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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過無痕處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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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六年,首富老婆對家裡所有東西都明碼標價。

天然礦泉水五千一瓶,

彆墅房租八萬一月,

就連我被迫同房都要收取十萬每次。

我隻能起早貪黑,每天打三份工還債。

老婆得知後,嫌我在餐館洗盤子丟了她的麵子,

下令保鏢打斷我的雙腿,將我丟進地下室反省。

年邁的母親跪在門外替我求情,卻惹怒了老婆:

“老不死的東西,誰讓你在這鬼哭狼嚎的,吵到逸寒練歌了!”

“給我把她的嘴打爛!”

輪番的巴掌扇在我媽臉上,頓時鮮血淋漓,嘴角撕裂。

老婆還嫌不解氣,命人割掉她的舌頭,扔給野狗。

等我趕到醫院時,我媽已經奄奄一息,性命垂危。

我悲痛欲絕,掙紮著爬出來找老婆借醫藥費,

她卻冷笑著扔給我一張七億的天價賠償單,

“你個窩囊廢吃我的用我的,欠了這麼多錢,還有臉找我要!”

“三天之內不還清,就等著給你媽收屍吧!”

我心如死灰,帶著賣血換來的幾百塊錢趕到醫院時,

母親已經含恨而終。

與此同時,首富豪擲百億為竹馬開演唱會的訊息傳遍京圈。

我跪在母親的屍體麵前,眼淚決堤,

滔天恨意深入骨髓。

[1]

我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撫摸媽媽的臉龐,卻不忍觸碰。

醜陋猙獰的傷痕從嘴角蔓延到耳根。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醫院的護士們卻置若罔聞,還在激動不已地分享喜悅,

“聽說了嗎?首富斥資百億為林逸寒舉辦全球演唱會!”

“京圈大佬和頂流男星,這感情也太好磕了!”

“有錢人都是這麼秀恩愛的嗎?”

我落寞地垂下頭,

摸著口袋裡僅剩的幾百塊錢,連最便宜的火化都不夠。

絕望中,我隻能給蘇曼晴打去電話,

可我還沒來得及張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憤怒的責罵:

“顧雲州,你還有臉來找我?”

“罰你在地下室反省不是讓你享受的,誰給你的膽子開燈的!”

“電費三千,趕緊交出來!不然那個死老婆子的命我隨時可以拿走!”

又是這樣荒謬的理由。

婚後這些年裡,蘇曼晴對我說過無數次這樣的話。

我早已習慣,可耳邊又響起男人責怪的聲音,

“顧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曼曼沒有起訴你已經是心慈手軟了,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為了能安葬媽媽,我隻能將委屈嚼碎嚥下,

低聲下氣地開口:“你能不能再借給我五百?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我媽她……”

蘇曼晴暴怒地打斷:

“做夢!少拿你媽當藉口!”

“我警告你,再不還錢,就不止打斷腿這麼簡單了!”

吼聲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窗外的雙子塔大屏上,迴圈播放著老婆和林逸寒甜蜜相擁的視訊。

這一刻,我徹底心死。

彆無他法,我隻好拿出最後一點錢交給醫院,

才被允許將媽媽安置在停屍間。

我親手給她蓋上白布,磕下三個響頭,

淚眼模糊中,我咬牙發誓:“媽,我一定帶你回家。”

[2]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觸及眼底的便是一片狼藉的客廳。

耐人尋味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房間。

我無暇顧及,強忍著心痛走上閣樓。

散落一地的破洞絲襪和蕾絲內衣,彷彿在嘲笑著我的無能。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痛得我渾身打顫。

我竭力遏製著自己痛哭的念頭,從房間的角落裡拿出一個破舊的盒子。

盒子裡的懷表是媽媽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也是現在能為她換來安葬費的希望。

我將懷表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似乎還能感受到殘留的溫暖。

可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譏諷的話語從門口傳來,

“這不是大孝子顧雲州嗎?怎麼回來了?”

林逸寒倚在門框上,眼神不屑。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將懷裡的表裹得更緊。

他眉頭一皺,大步走過來,伸手就要搶我懷中的盒子。

“你拿的什麼!”

我死死護著懷表,喊道:“彆碰我的東西!”

林逸寒嗤笑一聲,語氣輕蔑:“這房間裡哪樣東西是你的?”

“連你老婆都是我的,男人廢物到你這種程度還不如去死!”

他得意地昂著頭,露出脖頸上的曖昧痕跡。

挑釁的意味明顯,還在等待著我像以前一樣破防。

可我現在心裡隻有停屍房裡的媽媽,甚至沒有抬眼看他。

就麻木地略過他往門外走。

卻被他一把揪住衣領,歇斯底裡地罵道:

“偷了東西還想走?”

不等我反駁,便從我懷裡搶過懷表摔在地上。

表盤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我的瞳孔猛然放大,掙紮著推開他想要去拿回懷表。

卻眼看著它被踩在一雙高跟鞋下。

我順著那雙修長的腿向上看去,蘇曼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顧雲州,你真是越來越讓人惡心了。”

冰冷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進我的心裡。

林逸寒肆無忌憚地摟著蘇曼晴的腰,略帶委屈地抱怨著:

“我隻是擔心他偷偷拿了你的東西,想檢查一下。”

“沒想到他惱羞成怒,竟然對我動手,是我不該多事了。”

我不想解釋,隻是卑微地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你把表給我。”

“我保證以後不再出現在你和林逸寒麵前。”

蘇曼晴嘴角揚起一抹笑,踩在表上的腳緩緩抬起。

在我伸手記即將觸碰到時,又狠狠地踩下。

“你算什麼東西,也陪和我談條件!”

表盤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四散飛濺,劃破了我的臉頰。

“不要!”

我的聲嘶力竭地喊著,絕望地撲倒在地麵上,慌張地去撿那些碎片。

卻被蘇曼晴一腳踢開。

“扔垃圾堆裡都沒人撿的東西,也值得你這麼寶貝,真是可笑!”

我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喉嚨沙啞地質問道:

“蘇曼晴,那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你憑什麼毀了它!”

聞言,蘇曼晴臉上閃過一絲疑慮,

“遺物?”

我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對上她的眼睛,嘴唇顫抖著開口:

“我媽已經去世了,你滿意了嗎?”

[3]

一陣沉默,我以為蘇曼晴終於意識到她做了什麼。

卻沒想到,她突然笑出了聲:

“你媽那個老東西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會指望著我去給她收屍吧?”

尖銳的笑聲像刀子一樣狠狠剜在我的心上。

我愣在原地,眼前一陣失焦,大腦嗡嗡作響。

眼前的蘇曼晴仍是戲謔地說著毫無底線的話,

“死了就死了,跟我說什麼,不會是小說看多了,以為我會哭著給你道歉吧?”

“你媽那種低賤的下等人,連狗都不如,活著的時候就是個累贅,死了省得礙眼了!”

我捂著耳朵,試圖遮蔽刺耳的聲音。

無儘的寒意順著腳底蔓延到全身。

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

原來,她是真的不會愧疚,不會有一絲悔意。

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

“蘇曼晴,你有沒有心?”

“我媽把你當親女兒對待,任勞任怨地照顧你六年,她有什麼錯?”

話音剛落,蘇曼晴抬手就是一記狠厲的巴掌甩在我的臉上。

“閉嘴!輪不到你教訓我!”

“你都是靠我養的,你媽能伺候我,那也是對她的恩賜。”

“她錯就錯在生了你這麼個廢物!”

我被她這一巴掌打得踉蹌後退幾步,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角滲出血跡。

林逸寒撿起碎成渣的懷表,走到我麵前,臉上滿是得意,

“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是你偷的,曼曼纔不小心踩壞了。”

“既然你媽已經死了,應該也用不到這表了吧?”

我渾身的血液上湧,猛地推了他一把。

可還沒接觸到,就被一旁的蘇曼晴踹在胸口,趴在地上嘔出一口血。

她怒不可遏地罵道:“逸寒也是你能碰的?”

“再敢動他,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我捂著劇痛的胸口喘粗氣,看著蘇曼晴冷漠的神色,心中無限悲涼。

“蘇曼晴,我們離婚吧。”

聞言,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語氣不屑:

“顧雲州,你未免太天真了?”

“彆忘了你還欠我七個億,在還清之前,休想離開這個家。”

我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噙著淚。

我始終不明白,當初和我一起吃著七塊麻辣燙的女孩,怎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可笑的是,直到今天之前,我都還以為隻要我給她足夠的愛。

總有一天,她會想起我的好,我們還會回到從前。

淚眼模糊間,我搖了搖頭,又一次對上她的眼睛,語氣決絕,

“好,我還。”

話音剛落,我手握著三寸長的匕首,深深刺進腹部!

刀刃沒入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蘇曼晴蹙眉,瞳孔猛地放大。

嘴角染血,我顫抖著問她:“拿我的器官換錢,還給你夠不夠?”

蘇曼晴愣了一瞬,隨即惱怒地質問道:

“顧雲州,你發什麼瘋!”

“彆以為用苦肉計就能讓我對你心軟!”

劇痛麻痹了神經,我彷彿沒有知覺一般拔出刀子,鮮血滴落在地上,暈開一片紅。

“不夠是嗎?那再來!”

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我再次將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4]

蘇曼晴尖叫著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氣憤道:

“就你那黑心爛肺,能值幾個錢!”

“我警告你,彆想用你這條賤命威脅我!你欠我的債,一分都不能少!”

林逸寒被這場景嚇退了一步,慌亂地躲在蘇曼晴身後。

蘇曼晴心疼地護著他,不顧我的傷勢,將我狠狠摔在地上,

“想死彆在這裡死!”

“給我滾!”

我艱難地站起身,身體搖搖欲墜。

鮮血順著我的傷口不斷湧出,染紅了衣衫。

“謝謝你肯放我走,等我攢夠了錢,我們就離婚。”

虛弱的語氣卻帶著堅定。

蘇曼晴冷笑一聲,出言嘲諷:

“就憑你?出去賣屁股都沒人要的賤貨,八輩子都換不清債!”

“離了我,連飯都吃不上,到時候還不是像條狗一樣爬回來求我!”

我沒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踉蹌著向門外走去。

劇痛讓我幾乎昏厥,但是媽媽還在等我,我隻能強迫自己堅持下去。

林逸寒挽著蘇曼晴的手,假裝關心,眼神卻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就這麼讓他走了,會不會有事啊?”

蘇曼晴冷冷地瞥了一眼我踉蹌的背影,譏諷出:“能出什麼事?”

“還沒給那短命鬼的媽送終呢,他不可能死。”

兩人轉身離開,沒有多看我一眼。

我一步步挪出彆墅大門,寒風刺骨,吹得我的渾身發抖。

卻遠不及我心底的冰涼。

“媽,對不起,是我沒用……”

我低聲呢喃,眼淚無聲的流下,混合著血跡滴落在地。

我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司機看到我滿身是血,嚇得差點踩油門逃走。

在我的哀求下,最終還是讓我上了車。

“去器官捐獻中心。”

說完目的地後,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臉上卻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

就用媽媽給我這副身體,送她最後一程吧。

幾天後,林逸寒的演唱會如約開場,後台一片忙碌。

蘇曼晴坐在化妝間裡,手裡握著手機,眼神卻有些恍惚。

她的心裡莫名地湧起一陣不安,彷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曼曼,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林逸寒走過來,關切地問她。

蘇曼晴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擠出一絲笑容:

“我沒事,可能有些累了。”

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顧雲州那天渾身是血的樣子。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連帶著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蘇曼晴低頭一看,赫然是一條七億的銀行轉賬通知。

手機應聲墜落在地。

蘇曼晴愣在原地,身體不受控地顫抖。

林逸寒察覺到她的異樣,撿起手機看了一眼,隨即瞪大了眼睛,

“這麼多錢!誰轉的?”

蘇曼晴的臉色蒼白,聲音發顫,說出了那個意料之外的名字:“顧雲州。”

林逸寒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道:

“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是不是搞錯了?”

蘇曼晴沒有回答,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顧雲州最後離開時的眼神,那種決絕和冷漠,讓她心裡一陣發寒。

蘇曼晴猛地站起身,神色慌亂:“不行,我得去找他!”

[5]

林逸寒一把拉住她:“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現在走?”

“顧雲州比我還重要嗎?”

蘇曼晴甩開他的手,眼神飄忽:“林逸寒,雲州他……他這次是真的想跟我離婚了!”

林逸寒緊緊抓住蘇曼晴的手腕,臉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他想離婚還不好嗎?”

“這樣我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蘇曼晴蘇曼晴咬了咬嘴唇,眼神中依然帶著一絲猶豫。

她的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怎麼也放不下。

但看著林逸寒期待的眼神,她最終還是扯出一抹笑:

“好,你先上台,我等你。”

林逸寒見狀,語氣軟了下來,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曼曼,你彆多想了。”

“等演唱會結束,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蘇曼晴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心裡卻依然惴惴不安。

她悄悄拿出手機,等著林逸寒上台後,給顧雲州撥去了電話。

蘇曼晴握著手機,指尖微微發顫。

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咬牙切齒地低聲罵道,“竟敢不接我電話!”

但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不停。

她開啟微信,給顧雲州發去訊息:“顧雲州,立刻給我回電話!”

“彆以為還了錢我就會放過你!”

訊息發出去後,她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回複。

她又嘗試用其他社交軟體聯係他,甚至打了他家裡的座機,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顧雲州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失去了蹤跡。

蘇曼晴的心越來越慌,她的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試圖找到任何可能的線索。

嘴裡念念有詞:“顧雲州,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低聲咒罵,但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最後,她按耐不住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急切地問道:“請問是市醫院嗎?”

“我想問一下,顧雲州的母親,就是前兩天去世的那位老婦,她現在在哪裡?”

護士語氣平靜地答道:“停屍間的遺體已經都安排火化了。”

蘇曼晴愣住了,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安排火化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顧雲州哪來的錢?

還有今天的這筆钜款,究竟是從哪裡湊到的?

隻因林逸寒說,男人有錢就變壞。

所以她才狠心斷了顧雲州的經濟來源,這樣才能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可今天,她第一次懷疑這樣做,真的對嗎?

蘇曼晴結束通話電話,心裡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

顧雲州從來沒有這樣消失過,甚至連他安葬媽媽都沒有找她要錢。

她猛地站起身,不顧還在台上演出的林逸寒,衝出了演唱會的後台。

台下的觀眾歡呼雀躍,但她的心卻早已飛到了那個她曾經不屑一顧的男人身邊。

她跑出演唱會現場,疾馳而去。

[6]

她的心跳得飛快,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顧雲州!

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她才趕到醫院。

蘇曼晴幾乎是衝下了車,直奔醫院的停屍間。

她氣喘籲籲地跑到前台,急切地問道:“請問顧雲州母親的遺體在哪裡?我是她的家屬!”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已經火化了。”

蘇曼晴的火氣猛地竄上來,重重地拍在玻璃上,怒吼著:

“沒我的允許,他怎麼敢火化!”

“誰給你們的權利!”

工作人員結結巴巴地回複道:“是他兒子親自辦理的火化手續。”

“我們也隻是按規矩辦事啊。”

蘇曼晴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的手指緊緊扣在玻璃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慌亂:“他兒子?顧雲州?”

“他憑什麼擅自做主!我是他的妻子,這種事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工作人員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嚇到,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直係親屬他有權利處理母親的後事,請您理解。”

蘇曼晴的心猛地一沉,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那顧雲州現在在哪裡?”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顧先生辦理完手續後就離開了,具體去了哪裡我們也不清楚。”

“你是他的妻子,難道不知道他在哪裡嗎?”

蘇曼晴被工作人員的反問噎住,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鬆開玻璃,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工作人員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蘇女士,如果您真的擔心顧先生,或許可以試著聯係他的朋友或者家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他的訊息。”

蘇曼晴機械地點了點頭,但心裡卻一片空白。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顧雲州的瞭解竟然如此匱乏。

她甚至不知道他平時會和誰聯係,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朋友。

這些年,她隻顧著控製他、打壓他,卻從未真正關心過他的生活。

她緩緩走出醫院,寒風刺骨,吹得她渾身發抖,但她的心裡卻比這寒風更加冰冷。

她拿出手機,翻遍了通訊錄,卻發現沒有一個可以聯係的人。

她甚至連顧雲州的父母都不關心,更彆提他的朋友了。

就在這時,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語。

“你看今天的新聞了嗎?有個年輕人活體捐贈全身器官,真是捨己為人啊!”

“什麼捨己為人?明明是為了錢!聽說這一身器官換了七個億呢!”

蘇曼晴的腳步猛地頓住,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凝固。

她猛地轉過身,衝到那兩人麵前,聲音顫抖著:“你們說什麼?誰捐了器官?”

那兩人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其中一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就……就新聞上的事啊,一個男人捐了全身的器官,連屍體都送給醫院當大體老師了。”

[7]

轟——

蘇曼晴的腦海中彷彿響起了一聲驚雷,她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不受控製地將這個人和顧雲州聯係在一起。

蘇曼晴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刺穿,疼痛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她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自言自語地說著:“不……不可能……他不會死的……”

蘇曼晴顫抖著雙手扶住牆壁,雙腿彷彿灌了鉛一般沉重。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踉蹌地向停車場奔去,發動車子,駛向器官捐獻中心。

抵達捐獻中心時,蘇曼晴推開門,撲麵而來的消毒水氣息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她快步走到前台,聲音嘶啞:“請問,今天捐獻了器官的遺體……還在這裡嗎?”

前台的工作人員麵露歉意:“對不起,遺體已經移交醫學院處理了。”

顧雲州寧願死也要離開自己,這難道就是對她的懲罰嗎?

蘇曼晴的心彷彿被重重錘擊,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淚水瞬間湧出。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林逸寒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麵前,穿著那一身刺眼的演出服,抱怨道:

“你為什麼丟下我跑了?難道在你心裡,我還不如那個顧雲州那個廢物重要!”

蘇曼晴緩緩抬起頭,眼神中交織著痛苦與憤怒。

“你給我閉嘴!顧雲州是我的丈夫,你沒資格這麼說他!”

她像是找到了發泄口,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領,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顧雲州再怎麼樣,也是我蘇曼晴的丈夫!”

“而你,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小醜!”

林逸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用力推開蘇曼晴,

“不是你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是我嗎?顧雲州一出事你就這樣對我?”

“那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蘇曼晴的聲音陡然提高,“夠了!如果不是聽信了你的話,雲州他根本不會死!”

聽見顧雲州已死,林逸寒臉上的笑意更甚。

也不再惺惺作態,抓著蘇曼晴的手說道:“他死了不是更好?”

“一個廢物而已,你跟我在一起纔是正確的選擇!”

蘇曼晴猛地撲上前,一把揪住林逸寒的衣領,眼中怒火熊熊:

“你給我聽清楚!就算顧雲州死了,你也休想取代他的位置!”

“他是我蘇曼晴的丈夫,這輩子都是!”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去,背影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決絕。

林逸寒愣在原地,拳頭緊握,心中卻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感。

然而,蘇曼晴剛走出幾步,突然停下。

她微微側過頭,沉聲說:“林逸寒,我不會放過你。”

“你欠雲州的,我一定會替他討回來。”

[8]

與此同時,我正坐在療養院窗邊的藤椅上,手裡握著一杯溫熱的紅茶。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卻驅不散我心底的那一絲複雜情緒。

電視裡正播報著新聞:“某青年男子捐獻全身器官,遺體已移交醫學院處理。”

鏡頭掃過捐獻中心的大門,那正是我曾經站過的地方。

我輕輕歎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今天之前,我本打算在捐獻腎臟後結束自己的生命,陪母親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命運卻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那位接受我腎臟的富豪,竟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

父親得知母親的慘死和我被背叛的經曆後,心中滿是愧疚。

他將家產悉數交給我繼承,並為我安排了最好的療養院,讓我安心恢複身體。

我用這筆錢還清了蘇曼晴的債務,也將母親的遺體帶回老家,安葬在了一片開滿野花的山坡上。

“顧先生,該吃藥了。”護士輕聲提醒,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點了點頭,接過藥片,目光卻依舊停留在窗外。

那裡,一隻麻雀正叼著樹枝飛過,彷彿在提醒我,新生活已經開始。

可我沒想到,幾個月後,蘇曼晴還是找到了我。

那天我正坐在花園的長椅上,蘇曼晴卻像瘋了一樣衝過來。

從背後抱住了我。

我幾乎能感覺到她陡然加快的心跳。

聲音裡滿是驚喜和期待。

“雲州!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

我抬起頭,目光平靜而疏離。

我將她的手拉開,淡淡地說:“蘇曼晴,你不該來的。”

蘇曼晴急切地說道:“我已經替你討回公道了!”

“林逸寒現在醜聞纏身,身敗名裂,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雲州,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我站起身,語氣平靜:“蘇曼晴,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

“債,我還了;情,也儘了。”

“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蘇曼晴愣住了,眼中的喜悅瞬間被慌亂取代。

她抓住我的手臂,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雲州,你彆這樣,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我真的後悔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輕輕掙脫她的手,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蘇曼晴,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糾纏下去沒有意義。”

“以前的顧雲州已經死了。”

蘇曼晴不死心地追上來,想要拉住我。

我眉頭微皺,衝保安使了個眼色。

保安立刻上前,攔住了蘇曼晴的去路。

她掙紮著想要繞過他們,聲音中帶著一絲歇斯底裡:“雲州!你彆走!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彆再讓自己難堪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淚水無聲地滑落,眼神中滿是絕望和悔恨。

她終於明白,那個曾經無條件愛她的顧雲州,已經徹底消失了。

我邁步離開,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幾天後,我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療養院。

父親派來的司機已經等在門口,他接過我的行李,恭敬地說道:“顧先生,車已經準備好了。”

我點了點頭,坐進車裡。

透過車窗看向外麵的風景,心中一片平靜。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上彈出一條新聞推送:

「知名企業家蘇曼晴因故意傷害罪及涉嫌謀殺案被判重刑」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在螢幕上停頓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進去。

新聞裡詳細描述了案件的經過——蘇曼晴不僅因故意傷害林逸寒被捕,還被查出與我媽的去世有關。

警方調查後發現,她曾與林逸寒合謀,偽造現場,試圖掩蓋真相。

我關掉手機,靠在座椅上,心中五味雜陳。

車緩緩停在路邊。

我推開車門,走下車,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遠處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坡,那裡正是我母親的安息之地。

我邁步向山坡走去,來到母親的墓前,我緩緩跪下,手指輕輕撫過墓碑上的名字。

“媽,我終於為您討回公道了。”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蘇曼晴和林逸寒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生前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

“媽,我會好好活下去,帶著您的期望,走完屬於我的人生。”

我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母親的墓碑,轉身離開。

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彷彿在告訴我,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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