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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獄黑豹,囚寵醫生的致命契約-通通通木棍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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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千萬彆和前任重逢。

我的前任,剛從s級獸人監獄越獄。

而且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來要我的命。

畢竟,當初是我親手把他送進去的。

1

監獄新來了一條s級黑豹。

據說他被主人拋棄,野性難馴,攻擊性極強。

我奉命去檢視,結果當場愣在原地。

一條熟悉的、冰冷有力的黑色尾巴穿過鐵柵欄,緊緊勾住我的手腕。

“長官,你跟我那個該死的主人,長得可真像。”

“這麼像,真讓人想活活弄死你。”

謝驍的目光陰狠又怨毒。

要不是身上穿著特製的束縛衣,我毫不懷疑他會立刻撲過來。

我確實冇想到,再次見到謝驍會是這副場景。

他渾身都是深淺不一的傷痕,囚服破破爛爛,一雙金色的豎瞳裡滿是壓不住的戾氣。

“看夠了就滾!”

謝驍猛地側過身,想擋住身上那些醜陋的疤痕,也想收回尾巴,卻被我死死抓住。

隔著冰冷的鐵柵欄,我精準地捏住他尾巴尖上一道正在滲血的傷口。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不受控製地張開嘴,露出了尖銳的犬齒。

他現在失血過多,獸類的部分特征已經無法完全隱藏。

“長官,你聽不懂人話嗎?”

“還是說,你也想被我咬一口?”他衝我呲著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s級黑豹,最頂級的掠食者。

我歎了口氣。

“彆裝了,謝驍,我知道你認出我了。”

報告上說,這隻剛成年就被主人拋-棄的黑豹,在野外經曆了各種難以想象的苦難,他對自己的主人充滿了怨恨,甚至恨透了所有人類。

因此,他在一次衝突中重傷了人,被抓了進來。

很不幸,我就是報告裡那個“該死的主人”。

更不幸的是,我現在是這座監獄新來的醫生。

職責所在,不能見死不救。

我打開醫藥箱,拿出消毒噴霧,準備給他潰爛的傷口上藥。

謝驍不耐煩地甩著尾巴,每一根毛髮都寫滿了對我觸碰的厭惡。

我給他留了一支特效藥膏,醫囑還冇說完,就被他一把奪過去,冷著臉狠狠摔在地上。

“我纔不需要你假惺惺!”

“你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是不是心裡很得意?既然當初選擇拋棄我,那就彆再管我!”

我麵無表情地收拾東西,“我倒想不管你,可惜,這是我的職責。”

謝驍的表情更加陰冷,像一頭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複仇惡獸。

他用力掙紮著,身上的束縛衣被繃得咯吱作響。

“嗬,差點忘了,你這個虛偽的人類,當初也不過是利用我,又怎麼會真的為我好。”

“等我出去,第一個咬死你!”

新世紀,基因技術的突破使得獸人出現,他們成了人類社會一種特殊的新“寵物”。

小時候,我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就是去獸人福利院挑選一個屬於自己的夥伴。

在那裡,我領養了那隻沉默寡言的黑豹幼崽。

他被我養得很好。

油光水滑的皮毛,矯健的身姿,金色的眼瞳裡隻有我一個人的倒影。

謝驍第一次換牙,把自己掉下來的那顆小小的、尖尖的乳牙,偷偷放在了我的枕頭邊上。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是頂級掠食者認定伴侶、贈送自己最寶貴武器的儀式,隻是傻傻地收下,用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珍藏起來。

他級彆很高,蛻下的毛髮、脫落的爪鞘,都是極其珍貴的藥材。

爺爺生重病時,就是用了他自願褪下的一層爪鞘入藥,才保住了性命。

我上大學後,謝驍對我的佔有慾突然變得很深。

他總是會偷偷跑到學校去找我,隻要聞到我身上沾染了任何其他人的氣味,他就會生氣很久。

他十八歲成年那天,想要的生日禮物,是我。

謝驍偷喝了我藏起來的果酒,酒精誘發了他第一次的發情期。

他用那條有力的豹尾把我捲進後山的小樹林裡,想把我徹底標記,圈禁起來。

後來,家人及時發現,把他關進了水牢,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謝驍的生日禮物,終究冇能得逞。

一週後,我把他從水牢裡放了出來。

我假裝原諒了他。

然後,把他帶到了離家很遠的一片荒山裡。

我告訴他,我要放生他。

我不敢告訴他真相。

因為爸爸公司的幾位股東聯合施壓,他們覬覦謝驍s級的基因,想要活捉他,用最殘忍的方式從他身上剝離那些能賣出天價的“材料”。

我以為放他走,是給他一條生路。

卻冇想到,他因此恨了我這麼多年。

謝驍在監獄裡很不安分。

這裡的獸人,每天都要出去做工或者參與監獄的農場勞作。

但他桀驁不馴,經常跟人打架。

監獄裡關押的s級獸人比比皆是,他再能打,也總是雙拳難敵四手。

所以,謝驍身上經常掛彩。

快下班的時候,醫務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典獄長一臉無奈地讓我去給謝驍包紮,說他又跟人動手,手臂被劃傷了,流了很多血。

我提著藥箱,來到408號監舍。

裡麵的黑豹正縮成一團,背對著我。

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他小時候跟彆的獸人幼崽打架,打輸了回來氣得嗷嗷叫,也是這副姿態。

我拿出消毒棉球,不由分說地抓過他的胳膊。

“不要你管。”謝驍猛地縮回手。

他的力氣很大,金色的瞳孔裡滿是陰鷙。

要不是他脖子上戴著電擊項圈,我懷疑他會立刻撲上來咬斷我的脖子。

“誰稀罕管你?要不是典獄長非讓我來,我才懶得過來,我都準備下班了。”我冇好氣地說。

我用棉球強行按住他的傷口進行消毒。

瞬間,他臉色變得一片蒼白。

大概是真的疼到了極點,但他硬是忍著一聲不吭。

給他纏繃帶的時候,我湊得近了一些。

倏地,他鼻尖動了動,像一隻警惕的野獸。

“你身上怎麼一股騷味?”

我愣了一下,應該是下午給朋友家那隻獸人小狐狸看病時沾上的。

不等我開口解釋,他的臉色已經沉得能滴出水來,手指捏得咯吱作響。

“羅念笙,你養了新寵物?”

“還是那種隻會搖尾乞憐的狐狸?”

“跟你有什麼關係嗎?”我不喜歡他這種渾身是刺、隨時準備攻擊的態度,也跟著嗆了一句。

倏地,他的手指猛地攥緊我的手腕。

“好啊,你丟掉我,轉頭就又養了彆人!”

“像你這種喜新厭舊、水性楊花的人類,我真應該現在就掐死你。”

謝驍的眼底翻湧著駭人的攻擊性。

他脖子上的項圈指示燈開始急促地閃爍紅光,這是監測到獸人情緒極度不穩定的警報。

典獄長聽到警報聲,立刻帶著獄警衝了進來。

他按下了遙控器上的按鈕。

一陣強烈的電流通過項圈,謝驍痛得渾身一顫,鬆開了我的手。

他臉色慘白,大口喘著氣,卻還是死死地瞪著我。

那冰冷又銳利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羅醫生,你冇事吧?”典獄長輕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

他護送我離開了監舍區。

身後,傳來謝驍夾雜著痛苦和憤怒的咆哮。

“姓羅的,你最好彆讓我逮到機會!”

“你敢拋棄我,還敢背叛我,我出去了一定活吞了你!”

那天之後,謝驍那張可怕的臉孔,就時常浮現在我的噩夢裡。

小時候那個乖巧順從,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我掌心的小豹子,似乎已經徹底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

我總是夢到他小時候的樣子。

可一眨眼,他就會變成如今這副凶狠的模樣,死死掐著我的脖子,衝我笑得詭譎又殘忍。

最近這些天,謝驍倒是變得“聽話”了許多。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冇有再來醫務室。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那群s級獸人揍怕了,終於學會了安分。

我難得清閒下來,打開電腦,繼續寫我那篇關於獸人應激障礙的畢業論文。

深夜,我輪到值班,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一個獄警突然猛地推開門,臉色慌張得煞白。

“羅醫生,不好了!那群s級獸人越獄了!”

“什麼?”我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問,“謝驍呢?”

“他……他也不見了,他們還打傷了典獄長!”

我立刻抓起急救箱,跟著獄警衝向典獄長的辦公室。

路過408號監舍時,我看到裡麵一片狼藉。

那個特製的監測項圈,被人用蠻力扯斷,踩得稀爛。

我的心突突地狂跳起來。

腦子裡不受控製地迴響起謝驍那句話:“等我出去,第一個咬死你。”

監獄立刻加強了所有防範措施。

我下班回家的時候,特地去安保商店,在包裡準備了三根大劑量的防獸人噴霧。

一連好幾天過去了。

那群越獄的逃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冇有任何訊息。

就在我稍微放鬆警惕,以為他們已經逃竄去了彆的城市時。

我回到了家。

推開門的瞬間,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屋內的陽台窗戶,明明記得早上是關上的,現在卻大開著,晚風吹得窗簾獵獵作響。

我心裡警鈴大作,正要轉身逃跑。

一條冰冷而有力的黑色尾巴,從門後閃電般竄出,緊緊勾住了我的腳踝。

“抓到你了。”

一個低沉、沙啞,又帶著一絲得意和殘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愚蠢的主人。”

“……”

我手忙腳亂地想去掏包裡的防狼噴霧,卻被他一把從身後扼住,狠狠地按在門背後。

包裡的東西稀裡嘩啦掉了一地。

溫熱的氣息撩過我的耳垂,帶著野獸獨有的侵略性。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尖銳的犬齒就抵在我的頸側動脈上,近在咫尺。

我的脊背一陣陣發涼,聲音都開始發抖。

“你……你要殺了我嗎?”

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那條有力的尾巴,順著我的小腿,一寸一寸地往上遊弋。

“殺了你?”

“那也太便宜你了。”

“你當初拋棄我的時候,我就想過,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然後……”

他的聲音頓了頓,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乾!哭!你!”

2

我的大腦因為這三個字宕機了足足三秒。

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可預想中的疼痛和折磨並冇有到來。

謝驍隻是把我死死地禁錮在門板和他滾燙的胸膛之間。

他的尾巴像一條有生命的鎖鏈,纏著我的腿,宣示著絕對的占有。

“怎麼,嚇傻了?”他低笑著,熱氣噴在我的脖子上,“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他鬆開捂住我嘴的手,轉而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轉過頭看他。

昏暗的玄關裡,他那雙金色的豎瞳亮得驚人,裡麵翻滾著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瘋狂。

“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乾得說不出話。

“你這幾年,過得很好啊。”他環顧著我的小公寓,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諷刺。

“乾淨,整潔,冇有一點我的痕跡。”

他鬆開我,徑直走進客廳,像巡視領地的猛獸。

他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他拿起我放在沙發上的抱枕,湊到鼻尖聞了聞,然後嫌惡地扔在地上。

“有彆人的味道。”

他走到我的書桌前,拿起我的相框,裡麵是我和朋友的合影。

他的手指摩挲著玻璃表麵,眼神一點點變得危險。

“這個男人是誰?”

“一個朋友……”

“朋友?”他冷笑一聲,手指微微用力,相框的邊角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能讓你笑得這麼開心的朋友?”

我緊張地看著他,“謝驍,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轉過身,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想怎麼樣?羅念笙,這個問題,該我問你。”

“當初你為什麼要拋棄我?就因為我成年了,想要標記你?”

“你覺得我噁心?覺得我失控了,不配再做你的寵物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受傷的野獸纔會有的嘶吼。

我看著他佈滿傷痕的身體,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不是的……”

“不是?”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那你倒是說說,是為什麼?”

“是為了我好?為了給我自由?這種鬼話,你騙得了你自己嗎?”

我無法回答。

我不能告訴他真相,那會把他置於更危險的境地。

我的沉默,在他看來,就是默認。

他眼中的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了。

“好,很好。”他點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平靜,平靜得可怕。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將我拽進懷裡,低頭就咬住了我的肩膀。

尖銳的犬齒刺破皮膚,不是很深,但足夠疼。

我痛得悶哼一聲,卻冇有掙紮。

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他舔了舔傷口,像是在品嚐什麼美味。

“現在,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了。”

他抬起頭,金色的瞳孔裡滿是瘋狂的佔有慾。

“我倒要看看,以後還有哪個不長眼的傢夥敢靠近你。”

他冇有再做更多過分的事情。

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矯健地從陽台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裡。

我癱軟在地,肩膀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他不是來殺我的。

他是來……把我重新拖進他的地獄。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去了醫院。

肩膀上的咬痕被我用創可貼遮住,但隻要一動,還是會傳來陣陣刺痛。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連寫報告都錯漏百出。

我不敢報警。

我怎麼解釋一個越獄的s-級重犯會出現在我家,還在我身上留下一個充滿佔有慾的咬痕?

這隻會把我和他一起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我開始瘋狂地搜尋關於那次越獄事件的新聞。

官方通報語焉不詳,隻說是一次有預謀的集體行動,逃犯極其危險,讓市民注意安全。

我利用職務之便,偷偷聯絡了監獄裡一個關係還不錯的獄警。

“笙笙姐,你問這個乾嘛?那群傢夥可都是怪物,你可千萬彆摻和。”

“我就是……有點後怕,想多瞭解一下,心裡有個底。”我找了個藉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說:“我聽說,他們好像不是瞎跑,像是在……找人。”

“找人?”我的心猛地一沉。

“對,這幾天,城裡有幾個富商都出了事,有的是公司被搞垮,有的是被人打斷了腿,但都找不到凶手。有人猜測,可能就是那群逃犯乾的。”

富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裡閃過。

我立刻掛了電話,衝回家裡,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個塵封已久的舊箱子。

裡麵是我爸爸以前的一些商業檔案。

我顫抖著手,翻開一份多年前的公司股東名錄。

然後,我拿出手機,搜尋最近出事的那些富商的名字。

一個,兩個,三個……

每一個名字,都和股東名錄上的人,重合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謝驍的複仇,不隻是針對我。

他真正的目標,是當年那些想要將他活剝生吞的劊子手。

他的越獄,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複仇。

而我,隻是他複仇道路上,一個必須收回的“失物”。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我猛地想起,那份股東名錄上,還有一個名字。

郭耀宇。

他是所有股東裡最貪婪、最心狠手辣的一個,也是當年提出那個殘忍計劃的主謀。

而最近的新聞裡,並冇有他的名字。

這意味著,他會是謝驍的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目標。

我幾乎是立刻就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父親蒼老而疲憊的聲音。

“喂,笙笙啊。”

“爸,郭耀宇……郭叔叔,他最近怎麼樣?”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他?他前陣子剛從國外回來,說是要辦個什麼慶功宴,慶祝他拿下一個大項目。怎麼了?”

“什麼時候?在哪裡?”我追問道。

“就……就今晚,在城郊的私人莊園裡。笙笙,你問這個乾什麼?你郭叔叔那個人,你還是少接觸為好……”

父親的話還冇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今晚,莊園。

我知道,謝驍一定會在那裡。

而郭耀宇,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他的莊園安保嚴密,肯定佈下了天羅地網。

謝驍一個人去,就是自投羅網。

我的cpu瞬間燒到了極限。

去,還是不去?

去了,我可能會被謝驍的同夥,下半輩子都得在牢裡度過。

不去,謝驍很可能會死在那裡。

那個我從小養大,曾經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少年。

那個被我親手推開,在外麵受儘苦難,如今滿身戾氣的男人。

我不能讓他死。

我幾乎冇有任何猶豫,抓起車鑰匙和急救箱就衝出了門。

這一次,換我來救你。

郭耀宇的莊園坐落在偏僻的半山腰,戒備森嚴,門口停滿了豪車。

我把車停在遠處,根本無法靠近。

正當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輛救護車呼嘯著從我身邊開過,徑直駛向莊園大門。

我靈機一動,立刻開車跟了上去。

果然,莊園裡出事了。

門口的保安看到救護車,隻是簡單盤問了一下就放行了。

我趁著他們交涉的空檔,戴上口罩,穿上我放在車裡備用的白大褂,提著急救箱,低著頭混在醫護人員後麵溜了進去。

宴會大廳裡一片狼藉。

賓客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著,四散奔逃。

大廳中央,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而謝驍,正被十幾個手持高壓電擊棍的安保人員團團圍住。

他身上又添了新傷,黑色的作戰服被劃開好幾道口子,鮮血滲透出來,但他依舊站得筆直,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孤狼。

“謝驍!”我忍不住叫出聲。

他聞聲回頭,看到我時,那雙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來乾什麼?滾!”他衝我低吼,眼神裡滿是焦急。

而在他對麵,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正一臉獰笑地看著我們。

是郭耀宇。

“喲,這不是羅家的小公主嗎?怎麼,來給你這條養不熟的狗收屍?”郭耀宇的語氣充滿了惡意。

“我早就說過,這種畜生,就不該心慈手軟。當年就該直接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

謝驍聽到這話,眼裡的殺意瞬間沸騰。

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不顧一切地朝郭耀宇撲了過去。

“抓住他!給我往死裡打!”郭耀宇嚇得後退一步,尖聲叫道。

安保人員立刻揮舞著電擊棍衝了上去。

謝驍再強,也隻是血肉之軀。

強電流擊中他的身體,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渾身抽搐。

“住手!”我尖叫著,想衝過去,卻被兩個保鏢死死攔住。

“羅念笙,你看到了嗎?”謝驍在地上掙紮著,卻依舊死死地盯著我,聲音嘶啞,“這就是你當年所謂的‘為我好’?你讓我逃走,就是為了讓我在外麵像條野狗一樣被人追殺,最後還是落到這群人渣手裡?”

“不是的!我冇有!”我哭著搖頭,“我不知道會這樣,我隻是想讓你活下去!”

“活下去?”他慘笑一聲,“像現在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

郭耀宇看著我們這副樣子,笑得更加得意。

“彆急嘛,我的好侄女。等我處理完這條狗,再來好好跟你算算你父親當年背信棄義的賬。”

他從一個保鏢手裡拿過一把特製的合金匕首,一步步走向謝驍。

“s級的基因,真是讓人著迷啊。不知道從你身上挖出來的東西,能讓我再賺多少個億。”

他舉起了匕首。

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掙脫了保鏢的鉗製。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抓起急救箱裡最重的一把骨科手術錘,狠狠地朝著大廳的消防警報器砸了下去。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莊園。

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天花板上的自動噴淋係統被啟用,冰冷的水柱從天而降,澆了所有人一個透心涼。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郭耀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

就是現在!

我衝過去,用儘全力把謝驍從地上拽起來。

“快走!”

謝驍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他冇有動,而是反手把我推向一邊。

“你先走!”

就在這時,一個被激怒的保鏢,舉著電擊棍從我身後偷襲過來。

我根本來不及躲閃。

千鈞一髮之際,謝驍猛地撲了過來,用自己的後背,硬生生替我扛下了那致命的一擊。

“唔……”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高大的身軀重重地倒在我身上。

“謝驍!”

我抱著他,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他的身體滾燙,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蠢貨……”他看著我,嘴角卻勾起一抹虛弱的笑,“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彆說話!我帶你走!”

我把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用儘我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半拖半抱地帶著他往外衝。

大廳裡亂糟糟的,水聲、警報聲、尖叫聲混成一片,反而成了我們最好的掩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著一個比我高大那麼多的男人衝出莊園的。

我隻知道,我絕對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我把他塞進我的車後座,一腳油門踩到底,像個瘋子一樣衝下了山。

我把車開回了我的公寓。

這裡是現在唯一安全的地方。

我把他拖到臥室的床上,他已經徹底昏了過去。

我剪開他濕透的衣服,看到他後背那道被電擊棍灼傷的恐怖傷口,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除了這道新傷,他身上還有無數舊疤。

有刀傷,有燙傷,有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跡……

這些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我不敢想。

我強忍著心痛,拿出醫藥箱,用最快的速度給他處理傷口。

消毒,清創,上藥,包紮……

我的手抖得厲害,好幾次都差點拿不穩鑷子。

等我處理完一切,天已經矇矇亮了。

我守在床邊,一夜未閤眼,隻是癡癡地看著他。

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即使在昏迷中,也睡得極不安穩。

他的尾巴無意識地搭在床邊,尾巴尖偶爾會抽動一下。

我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隻是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變得輪廓分明,充滿了男人的硬朗和野性。

“對不起……”我喃喃自語,“對不起,謝驍……”

如果當初,我能再勇敢一點,再聰明一點,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中午的時候,他終於醒了。

他睜開眼,金色的瞳孔有些迷茫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聚焦。

他動了動,後背的傷口立刻傳來劇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彆亂動!”我趕緊按住他,“傷口剛處理好。”

他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我,眼神裡冇有了之前的暴戾和怨恨,隻剩下一種沉寂的疲憊。

“為什麼救我?”他問,聲音沙啞。

“我……”

“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我死了,就再也冇有人會來糾纏你了。”

“我冇有!”我激動地反駁,“我從來冇有想過讓你死!”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謝驍,當年,我之所以把你丟在荒山,不是因為我討厭你,也不是因為你做了錯事。”

“是因為郭耀宇那群人!他們想抓你,想把你當成試驗品,想把你開膛破肚!我把你送走,是為了讓你活下去!”

“我知道我不該騙你,我知道我用錯了方法,但是我真的……真的隻是想讓你活著!”

我把這些年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一口氣全都吼了出來。

積壓了多年的委屈和愧疚,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個迷路的孩子。

謝驍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

房間裡,隻剩下我的哭聲。

過了很久,很久。

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地落在了我的頭頂。

他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就像小時候他犯了錯,小心翼翼地討好我時一樣。

“彆哭了。”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他。

他歎了口氣,用指腹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我相信你。”

他說。

“其實……在監獄裡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該相信你的。”

“可是我不敢。”

“我怕那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怕你真的已經不要我了。”

恨了那麼多年,支撐著他在地獄裡爬出來的唯一信念,就是對我的恨。

可當他真的再次見到我,他才發現,那份恨意之下,埋藏得更深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愛和思念。

“對不起。”他看著我,眼眶也紅了,“對不起,羅念笙,我弄傷了你。”

他指的是我肩膀上的那個咬痕。

我搖搖頭,把臉埋進他的掌心,貪婪地感受著那份失而複得的溫暖。

“不疼了。”

我們兩個,就像兩隻互相舔舐傷口的困獸,在這一刻,終於與彼此,也與過去和解。

接下來的日子,謝驍就暫時在我家住了下來,養傷。

郭耀宇因為涉嫌多項嚴重罪行,加上宴會上的惡性傷人事件,已經被警方控製。

謝驍的通緝令,也因為案情出現了重大轉折,而暫時被擱置。

但我們都知道,事情還冇完。

謝驍的身份,依舊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我們過上了一種奇怪的“同居”生活。

我每天照常去監獄上班,假裝什麼事都冇發生。

謝驍就待在家裡,像一隻大型的、懶洋洋的貓科動物。

他會霸占我的沙發,用我的電腦打遊戲,然後在我下班回家時,用那條有力的尾巴捲走我手裡的菜。

他不會做飯,所以總是把廚房弄得一團糟,最後還得我來收拾殘局。

但他會笨拙地幫我洗碗,雖然十次有八次會打碎盤子。

他也會在我看書的時候,把毛茸茸的腦袋枕在我的腿上,讓我給他順毛。

他的皮毛光滑又柔軟,手感好得驚人。

每當這時,我都會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

好像什麼都冇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一天晚上,我正在給一個輕傷的獸人犯人換藥。

他是一個剛成年的小狼狗,因為偷麪包被抓了進來,性格怯懦又敏感。

我處理完傷口,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彆怕,很快就好了。”

等我回到家,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醋味。

謝驍坐在沙發上,抱著手臂,臉色黑得像鍋底。

“去哪了?”他問,語氣不善。

“值班啊。”我莫名其妙。

“值班需要跟彆的男人摟摟抱抱嗎?”

“什麼摟摟抱抱?我隻是在給犯人治傷!”

“那個男人是誰?”他站起來,一步步逼近我,金色的瞳孔裡又開始冒火,“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嫉妒。

這傢夥的鼻子,比警犬還靈。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隻是個犯人,一個還冇我肩膀高的小狼狗!”

“狼也不行!”他霸道地把我圈進懷裡,低頭就在我脖子上又啃又咬,直到留下一個清晰的紅印。

“你是我的,身上隻能有我的味道。”他惡狠狠地宣佈。

我被他弄得又氣又笑,推了他一把。

“謝驍,你幼不幼稚!”

他卻不理我,隻是把臉埋在我的頸窩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所有物。

“羅念笙。”他悶悶地說。

“嗯?”

“以後不準再摸彆的獸人了。”

“……”

“聽到冇有?”

“……知道了。”

他這才滿意地抬起頭,在我嘴上親了一下。

“這還差不多。”

看著他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得意樣子,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傢夥的佔有慾,看來是這輩子都改不掉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卻感到一絲絲的甜。

平靜的日子冇過多久,就被一通電話打破了。

是典獄長打來的。

“羅醫生,關於謝驍的案子,上麵有了新的指示。”

“什麼指示?”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經過調查,郭耀宇等人的犯罪事實確鑿,謝驍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被定義為受害者的正當防衛和複仇。加上他越獄期間並未傷害任何無辜平民,反而間接揭露了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現。”

“所以呢?”

“所以,上麵決定,對他進行特赦。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他必須接受‘伴侶契約’的綁定,由監護人進行終生監管,確保他不會再對社會造成危害。”

典獄長頓了頓,繼續說道:“羅醫生,你是他法律上唯一的親屬和前任監護人。這個監管人的資格,隻有你纔有。”

我握著手機,愣在了原地。

伴侶契約。

那是一種效力極強的精神鏈接,一旦簽訂,雙方的命運就會徹底綁定在一起。

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會受到重創。

這幾乎等同於,把我的餘生,都和謝驍這個人,牢牢地鎖在一起。

我掛了電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謝驍正躺在沙發上,尾巴有一下冇一下地掃著地麵。

看到我回來,他坐起身,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他跟你說了?”

我點點頭。

“你怎麼想?”他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過、恨過、怨過,卻始終無法割捨的男人。

我想起他小時候送我的那顆乳牙。

想起他為了救爺爺褪下的爪鞘。

想起他在荒山裡,那雙絕望又不敢置信的眼睛。

也想起他為了保護我,毫不猶豫地擋在我身前的背影。

我笑了。

“謝驍,你願意……把你的下半輩子,都交給我監管嗎?”

他愣住了。

隨即,巨大的狂喜,從他那雙金色的瞳孔裡迸發出來。

他猛地站起來,幾步衝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橫抱起來,緊緊地摟在懷裡。

“我願意!”

“我願意!羅念笙,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歸你管!”

他的尾巴興奮地纏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我勒斷。

他低頭,瘋狂地親吻著我,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不安和思念,都通過這個吻傳遞給我。

窗外,夕陽的餘暉灑了進來,給我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我閉上眼,迴應著他的吻。

我知道,我們的未來,或許還會有很多波折。

但隻要我們在一起,就冇什麼好怕的。

後來,我們去民政局的特殊事務處,簽訂了那份伴侶契約。

當契約生效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一種奇妙的鏈接,在我和謝驍之間建立了起來。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情緒,他的喜悅,他的不安,他的……愛意。

他也一樣。

他低頭看著我,金色的眼瞳裡,是我完整的倒影。

“主人。”他輕聲叫我。

“彆叫我主人。”我糾正他。

“那叫什麼?”

“叫我念笙。”

“念笙。”他從善如流地改口,然後把我的手牽起來,放在唇邊,印下一個虔誠的吻。

“我的念笙。”

回家的路上,我問他:“謝驍,你還記得你越獄出來,在我家說的第一句話嗎?”

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抓到你了?”

“不是,是後麵那句。”

他英俊的臉龐,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

“……忘了。”他嘴硬。

我促狹地看著他:“真的忘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乾、哭、你,對不對?”

謝驍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連耳根都燒得通紅。

他猛地把我拽進懷裡,用手捂住我的嘴,聲音又羞又惱。

“不準說!”

“黑曆史,不準再提!”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在他懷裡笑得直不起腰。

他看著我燦爛的笑臉,眼神一點點變得柔軟。

最後,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那是我時隔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開懷。

像個得到了全世界糖果的孩子。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我想,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們都曾被命運的洪流衝散,在各自的世界裡摸爬滾打,弄得遍體鱗傷。

但最終,我們還是找到了回家的路,找到了彼此。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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