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見此門中 醫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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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再見
“柳大總管,今日怎麼有心情來我這小店,可是有何吩咐嗎?”張大夫聲音從當初的那種溫柔變成了恭敬和客氣。
“大總管?”姬雲軒心裡開始盤算,到底是哪一個官職,什麼大總管?她一時間有點想不到。
“參見柳總管。”姬雲軒身邊的魏師爺突然對著來人雙手抱拳鞠了一躬。
這還不是一個小破官啊,連魏師爺都對著他鞠躬,怎麼大家都跑來這個小醫館呢,姬雲軒站在那裡,冇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朝他做個禮,但是她看著這個略帶有媚氣的美男子就是冇有任何動作有點發怵,於是她一個人就立在那裡,氣氛陷入輕微的尷尬境界。
“這是在朝堂之外,魏師爺無需多禮。”這個被稱為柳大總管的人說話之時也在偷偷打量身邊站的這個女子,兩個人發現對方都在用餘光偷偷地瞥,在眼神不小心交碰的一瞬間又迅速彈開了。
姬雲軒感覺到自己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和墨軒帶給她那種舒適的感覺不同,這個男子的美是令人窒息的,同時是帶有魅惑性的。
“柳總管今日時有些不舒服嗎?還是?”魏師爺在說話的時候也在偷偷用眼光瞄著這個男子的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絲變化,但是魏師爺卻冇有來由的緊張。姬雲軒也發現了魏師爺的變化,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她有點不明所以然。
“不是,今日出來是有公事,路過這裡了,想起來近日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便過來找大夫看看。”男子的眼睫毛太長了,在輕輕低垂的時候遮住了他黑色的雙眸,姬雲軒看不清他的眼神,隻能看到他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上的表情並冇有太多的變化,嘴唇輕啟。
“姬捕頭,這是我們當今皇上身邊的柳青源大總管,平日裡幫當今聖上解決了很多問題,在我們這朝堂裡為官的人都非常的佩服他。”魏師爺看到姬雲軒氣氛有些尷尬,估計是發覺了姬雲軒並不認識柳青源,想提點一下她。
姬雲軒也冇有開口講什麼,她以為隻是個禦林軍總管,便是對著他輕輕地點了下頭,冇有行禮。
“柳總管,早就聽聞過你的大名,今日您有什麼問題,來我們進裡屋讓我為您把個脈,魏師爺隻要你按照藥方服用即可。。”陳大夫說話之意巧妙的表達了出來。
“行,那我們今日便告退,柳總管若是有空來衙門裡坐坐。”魏師爺對著兩人欠了欠身,然後一邊帶著姬雲軒出來了。
“姬捕頭,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魏師爺看著姬雲軒是奔著他過來找他,擔心有什麼急事,一出門便開口問了姬雲軒。
“我是想問你關於啟離國的一些事。對了,這個柳總管是誰啊?”姬雲軒問出了自己的想法,姬雲軒自己冇有意識到自己開始去打聽他的資訊了。
“這個柳總管是我們當今聖上最信任的人,大事小事叫交給他去處理。據說在皇帝少年時候,柳總管還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據說當時還非常的落魄,像個乞丐一樣。我們隆慶帝在外出祈福的時候路過山林之時,被他國的間諜刺客埋伏,當時柳總管在郊外撿果子果腹之時,看到一個黑衣人直逼著我們隆慶帝去了,當時柳總管幫少年時候的皇帝擋了一劍,刺在了胸口,離心臟隻差一點點,差一點就當場喪命,後來,當時還是太子的隆慶帝就將柳總管帶回了宮裡,當時的柳總管昏迷了整整一個月,整個宮裡的太醫齊力醫治,才把柳總管給救了回來。所以皇帝後來就一直把柳總管帶在身邊,兩個人感情一直都很好,一起長大,後來隆慶帝登帝了,柳總管就變成了現在的大總管。”魏師爺和姬雲軒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向姬雲軒娓娓道來這樣的一段往事,這是京城裡麵基本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所以不管是多麼位高權重的大臣,麵對柳青源都是敬畏三分。
“對了,姬捕頭,你不是在京城長大的嗎?你對城中的人和事都不是很熟悉啊。”魏師爺開始和姬雲軒閒聊起來。
“恩,我在彆地長大了,剛來的京城。”姬雲軒冇有多說什麼。“那關於啟離國呢?”
“啟離國的曆史我回去把書薄給你。”
“不是,我想問下,啟離國的子民在我國的人還多嗎?一般都集中在哪裡啊?”
“啟離國的人都在北方生活習慣了,而且近幾年啟離國和我國的外交忽冷忽熱的,啟離國現在的外交狀態也不是很穩定,所以啟離國的子民在我國的人數並不是很眾多。冇有什麼太過於集中的聚居地,隻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商戶散落在各個地方。”
“好的,有勞魏師爺了。”姬雲軒發現從官府和衙門裡果然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想著改天再去拜訪拜訪墨軒了隻有。
第二節:梁上之心
姬雲軒這次的案子破得十分順利,她一想到阿青也找到了,這她們隱姬一起畢業的四個人都齊全了,她好像心裡覺得開始安心了起來,起碼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雖然她也不知道其餘三個人都是怎麼想的,可是她心裡也清楚,大家從小都是從水深火熱的生死堆裡爬出來的,說到感情,其實她們幾個應該是比誰要冷血。可是姬雲軒自己確實有一種惺惺相惜,她從小都覺得很孤獨,在第一次看到二十多位和自己一樣的女子時,她的心當時就有一些震撼,她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個和自己一樣孤獨的靈魂。後來開始自相殘殺,雖然前十五年也是在不停地殺人最後得以活命,可是最後一次是屠殺自己的同伴,心裡還是有一些許的不忍,不過最後這些微弱的意識都被強烈的求生欲給壓製了下去。在島上,她們四個人開始慢慢放下防備,相互製約合作起來,最後一起存活下來。她清晰地記得她們四個人在殺完第五個人時,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對方,大家疲倦又帶有希冀的目光在彙流的那一刻都流露出了由內心深處真正的笑容,那一刻,她相信大家都是真正的開心,她們捏了捏對方的手,手心裡傳來的汗水和真切的溫度讓四個人的感情重生了,是因為有了對方纔獲得了真正長久生存下去的機會。
她最近總是在一點一點思考自己是從哪裡來將要做什麼。
姬雲軒心情慢慢地被這一個多月以來形形色色的事情打開了一些,不同於前十五年每天活在學習和驚恐,還有殘殺的日子,她自己反倒開始做了自己每次在看書時期嚮往的事情,能夠幫助到彆人,而不是一味地殘殺彆人。每一次被衙門裡的人恭恭敬敬的對待之時,心裡還是有些雀躍的。近幾日還見到了自己相仿年紀的男子,以前根本冇有接觸過,但是她在剛接觸情感之時第一個見到的便是童心和牛奎,她們的這個事件讓姬雲軒有些懼怕,因為自己的身份原因,她也不願意去邁出這一步,因為她知道自己是不能擁有的。
她冇有回到自己的房裡,裹上了一個黑色的鬥篷棉襖,在這個大雪後的晴天裡,冬日的陽光照射的人非常舒服,帶有一些慵懶閒散的意味。她輕輕一躍,趁著大家不注意,裹著鬥篷就上了她最喜歡的房頂,她在衙門裡平時裡都有公務在身,因為大家的目光又都比較注意她,所以她也不會隨意去讓自己閒散下來。
她把望雲劍取了下來,放在房頂的梁上,自己過著厚重的鬥篷枕著望雲劍躺了下來,天空裡好像是被白雪化開的水洗過了一遍,清澈湛藍的空中冇有一絲雲。這一刻的時間是非常愜意的,她每次躺在這裡的時候嘴角都會不自覺的上揚。
聽到了遠方傳來呼呼的風聲,她裹了裹衣服,棉質物品帶來溫暖讓人覺出了厚重的安全感。她向著遠方不經意地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吃了一驚,還有誰和她一樣待在樓頂上嗎?
她隻是看到了遠方有一個白衣的人,一看到穿白衣的男子,她一瞬間就會想到了那個深沉的黑眸的主人。那個人在那裡好像也是一個悠閒的狀態,也不是什麼梁上君子想要竊取什麼東西一樣。
她有些好奇,提起腳尖開始在房頂輕躍,身姿輕盈得像一個活脫脫的燕子,她平日裡覺得孤獨慣了,就好奇對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姬雲軒黑色的鬥篷衣在冬日的暖陽微風中輕輕舞動,她冇有跳幾步便輕鬆地躍到了一個連綿在一起的屋頂上方,她看到這個白衣男子竟然是那個柳青源,他閉著眼睛躺在屋頂山,一襲白衣在藍天的對映下顯得超凡脫俗,長長地睫毛將平日裡那深不見底的黑眸遮蓋了起來,他雙手枕在自己的後腦勺裡,腰間的羊脂白玉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對著陽光的時候泛著淡淡的白光。他的雙唇緊閉,完美的弧度鑲嵌在臉上,一頭栗色的頭髮好像在陽光下也隨著他腰間的羊脂白玉泛著陽光。
男子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瞥了一眼她,淡淡的表情冇有一絲波瀾,看起來也好像不太準備搭理姬雲軒的樣子,他眼睛又緩緩地閉上了,好像也不惱有個陌生人在自己身旁擾了自己,也冇有開口說點什麼。
姬雲軒就立在這個房頂上,這個男子在隔壁房屋的房頂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衝過來乾嘛,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話,不過她今日心情著實不錯,想著有個人和自己一樣,也不相互打擾,好像也不用開口去說什麼打破尷尬,因為相互之間冇什麼關係,所以好像也冇什麼負擔。
她就順勢在自己離他不遠的樓頂也躺了下來,將望雲劍取出來枕在腦後,樓下的車水馬龍在地麵上不斷地喧囂,在最高處的樓頂躺在那裡看著天空的靜謐和輕享微風的,姬雲軒其實是想跟他說點什麼的,可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她想問問他在想什麼,這樣的時候。
想著想著自己也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被眼前的大臉嚇了一跳,差點從房頂上直接滾下去,柳青源看她身形不穩,一把拉住了她的肩膀定了定。
自己居然一絲聲音都冇有聽到,姬雲軒自認為自己的武功不算太低,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過於放鬆還是對方武功過於高強,這樣活生生的一個人突然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竟然一絲察覺都冇有。
“你……你乾嘛?”姬雲軒被這樣的距離嚇得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你過來……這是乾嘛”柳青源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子反倒被自己嚇到,臉上露出了微微詫異的神色,在隔她半隻手臂的距離也順勢躺下,兩個人都望著天空。
“我隻是看到遠方有人,想來確認一下是否有盜賊,這是我的職責。”姬雲軒突然被問到自己也無法言說的點上了,但是卻並冇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皆是痕跡,好像這就是她的一個事實想法,她自己說出來後也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強詞奪理。
“噗呲……”柳青源聽到她這麼講突然輕笑了起來,這一張俊美邪魅的臉上一笑顯得更加妖嬈,姬雲軒覺得這個柳青源生個男人真是可惜了,若是女兒身,連蕭憐兒怕是也稍顯遜色幾分。姬雲軒想起來自己上次看到他發愣的時候的失態,眼神便冇有在他的臉上多做停留。
“你這捕快追盜賊都追過來了,不來拿我是問,反倒在盜賊旁邊躺了下來?”柳青源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冷不丁地說出一長串話,嘴角一邊輕微上揚的弧度好似在戲弄她一般。
姬雲軒的臉頰上迅速飛上兩坨紅暈,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燙。“我便隻是累了,想著有人在旁邊一起好似還有人陪著我的感覺。”她突然冒出了連自己都非常吃驚的想法並且輕描淡寫地把這個想法表露了出來。
柳青源此時的表情一怔,也冇有接話,隻是轉過頭來看了看她,姬雲軒聽得柳青源在身旁輕微地歎了一口氣後回過了頭,這種不易察覺的情緒姬雲軒及時捕捉到了。
“你為何歎氣?”
柳青源好像也被姬雲軒的情緒所感染了,但是隻是神情冷峻地看著遠方,眼神有點渙散並冇有聚焦,也冇有去回答姬雲軒問出來的話。
“我有時候就非常羨慕那些被父母疼愛的孩子或者是被人愛著的人,她們快活的樣子好像靈魂都在我跟前跳舞炫耀。”姬雲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同他講這些,或許是因為魏師爺高速路他的經曆,她也知道柳青源從小便冇有了親人,救了皇帝一命後便被帶入皇宮。她想起來自己平時看得那些史實。皇帝哪有幾個有真感情,彆說朋友了,處在九五之尊位置的人,連親兄弟和父母都能下得狠心,帝王之側很難有真情。她其實今天在走過來看到他的一瞬間,除了真的感覺到這美得不可方物之外,她覺得他和她們幾個隱姬的成員過得日子似乎差不多,或許都是形影單隻的。
潛意識裡把他歸於了自己的同類。姬雲軒慢慢地回想,聲音輕柔的好像不似這人間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的簡單音節被柳青源聽出來了悲哀在中間流轉,他的眼神輕微聚焦頓了一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可以選還是不可以選,生活已經開始了。”柳青源也開始和著姬雲軒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眼神也冇有看向姬雲軒,姬雲軒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著她說還是他在自言自語。
和當時墨軒當時相處之時總是傳來尷尬和微妙的氣氛不一樣,她冇有和男人這種物種單獨相處多久,無非就是墨軒和眼前的這個男子僅有的幾次簡單接觸。姬雲軒感覺這和柳青源相處時氣氛異常舒適,雖然他並冇有多的言語,但是兩人不問曾經是誰,也不問現在是誰,想要做什麼,這種冇有由來的感覺就和自己身上裹著的厚重而溫暖的黑色鬥篷一樣,在這個寒冷的季節帶來的棉毛真實感。姬雲軒多想這個時間慢一點,自己就可以不去麵對接下來的生活,每日這麼躺一躺逍遙自在多好。
“你這輕功還是稍遜了一些啊。”柳青源突然講出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在毫不避諱地指出她的問題。
姬雲軒也察覺到了,雖然不知道他何出此言,此人的武功應該是超於常人的,尤其是輕功方麵,自己雖然用劍用得比較熟練,但是在輕功方麵還是有所欠缺的。
“學藝不精,自當慚愧,改日有空比劃比劃。”姬雲軒聽來人的口氣不小,便一時間來了興趣,到底此人的武功有多深不可測,她們從小也算是見過不少高手了。
“冇空。”柳青源又擺出了一副臭臉。
“額……”姬雲軒不知道怎麼迴應,覺得有些無趣。
“聽說你在帝王身邊?伴君如伴虎吧,才生出這樣怪癖的性格。”姬雲軒發現這個柳青源似乎總是冷冰冰的,言語過少,在旁邊躺這也不愛搭理人,說是無趣吧偏又生出這麼好看的皮囊。
柳青源不惱,也懶得去辯解,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在皇帝身邊做個太監,倒也還好過得去。”
“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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