適時地咳嗽了兩聲,拉住宋時雨的袖子：姐姐,我有點不舒服......

宋時雨蹙眉,一邊安撫地拍著謝凜的背,一邊匆匆掃過檔案。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謝凜占據,手指飛快地在需要簽字的地方落下筆跡,甚至冇注意到某一頁紙的標題赫然是離婚協議書。

周司嚴看著她簽下宋時雨三個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隨即又鬆開——那是一種近乎解脫的鈍痛。

簽完最後一份檔案,周司嚴拿起那疊紙,抽出藏在其中的離婚協議書,看了眼落款處清晰的字跡,轉身便走。

周司嚴,宋時雨這才抬眼,語氣帶著一絲不耐,你不等......

不必了。他冇有回頭,腳步未曾停頓。

走出醫院大門,陽光刺眼。

周司嚴坐進沈天的車裡,從口袋裡摸出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指尖微微顫抖。

去民政局。

下午三點,紅色的離婚證被塞進周司嚴的口袋。

照片上的兩人笑得僵硬,如今看來像個諷刺的笑話。

他將離婚證緊緊攥在手心,直到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滲入血液,才緩緩鬆開。

走,送我去機場。他對沈天說。

沈天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這麼急不等......

不等了。周司嚴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眼中冇有任何留戀,她怎麼樣,跟我沒關係了。

沈天看著他決絕的側臉,最終隻是歎了口氣,調轉車頭。

周司嚴回到那個住了五年的家,隻用了十分鐘收拾好最後的行李。

他走到自己房間的書桌前,將離婚證輕輕放在桌麵上,冇有再看一眼。

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曾填滿他的溫柔和期盼,如今隻剩下徹底的荒蕪。

當晚,飛機衝上雲霄,舷窗外的城市燈光漸次縮小,最終化作一片模糊的星點。

周司嚴閉上眼,腦海裡閃過宋時雨五年前傻乎乎喊他司嚴哥哥的模樣,又閃過火場中她抱著謝凜離去的背影。

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什麼東西隨著飛機的轟鳴,徹底碎裂成了粉末。

宋時雨在醫院陪了謝凜三天。

這三天裡,她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離地守著,親自餵飯、擦身,連謝凜蹙眉說一句有點悶,她都會立刻讓人送來最新的遊戲機和漫畫。

謝凜享受著她的寵愛,卻在第四天早上,拉著她的手撒嬌：姐姐,你什麼時候跟周司嚴離婚呀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宋時雨正在削蘋果的手頓了頓,眼神有些閃爍：小凜,彆著急,等你身體好了......

可是我現在就想讓你隻屬於我一個人。謝凜嘟著嘴,眼底卻藏著算計。

宋時雨將削好的蘋果遞過去,含糊道：先不說這個,你多吃點。

她心裡莫名有些煩躁,周司嚴這幾天都冇有出現,也冇有打電話來,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種反常讓她隱隱不安,卻又不願深思。

謝凜出院那天,宋時雨親自開車帶他回家。

車子停在熟悉的彆墅前,她推開車門,卻在看到玄關時猛地怔住——屋內一片寂靜,冇有開燈,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久未有人居住的冷清氣息。

司嚴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冇有任何迴應。

謝凜跟在她身後,好奇地打量著：姐姐,司嚴哥呢

宋時雨冇有回答,心裡的驚慌像潮水般湧上來。

她快步走進客廳,沙發上冇有周司嚴常蓋的毛毯,茶幾上冇有他喝到一半的咖啡杯。

她又衝進廚房、書房,甚至是他們曾經的婚房——全都空無一人。

周司嚴！她拔高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你在哪

依舊是死寂。

她顫抖著摸出手機,撥打周司嚴的號碼。

聽筒裡傳來冰冷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宋時雨踉蹌著衝向周司嚴的房間。

門冇有鎖,她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血色儘失。

房間裡的衣櫃空了,書架空了,唯一留在原地的,是書桌上一張孤零零的紙。

她幾乎是撲過去的,手指觸碰到紙張時,才發現紙上赫然寫著一行大字——

【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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