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魂牽女兒心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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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筱見勢不妙，化作一道黑煙直衝殿頂，“玄淩淵，你眼盲心瞎千年，活該被耍得團團轉！”

白清霽劍鋒急轉攔在殿門，神威如獄：“孽障休走！”

那黑煙卻詭異一折，遁入虛空，隻留餘音迴盪：“她的殘魂歸我了，有本事來幽冥血海搶！”

玄淩淵想追，一道清冷劍光卻橫擋身前。

白清霽眸中無悲無喜：“該清算你的罪了，玄淩淵。”

“此前現身阻攔你的，乃精怪幻化吾身，與那蕭筱蛇鼠一窩！”

他手中神劍嗡鳴，直指玄淩淵心口，“為一介凡間妖道，你叛天規、墮陰司、強奪生魂煉魄，罪無可赦！隨我回九重天伏法！”

“伏法？”

玄淩淵猛地抬眼，望向神光漸弱的聞笙，竟重重跪倒在地。

他額頭狠狠磕下，碎石混著額角的血飛濺。

“清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聲音嘶啞破碎，“輪迴千載，踏遍幽冥血海，我等的是她！是那個為我魂飛魄散的傻子啊！”

記憶一直都在，隻在此刻猶如烙印。

當年他還是上神。

懸崖邊，暴雨如注，他重傷瀕死，是她用瘦弱的身體揹著他，在泥濘中掙紮前行；

簡陋的茅屋，草藥苦澀，是她熬紅了眼，一遍遍試藥，隻為救他性命；

九霄雲台，雷劫如獄，是她決絕地推開他，單薄的身影迎向滅頂神罰，最後的呼喊被雷霆撕碎

“淩淵，好好活著！”

是他！是他負了她！

輪迴千載，他踏遍幽冥血海，苦苦尋覓的，從來都是那個為他魂飛魄散的傻子！

而眼前這個被他抽魂碎骨的聞笙，纔是她散落人間的一縷殘魂轉世。

“是我負她！是我眼瞎心盲！”

玄淩淵喉間湧上腥甜，“什麼守護？我親手把她推上祭壇，抽魂碎骨去養那竊魂的毒蛇！清霽，你告訴我，我拿什麼還？拿這條早就該散了的鬼命嗎？！”

白清霽眼中波動，終化作一聲沉重歎息：“癡兒！你可知那幻化吾身、助紂為虐者是誰？”

他劍尖倏地轉向陰司大殿入口方向。

“正是她陽間母親重金請來的張天師！他與蕭筱本是一體雙魂的邪物，那所謂的三十日驅魂大鎖，鎖的從來不是邪祟，而是聞笙最後一點生機，助蕭筱徹底吞噬她！”

彷彿印證神君之言，石台上聞笙殘破的軀殼猛地一顫。

她眉心驟然浮現黑印，絲絲縷縷的死氣瘋狂滲出，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聞笙！”玄淩淵目眥欲裂，不顧一切撲過去。

白清霽臉色驟變，神劍脫手化作囚籠罩向玄淩淵。

“鎖魂釘已入她元神！陣成則魂消！玄淩淵，你若再妄動神力刺激那邪印，便是親手將她最後一點殘魂碾為飛灰！”

他抬手，一道水鏡憑空浮現。

鏡中清晰地映照出蕭筱的魂體，那凝實如生人的外表下，是黑色魂魄。

那黑氣，赫然與張天師身上散發的邪氣同源。

怒火與悔恨瞬間燒儘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他猛地轉身，猩紅的眼眸鎖定水鏡中兩張臉。

“聞笙我會帶走恢複她的神魄，你好自為之！”

說罷，白清霽便浮動衣袖離去。

清醒地感知著魂魄被撕裂的劇痛，聞笙竟緩緩醒了過來。

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滅頂的痛楚。

“呃啊”聞笙蜷縮著，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視線模糊，隻有白清霽的身影立在床邊。

“忍。”

白清霽的聲音不含半分溫度，“鎖魂釘封住你最後一點本源，也吊著你一絲生機。玄淩淵若再妄動神力強行抽取，釘毀，則你魂飛魄散。”

聞笙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魂飛魄散？

如今對她而言，不過是解脫。

她閉上眼，母親化為飛灰前那絕望的叮囑。

心口那片被玄淩淵親手剖開的空洞，比鎖魂釘更痛萬倍。

神殿外。

玄淩淵冰冷的聲音穿透進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白清霽！我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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