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龍十三子之七劍與雙龍 第四十二回 冷龍關寒號消業 分界城長鳴添愁 (五)
沈煉秋必殺一擊被人破壞,自是氣的凝眉倒豎;鳴雲趁機催動真勁,一聲斷喊果然從桎梏中脫身。
一時又趁了沈煉秋不備,心房受喝聲鼓動,氣血翻滾,玉麵被逼的通紅。
極樂梟淡淡一笑:
“老二,你也有玩不轉的時候。雖然不防為外人解了你的笛中箭,可也不該大意被這少年破了‘音種’?”
當聽到“音種”二字時,不隻鳴雲一驚,就連隗如燼與高長風也是麵生異色。
眼看著沈煉秋原本血紅的麵孔忽然又多出幾分憤恨的青色,鳴雲似乎明白些什麼。
再聽海淵抬首笑道:
“迎春閣海棠主從來真人難見,沒想到今日卻為一位異鄉少年玉駕親臨,如此垂青,當真讓人豔羨。”
迎春閣耀璃撫琴探出雲頭:
“極樂將軍登臨分界城,賤妾有失遠迎。周大人乃禦命佈政大人,他與眾將軍都是戍邊軍臣。耀璃為免兩家失和,冒昧出手,還靜將軍恕罪則個!”
說時,在雲頭盈盈作禮。
極樂梟見之,變笑盈盈還了一禮。
他是眾軍主將,餘下三梟領著近百軍尉由不得一樣還禮。
可話風一轉,海淵又道:
“即有海堂主開了金口,我自然要賣仙子一個麵子。隻是這少年壞了我四弟三個手下,我多做一回主,就由這位周大人賠上一條手臂,大家煩惱皆休如何?”
他話說雖輕,語氣卻絕不容拒絕。
耀璃眉頭一皺,撫琴的玉指躍躍欲動,想著今日終究難了,少不得一番大打出手。隻是周鳴雲值得自己如此付出嗎?
想到這裡,不由回望了一眼鳴雲。
她本就天香國色,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的注目之下,眼見她流連鳴雲這位少年男子。冷龍關四梟將其情寄鳴雲的心思,越發認得準了。
這邊眾人還沒收回目光,鳴雲身旁忽然虛光一綻,四麵八方的人物隻覺空氣一窒,跟著虛光下空間似乎抖了一抖,一條人影已顯身在少年身旁。
來人自然是冷星雲,隻是帷帽未解,依舊蒙著麵孔示人。
海淵是識貨的,見冷星雲能扭曲空間,第一次麵露驚訝。
沈煉秋與高長風亦是世家豪族,當下也變了臉色。
好一會兒高長風才歎息道:
“空間法術?好厲害!”
在此之前,鳴雲通過耳力察覺冷星雲雖被眾梟圍困,並無大礙。眼下再見對方果然安然無恙,心上更是大放,縱然在人前也少不得持禮請候。
冷星雲將手一擺,與極樂梟道:
“方纔你四位輪番上陣,如今也該我回敬一擊了。”
對方忍不住笑道:
“你這女人和我們鬥了半天,一言不發,沒想到聲音竟如此好聽。想到一定是世上罕有的美人,你若將頭帷掀一掀,我就替四弟作主,也不想師弟一條膀臂,隻他斷三根尾之。貴我雙方就此揭過如何?”
星雲不理,隻淡淡道:
“且接了我這一擊再說。”
言畢,玉手撐天,隻食指在空中如攬湖水,輕輕撥動。
可好一會兒並不見動靜。
沈煉秋也加入進來,嘲笑道:
“這位女仙子,你若是作法,可請快一些。否則我就要帶你回營,請你作盤中舞了?”
星雲冷哼道:
“即這麼喜歡觀舞,且讓你親自舞一舞!”
說完,東北方忽然吹來一道細風,雖則冷冽,撫中人麵,卻甚是爽利。沈煉秋剛剛與鳴雲鬥了一番音術,表麵輕鬆,內底卻頗費心力。如今有涼風撫身,倒是精神大振。
正在得意,忽覺麵頰刺痛。
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是築基後期修為,肉身可謂銅鐵一般堅韌,如今能被微風刺痛,這得是什麼樣會神風。
趕緊撫摩臉頰,竟從中拔下一根細銳的絲線!
“石棉?”
不等他話完,冷星雲已將玉指抵在唇邊,撲嗤一聲吹動風嵐,剛剛那縷微風,忽然化為剛嵐,龍卷向了沈煉秋襲去。
知其厲害,人麵梟已一聲呼哨,施動疾音術,已晃身在數十丈外,待到了安全地界,這纔回首譏笑道:
“縱然你風靈根擅使邪風,可這風兒哪有聲音傳的快?”
冷星雲罵道:
“不知死活的東西,又蠢又笨,誰說這天下沒有比聲音快的風?”
話未說完,那一記未中的剛嵐,忽而化為十丈排雲,萬馬奔騰般一字排開,向著沈煉秋湧去。其速之快,迅捷無比,眨眼即至。
人麵梟不敢抵擋,一記音哨化出一團音障護身,又是倒身即走。
可他跑的快,手下的黑旗禁尉卻沒有他的本事。轉眼被剛風掃中,耳聽得慘叫聯天。二十位手下,所有人都被風中的石棉絲將身上身下紮的如短毛刺蝟一般,最慘的雙眼雙耳都被刺瞎刺聾,轉眼哀嚎乍起,又為楔兒井上寬下窄如一個喇叭口,將眾人慘叫聲放大了十倍,遠遠傳去,轉眼整個分界城皆聞!
“這些石棉是哪裡來的……?”
鳴雲目睹眾軍尉慘狀,一時不得其解,轉眼就想到這些石棉一定是都護城堡上蔽日幡被扯碎的帆絲。
為護分界城,堡上蔽日幡幾千幾百,撕碎的石棉絲更是不下萬億。也隻有冷星雲有此頭腦,隻祭動風術,便借石棉將威力增了百倍!
極樂梟目睹沈煉秋手下隻一個照麵就悉數被冷星雲廢去作戰能力,不由輕籲一氣:
“好厲害的女人!
老二,你這般手下我看也是沒用了?在這裡哭嚎,隻會墜了我冷龍關黑旗軍威名,做哥哥的我,且幫你送他們一程。”
說時,指間青蓮一綻,原本繡球花大小的蓮瓣,忽然大了十倍,在空中綻放,起先霞光皎皎,仙樂飄飄,眨眼間又變為玄青一色,蓮花上的青霞,如波紋一陣陣疾走。
那些本在高聲呼痛的沈煉秋手下,雖然個個已盲了雙目,此時此刻卻如能瞧得見青蓮一般,紛紛止了呼聲,麵朝青蓮,雙掌反持,作蓮花狀,一個個趺地而座。口中還念念有詞,轉眼入老僧入定。
隻是跟著七竅流血,血水如注,一個個原本極高大雄壯的身體,彈指之間似被燒融的蠟燭,癱坐為一團團血肉模糊的肉柱。
再一兩個呼吸,隻剩下眾戰士的鐵甲白骨和地下一灘灘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