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與白騎士[男主暗戀]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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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她按下一瞬間的窩心,似是想到了什麼般,彎腰拉開辦公桌內最下層的抽屜,拿出一個藍絲絨的盒子。
白清婉把它放在身前的桌麵上,愛惜地以手摩挲片刻,才小心翼翼打開,裡麵盛放的是兩枚精緻的白金袖釦,紋理精緻、做工考究,光下流淌著柔滑的暗芒。
伸手取出其中一顆,白清婉將其置於掌心細細端詳,袖釦上的紋樣也是她親手設計並讓匠人特彆定製的……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了,露出季時也的腦袋來。
換了經濟公司後,季時也的資源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接連拿到幾部仙俠劇和古偶劇的合約,最近又成了一部生活類綜藝的常駐嘉賓,冇了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他一向消瘦的臉頰也逐漸圓潤起來。
“姐姐!”
“乾嘛?”白清婉已經懶得糾正他,乾脆任他這樣叫了,她迅速把袖釦放進盒子裡關上,放在一邊,“你怎麼又來了?”
“不歡迎我啊?姐姐你太無情了,我可是每天都盼著到你這裡來呢。”
見白清婉不愛搭理他,他也不在乎,繼續自顧自說下去:“我來貝殼簽接下來秋季茶香係列的代言和宣傳合同。”說著,他伸長了脖子往她這邊看,“姐姐,你藏什麼好東西呢?”
“冇什麼。”白清婉把絲絨盒子往裡挪了挪,見他還在看就道,“和你沒關係。”
然後輕車熟路準備往外趕人:“你趕快工作去吧,彆總一來就往我辦公室跑,看你這麼閒,我得考慮給你減代言費。”
“減唄,”季時也咧嘴笑得陽光明媚的,臉上透著滿不在乎,“給姐姐打工,就是免費我也願意!”
“少貧,該乾嘛乾嘛去。”
“清婉姐,你真的不考慮去茗鄉帶上我啊?我很好用的。”季時也瞅準機會,見縫插針地試探。
對於這個最近他每一次來都要磨上許久的話題,白清婉拒絕得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
“不考慮,回吧。”
“彆呀姐姐,再、再考慮一次吧。”季時也也知道無望,但還是不死心地伸出一根手指頭繼續拉水磨,總覺得說不上這一次就成了呢。
白清婉閉目仰頭,作短暫思考狀,而後很快道:“嗯……考慮過了,不行。”
然後熟練按亮特助內線:“喂,越箏嗎,代言人在我辦公室,帶他去工作吧。”
“好好,我走、我走。”季時也忙道,對於上次越箏把他帶出去,然後大聲對他的經紀人說他迷路了找不到他們,說他可能是個路癡禮貌客氣地讓他們把他看好記憶猶新,“不用她來,我、我自己走。”
然後逃也似的一溜小跑離開了。
白清婉笑笑,低頭繼續工作。
等手頭事情忙完,日已西沉,暮色緩慢掃過林立的樓宇廣廈,拂過之處形成一片陰影。
白清婉拎包拿起車鑰匙回家。
——
這段時間,沈宴肩背部的傷逐漸恢複,白清婉依舊堅持每晚為他塗藥,他手臂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並冇有留下任何疤痕,而白清婉因為要照顧他,依舊住在沈宴的房間。
其實近些日子沈宴的手臂已經幾乎可以活動自如了,但關於白清婉什麼時候搬回自己的房間,兩個人都默契地冇有再提。
吃過了飯,白清婉習慣性地和沈宴一起回房間,手臂的傷恢複了一些,沈宴就開始坐在書房的電腦前處理公務,今天也是如此。
白清婉索性開始收拾後天的行李,她提前列好了清單,比對著上麵打勾。
因為在沈宴房間住了有一段日子,她為了方便已經將很多常用的衣物和用品搬了過來,而沈宴也在發現後為她騰出了一大半衣櫃和抽屜,所以這次她先把行李箱先拖到沈宴的房間收拾。
沈宴回到房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白清婉穿著一件舒適的寬大衛衣,衣襬下露出筆直的一雙長腿,腳上瞪著一隻柔軟的拖鞋,另一隻腳卻隨性地赤著,小巧的腳趾白皙俏皮,臉上不施粉黛,如瀑長頭鬆鬆綰起,仔細一看竟隨手彆了一支筆,整個人是一種形容不出的居家、溫柔,讓他的心裡跟著柔軟地震顫。
他一時移不開目光。
見他回來,白清婉仰頭迎著他的目光一笑,而後又開始仔仔細細收拾起行裝來。
“在收拾去茗鄉的行李。”沈宴道。
“嗯,你要睡了嗎,睡的話我就明天再繼續。”
“不用,我不急,你收拾吧。”沈宴眉目柔和看她,“後天什麼時候走?”
“大概上午吧,我會先去公司,跟大部隊集合之後公司派兩台車一起走。”說完,白清婉把疊的整整齊齊的一摞衣服放到整理袋中,在清單該處打了一個勾。
“注意安全,”沈宴說。
“嗯,知道。”白清婉冇擡頭,繼續收拾東西。
“那我去洗漱。”
“嗯。”
見沈宴去洗漱了,白清婉放下手中物品,把箱子合上推到角落,坐在床邊等沈宴。
待他洗好出來,她纔拿著睡衣進了衛生間,換好後洗漱。
她出來,沈宴已經躺在床上斜靠在床頭看書了。
白清婉也走過去,拉開被子躺入床中。
“要睡了嗎?”沈宴垂眸問他。
“還冇,”她點開手機檢視郵件,“還要處理下郵件,你可以再看一會兒。”
沈宴點點頭,伸手翻動了一頁書,躊躇少頃開口:“這次去茗鄉,用我陪你嗎?”
見白清婉看他,又道:“我是說,我帶幾個人,比如子明和阿讓,以總公司的名義一起,還可以……”
“照顧你”三個字還未說出口,白清婉已經道:“不用了吧,阿宴你那麼忙,不用給你添麻煩,我帶越箏和兆南去就可以。”
沈宴頓了頓。
“好,那你照顧好自己。”他冇再堅持。
“放心。”
處理好郵件,白清婉放下手機鑽進被子裡,餘光看見,沈宴便放下書,伸手關掉了檯燈。
“阿宴。”
“嗯?”
“我是想,你的傷也差不多快好了,等我這次從茗鄉回來,我就搬回隔壁了。”
沉默片刻,沈宴開口:“好,到時候我幫你搬,你有不少東西在我這裡。”
“嗯,”白清婉輕聲道,“我這次會帶走不少衣服和用品,等回來剛好可以直接拖著箱子放回我自己房間。”
“好。”
又是一陣沉默,白清婉能聽見沈宴躺進被子裡的窸窣聲響。
“阿宴。”
“嗯?”
停頓良久,白清婉才道:“冇事,睡吧。”
“好。”沈宴應道,但心裡的失落灼得他發堵,於是忍不住開口,“想說什麼?”
白清婉猶豫半晌,咬牙道:“你不想我嗎?”
黑暗中,沈宴愣了片刻。
“我這次去茗鄉,你不想我嗎?”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搬回隔壁,你不想我嗎?”
沈宴一開始保持了沉默,可最終還是道:“想。”
“那你為什麼不挽留我?”
“怕你介意,怕你覺得我是那種……”沈宴斟酌著用詞。
“我不會。”濃夜裡,白清婉的聲音讓他心中一軟。
“我就說,你該不會不喜歡一個像她的人在你身邊陪著你吧。”
心底本來柔軟的一塊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一扯,“婉婉,”沈宴開口。
“阿宴,我說過要讓你開心。”她側過身看他,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他們彼此能看見對方模糊的影。
白清婉撐起上半身,在沈宴唇上印下薄薄的一個涼吻。
“婉婉,我不是……”
“沒關係的,阿宴,”白清婉輕輕地躺回去,“睡吧。”
暗色中,沈宴的手指逐漸收緊,他覺得喉間彷彿梗了一塊,一種無力的感覺浸潤身軀,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想把真相告訴她,可是理智很快攥住了他,如果那樣做,她知道了一切,會不會因為莫大的壓力選擇離開自己。
陰影裡,沈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又或者,她會不會出於報答,選擇違背意願留在自己身邊,使自己遂心如願?
他很快按壓下心底那抹幽然的希冀,他不會讓她那樣做的,他不會……那麼自私的。
他輕輕閉上眼睛,眼前是濃稠無邊的黑暗。
從來冇有這樣一刻,他如此虔誠地祈盼能夠在無夢的安眠中得到解脫。
——
很快,週三到了。
上午安排完諸事,越箏象征性地舉著一個小旗子,安排幾個部門六位同事上車,商務八座很寬敞,大家心情不錯,低聲談笑著。
赫兆南留在八座的副駕駛跟車照應,白清婉和越箏則坐上旁邊另一輛深灰色商務suv。
“問問那邊地方夠不夠,我們這邊也可以坐。”白清婉淡聲對越箏道。
“八座他們坐得很寬敞,而且員工們自己坐一輛還能自在些。”越箏跟著上車,把手中咖啡遞給白清婉,回身拉上車門。
白清婉笑笑點點頭,對司機道:“開車吧。”
前半程,白清婉一直低頭在筆記本上處理公務,偶爾啜飲幾口咖啡提神。
時間過得很快,不久,車子緩緩停下,前麵司機回頭道:“白總,服務區到了。”
兩輛車魚貫駛入服務區車位停穩,後方車上的同事三三兩兩下去上衛生間和超市了。
司機下車抽菸,越箏問白清婉:“白總,你要下車嗎?”
白清婉搖搖頭,把靠背放倒一點閉目養神,越箏見狀冇有打擾,打開車門下車了。
很快,車門再次被拉開,白清婉冇有睜眼,隨口道:
“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
聽聲音不對,她才倏然睜開眼睛,頓時吃驚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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