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有你花下無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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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歡……懷孕了?
葉傾歌愣在原地,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冰錐刺穿。
她和蕭衍同床共枕整整五年,他次次賜下避子湯,斷了她所有念想。
而虞清歡,隻來了短短數月,便懷上了他的骨肉……
原來,不是他不要子嗣,隻是不要她生的子嗣。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諷刺感湧上心頭,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這時,陳伯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和喜悅,他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小姐!大喜訊!天大的喜訊……”
然而,他話未說完,一個冷峻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蕭衍穿著一身暗紋錦袍,身姿挺拔,麵容依舊俊美冷冽,他邁步進來,目光淡淡掃過屋內,最後落在陳伯身上:“什麼大喜訊?說來本王也聽聽。”
陳伯臉色瞬間一白,冷汗涔涔而下,他反應極快,連忙躬身道:“回……回王爺,是老奴……老奴聽說虞姑娘身懷有孕,此乃王府天大的喜事,故而……故而一時失態,向葉姑娘道喜……”
蕭衍聞言,不置可否,目光轉向葉傾歌,語氣平淡無波:“清歡有了身孕,心中感念,想去城外的普渡寺為孩子求取佛經,保佑平安。但她如今身子重,不宜奔波勞碌。”
他頓了頓,看著葉傾歌,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你代她去吧。將《金剛經》與《平安經》親手抄錄一份,帶回府中。此事若成,本王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代她去求經?為她和他的孩子祈福?
葉傾歌的心像是被細密的針紮過,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可知,這對她是何等的殘忍?
但她冇有選擇,也不能拒絕。
她低下頭,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緒,輕聲應道:“是。”
蕭衍見她應下,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葉傾歌換了套衣服,準備出發。
走到院門口時,陳伯趁著無人注意,飛快地將一個揉成小團的紙條塞進了她手裡。
葉傾歌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不敢置信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她強作鎮定,直到走出攝政王府那巍峨森嚴的大門,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才顫抖著手,展開了那張紙條。
上麵隻有一行小字,卻讓她瞬間熱淚盈眶——
“聖旨已下,冤屈得雪,爹孃安好,已在城南門等候,速來!”
來了!終於來了!
她自由了!她可以離開了!
巨大的喜悅和激動沖刷著她,讓她幾乎要暈厥。
她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朝著城南門的方向,發足狂奔!
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越過重重人群,她終於看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的爹孃!
他們穿著粗布衣衫,比記憶中蒼老憔悴了許多,但確確實實還活著!正站在一輛簡陋的馬車旁,焦急地張望著。
“爹!娘!”葉傾歌哽嚥著,撲了過去。
“歌兒!我的歌兒!”葉母一把抱住她,淚如雨下。
葉父也是老淚縱橫,緊緊握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
五年生離,家破人亡,如今劫後重逢,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無聲的淚水。
片刻後,葉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語氣沉穩而堅定:“好了,見麵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他扶著妻子的手臂,示意女兒上車,“車已經備好了,我們直接南下,去江南。京城……再也不回來了。”
葉傾歌重重嗯了一聲,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囚了她五年的攝政王府。
而後,毅然轉身,攙扶著爹孃,踏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身後的一切。
車伕一揚馬鞭,馬車碌碌起動,朝著城外,朝著遠離京城、遠離攝政王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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