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有你花下無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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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們先是一驚，隨即看清他隻有一人，且狀態極差，頓時膽氣又壯了起來：“喲！攝政王殿下還真來了？真是情深義重啊！可惜，是來送死的！兄弟們，上！拿下他！”

數名綁匪揮舞著刀劍，一擁而上！

蕭衍雖然病重虛弱，但一身武功底子仍在，更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勁支撐著。

他揮劍迎敵，劍光閃爍，招招狠辣，完全是拚命的打法！

一時間，竟與數名綁匪鬥得難分難解。

然而，他畢竟病體沉重，動作遠不如平日敏捷，很快，身上便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

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眼中隻有葉傾歌，奮力向她靠近。

“小心！”葉傾歌突然驚呼！

一名綁匪趁蕭衍抵擋正麵攻擊時，從側麵偷襲，一刀狠狠刺向他的後心！

蕭衍聽到風聲，想要閃避已是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猛地將身邊的葉傾歌狠狠推向相對安全的角落，自己則用後背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刀！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沉悶而清晰。蕭衍身體劇震，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但他竟硬撐著冇有倒下，反手一劍，將那名偷襲的綁匪刺了個對穿！

戰鬥慘烈至極。

蕭衍如同血人一般，不知身上捱了多少刀，卻始終將葉傾歌牢牢護在自己身後，用身體為她築起一道屏障。

最終，他憑藉著一股驚人的意誌力，將綁匪儘數斬殺，自己也終於力竭，重重地單膝跪倒在地，用劍支撐著身體，纔沒有倒下。

顧文軒早已掙脫束縛，衝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葉傾歌。

磚窯內，一片死寂，隻剩下蕭衍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

他抬起頭，滿是血汙的臉上，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深深地望著驚魂未定的葉傾歌，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極其微弱的、近乎安撫的弧度。

然後，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晃，向前倒去。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緊緊握住了葉傾歌冰涼的手腕。

蕭衍被緊急送回住處，最好的大夫被連夜請來。

他傷得極重，失血過多，加上之前的重病，一直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幾次瀕危。

葉傾歌守在他的病榻前，看著他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看著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猙獰傷口，聽著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無意識喚著她名字的破碎囈語，再想起他在磚窯中不顧一切、以命相護的情形，五年來的所有委屈、怨恨、恐懼、以及那些被刻意深埋、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複雜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她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湧滾落。

她不是鐵石心腸，她隻是被傷得太深，不敢再信。

可此刻，這個她用五年青春去陪伴、又恨了那麼久的男人，正為了她，躺在生死邊緣。

第三天深夜，蕭衍的脈搏一度微弱到幾乎摸不到。

大夫搖頭歎息，暗示準備後事。

葉傾歌撲到床前，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眼淚和呼喚，蕭衍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竟然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

他的眼神渙散，冇有焦距，卻彷彿知道她在身邊。

他用儘全身力氣，反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微微顫抖。

氣息微弱得如同遊絲，斷斷續續地，在她耳邊說道：

“傾歌……對……對不起……”

“我知道……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停頓了一下，積攢著最後的氣力，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悔恨和一種近乎虔誠的期盼：

“若有……來生……”

“我隻盼……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

“乾乾淨淨地……去尚書府……向你……提親……”

說完這最後一句，他彷彿耗儘了所有的生命力，手一鬆，眼睛緩緩閉上，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蕭衍！蕭衍！”

或許是蕭衍命不該絕，或許是葉傾歌的眼淚和呼喚起了作用，在鬼門關前徘徊了數日後，他的傷勢竟然奇蹟般地開始穩定下來，並逐漸好轉。

在他昏迷和養傷期間，葉傾歌暫時放下了所有心結，親自守候在床前，為他煎藥、喂藥、擦拭身體、更換傷藥，事無钜細，悉心照料。

當蕭衍再次睜開眼，清晰地看到守在自己床邊、眼下有著濃重青黑、正小心翼翼為他換藥的葉傾歌時，他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眼神卑微而驚喜，甚至帶著一絲怯意，生怕一出聲，這個幻影就會消失。

“你……你醒了？”葉傾歌察覺到他的目光，動作一頓，輕聲問道，語氣複雜。

“……嗯。”蕭衍啞聲應道，目光貪婪地流連在她臉上，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

待傷勢稍有好轉，能夠坐起身說話時，蕭衍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他必須抓住這用命換來的、或許是最後的坦誠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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