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見此門中 初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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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端倪
第一節:初見端倪
天剛剛微矇矇亮了起來,連汐雲她們四人就相繼醒了,大家在這個通鋪裡味道著實難以忍受,很快大家便收拾完畢在門口等著溫之然他們二人,隻見溫之然已經早早的一身整潔立在門前,唯獨不見紀元的蹤影。
“走。”溫之然對著她們幾人說了一聲。
“不用等紀……嗎?”阿言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連趕路都起不來,我們也不需要用他。”溫之然在轉眼之間已經上馬。
看到阿言有點不開心,連汐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讓他在這裡也好,我們要去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會有多危險,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到時候我們如何分得開身去保護他呢。”
“嗯。”雖然紀元平日裡也冇什麼武功,但是卻總能帶來一些歡聲笑語,阿言的心情有些低落,雖然不情願但是亦是身不由己的騎上馬走了。
等到紀元醒來之時,發現這個破破落落的驛站大家都已經走空了,他一人失魂落魄的呆在大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隻是想和這些武功高強的人士一起做點正義之事,向他們證明一下自己並不僅僅隻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可是做什麼都做不好,連溫之然他們也不願意繼續帶著他了。
“這位客官,請你起來得可真早啊。”店家的小二由於昨晚將自己房間讓給他們了自己在大堂裡湊合了一晚。
“你看見他們幾個人了嗎?”紀元抱著一絲希望問了一下店小二。
“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了,我以為你都跟他們一起走了呢。”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在店裡的板凳上坐著的紀元說道。
“嗯,好,知道了。”紀元“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像是自己受到了鼓舞一般,“你們越是瞧不起我,我就越要趕上你們。”
紀元牽來自己的那一匹馬,身子一躍騎了上去,“小二,對了,往西域去的下一站是瀧水還是成安啊?”
“瀧水城哦,下一站你一直往西北的方向走,會有一個瀧水城,許多路過的商人都是從那裡走的。”小二昨晚收了他們不少銀子,因此對待紀元亦是十分客客氣氣的。
而此時,在前麵走著的幾人也是同樣的往瀧水城趕去,他們都發現,現在這個路上旁邊的農舍愈發的稀少起來,中午的太陽也十分毒辣。
幾人找了一片樹蔭林下停了下來準備休息,這越是往西北方向走,天氣的環境開始變得有些惡劣起來,四周的人煙也十分稀少。
蕭曼兒昨日用過解藥後,今天的臉色好了許多,就是有些蒼白。
“曼兒你好些冇有。”連汐雲看著蕭曼兒的臉色不太好,過去問了問,隻見溫之然從包袱裡麵拿了一個玩意兒便離開了。
“嗯,好多了,無礙。”蕭曼兒扯出一抹笑容,她們這會都開始有了在雲隱相互支撐的感覺。
“前麵幾個月在京城的生活就像是一場夢啊。”連汐雲不禁發出了一絲感歎。
眾人都將這句話聽了進去,連汐雲看到大家情緒有點低落,伸出手來抱了一下有些虛弱的曼兒。
她們幾人這時聽到了旁邊傳來了聲響,扭頭看過去原來是溫之然用箭頭穿著幾條魚走了過來。
“咳咳,大家早上起來還冇有吃東西吧,諾,誰會做。”她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平日裡總是對著她們幾人發火,此時的溫之然膚色瑩瑩如玉生輝,鳳眼微微朝上斜飛,黑眸寶光燿燿,手裡拎著幾條魚有些不自然地對她們說道。
大家稍微的愣了一刹那,葉娘就快速起身接過了溫之然手裡的魚,然後裝作不經意間拍了拍衣袍坐在旁邊的一顆大樹底下。
葉娘去河邊整理魚去了,阿言和連汐雲開始手忙腳亂的搭火架子,蕭曼兒由於身體有些抱恙便坐在樹蔭底下休息。幾人齊心合力,不一會便烤上了魚。
“溫總管,你坐過來呀,大家一起。”阿言朝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的溫之然說道。溫之然隻是簡單的搖了搖頭,冇有應。
魚很快便烤好了,配上葉娘特質的一些調料,不一會便散發出濃濃的香味,連汐雲阿言和葉娘三人興沖沖的準備填上饑腸轆轆地肚子時,發現另外兩個人一人坐在一個樹蔭下並不參與她們的午餐。
“……這兩人。”阿言搖了搖頭,這兩人都有點死腦筋,連汐雲示意阿言去找蕭曼兒,自己則去稍遠的那棵樹底下去找溫之然。
“你不餓麼?一起來啦。”連汐雲看著溫之然一臉麵無表情的神情,心想真是不好伺候的主兒。
“冇事,你們吃吧。”溫之然平日裡總是喜歡跟她們幾人保持著一些距離,加上這剛剛懲罰完蕭曼兒,他也擔心雲隱這幾人會對自己不滿。
“你抓的魚,你看,你不吃我們也不好意思吃。”連汐雲無奈,勸著這兩人吃飯還得動動腦筋,好不容易將這兩人勸好了,大家圍坐在一起,隻有食物咀嚼的聲音和著樹林裡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幾人快要吃完時,突然從這個寂靜廖無人煙的樹林裡傳來一陣急促噠噠的馬蹄聲,正在啃著魚的幾人立馬警覺起來,手裡緊握著武器,在這荒郊野嶺的,這樣急促的馬蹄聲很有可能來者不善,大家都秉著呼吸齊齊地望著路麵的儘頭。
隻見馬蹄聲揚起了一陣漫天的風沙,擋住了大家的視線,這樣急促的馬蹄聲讓大家都默默地進入了戰鬥狀態,隻見馬蹄聲越來越近,裹著一陣濃濃的風沙席捲而來,阿言手中的短箭已經崩在了弦上,隨時準備好麵對敵人。
箭正欲射向來人的馬背時,溫之然擡起了右手製止了阿言的動作,在漫天瀰漫的灰塵後麵,依稀能夠看到來人的身影,大家都放下武器,隨著他越來越近,大家看清了原來是今天被大家遺棄在龍溪那個破破落落驛站裡麵的紀元。
“好哇,你們幾個扔下我來這裡偷偷烤魚吃!”紀元伸出一隻手指著她們的火堆,臉上的兩頰鼓了起來,氣沖沖的跳下馬,將馬的韁繩抓上繫到旁邊的樹乾上,用手一直指著她們一群人過了來,“你們!”紀元的聲音還帶著喘氣,應該是一路狂奔趕過來的,“你們以為這樣就甩掉我了嗎?”
紀元見到大家都沉默,“從小大家都以為我隻是一個被家裡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什麼都不讓我去做,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做什麼都會放棄,哼!”紀元這個時候憋了一上午的怨念想在此時全部發泄出來。
“我隻是想向大家證明一下我自己,我也是有用的,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乾不成的紈絝子弟,你們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就能隨意欺壓我嗎?”
阿言看到紀元被大家拋棄了心情有些急躁,一想到溫之然這個大魔頭的陰晴不定,生怕這溫之然一發起火來一掌推向紀元,這三腳貓的功夫鐵定一巴掌就歸西了。
“紀元,你彆說了,我們是要去危險的地方,不想你送死罷了!”阿言小聲的拉著紀元的衣角,示意他趕緊閉嘴,若是將連汐雲也惹怒,這紀元的小命絕對是不保了,她還是十分清楚她們同行的幾個人真正殺起人來時有多麼冷血。
紀元一聽阿言這麼說,垂了下頭來,“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大家不用救我,我是自願的,至少人活一次要為了值得的事情努力一趟!至少我們是為了去救人,至少我是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紀元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卻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餓了吧,這裡還剩一些魚。”葉娘將手裡還剩下的一些魚遞給了紀元,紀元摸了摸乾彆的肚子,幾口就將魚吃了下去。
“冇事,我們等你。”連汐雲冇有詢問溫之然的意見獨自開口了,她心裡很是佩服紀元的勇氣,因為在這裡麵,紀元是她們幾一行人當中包括溫之然在內是最為勇敢的人。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超於凡人的武藝傍身,而紀元呢,赤手空拳,懷著一腔熱血便來了,對於他而言,麵對的是隨時會喪命的風險,而他隻是想發揮自己的一份渺小的力量。
“謝謝連捕頭,其實我本來是一個敢想而不敢做的一個人,我從小就做夢自己能夠成為一個揚名天下的俠客,可是我不敢,我也怕,後來那天在長生坊……”說到這裡紀元有些害羞的瞥了一眼蕭曼兒,可是發現蕭曼兒的眼神有些遊離,並冇有看他一眼,倒是阿言捕捉到了紀元的每一絲神情,對他遞過去了鼓勵的笑容,“我聽到了曼兒姑娘和姬捕頭的想法,我回去翻來覆去想了三天,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其實我永遠都冇有邁出去第一步,所以一直都在空想罷了,況且從小我的講學師傅告訴我,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所以我覺得跟你們在一起我會越來越勇敢的。”紀元的眼睛裡麵發出絲絲光亮,就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那般惹人注目,就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一股子不明意味的力量與希望。
溫之然在整個過程中冇有出來打斷她們也冇有直接叫上她們走人,他在一旁默默地聽著紀元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甚至擡起頭來認真地盯著紀元那雙閃閃發光的雙眼,他也算是默許了連汐雲的行為。
紀元趕緊將剩下的魚肉小心翼翼的塞到了自己的嘴裡,阿言遞過去一個手絹,對著紀元說,“你還是開心一點比較可愛,將頭上的灰塵擦一擦吧。”
連汐雲邁著細碎的步伐來到了溫之然的跟前,壓低了聲音對著溫之然輕聲說,“其實紀元並冇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溫總管要不……”
“好。”溫之然冇有等到連汐雲說完,從喉嚨裡麵輕輕地發出一個字的聲音。
幾人收拾好,再一次六個人重新上路了,由於中午在樹林大家都耽擱了一會,所以到達這個驛站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她們剛剛走進這個驛站,便發現所有的人都堵在門口。
“啊,這是誰做的啊!”前麵的人圍成了一個圈,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
“相公你死的好慘啊,肯定是阿德乾的,阿德你給我滾出來!”隻聽得裡麵一個尖銳的女聲正在聲嘶力竭的哭喊。
“這裡有命案了,據調查前麵一裡開外便有驛站,我們可以去那邊。”阿言攤開了自己自己做的路線圖研究了一下。
連汐雲她們一行人也不想摻和這樣的事情耽擱她們的行程,便紛紛轉身準備離開。
“不是!真的不是我乾的!”隻聽得人群中間有個粗狂的男聲流露出了一絲哭腔,“昨日住了一個異族人,與老闆交談後老闆便有些舉止不正常,下午他還去找老闆了,不管我的事啊,冤枉啊。”
“還推脫責任,我家相公與那翌什麼族無仇無怨的,你肯定是偷拿銀子被髮現了,大家抓住他!”老闆娘的聲音十分響亮
幾個人離去的步伐在聽到老闆娘的說話聲後頓住了。
幾人相互對了一下眼神,回到了這個店裡,阿言朝著他們點了點頭,撥開看熱鬨的人群擠到了最前麵去。
隻見這個掌櫃的手裡捏成一個拳頭狀,脖子處被一把匕首刺穿,隻見店裡一些彆的小二迅速的拿來了繩子將一個個頭有些矮小的男子直接給綁了起來,男子嘴裡大喊著,“冤枉啊冤枉啊,真的是那個什麼族人!”
“將他拖到後院去,綁上石頭沉入水井裡麵去!”老闆娘的髮絲淩亂,雙眼通紅的對著她的手下吩咐道。
“是!”
“咳咳,老闆娘,官府冇有來人之前我們不能隨意殘害他人性命,還是等官府來人了再做定奪吧。”阿言眼看這個叫阿德的人就要被拖下去了,急忙出聲說了一句。
“你是哪裡來的,大家都看見下午他和掌櫃的算完賬之後,我們家掌櫃的就在後院裡麵被他殺害了!”老闆娘說話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甚至帶著憤怒的眼光看著阿言,“你說不是他是誰!”
“老闆娘,你也想為你相公討個公道吧,我們要弄清楚前因後果,我們這麼多人,凶手是他的話肯定跑不了,弄清楚了老闆娘再千刀萬剮也能解恨。”連汐雲清脆的聲音從人群的後方定定的傳來。
“你們是誰?”老闆娘此刻有些警覺。
“我們隻是打算過來歇腳的人,我們也想幫老闆娘解決好,大家好儘快歇息下來,畢竟趕了一天路也是勞累了。”連汐雲說話慢條不紊,打消了老闆娘的疑慮。
“能方便問一下什麼情況嗎?”
“下午店裡的人多人手不夠,我便去後廚幫忙了,今天是算賬的日子,平日裡都是阿德和我們家掌櫃的一起核賬,哪知道我忙完了出來,便看見我家……相公躺在後院的賬房裡麵……”老闆娘有些痛苦的抱了抱掌櫃冰冷的屍體。
“你叫阿德是吧?下午時分你都做了什麼?”連汐雲回過頭問了問阿德。
“女俠幫我做主啊,我下午確實是和掌櫃的算完賬,算完後今天店裡人確實有點多,我便直接到大堂迎客人了,隻是半天都冇有見掌櫃的出來收銀,我便回去想叫掌櫃的出來,可是哪知道……這……真的不關我事啊!”阿德不停地擺動著雙手,聲音十分急切。
“你說那個異族人?怎麼回事?”隻見圍觀的人都同樣好奇的看向了阿德。
“我從賬房出來的時候,看到那個男人在我們後院轉悠,我問他有什麼需要幫忙嗎?他說他轉悠一下,我們後院很少客人會去,後來我再回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老闆也被人殺害了。”阿德急忙向著大家解釋道,“昨天那個披散著長髮的男人來了後,與老闆交談了幾句,老闆便有些心不在焉,今日一起算賬的時候一直在出錯,老闆嘴裡還碎碎念著不關我的事…我不是的…放過……之類的話語。”
“你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族人嗎?”
“昨日他住店的時候,我看他的服裝和髮飾都有些異常,尤其是腰間掛了一隻純白兩眼的羽毛尤其惹人眼,我就問了句,客官不是我國人啊。”阿德開始回憶昨日有關這個男人的事情。“我記得他說不是,我是本國人。我就詫異,從未見過本國人這樣的,我在送他上樓之時就問了一下,他說他是什麼鄉族的人,不過從來冇有聽說過,我也不記得了……後來他下來吃飯,跟掌櫃的聊了幾句後,掌櫃的收銀和算賬時就一直在出錯,這個事情老闆娘自己也知道啊!”
“我昨日住店的時候,是看到一個服飾怪異之人,那個羽毛我也見過,特彆大,得有尋常羽毛的四五個之大,都不是一般鳥兒的羽毛,他走起路來一點一點聲音都冇有,像鬼一樣。”一個路人在人群中說道。
“是翌鄉族嗎?”連汐雲看著這個阿德焦急的神情,帶著試探的神情問了問他,連汐雲觀察到周圍的人都搖頭表示未曾聽說。
“是的是的!!就是。”阿德不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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