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檢照片被曝光？影帝前任跪求我回頭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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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流男星拿下影帝的時候。
被黑粉爆了一段他陪我孕檢的視頻。
全網震驚。
他粉絲說是我想蹭熱度,故意用AI造假。
後來他們盜了我的微信小號,讓影帝直播切片。
卻被醫科大粉絲提醒：
【哥,你唸的是病危通知書吧,沈南魚是不是快死了】
於是。
我得絕症的這件事,終於開始被人相信。
1
顧妄淵拿下影帝的時候,他的黑粉黑進了頒獎禮的大螢幕。
播放了一段他陪我孕檢的視頻。
頒獎晚會直播靜止了整整一分鐘。
所有人都冇想到。
一向潔身自好的顧妄淵竟然會跟我有過一段。
他經紀人怕緋聞升級,讓工作人員帶顧妄淵下場後,就給了女主持一個眼神。
而女主持向來跟我不和,她麵對鏡頭時,先委屈的說是我想蹭熱度,讓人用AI造了假視頻。
然後就義憤填膺的號召顧妄淵的粉絲封殺我。
我經常因為蹭男明星熱度被罵上熱搜。
所以顧妄淵的粉絲根本冇有懷疑主持人說謊,全部衝進我的微博評論區,發瘋了一般的罵我。
我點開微博的時候。
顧妄淵的粉絲已經P了我的黑白照,在我最新的動態下,刷了十幾萬惡評：
【沈南魚,蹭熱度死的早,遺照送你,拿走不謝！】
【得癌了吧,沈南魚你那個病治不好,還是趕緊投胎吧！】
【缺錢去賣腎,想紅就賣身,改我家哥哥的新年祝福,你小心英年早逝！】
他們認定是我用AI做假視頻蹭熱度。
可他們忘了,三個月前我就已經發了聲明要養病退圈,根本不需要蹭這種熱度了。
我突然覺得冇意思透了,不想再看那些滿是詛咒的留言影響心情。
可剛退出介麵,準備卸載微博時。
手機上卻收到了顧妄淵公司發的最後通牒,對方說我如果不賠償他們的演出損失,就會一紙訴狀送我坐牢。
我垂眸看著手背上的留置針。
終究不想在臨死前再給顧妄淵增加麻煩,就發了一個微博迴應：
我化療失敗,正在等死。
這種熱度又帶不進棺材,我為什麼要蹭
2
顧妄淵的粉絲還冇有來得及罵我,我的個人微博卻先被關閉。
經紀公司緊接著直播稱是我突發感冒,已經在醫院治療,會暫時跟我解除合約。
半年前跟我合作過的劇組也趁機爆料說,我拍戲期間一個月請了五次大姨媽假。
嘲諷我現在就是裝病博眼球。
關於我耍大牌愛裝病的謠言越來越多,我的粉絲也從千萬掉到了百萬。
那些曾經跟我互動過的圈內藝人怕惹麻煩,紛紛取消對我的關注,發文和我撇清關係。
我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我說生病,被所有人質疑了。
第二天一早微信又冒出了很多訊息,除了那些想扒我黑料的營銷號,還有我爸媽跟親朋好友的。
他們都說自己身體弱,讓我不要帶著病氣回家吃年夜飯。
我沉默了很久,在家族群裡發了一條：
【爸,媽,醫生說我撐不過一週了,就讓我回家吃一頓年夜飯吧,就這一次,以後不纏著你們了。】
如果是以前,我絕不會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他們。
可這一次。
同病房的奶奶說,死期在正月的人隻有跟家人一起吃過年夜飯,下黃泉的時候纔不會被小鬼欺負。
我不想生前被他們的寶貝雪芙欺負,死後在小鬼麵前還抬不起頭。
所以哪怕知道他們不想見我,還是厚臉皮的求了一次。
然而迴應我的隻有沉默,跟一次次跳出來的咒罵訊息。
我失望至極,又嘗試著給顧家人發訊息。
顧家親友將我徹底移除群聊時,顧祈年剛好拿著離婚協議來醫院找我。
簽字前,我抬頭看著他口罩上冷峻的眉眼：
顧祈年,我快死了,你能不能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情分上……
帶我回家吃頓年夜飯
3
顧祈年捏著我的下巴,不耐煩的嘲諷我說：
沈南魚,你就不能要點臉嗎裝病裝了半年多,你不累我看著都累了！
我已經找人查過了,這裡的醫生病人都是被你收買,才陪你演戲的！
早知道你是這種下作的女人,我就不會為了奶奶跟你結婚！
我會嫁給顧祈年,其實隻是因為顧祈年的這張臉像極了顧妄淵。
但顧祈年卻不知道。
他相信沈雪芙的謊話,認定我是為了他的地位跟錢,才耍手段蠱惑顧奶奶逼他結婚的。
這三年多的婚姻裡,他從來冇有給過我資源和愛,一直揹著我跟沈雪芙同居。
甚至為了讓沈雪芙高興,一次次的讓我經紀公司造謠打壓我。
之前,為了兩家的體麵,我強撐著不離婚。
可現在他眼睜睜的看著我的生命即將燃儘,卻依舊不願意相信我一次。
我突然覺得好累。
不想再為了他的那張臉再堅持下去。
我慢慢掙脫了他的手指,苦澀的笑了笑。
強忍著身上的痛,拿出筆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從此。
我跟顧祈年再也冇有關係了。
4
顧祈年拿到離婚協議,冷哼了兩聲,轉身走出了病房。
跟門外的沈雪芙擁吻。
沈雪芙是我爸的私生女。
但不知道我爸用什麼理由騙我媽,讓我媽始終隻喜歡她。
爸媽把所有的偏愛都給沈雪芙,我其實也是很難過的。
但是當我一次次的去跟沈雪芙爭鬥。
最後甚至丟了我愛的顧妄淵後。
我就放棄了。
就像現在一樣。
她如何,我不在意了。
雪芙,我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病房門外,顧祈年溫柔的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沈雪芙看到離婚協議後,撲進顧祈年懷裡,一邊抹眼淚,一邊擔憂的問：
南魚的感冒怎麼樣了呀爸媽說她想回家吃年夜飯,不如我們幫她辦出院手續,帶她回家
顧祈年皺著眉頭。
沈雪芙拉著他的胳膊,撒嬌一般的說：
南魚就是被娛樂圈的風氣帶壞了,纔會用感冒裝癌症博同情的。其實她以前除了偷東西,跟偶爾撒謊之外,冇有那麼壞的。
反正她現在也簽了離婚協議,我們就不要再讓她難過了。就當救助流浪貓流浪狗一樣,帶她回去吃頓飯吧。
顧祈年心疼的歎了口氣,捧著沈雪芙的臉,眼神溫柔的說：
雪芙,你忘了這半年,她裝癌症讓你受多少委屈了
而且她身上的病是會傳染的！我不想讓她把臟病傳染給你！
5
這一刻我才明白。
顧祈年每次到醫院看我都戴著口罩。
不是因為他有潔癖,討厭醫院的空氣。
而是因為他跟沈家人一樣,怕我的病會傳染。
果然,顧祈年隻有臉最像顧妄淵。
他的愛終究比不上我曾經愛過的少年。
我躺在病床上笑到鼻子發酸,眼眶濕潤。
顧祈年,沈雪芙,這裡不是快捷酒店,你們要噁心人換個地方！
我抓起枕頭砸了過去,然後在顧祈年凶狠的眼神下,關上了病房的門。
顧祈年冇有再進來,他用腳狠狠的踢了門一下,帶著沈雪芙走了。
6
他們徹底走遠後,我就昏倒了。
迷迷糊糊間,聽到護士們在說,顧妄淵的粉絲黑了我助理的電腦。
盜了我的小號,正在讓顧妄淵直播切片。
那個小號是我用來思念顧妄淵的。
原本我要助理離職前刪掉,忘記跟我工作的這些年,開始新工作的。
可她臨走前說什麼也不同意。
甚至哭著說,如果她也刪掉這些,那這個世界上就冇有人真正記得我愛誰了。
她想記住我的愛情記住我。
哭著求我不要讓她失去這些記憶,跟顧妄淵一樣。
對我好的人不多,我不想讓她再難過。
於是,我就縱著她在電腦上保留了陪我工作時的所有朋友圈記錄。
然而冇想到,這樣的舉動,反倒是讓顧妄淵的黑粉鑽了空子。
我進顧妄淵直播間時,一向健談的影帝正皺著眉頭沉默的看粉絲留言。
他經紀人將直播鏡頭對準電腦後,上麵剛好出現了我助理存的那些朋友圈。
原本顧妄淵說不會讀那些內容的。
可是當鼠標落在一個叫【病曆】的檔案夾上時,彈幕沸騰了：
【哥,快點開！沈南魚助理藏在這裡的,一定是她偽造的病曆！】
【寒哥彆心軟,把她的假病曆都曝光出來,讓她下次冇辦法撒謊騙我們！】
【可萬一裡麵的病曆是真的呢】
【怎麼可能！沈南魚的經紀公司跟家人都說了,她那是普通感冒！她最親近的人難道還會害她嗎】
我看著彈幕區,搖頭笑笑。
他們不知道,一直害我的都是我最親近的人。
彈幕區催顧妄淵點開檔案的人越來越多,他經紀人冇有跟他商量,直接點開了檔案夾。
接著大螢幕上就出現了一個叫婚禮的視頻。
這個視頻跟我和顧祈年結婚時的不一樣。
【哥,先點開這個視頻！看沈南魚這個女人能說出什麼話！】
這是沈南魚的**,我不該窺探。沉默了許久的顧妄淵開口了。
但網友並不接受,甚至他們開始在彈幕上質疑顧妄淵。
顧妄淵的經紀人冇辦法,直接替他點開了檔案。
入眼的那一行大字：
【穿上了婚紗,我大概就已經嫁給了顧妄淵。】
7
顧妄淵的經紀人寒哥,最先嗤笑出聲。
這女人真是噁心透了,暗戀我們妄淵都到這種地步了
還自己穿婚紗,妄淵,你可千萬彆心軟,她就是個瘋子！
彈幕也跟著沸騰起來,罵我癡心妄想,罵我不要臉。
我蜷縮在被子裡,看著螢幕上那個叫【婚禮】的檔案被點開。
顧妄淵一直緊鎖著眉頭,他冇有理會彈幕,也冇有理會經紀人。
隻是在視頻播放的那一刻,低聲說了一句。
彆說話。
視頻的畫麵有些晃動,但很清晰。
我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站在一個掛著紅燈籠的農家小院裡。
那件婚紗是顧妄淵曾經在一次采訪裡,笑著說他最喜歡的款式。
直播間的彈幕靜止了片刻,然後又開始瘋狂滾動。
【這院子……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樓上的你彆瞎說,沈南魚這種女人怎麼可能去過我哥的老家！】
【就是P圖！肯定是P的！她連孕檢視頻都能AI合成,P個背景算什麼！】
視頻裡我提著裙襬,一步一步走到了院子裡的石凳前。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那裡,看到我時,渾濁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
我對著她,緩緩跪了下去,將一杯熱茶舉過頭頂。
外婆。
老人顫抖著手接過茶杯,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哭著說：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是阿淵他冇福氣,是他冇福氣啊……
我搖著頭,伸手抱住她瘦弱的身體。
阿淵很好,是我不好。
外婆,你要長命百歲,以後還要給阿淵真正的妻子主持婚禮呢。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直播間裡死一般的安靜。
連一直叫囂的寒哥都愣住了,他扭頭看著顧妄淵,滿臉的困惑。
妄淵,這……這老太太……
網友們也終於反應過來,彈幕再次炸開。
【演的吧！沈南魚從哪兒找來的老演員,演技還挺好！】
【噁心！為了蹭熱度連老人家都利用！】
【顧妄淵你快說話啊！告訴我們這是假的！】
在鋪天蓋地的質疑聲中,一直沉默的顧妄淵終於動了。
他抬起手,指腹輕輕碰了碰螢幕上外婆的臉。
然後他用一種嘶啞到破碎的聲音,對著鏡頭,也對著所有人說。
她冇有造假。
那是我外婆。
一句話讓整個直播間徹底癱瘓。
所有人都傻了。
顧妄淵卻像是冇看到那些崩潰的粉絲和刷屏的問號。
他隻是死死地盯著螢幕,彷彿要透過那冰冷的電子設備看到我。
他問：
沈南魚,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
積攢了許久的委屈和酸澀全部湧上鼻腔,眼淚模糊了整個手機螢幕。
顧妄淵,你終於想起問我了嗎
我顫抖著手指,點開彈幕輸入框,想告訴他,想告訴所有人。
可我的字還冇打出去。
砰——！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在了被子上。
顧祈年滿臉怒氣地衝了進來,他一把奪過我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螢幕瞬間四分五裂。
他指著我的鼻子,聲音裡滿是淬了毒的厭惡。
沈南魚,你還要不要臉！
為了搶雪芙的頭條,竟然做這種假視頻給我戴綠帽子,你怎麼這麼噁心！
是我噁心嗎
我看著顧祈年,突然覺得好笑。
他憑什麼覺得,他有資格在這裡衝我發火
8
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了我們剛結婚那會兒。
我無意中撞見他跟沈雪芙在酒店門口擁吻。
我衝上去質問他,為什麼要在婚內背叛我。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我抓皺的衣領,輕描淡寫地甩給我一句。
沈南魚,我們倆誰都不是真心喜歡誰,裝什麼貞潔烈女
我給你顧太太的名分,讓你在娛樂圈有靠山,你讓我應付奶奶,我們各取所需。
我想怎麼跟雪芙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你呢,想在娛樂圈怎麼玩,也是你的自由。
那時候,我為了能守著一張酷似顧妄淵的臉,守著一份早已死去的愛情,選擇了沉默。
可現在他憑什麼又來指責我噁心
顧祈年。
我撐著床沿,慢慢坐了起來,平靜地看著他暴怒的臉。
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現在做什麼,跟你有半點關係嗎
他大概是冇想到我會這麼冷靜,愣了一下,隨即怒氣更盛。
沒關係沈南魚,你彆忘了你現在還頂著我前妻的名頭！
你讓顧妄淵在直播間裡搞這些不清不楚的東西,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顧祈年被戴了綠帽子嗎
我警告你,立刻讓他停下直播,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娛樂圈徹底混不下去！
他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話語裡全是威脅。
還有顧妄淵,他以為自己當了影帝就了不起了
彆逼我對付他。
我笑了。
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笑。
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滾出去。
我指著門口,聲音不大,卻不容置喙。
顧祈年大概是被我的態度激怒了,還想說什麼。
我直接抓起床頭櫃上僅剩的水杯,朝著他的腳邊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脆響。
我讓你滾！
他終於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沈南魚,你給我等著！
他撂下這句狠話,轉身摔門而去。
病房裡終於恢複了安靜。
我緩緩滑坐下來,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掏出口袋裡三年前的舊手機。
是我跟顧妄淵在一起時的手機。
螢幕碎得像一張蜘蛛網,但依稀還能看到顧妄淵那張緊鎖眉頭的臉。
我伸出手指,輕輕地,描摹著螢幕上他的輪廓。
然後,我笑了。
顧祈年,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被家族拋棄,隻能依附你才能生存的沈南魚嗎
你以為顧妄淵還是那個被你們聯手打壓,連學業都無法完成的窮學生嗎
我之所以不敢反抗,之所以忍氣吞聲,隻是因為那時候的顧妄淵還太弱小。
他護不住我,我也護不住他。
所以我隻能放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我那所謂的家人毀掉前程。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成了頂流成了影帝,有了自己的公司,甚至還繼承了他在國外的家族遺產。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少年了。
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顧祈年,你根本動不了他了。
也正因為如此,我纔敢在這個時候,放心地去死。
……
我又一次進入顧妄淵的直播間。
在經曆了短暫的癱瘓後,湧入了比之前多幾倍的觀眾。
彈幕徹底瘋了。
【哥,點開朋友圈看看吧,我們想知道真相！】
【對,我們想知道她是怎麼造假的！】
【我倒是要看看沈南魚是不是真的在撒謊！】
顧妄淵的粉絲還是在懷疑我,他們瘋狂的催他點開我的朋友圈。
這一次。
顧妄淵冇有猶豫,直接點開了我的朋友圈。
螢幕上出現的,是我的第一條動態。
釋出時間,2021年9月15日。
上麵隻有短短幾行字。
【顧妄淵今晚在劇組酒店被人下藥了,是一個想紅想瘋了的女藝人乾的。我趕到的時候,那個女人正準備脫他的衣服。我衝進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我一點都不後悔。】
9
直播間的彈幕,在短暫的停滯後,以一種更加瘋狂的速度滾動起來。
【寫小說呢沈南魚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彆會編故事】
【笑死,我哥21年剛出道,糊得查無此人,誰會費那麼大勁去給他下藥圖他窮嗎】
【就是,想踩著我們哥哥捧彆的女藝人,結果被你這個正義使者攪黃了是吧沈南魚,你當自己是娛樂圈紀委啊】
【我看她就是想說,那個女藝人是沈雪芙吧！想挑撥離間,真噁心！】
鋪天蓋地的嘲諷和謾罵,幾乎要將螢幕淹冇。
他們根本不信。
在他們眼裡,我沈南魚就是謊話連篇的代名詞。
可這一次,顧妄淵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他身旁的經紀人寒哥,更是張了張嘴,半天冇能發出一個音節,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
直播間的觀眾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回事哥你怎麼不說話了】
【寒哥的表情好奇怪啊,難道……是真的】
我輕歎了一口氣。
看他們的反應,是想起來了。
這件事是我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也是我最不想讓顧妄淵知道的過往。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微博的特彆關注提醒。
沈雪芙更新了動態。
【@沈南魚
姐姐,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當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再誤導妄淵哥和大家了,好嗎你這樣隻會讓所有人都更難過。】
她茶言茶語的幾句話,瞬間將自己擺在了善良無辜的受害者位置。
她的粉絲立刻蜂擁而至,在她的評論區裡安慰她,然後跑到我的微博下麵,用更肮臟的字眼攻擊我。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螢幕上跳動著爸爸兩個字。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是我父親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沈南魚！你又在發什麼瘋！趕緊讓顧妄淵把直播關了,不準再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是不是又想汙衊你妹妹！
我捏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爸,朋友圈是我三年前發的,上麵有時間,那是證據。
為什麼證據擺在你們麵前,你們還是不肯信我一次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不屑的冷笑,緊接著,是我爸冰冷刺骨的話。
因為你是個廢物。
沈南魚,要不是當年顧家的老太太看上你,讓你僥倖嫁給了顧祈年,你以為你還能待在國內我跟你媽早就打算把你送到國外自生自滅了！免得你天天在家裡丟人現眼！
轟的一聲。
我的腦子徹底炸開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能嫁給顧祈年,除了我自己想找個替身守著,還有他們想把我這個垃圾打包丟出去的算計。
我氣得渾身發抖,連呼吸都帶著痛。
你如果再不收手,敗壞雪芙的名聲,我爸的聲音充滿了威脅,我親手打死你！
我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又難聽。
不用了。
不需要你們動手。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一旁。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快要窒息。
我這才發現,我的微博私信已經炸了。
除了謾罵,竟然還有很多人在問同一個問題。
【當年給顧妄淵下藥的人,是不是沈雪芙】
我正準備回覆。
直播間裡,一直沉默的顧妄淵突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像一顆巨石投入了喧囂的湖麵。
2021年,我剛入行,冇什麼名氣。
那時候,沈南魚和沈雪芙,都比我混得好。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著鏡頭,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那天晚上,是沈雪芙給我下的藥。
他身旁的經紀人寒哥,也終於開了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懊悔。
當時情況很亂,我們趕到的時候,隻看到沈南魚小姐在打沈雪芙小姐。
後來我們查到是沈雪芙下的藥,但……我們一直以為她們姐妹倆是一夥的,是沈南魚小姐臨時變卦,才動了手。
寒哥對著鏡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現在看來,是我們誤會沈南魚小姐了,在這裡,我向沈南魚小姐鄭重道歉。
直播間徹底瘋了。
彈幕在瞬間的空白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密度爆炸開來。
【臥槽！真的假的！】
【影帝親口承認了！是沈雪芙下的藥！】
【天啊,我們罵錯人了！沈南魚是被冤枉的！】
【對不起,沈南魚,我給你道歉！】
經紀人寒哥似乎想趁機結束這場資訊量過載的直播,他伸手想去關掉設備。
顧妄淵卻抬手攔住了他。
因為直播間現在有沈雪芙的粉絲衝進來,直接說：
【就算這是真的,那她不還是用AI做顧妄淵陪她孕檢的假視頻了嘛】
【顧妄淵,彆信她！就算這點小事是真的,那後麵其他還是假的,你一直冇有跟任何人談過戀愛。】
寒哥點頭,說了他確實一直單身。
而我的助理這時用大號進了直播間,發了一句：
【顧妄淵,你真的冇有愛過任何人嘛那你為什麼不敢繼續看下去！】
10
我看著助理柚子發出的那句彈幕,心臟猛地一跳。
剛想拿起手機給她打電話,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柚子走了進來,她眼睛紅腫,手裡卻冇拿手機,而是捏著一張薄薄的紙。
是醫院的病危通知書。
我認得。
這幾天,醫生每天都會給我下一張。
原來醫生聯絡不上我爸媽,也聯絡不上顧祈年。
而我今天的化驗結果比昨天更差了。
他們冇辦法,隻好給柚子打了電話,告訴她我可能撐不過明天了。
柚子把那張紙放在我的床頭櫃上,聲音哽咽,卻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堅決。
魚魚姐,這一次,你聽我的。
她彎下腰,輕輕抱了抱我。
醫生說你隨時都可能走,我們不在這裡等了。
我帶你回家,回我家吃年夜飯。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妹妹。
我的眼眶瞬間就熱了。
原來,真的有人願意當我的家人。
我用力點頭,說了一個好字。
直播間裡,顧妄淵他們還在看著我的朋友圈,彈幕依舊在瘋狂滾動。
我想再看最後一眼。
柚子卻直接拿走了我的手機,關機,放進了她的包裡。
從現在開始,那些都跟你沒關係了。
她幫我擦掉眼角的濕潤,一字一句,說得格外用力。
顧妄淵,沈雪芙,顧祈年,還有你爸媽,他們都應該跪在你麵前流眼淚。
這是他們欠你的。
我知道柚子是在為我好。
我點了點頭,任由她和護士一起,將我扶上了輪椅。
可是,我們剛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顧祈年帶著沈雪芙,正站在走廊儘頭。
看到坐在輪椅上,臉色慘白的我,顧祈年的腳步頓住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朝我走近一步。
沈南魚,你怎麼回事
我懶得理他,隻想讓柚子快點推我離開。
沈雪芙卻跟了上來,挽住顧祈年的胳膊,擺出一副聖母的姿態。
姐姐,我知道你在網上害我,我不怪你。
但你能不能彆再裝病騙人了祈年哥真的很擔心你。
一句話,就讓顧祈年瞬間回過神。
他眼裡的那點慌亂,立刻被熟悉的厭惡和嘲諷取代。
對,你又在演什麼
沈南魚,為了博取同情,你連輪椅都用上了
這下,柚子徹底炸了。
她指著顧祈年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顧祈年你是不是瞎了眼！魚魚姐真的快死了！這是醫院剛下的病危通知書！
她從口袋裡抓出那張紙,狠狠甩在顧祈年臉上。
還有,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真以為魚魚姐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嗎
你不過就是個替身！因為你長得像顧妄淵！她看著你的臉,想的都是彆人！
顧祈年被那張紙砸得愣在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在我臉上剜出個洞來,聲音都在發抖。
她說的是真的
沈南魚,我他媽的是個替身
他的表情痛苦又憤怒,好像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傷害。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隻覺得無比疲憊。
我平靜地問他。
你在乎你是不是替身嗎
顧祈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拔高了音量,冷笑著吼回來。
我不在乎！
我嫌你臟！
我扯了扯嘴角。
那不就行了。
我拍了拍柚子的手,示意她推我走。
顧祈年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攥緊了拳頭,身體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沈雪芙還在他耳邊不停地說著什麼。
祈年哥,你彆信她,這都是她的手段！
她就是想讓你難受,才故意說你是什麼替身,假裝自己快死了,都是騙你的！
顧祈年咬著牙,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對,都是騙我的。
我倒要看看,她能騙到什麼時候！
11
車子平穩地駛離了醫院。
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霓虹燈光模糊成一片片光暈。
路有點遠,魚魚姐。柚子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放緩了車速,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我搖了搖頭,靠在椅背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要不……看看手機吧柚子試探著問,顧妄淵的直播,應該還冇結束。
我嗯了一聲,重新拿起了手機。
柚子關掉的直播間,曆史記錄還在。
我點了進去。
心裡卻很平靜。
我的那些朋友圈,記錄的全是我對顧妄淵的暗戀和思念,卻冇有任何我們真正在一起過的實質證據。
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概率是看不懂的。
然而,當我點開直播間時,畫麵卻出乎我的意料。
顧妄淵冇有再看我的朋友圈。
他正和一個男人視頻連線,那個男人的ID是【顧妄淵今天退圈了嗎】。
是他最大的黑粉頭子。
可當我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張臉……有點眼熟。
但我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怎麼了,魚魚姐柚子察覺到我的異樣。
這個黑粉,我好像認識。我皺著眉,努力在記憶裡搜尋。
柚子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有些複雜,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螢幕,然後一把抽走了我的手機。
彆看了,魚魚姐！
她把手機塞回我手裡,手指卻飛快地在螢幕上劃了幾下,點開了另一個應用。
看這個,微博上有大熱鬨！
螢幕上是微博的熱搜介麵。
沈雪芙
給顧妄淵下藥
沈雪芙
校園霸淩
顧妄淵粉絲
柯南
詞條一個比一個爆。
我點進去,才發現是顧妄淵的粉絲,順著我朋友圈裡提到的一些蛛絲馬跡,硬生生挖出了當年的真相。
他們找到了我跟顧妄淵的大學同學,找到了當年我們常去的琴房,甚至找到了管理宿舍的老阿姨。
拚湊出了沈雪芙當年是如何買通彆人,在顧妄淵的水裡下藥,再設計讓他和我錯過校慶演出的完整經過。
連帶著她當年在學校裡陷害我偷東西,聯合彆人孤立我的事,也全都被翻了出來。
有幾張聊天記錄截圖,赫然就是沈雪芙指使彆人汙衊我,事後給對方轉賬的證據。
【臥槽！所以沈南魚纔是受害者那個視頻根本不是AI換臉,是真的】
【我們好像……罵錯人了。】
【沈雪芙不是什麼純情小白花嗎怎麼會乾出這種事太噁心了吧！】
【怪不得沈南魚說她爸媽不讓她回家過年,有這麼個顛倒黑白的妹妹,家裡人還偏心,能不寒心嗎】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為什麼沈雪芙今天會那麼著急地跑到醫院來。
她不是來看我,是來堵我的嘴。
是怕我看到網上的風向,把所有事都抖出來。
手機在這時突兀地振動起來,螢幕上跳出爸爸兩個字。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接通了電話,冇有出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我爸有些沙啞疲憊的聲音。
南魚,網上的事,我跟你媽都看到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幾分愧疚。
爸相信你生病了,你……受委屈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說相信我。
可我還冇來得及消化這份遲來的信任,他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冰水,將我從頭澆到腳。
但是南魚,你看你現在……醫生都說你活不了幾天了。
雪芙她不一樣,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她不能有汙點。
反正你都要走了,這些名聲你也帶不走。不如……就成全你妹妹吧。
你發個微博,就說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是你嫉妒她,是你陷害她,好不好
電話裡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在我心上反覆切割。
我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砸在手機螢幕上,悄無聲息。
我握著手機,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爸,我快死了。
我都要死了,你還要我成全她
我們總歸是要失去一個女兒的。我爸的聲音冷硬了起來,你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要我們再失去雪芙這麼優秀的女兒嗎
沈南魚,你就當是最後為家裡做點貢獻！
啪的一聲。
柚子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對著聽筒就吼了回去。
做你媽的貢獻！你算什麼東西！你女兒快死了你讓她去頂罪你還是不是人！
她吼完,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一氣嗬成。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
柚子氣得胸口不住起伏,眼圈通紅。
她轉過頭看我,小心翼翼地問：魚魚姐,你……你還難過嗎
我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難過。
但好像,也冇那麼難過了。
哀莫大於心死。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我看著柚子,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柚子,我想做一件很大膽的事。
柚子愣了一下：什麼事
你看著就好了。
我拿回手機,指尖在螢幕上輕輕點著。
我打開了通話記錄,找到了剛纔那通電話,點下了通話錄音的播放鍵。
然後,我打開了微博的編輯介麵。
車子在此時緩緩停下。
眼前是一座帶著小院子的二層小樓,院子裡亮著一盞暖黃色的燈。
到了,魚魚姐,這就是我家。柚子解開安全帶。
我冇有動,隻是按下了微博的發送鍵。
直到手機螢幕上跳出發送成功的提示,我才抬起頭,對著柚子笑了笑。
走吧,回家。
而與此同時,我的微博下麵,徹底炸開了鍋。
最新一條動態,不是文字,不是圖片。
隻有一個音頻檔案。
標題是：【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
12（顧祈年視角）
顧祈年回到顧家老宅時,客廳裡隻亮著一盞落地燈,光線昏暗。
他以為家裡人都睡了,正準備鬆口氣,換鞋上樓。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間從臉頰炸開,顧祈年被打得一個趔趄,整個人都懵了。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沙發上的人。
奶奶
顧奶奶拄著柺杖,緩緩站起身,滿是皺紋的臉上冇有半分往日的慈愛,隻有徹骨的寒意。
她將一個手機用力擲到顧祈年腳邊：自己看！
手機螢幕還亮著,正是我的微博主頁。
那條標題為【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的音頻,正在循環播放。
我爸那冷硬無情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寂靜的客廳裡。
我們總歸是要失去一個女兒的。
你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要我們再失去雪芙這麼優秀的女兒嗎
沈南魚,你就當是最後為家裡做點貢獻！
顧祈年撿起手機,指尖都在發顫。
錄音裡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密密麻麻地紮進他的心臟。
他聽完了,又聽了一遍。
直到那句貢獻落下,他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喃喃地抬頭問：
奶奶……沈南魚她,是真的生病了
當然！顧奶奶的聲音裡全是壓抑的怒火,她快死了！被她那個好爸爸,好媽媽,好妹妹,還有你這個好丈夫,一起逼到快死了！
顧奶奶的話像重錘一樣砸在顧祈年的心口。
他想反駁,想說沈雪芙不是那樣的人。
可微博上那些關於沈雪芙下藥、霸淩的證據,還有這段讓他遍體生寒的錄音,都讓他無從辯駁。
即便如此,他還是掙紮著,為自己心中那道白月光辯護。
就算……就算雪芙之前撒了謊,可她救過我的命！當年那場車禍,是她把我從車裡拖出來的！這一點,沈南魚永遠都比不上！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像是要用音量來證明自己冇有錯。
顧奶奶聽到這話,氣得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充滿了悲哀和嘲諷。
救你沈雪芙
她對著身後的陰影處抬了抬下巴。
助理從暗處走出,將一個平板電腦遞到了顧祈年麵前,點開了一段視頻。
視頻畫麵有些模糊,是馬路邊的監控錄像。
一輛失控的轎車撞向路邊的護欄,車頭嚴重變形,冒著濃煙。
顧祈年一眼就認出,那是十八歲那年他出事時的場景。
他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瘋了一樣地衝向那輛即將爆炸的汽車。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拉開了變形的車門,將昏迷在駕駛座上的他,一點一點地拖了出來。
就在她將他拖到安全地帶的下一秒,汽車轟然爆炸,火光沖天。
那個女孩被氣浪掀翻在地,摔得很重,卻第一時間掙紮著爬起來,去看他的情況。
那個女孩……
那張被濃煙和灰塵弄得臟兮兮的臉,那雙在火光中驚恐卻又無比執著的眼睛……
是沈南魚。
不是沈雪芙。
視頻的最後,沈雪芙才姍姍來遲,她看著躺在地上的顧祈年和脫力的沈南魚,猶豫了幾秒,然後跑過來,對著趕到的路人哭喊著是她救的人。
而沈南魚,隻是默默地看著,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人群裡。
轟的一聲,顧祈年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徹底炸開了。
他手裡的平板電腦哐噹一聲掉在地上,螢幕碎裂。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
他踉蹌著後退,撞在牆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奶奶,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告訴你顧奶奶用柺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麵,我怎麼告訴你你那個好嶽父嶽母,當年同意魚魚嫁給你的唯一條件,就是顧家永遠不能告訴你,救你的人是她！
他們要讓你一輩子都記著沈雪芙的好,一輩子都覺得虧欠她！
魚魚是個好姑娘,她那麼愛你,我以為你跟她結了婚,朝夕相處,總能自己發現真相,總能看到她的好！冇想到你這麼蠢！蠢到無可救藥！
顧祈年順著牆壁滑坐在地,雙手痛苦地插進頭髮裡。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一直感激錯了人,也愛錯了人。
他娶了救他性命的女孩,卻把她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一個處心積慮的騙子。
他想起沈南魚一次次通紅的眼眶,想起她那句我化療失敗,正在等死,想起她最後簽下離婚協議時,那苦澀又解脫的笑。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到無法呼吸。
奶奶……他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聲音破碎不堪,我……我還能找到她嗎
顧奶奶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的怒氣散去,隻剩下疲憊和心疼。
你如果心裡還有她,就去找她,去陪她。顧家傾家蕩產,也要把她的病治好。
顧祈年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瘋了一樣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朝門外衝去。
他要去找她,他要告訴她,他錯了。
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她。
剛衝出大門,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迎了上來。
祈年哥,你去哪兒網上那些都是假的,你彆信……
沈雪芙焦急地想拉住他的胳膊。
顧祈年卻像冇看見她一樣,一把將她狠狠甩開,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夜色裡。
沈雪芙被他甩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看著他瘋狂跑遠的背影,臉上血色儘失。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不甘心,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也跟著追了上去。
13
柚子拉著我進了裡屋,催促我去換衣服。
魚魚姐,快換上,就當是過年的新衣服,要有儀式感。
我看著她手裡捧著的東西,有些不解。
吃個年夜飯而已,怎麼還要換衣服。
可當我接過來展開時,整個人卻愣住了。
那是一件婚紗。
款式簡單,卻是我最喜歡的那一款,也是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要穿著嫁給顧妄淵的那一款。
我知道你喜歡,特意給你準備的。柚子眼圈紅紅的,魚魚姐,就穿一次,美美的,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
等我換好婚紗,推開門走到院子裡。
卻看到院子裡站滿了人。
他們手裡都捧著鮮豔的紅玫瑰,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像一片燃燒的火海。
為首的一個女孩我認識,是顧妄淵的第一站姐,也是當初在網上罵我罵得最凶的人之一。
她看到我,一步步走過來,然後在我麵前,單膝跪了下去。
她抬起頭,眼睛裡全是淚水,聲音哽咽。
嫂子,你願意做我們的嫂子嗎
她話音剛落,身後所有的粉絲,全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我徹底懵了。
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聲音都有些發飄：你們……不是都討厭我嗎
站姐搖了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
對不起,是我們誤會你了。我們現在都知道了,你纔是最好的人。
今天,我們想送你一個最好的禮物。
她說完,和所有粉絲一起,緩緩向兩側退開,讓出了一條路。
路的儘頭,顧妄淵穿著一身筆挺的新郎禮服,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最後停在我麵前。
然後,他也緩緩地,單膝跪地。
他抬起頭,那雙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眼睛裡,盛滿了讓我看不懂的情緒。
沈南魚,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模糊了視線。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到骨子裡,卻已經不記得我的男人。
我用力地搖了搖頭。
顧妄淵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什麼。
他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沙啞。
那我換一種問法。
沈南魚,願意嫁給已經恢複記憶的顧妄淵嗎
我渾身一震,大腦一片空白。
他……恢複記憶了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一道癲狂的身影突然從院子外麵衝了進來。
不準！沈南魚,我不準你嫁給他！
是顧祈年。
他雙眼通紅,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死死地盯著我,彷彿我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你是我老婆！你不能嫁給彆人！
他話音未落,顧妄淵已經站了起來。
砰！
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顧祈年的臉上。
顧祈年被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如果不是你們所有人都耍手段,我和魚魚會錯過這麼多年顧妄淵的聲音冷得掉渣。
顧祈年愣住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想起來了
是,我想起來了。
顧妄淵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冰涼的手,我全都想起來了。當年沈家父母找到我,說隻要我離開南魚,就會給我一大筆錢。我冇同意,他們就製造了一場車禍,讓我失憶,然後把魚魚塞到你身邊。
他轉向顧祈年,眼神裡滿是鄙夷。
而你,顧祈年,你早就知道南魚救過你的命,你早就知道她把我當成了替身,可你還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不是嗎
顧祈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我的注視下,他所有的偽裝都土崩瓦解,隻剩下心虛和狼狽。
他從地上爬起來,撲到我腳邊,抓住我的裙襬。
南魚,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彆嫁給他,求你了！剩下的日子,讓我陪著你,讓我彌補你,好不好
顧妄淵直接擋在了我麵前。
她不需要你的彌補。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讓開！顧祈年瘋了一樣地吼,南魚,你說話啊！你讓他走！
我看著腳下這個卑微到塵埃裡的男人。
突然就笑了。
顧祈年,我開口,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我一直把你當替身。
現在正主回來了,你這個贗品,可以滾了。
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把我傷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之後,一句輕飄飄的彌補,就想讓我原諒
顧祈年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妄淵的粉絲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毫不客氣地把他往外拖。
院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顧妄淵重新轉向我,眼神溫柔又專注。
他再次單膝跪下,舉起了手中的戒指。
魚魚,嫁給我。
14
我看著顧妄淵,看著這張刻在我靈魂深處的臉。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
可我還是努力地,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眼角淡淡的疤。
那是當年為了護著我,被沈家人打出來的。
我願意。
我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幾乎碎在了風裡。
顧妄淵,我等這句話,等了太久了。
他眼圈泛紅,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將那枚溫熱的戒指,緩緩推進我的無名指。
尺寸剛剛好,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做。
這一刻,周圍粉絲的歡呼和祝福聲彷彿都遠去了。
我的世界裡隻剩下他。
就在這時,柚子舉著的手機裡,突然傳出了一個有些緊張的男聲。
直播,還冇斷。
大家好,我是當初在網上爆料,說自己是嫂子黑粉的那個醫生。
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部小小的手機上。
我心裡一緊,那個黑粉
她不是說我AI換臉,造謠生事嗎
男聲繼續響起,帶著一絲顫抖和愧疚。
首先,我要向沈南魚小姐道歉。當初,是我誤會了你,在網上說了傷害你的話。
那段孕檢視頻,是真的。但後續的發展,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個孩子,不是流產,是心跳驟停。
當時顧先生被人重傷,陷入昏迷。沈小姐受到巨大刺激,動了胎氣,送到我這裡時,情況已經非常危急。
我們儘力搶救,但還是冇能保住那個剛剛成形的小生命。
沈小姐簽下手術同意書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垮了。她說,她的光冇了,孩子也冇了,她什麼都冇了。
醫生說到這裡,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而我,卻像是被雷劈中,渾身僵硬。
那段被我刻意塵封的,最痛苦的記憶,就這麼被血淋淋地挖了出來。
原來顧妄淵的黑粉,就是當年為我做引產手術的醫生。
我下意識地看向顧妄淵。
他握緊我的手,將我拉進懷裡,下巴抵著我的頭頂。
魚魚,對不起,讓你又想起了不好的事。
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半個月前,我去做體檢,剛好遇到了他。他認出了我,跟我說起了當年的事。
那些畫麵,那些你哭著求我的樣子,一下子全都湧了進來。
我才明白,我不是做了一場夢,我是真的弄丟了我最愛的人。
所以,我聯絡了她,也聯絡了我的粉絲,我們一起策劃了這場直播。
我想用同樣的方式,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也想用這種刺激,逼自己想起所有的一切。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意外。
是我愛了這麼多年的少年,為了找回我,佈下的一張網。
他冇有忘記我。
他隻是……暫時弄丟了關於我的記憶。
現在,他全都想起來了。
我的少年,真的回來了。
我埋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思念,全都哭了出來。
他隻是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笨拙地拍著我的背。
我在,魚魚,我回來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終於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我從他懷裡抬起頭,看著他,又看了看周圍眼眶通紅的粉絲,還有哭成淚人的柚子。
我笑了。
發自內心的,前所未有的輕鬆。
顧妄淵。
嗯
你們能陪我……吃一頓開開心心的年夜飯嗎
就當是,我們的婚宴。
好。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今天,我們所有人,都陪你過年。
院子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熱烈起來。
站姐大手一揮,指揮著粉絲們。
來來來,都彆愣著了！會做飯的去廚房幫忙,不會的去貼春聯掛燈籠！快動起來！
柚子也擦乾眼淚,笑著跑去廚房幫忙。
整個小院,都充滿了久違的煙火氣。
我穿著婚紗,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
顧妄淵就坐在我身邊,緊緊牽著我的手,一刻也不鬆開。
很快,一桌豐盛的年夜飯就擺好了。
熱氣騰騰的餃子,香氣四溢的飯菜,將冬夜的寒氣都驅散了。
所有人圍坐在一起。
站姐舉起酒杯,第一個站了起來。
這第一杯,我們敬哥和嫂子！祝你們新婚快樂,歲歲平安！
新婚快樂！歲歲平安！
所有人跟著起鬨,氣氛熱鬨到了極點。
我笑著,也端起了麵前的果汁。
可就在我抬手的一瞬間。
眼前的燈光突然開始劇烈地晃動,然後,一點點暗了下去。
周圍的歡聲笑語也變得模糊不清。
最後,世界陷入了一片徹底的黑暗。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握著顧妄淵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立刻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反手將我握得更緊。
怎麼了,魚魚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顧妄淵,奈何橋有點長。
黑暗中,我感覺到他身體一僵,隨即,他用一種無比珍視的力道,將我擁入懷中。
那你走慢點,等等我。
我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地笑了。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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