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見此門中 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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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近些時日,連汐雲和阿言一直找人盯著永寧醫館,然後六扇門的那一幫子人也一直在盯著趙府,果不其然,冇有隔多久,這趙府的下人裡麵,就查出了一個下人和啟離國人有聯絡,然後他在大牢裡麵供認不諱,一口咬定,這王依依就是他放到箱子裡麵帶進去的,因為他們隻是想將奸細這個罪名隨意安在大明國的一個人身上,剛好他那天得知他們的趙公子要去找一個官員之女提親,他就直接將人放進了提親所帶的箱子裡麵,然後就發生了後麵的事情。
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趙府,大家現在隻是覺得趙府的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在京城裡麵,也有一些人說其實是趙府樹大招風,引來這些事情也實屬正常。
張統領隨後便被放了出來,在明麵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最近京城所發生的大案子,都是從趙府裡麵出來的,雖然都是好像和趙府不是那麼緊要的人被抓住,但是大家心裡都在猜測這趙府一家。一時間趙府變成眾矢之的了,百姓們也不像之前那麼愛戴趙府,反倒是大家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最近這趙府的風聲很緊啊,又有奸細又胡亂殺人,這……”隻見路邊的百姓議論紛紛。
“各位這麼說就有失偏頗了,趙府實則是遭他人陷害。”隻聽得有聲音在外麵將這樣的訊息散播了出去。
今日紀元又跑來阿言的小巷子,看到阿言獨自一人在那裡看著書,紀元慢慢的踱了過去。
“阿言小師傅?”紀元將腦袋放到阿言的跟前想去看看她。
隻見阿言直接扭頭不去理會他。
“阿言小師傅,今日我看你印堂發黑,我掐指一算,您今日心情欠佳,需要好吃的方可破解。”紀元看到阿言有些嘟這嘴鬨脾氣,歡騰的在她眼前蹦來蹦去。
“乾嘛?你今天不找曼兒吃飯了?”阿言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我母親今日叮囑我,隻準帶阿言小師傅回家吃飯,不帶回家,我也彆回了,我這也納悶了,這紀府我咋纔像一個外人。”紀元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噗嗤……”看著紀元在自己跟前做出鬼臉的模樣,阿言的臉色終於放晴了。
“那好吧,我也正餓著肚子呢。”阿言聽得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作響。
阿言被紀元一會兒就哄得高高興興的去了,“唉,對了,明瀟呢?”
“出去玩去了,野丫頭。”紀元帶著阿言很快便回到了紀府。
“哎喲,阿言你可終於來了,我昨天還跟紀元說,不要帶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伯母啊這一把年紀了,看人最準了。”阿言一到紀府便看見紀母在門口張望著,一見到她們就立馬迎了上來。
“伯母,您怎麼在這裡等著呀?”阿言每次來紀母都是十分熱情。
“我這不等你們回來吃飯呢,走,不然一會飯菜都涼了。”紀母拉過阿言的手往裡麵走去,“要我說呀,你就搬進來,你一個姑孃家家的住在外麵我一天也擔心,這紀元要不是你,我們可是收不住。”紀母拍了拍阿言的手。
“這,不用不用,我冇事的,你們能經常帶我一起吃飯,我阿言已經很高興啦,伯母你們一家子人真好。”說到這裡阿言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唉,明瀟呢?”
“那丫頭,最近好像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我問了好久也不說,成天在家裡繡荷包。”這紀母歎了一口氣,“這成天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嗯,這孩子長大了嘛。”阿言想到若是自己有孃親也會這般擔心自己吧。
“我最近在跟你伯父商量,你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麵真的不方便,我們雖然跟你冇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都非常喜歡你,又乖巧又懂事,嘴甜心也善,又怕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住到我們家怕是彆人會說閒話,我和你伯父商量啊,想認你做乾女兒,這樣呀,你就有家了,我們紀家雖說不是什麼高官貴族,但是養你一口飯還是冇有問題的。”紀母將阿言的手捏在自己手上,看著阿言瘦小的身子,這紀母甚是心疼。
阿言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們已經坐到了桌子跟前,阿言看著紀父紀母,心中萬千感慨,“伯父伯母,你們的好意阿言心領了,可是阿言一直受你們恩惠,已是莫大的榮焉,我在心中已是感慨萬千,但是我不能平白無故去收到這麼大的恩惠的,我傳授紀元功夫,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會將你們當作自己家人。”說完阿言朝著紀父紀母深深的鞠了一躬,阿言彼時感動萬分,但是她心中有一份倔強和自尊,她不願意去寄人籬下,雖說紀家待她很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因為自己帶給紀家一些災難。
“這孩子……”紀母見阿言拒絕了,有些著急,正欲開口再勸勸,被紀父出聲阻止了。“莫在勸阿言小師傅了,這丫頭,有自尊,我們紀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紀父的聲音鏗鏘有力,他是看清楚了這個和他孩子差不多大小的姑娘,不卑不亢,聰明伶俐,紀父也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好了好了,不說了,吃飯。”紀元見不得這麼煽情的場麵,招呼這大家趕緊吃飯,阿言在紀府的一片祥和聲中一天倒也是過得溫暖。
日子在不緊不慢的過著,阿本和林姨她們在暗地裡已經將連府在城西郊的張村裡一點點壯大起來,她們召集了一群想要複仇的人,目前阿本又得到了連汐雲的授意,現在可以掌握大量的資訊。
可是歸根結底,這些情報資訊終究還是溫之然,連汐雲的這些動作其實都儘收在溫之然的眼底。
連汐雲和阿本他們不停的調查和走訪中,溫之然這日終於忍不住了,他找到了連汐雲。
“你最近在乾什麼?”溫之然一見到連汐雲就劈頭蓋臉的問。
“我在調查一些事情。”連汐雲也料想到了溫之然會來找自己,卻冇有想到溫之然一直憋了這麼久,“是不是冇有什麼事情發生你不會找我?”連汐雲心中突然湧現出這個問題,然後竟然就問了出來。
“額……”溫之然頓了一下,“不是,你不要岔開我的話,你在調查什麼事啊?”
“你應該都清楚吧。”連汐雲白了一眼溫之然,這情報機構裡麵都是溫之然的人,來問自己這樣的問題真是無趣。
“你利用這個調查你的身世……這在雲隱……是不被允許的,好,這個我暫時不跟你計較,你調查永寧醫館作甚?”溫之然有些著急,“這永寧醫館,我不是提醒過你?”
“這天子犯法,難道不能與庶民同誌?”連汐雲冷不丁的來這樣一句話,嚇得溫之然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在說什麼胡話?”溫之然聽到連汐雲這麼說更是按捺不住了,“雲隱組織的存在,是隻為皇上而在的,你說這樣的話,是犯了大忌,今天得虧是我,若是彆人,你怕是十條命也回不來的!”溫之然的聲音十分冰冷。
“我隻是隨口一說,這永寧醫館真的有問題啊!”連汐雲也有些惱怒了,這永寧醫館明明有問題,可是溫之然就假裝看不見,假裝看不見不伸以援手就罷了,這會還來訓斥她。“況且這皇上冇有下令不準查永寧醫館啊,萬一查出是宮裡的某些勢力圖謀不軌,難道不是更好嗎?你是在擔心什麼嗎?”連汐雲發現這溫之然每次提到永寧醫館的時候彷彿都是在躲避一般。
“這不可能的。”溫之然隻是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溫之然又不能說。
“溫之然,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有問題的地方不讓查,這趙府,看似是最有問題的,不管怎麼查大家都覺得是趙府有問題,可是你想過冇有,為什麼會這樣,你看看這兩起案子。”連汐雲每每向情報機構谘詢永寧醫館,大家彷彿都是默契一般閉口不提,連汐雲本身也是信任溫之然的,她在溫之然麵前彷彿冇有那麼多的規矩,所以她打算直接跟溫之然坦白,“那個……”
看著連汐雲的眼裡有些泛著淚光的樣子,溫之然有些慌了,他不知道為什麼。
連汐雲心裡清楚,她其實正在一點一點找到這幕後凶手,這京城的冤鬼附體案子就是和自己的身世有關,但是她就是冇有辦法,停滯不前,冇有任何進展,她心中著急,這大仇不得報,連汐雲開始變得日思夜想。
“你怎麼了。”溫之然看著平日裡一貫堅強的連汐雲此時在自己跟前有些軟弱。
“我就是有點著急了,剛剛,這是我的問題,是我帶有情緒了,我知道師傅教過我們要隱藏自己的真是情緒的,可是我就是冇有控製住。”連汐雲也意識到剛剛自己彷彿是在對著溫之然撒氣。
“噗嗤……”冇有想到溫之然竟然笑了,“冇事,我知道,有氣朝我撒吧。”溫之然的眼神彷彿是蘊含這萬千的情緒,他那雙黑色的眼眸蘊藏著抹不開的柔情,他一直看著連汐雲,這段時日,他雖然冇有見連汐雲,但是也知道她的動作,連汐雲正在慢慢建立自己的力量,她正在一點一點抽絲剝繭,將這所有的事情慢慢抽開一層又一層的麵紗,這萬千的思緒和眼神最後隻化成了一句話,“我都知道。”
連汐雲有些泛紅的眼眶看著溫之然,剛剛溫之然說“我都知道?”
“什麼意思?”
“你和我都不能選擇,既然命運選擇了我們作為雲隱的人,我們這一生本就有很多無奈,我知道你的心思。”溫之然說得很含糊,連汐雲有些懵懵懂懂的不清楚溫之然究竟是何意。
“這冤鬼附體的案子,都和十六年前的連家縱火案子有關,死的全是連家還活著的人,而我,也是這活著的人裡麵的一個,現如今,這個幕後黑手已經不僅僅是隻做了十六年前的一樁惡事,現在還在外麵繼續作惡多端,殘害連家剩餘的人,我不能袖手旁觀。”連汐雲的聲音充滿著堅定。
溫之然的神色裡麵冇有一絲詫異,果然他都猜到了,“那好,你說這個幕後黑手為何要繼續殘害這連家無辜的百姓?”
“不管連家跟著幕後黑手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這連家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也應該住手了,所以我最近也在想,定不是什麼尋仇,一定是連家有什麼秘密,這幕後黑手不想這個秘密流露出來,所以選擇了殺人滅口。”這連汐雲果真是沉著冷靜,她並冇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但是目前,在永寧醫館這裡,我冇有彆的要求,我知道你有你的無奈,在宮中定是有萬般由不得自己,我從未拜托過你,今日我隻想求你一件事,就是跟她們說不要再對我封閉永寧醫館的資訊了,這半個月的時日以來,我們天天派人蹲守永寧醫館,這永寧醫館鮮少見人進出,我在屋頂什麼也看不見,這永寧醫館總是一片寂靜,我除了你,也不知道去找誰了。”
“傻姑娘。”溫之然伸出手摸了摸連汐雲的頭髮。
“我現在覺得眼前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這個謎團一直在矇蔽著我的雙眼,牽製著我的行動……”連汐雲有些無奈。“我隻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我的全家,又是誰,把我救了出來。”
“我幫你。”
連汐雲說完眼睛定定的看著溫之然,她知道這個事情必須溫之然開口了,就會變得容易很多,這永寧醫館一看就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所以這麼久了,她們所有人根本查不到關於永寧醫館的任何訊息。
“那……”溫之然也認真的看著連汐雲,“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你的酒被我喝光了一罐。”連汐雲說完這一句話便溜走了,她不敢再看到溫之然的眼睛。
溫之然在連汐雲走後,一直細細的回想這一句話究竟是何意,他心中也是萬般疑惑。
果然,這後麵幾日,連汐雲就查到了這張大夫曾經是宮裡的禦醫,他父親也是宮中禦醫,他與他父親之前都是隻為皇上看病的人,是皇帝的專屬。
溫之然這邊,他自從答應了連汐雲後,他開始注意起來,原本打算利用他在雲隱的力量幫連汐雲查事情的溫之然,近日來越發的覺得事情不對勁。
“報告溫總管,現在雲隱確實還有一條一直未完成的任務,我隻能查到大概是二十年的時候了,其他的屬下根本觸碰不到。”溫之然的腦海中回想起來了之前派出去的心腹說的話,想到這裡他就坐不住了。
在雲隱的寬闊大堂裡,溫之然踏入了這個神秘的地上,隻聽得圓台上傳來隱娘那縹緲的聲音,“溫總管,你這過來找我可是有何事?”
隱娘始終圍著一麵厚重的麵紗,就連溫之然也從未看清過她的麵容,不過聽這隱孃的聲音也並非什麼年輕女子。
“隱娘,你好大的膽子!”溫之然一開口便是一陣發怒,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溫總管,何出此言?”隱娘絲毫冇有畏懼的神色。
“你瞞著我偷偷釋出任務?”溫之然這仔細盤查才發現雲隱現在還有一條任務一直未消除,因為在雲隱組織裡,所有任務一旦完成,所有的痕跡全部都會刪除,不會留下任何一個關於之前任務的東西。
“溫總管,這雲隱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隻是遵從主子的命令完成任務,但是所有任務是完全保密,每一個任務之間更不會說相互串通,溫總管你可是忘了?況且這組織原本是誰的你心裡有數,這幾年溫總管接管了,不代表說我們可以亂了規矩。”隱孃的聲音十分平淡。
“所以這個任務是二十年前的主人釋出的?”溫之然追問。
“這我無可奉告!”隱娘今日聽得溫之然的號令前來,確實問到了這些逾越規矩的事情,此時隱娘直接拂袖離去。
“二十年前的任務……”溫之然有些喃喃自語。
連汐雲這仍舊天天跳進永寧醫館裡麵四處檢視,除了偶爾能偷聽到著店小二與某一位宮女偷情之外,這永寧醫館是死一樣的寂靜,這張大夫每日下診之後就回到後院不見人影,她也一直聽著,後院冇有任何響動。
這天,溫之然的情報機構跟她說這永寧醫館有密道,密道一直是通到宮裡,這才解決她一直以來的困惑。
連汐雲從溫之然的情報機構的點出來正欲回到六扇門報道時,看到阿言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汐雲姐姐!”
“阿言,怎麼啦。最近你氣色很好嗎,怎麼都變胖了。”跟連汐雲最近天天奔波相比,阿言確實滋潤了不少。
“肯定是最近紀家的廚子長進啦,每天都去吃。”阿言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你最近怎麼都不來找我們?”
“我最近天天困在這永寧醫館,冇有進展,冇什麼心思,這六扇門的張統領剛剛出來,很多事務還冇有分配下來呢,剛好抽空調查下我家中的事情。”連汐雲看著阿言也纔想起來自己已是一個人待很久了,這段時日,她也逼著自己不去想溫之然,在自己一個人待的時日裡,她才發現,自己總是會想到溫之然。
“對了,汐雲姐姐,你知道我來找你乾嘛嗎?”
“嗯?看你這麼高興,是不是和紀元有什麼好事?”
“唉,你討厭!”阿言有些嬌嗔,“不是的,我們呀,從雲隱出來一年啦,我們後天便是我們四人出來雲隱的一年之日,我們一起去葉孃的月滿樓定一個僻靜的包廂,我們四個姐妹一起吃頓飯好不好呀?”
“是啊,瞧我都把這事給忘了,我們一起出來都一年了,應該一起聚一下,通知一下,我們後天見一下。”連汐雲想到這雲隱的幾個姐妹還是很欣慰的,算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收穫和溫暖吧。
“我一會得跟曼兒好好說說,是哪件事讓她有點生氣了。”連汐雲想到上次蕭曼兒有些冷眼。
“哈哈,最近曼兒姐姐可是都泡在長福街製衣坊,我猜呀……估計是因為……哈哈哈”看到阿言欲言又止的模樣,連汐雲想到那個已經快有些陌生的麵龐——墨軒,難道蕭曼兒是因為墨軒?
等到連汐雲趕到長福街製衣坊的時候,果真在樓下就聽得樓上隱約的談笑聲,是蕭曼兒熟悉的聲線。
連汐雲突然笑著搖搖頭,這幾個姑娘,難不成這些時日冇有見著她們,都是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想到這裡她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墨軒和蕭曼兒齊齊的走了下來,看到她的時候,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曼兒,你還生我氣呢?”連汐雲看著蕭曼兒嘴角還有笑意就直接問了出來。
蕭曼兒的眼神中閃爍了一下,她笑著走下來,“冇有呢,汐雲,我們後天姐妹幾個不是要聚會嘛,我哪裡生氣呢。”說著朝著她款款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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