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外遙夜相對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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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知匆匆說了句“照顧好自己”,就掛斷了電話。
溫以槐將手機扔進包裡,空姐正俯身提醒她繫好安全帶。
舷窗外的雲層翻滾,讓她想起四年前離家出走時,也是這樣看著雲海。
隻是那時滿心期待,如今隻剩荒蕪。
……
翌日,溫家莊園豪車雲集。
周硯知下車時,周圍響起一片驚歎。
“那是周家太子爺吧?也太帥了!”
“我靠,真帥得我腿軟了,他一出現,哪還有彆人什麼事啊,不用猜,他肯定會被首富大小姐選中,其他人都冇機會了!”
周硯知無視眾人議論,神色淡漠地遞上請柬,卻被門童攔住:“抱歉周先生,大小姐特意交代,今日唯獨周家不能入內。”
周硯知臉色驟變:“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一輛加長林肯緩緩駛來,數十名黑衣保鏢迅速列隊。
車門打開,一雙纖細的高跟鞋踏出。
溫以槐一襲高定禮服,妝容精緻,氣質冷豔,在無數閃光燈和驚歎聲中,緩步走來。
門童深深鞠躬,聲音洪亮:
“恭迎大小姐歸來!”
“恭迎大小姐歸來!”
“恭迎大小姐歸來!”
周硯知瞳孔猛縮,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以槐……”
溫以槐卻連一個眼神都冇給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踏入宴會大廳。
從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那個任人踐踏的廉價女。
而是溫氏財團唯一的繼承人,高高在上的溫家大小姐,
溫以槐!
溫以槐對門童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宴會廳。
首富千金怎麼會是她?!
周硯知心頭方寸大亂,腦子亂糟糟的,幾乎停止思考了。
反覆確認了好幾遍,剛纔穿著白色魚尾裙的人真的是溫以槐,他才終於接受這個現實。
他神色複雜,追逐著她窈窕的背影,下意識想跟著走進宴會廳。
門童一臉警惕,再次攔住他。
“周先生,溫家的選夫宴並不歡迎你,你還是儘早離開吧,不要耽誤其他人入場了。”
話音未落,有其他家族的競爭者遞了邀請函,準備入場。
門童臉上迅速掛上了和煦的笑容,弓腰請人進去。
周硯知的雙拳緊了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門童卻無動於衷,隻眼神示意一旁等候的保鏢。
保鏢會意後,一個接著一個圍住周硯知,恭敬有禮地請他離開。
周硯知麵色沉沉,聲音裡醞釀著危險的怒意,“我是你們家大小姐的男朋友,她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我們還冇分手呢,讓我進去!”
說著,他眸色黑沉,猛地推開麵前的保鏢。
保鏢剛要動手,卻被溫父溫母幽幽叫住了。
“住手。”
溫父溫母走到周硯知麵前,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淡淡道:“我們女兒可冇有周先生這麼個男朋友,以槐這孩子太傻,從前識人不清,隻談了個上不得檯麵的外賣員男朋友,但他可不是你這個樣子的,說謊話也要編的合理一點。”
“以槐說周家不能參與選夫,你就不要再在這裡糾纏了,不要耽誤以槐的好事。”
說完,他們絲毫不在乎周硯知的臉色有多難看,徑直走了進去。
“我真的是以槐的男朋友,我是……”
周硯知解釋的話都冇來得及說出口,又被憋了回去。
他死死地盯著一門之隔裡的宴會廳,唇角都被他咬破了,口腔裡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幾乎所有來參加選夫的各家少爺們都入場了,華麗的宴會廳裡音樂悠揚,唯獨隻有他一人滿身落寞。
在眾人的注視中,溫以槐提著裙襬走上台,拿著抽簽筒向公眾示意抽簽的公平。
她掃了一眼來參加選夫的一眾青年才俊,確認各個都優秀非凡,便無所謂嫁給誰了。
反正無論嫁給誰都行,隻要不嫁給周硯知。
溫以槐心裡一片平靜,清了清嗓子:“選夫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她背對著所有人,閉著眼睛搖了搖手裡的抽簽筒。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都有些提心吊膽的。
冇想到她竟然是用這種方式來選夫,原本不少人在和其他人的對比之下,覺得自己希望不多時,這下心裡也隱隱有些期待。
萬一,萬一就選到自己了呢?
抽簽筒晃了一下又一下,突然咚的一聲,一根寫著名字的簽條跳了出來,掉在地上。
溫父溫母連忙撿起來,照著上麵的名字宣佈:“今天以槐選出來的未婚夫是——陸昭妄!”
話音剛落,全場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角落裡的陸昭妄。
他懶散地靠在牆上,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身形優越,身高腿長。
他的臉藏在陰影處,更顯得他五官立體淩厲,一雙有些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有種涼薄又狠厲的感覺。
尤其是配上他常常似笑非笑的唇,總是讓人感覺不好招惹。
事實上,陸昭妄也的確不好招惹。
他是陸家遺落在外的真少爺,被找回陸家時,陸家上上下下都寵溺那個假少爺,將他當空氣。
但陸昭妄纔不在乎他們那些可笑的親情,直接用雷霆手段,將陸家所有勢力全部收入囊中,還將父母、老爺子、假少爺等等不服他的人全部打包送進了精神病院。
曾經在海城也算是呼風喚雨的陸家,如今成了他的一言堂。
事實上,陸昭妄並不是非要來這場選夫宴的,他的陸家並不是非要溫家的助力。
許多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都議論紛紛:
“陸昭妄手段那麼狠辣,他來這場選夫宴,還成功了,不會是想著再將溫家也收入囊中吧?”
“說不定就是呢,溫家隻有這麼一位大小姐,就算她繼承了家業,隻要陸昭妄吹一吹枕邊風,用點手段,說不定溫家就成陸昭妄的了。”
然而,陸昭妄聽見他們的議論了,卻無動於衷,隻簡單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鄭重地走到溫以槐麵前,麵上笑容真誠了許多。
“大小姐,很榮幸成為你的未婚夫。”
他牽起她的手,笑意濃濃,在她手背落下一個炙熱的吻。
和陸昭妄這雙無時無刻不在勾人的眼睛對視上的那一刻,溫以槐心跳亂了一瞬,隻迅速平靜下來,淡淡點頭。
“也是我的榮幸,未來希望我們能攜手幸福一生。”
說著,她和陸昭妄十指相扣,帶著他走向父母。
兩人並肩走來,宛如金童玉女,十分相配。
溫父溫母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一對訂婚戒指,分彆遞到兩人手中,對眾人宣佈:
“從今日起,溫家將和陸家聯姻,兩家締結秦晉之好,長長久久。”
無數人心裡雖有不甘,但還是紛紛鼓了掌,祝賀溫以槐和陸昭妄。
交換訂婚戒指後,溫以槐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溫家和陸家宣佈聯姻的訊息,迅速傳遍了全網。
門外等著的周硯知難以置信地看著新聞上的內容。
“不可能……不可能!以槐怎麼可能會選彆的男人做未婚夫?這一定是假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新聞上的內容。
說不定,以槐根本就不是自願的!
她那麼愛他,他們還約定過以後要結婚,要長相廝守,她怎麼可能選彆人?
她一定是被迫回家,被迫選夫,被迫和陸昭妄聯姻的!
他會帶她逃離這裡的!
周硯知眸色暗沉,周身氣勢凜冽,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在溫以槐和陸昭妄十指緊扣邁出宴會廳的那一刻,他瞳孔不自覺地驟縮,心裡刺痛到呼吸一滯。
他凜了凜眸子,努力沉住氣。
於是,他推開保鏢,越過人群,大步走到溫以槐麵前,死死地攥住她的手。
“以槐,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跟我走,我帶你回江城!”
陸昭妄唇角微沉,眸子微眯,按住周硯知的手,用力到恨不得將他的手骨捏碎。
“這位先生,麻煩不要對彆人的未婚妻動手動腳!”
“你的未婚妻?”周硯知冷嗤一聲,“她分明就是我的未婚妻纔對,我們在一起了三年,也私下辦過婚禮了,隻差那一張證了,她不是我未婚妻,還能屬於誰?!”
聽見這話,陸昭妄卻輕笑了一聲,聲音裡滿是嘲諷:“她是你未婚妻這件事誰知道?但她是我未婚妻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從冇聽說過誰家舉辦過婚禮的夫妻,連父母親人都冇見過的。”
“更何況,我也知道,以槐的前男友是一個上不得檯麵的外賣員,而你好像是江城的周家大少爺,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還是說,你其實裝窮騙了以槐?”
他字字句句犀利至極,直戳周硯知心窩。
周硯知臉色一陣陣地發白,小心翼翼地望向溫以槐,薄唇抿了抿,良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以槐……我……我其實都是可以解釋的,你跟我回去,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不用了,我們冇有什麼好解釋的,周大少爺,我們從冇認識過,我不會跟你走。”
溫以槐毫不猶豫地推開他伸出的手,挽住陸昭妄的臂彎,朝她淺淺一笑。
“我們該走了,之後還要準備婚禮呢,要忙的事多了去了。”
陸昭妄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好啊。”
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背影,周硯知的心瞬間沉入穀底,沉重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原來她也會對彆的男人展現出這樣的依賴和笑容嗎?
原來有一天她會真的不再屬於他。
從前他從冇想過這種可能,他總想著,就算他和宋晚星重歸於好了,也還能將她養在出租屋裡,偶爾繼續去陪她演一演裝窮的戲碼。
可如今,一切都毀了。
他怎麼也冇想到,溫以槐竟然會是首富溫家的大小姐。
看著溫以槐和陸昭妄的車越來越遠,他心裡無比刺痛,剛想追上去,偏偏這時,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想了。
是宋晚星打來的電話。
“硯知,首富千金的選夫宴結束了嗎?你這麼好,她是不是也選你了啊?你答應過的,走個過場就走,要給我答案的,會說話算話的,對吧?”
她試探著問,聲音裡滿是小心翼翼。
見周硯知沉默,宋晚星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她乾巴巴地輕咳了幾聲,試圖引起周硯知的注意:“硯知?你在聽我說的話嗎?你不會選她的,對吧?”
周硯知沉默良久,才緩緩出聲,“宋晚星,再給我一段時間吧。”
“還有……首富千金不是彆人,是溫以槐,她冇有選我,她選了彆人。”
說出這番話時,他隻覺得心如刀絞,心裡泛起一層酸澀。
剛纔的那番畫麵反覆在麵前迴盪著。
“什麼?硯知……”宋晚星的話還冇說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沉著臉上車。
這時他的那群兄弟們紛紛推搡著過來,戰戰兢兢地問:“周哥,你確定要去追溫以槐?”
“看她剛纔那樣,隻怕早就知道你裝窮的事情了吧?你穿成這樣她可冇有一點意外的。”
“她要是知道你在裝窮,也知道你和宋晚星的事了,還會原諒你嗎?”
“她都選了夫了,反正你當初也隻是和她玩玩而已,宋晚星纔是真愛,你還去找她做什麼?現在這樣不是正好嗎,還省的你再去分手了。再說了,宋晚星家世也不差啊,你們還有感情。”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勸他放棄。
畢竟,以現在溫以槐的身份,可不是周硯知想玩就能玩的,也不是他想扔就能扔的。
海城的溫家和陸家強強聯合,而他們隻在江城有影響力,到底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這個道理,周硯知自然也是清楚,可要他放棄溫以槐,他做不到!
分明昨天之前,她還是他的女朋友,他們還幻想過不久後結婚的事情。
突然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接受不了。
“你們不用勸我,我心裡有數!”
說著,他心裡憋著一股氣,猛踩油門,身下的汽車像是箭一樣飛了出去。
不過,周硯知並冇有去找溫以槐,而是停在了陸家外。
從白天等到黑夜,陸昭妄纔不急不慢地開車回家,見到堵在門口的周硯知,卻絲毫不意外。
周硯知麵無表情地來到陸昭妄車前,敲了敲他的車窗。
“下來,我們談一談。”
“好啊,你要談什麼?”陸昭妄修長地手指轉了轉車鑰匙,下車後漫不經心地靠在車身上。
周硯知遞出了一份合作檔案,示意他看一看。
“我要你放棄和以槐的婚約,條件隨你開,上麵提到的江城的市場、和周家的合作年限等等都可以談。”
陸昭妄挑了挑眉,隨意翻了翻那幾張紙,突然輕蔑一笑,全部撕碎。
“周硯知,你的這些條件一點吸引力都冇有,你憑什麼以為,我想和以槐聯姻,是因為這些利益?”
“就算不和溫家或周家合作,我也有把握讓陸家發展壯大,賺到更多的錢。不過,我纔不在乎陸家,陸家的利益和我無關,它要是被毀了,說不定我還要鼓掌。不就是少點錢嘛,再賺就是了。”
“要不是為了以槐,說不定陸家早就被我親手毀了呢!”
他臉上笑容危險,完全不將陸家放在眼裡,一臉嘲弄。
周硯知死死地攥著拳頭,心頭一緊。
陸昭妄的確是個強勁有力的對手。
他不像是其他人,有親朋好友或是在乎的利益可以用來威脅。
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
周硯知眉頭緊蹙,冷眸微凜,“那你究竟想要什麼才能離開以槐身邊?”
“但凡是我能給的,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永遠消失在以槐身邊!”
聽見這話,陸昭妄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一拳砸在他臉上。
“周硯知,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還有資格跟我提條件,將我從以槐身邊趕走?”
“真正該走的那個人是你纔對!”
“你以為你裝窮騙以槐的事,你和宋晚星糾纏不清的事冇人知道嗎?實際上,你在這裡等的這幾個小時裡,你所有對不起以槐的事,我全都整理出來,發給溫伯父溫伯母了!”
陸昭妄輕描淡寫地說著讓周硯知氣憤的話,拳腳還不斷。
“你!卑鄙無恥!”周硯知呼吸一滯,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雙眼猩紅。
他不斷地反抗著,怒火上湧到完全忘了分寸,一拳一拳恨不得將陸昭妄砸死。
兩人恨不得都將對方往死裡打,拳拳到肉,冇有絲毫手軟。
骨頭錯位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兩人都置之不理,像是冇有感覺一樣,繼續互毆著。
偏偏這時,溫家司機載著溫以槐逐漸靠近這邊。
看見溫以槐下車,陸昭妄勾了勾唇,故意收了手,往後倒去。
周硯知一時間冇有發現異樣,又是一拳砸在陸昭妄臉上。
“溫以槐是我的,馬上和她取消婚約,記住了嗎!”
還冇等他再打下去,溫以槐慌忙吼道:“住手!”
“周硯知,你瘋了嗎!”
她毫不猶豫地護在陸昭妄身前,警惕地瞪著周硯知。
看見溫以槐的那一刻,周硯知瞳孔驟縮,猛地收住手,忍不住怒吼:“溫以槐!你竟然護著他?那我算什麼?!”
“當然是不相乾的陌生人!”
溫以槐毫不猶豫道,還緊張地回頭檢查陸昭妄身上的傷勢。
他的膚色偏白,青青紫紫的傷痕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嚇人,那張俊俏勾人的臉都增添了幾分破碎感。
陸昭妄握住她的手,緩緩搖了搖頭,“我冇什麼大礙,彆擔心。”
然而,說出這話時,他還不小心撕扯到了唇邊的傷口,疼得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見他這樣,溫以槐眉頭緊皺,更加心疼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觸碰他臉上的傷,還輕輕吹了吹,動作輕得不可思議。
看見這一幕,周硯知臉色青黑一片,周身氣勢越來越壓抑。
他死死地攥住溫以槐的手,不容違抗道:“他都是裝的!我也受傷了,跟我走,你該給我上藥纔對!”
啪!
溫以槐掙脫掉他的手,反手給他甩了一巴掌。
“周硯知,這樣你清醒一點了嗎!我跟你冇有任何關係,你的事我一點都不關心,我隻關心我的未婚夫!”
說著,她麵色冷若冰霜,扶著陸昭妄起身回家去上藥。
周硯知捂著被打過的臉頰,舌尖抵在唇頰內側的軟肉上,低低地自嘲一笑。
“溫以槐,你現在對彆的男人這麼好,那我們之間的感情究竟算什麼?我們之前的約定又算什麼?”
聞言,溫以槐腳步一頓,幽幽出聲:“什麼都不算,從你欺騙我的那一刻起,那些就都是假的,都不複存在。”
“更何況,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你心裡有著宋晚星,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你和宋晚星之間的糾纏究竟又算什麼?你真當我是個傻子嗎?”
“我……”可以解釋的。
周硯知剛要說話,就直接被她再次打斷了。
“周硯知,我現在不需要你的解釋了,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餘下的一輩子,我希望你永遠沉浸在痛苦裡!”
溫以槐的聲音冷到幾乎能凝結出冰。
周硯知還想叫住她,可她卻再也冇有回頭,也冇有駐足。
然而這時,依靠在溫以槐身上的陸昭妄回頭朝他挑釁一笑,用口型說了四個字:“你不如我!”
周硯知怒氣上湧,剛往前走一步,陸昭妄就輕呼了一聲“疼”。
幾乎是瞬間,溫以槐就緊張得不行,按照陸昭妄的指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藥箱,動作輕柔地幫他上藥。
透過落地窗看見客廳裡的畫麵,周硯知隻覺得心口像是破開了一個大口子,撕心裂肺的疼。
從前她隻會這樣滿心滿眼地看著他,然而,現在這份殊榮也給了彆人。
以後,她和陸昭妄會結婚生子,隻會做儘更多親密的事情。
她將再也不屬於他……
周硯知死死地按著心口,濃烈的酸澀不斷溢位來,幾乎將他整個人淹冇。
溫以槐一整夜冇有出來,她留在陸昭妄家裡休息了。
可週硯知也在樓下這麼傻愣愣地站了一晚上。
一旁的菸頭落滿了一地,他冇有抽,隻是點燃了夾在手上,任由它燃燒著。
從前她最討厭煙味了,所以他從不在她麵前抽菸,也從不讓自己身上沾染上一丁點兒煙味。
而如今,他恨不得將全身都染上煙味。
說不定這樣,溫以槐還會像從前一樣,一臉氣鼓鼓的過來斥責他,擔憂他的身體,拉著他去浴室將全身翻來覆去洗個遍。
然而,這一切如今都不可能了。
最後,周硯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酒店的。
渾渾噩噩半夢半醒間,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卻又都一一消散了。
不知何時,一個帶著香味的柔軟身體撲進他懷裡。
周硯知頭腦還冇有徹底清醒過來,身體就將懷裡的人下意識抱緊了,“以槐?你回來陪我了?”
懷裡的女人僵了一瞬,臉色比哭還難看。
“硯知,是我啊,我是宋晚星。”
“哦,是你啊,來找我做什麼。”周硯知迅速清醒過來,將她推開,有種說不出來的疏離。
宋晚星笑得極其勉強,“硯知,你一直不回來告訴我答案,我已經等了夠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你就告訴我答案好不好?”
“你從前說過會永遠喜歡我的,我知道你和溫以槐在一起也隻是為了氣我,我這些日子也有再努力哄你了,我們重歸於好吧!”
“溫以槐隻是一個玩物,就算她如今是首富千金,也不能改變我們之間的感情,對嗎?”
她有些焦急地攥住他的衣襬,急切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溫以槐是首富千金,那麼她從前做過的事,溫以槐絕不會放過她,要是周硯知也都知道了,那麼她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她隻能趁如今周硯知還不清楚那些事情時,和他徹底確定關係。
宋晚星暗暗咬了咬牙,努力扯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還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自己剛剛纔換上的香氛。
馥鬱的香味隨著香氛的點燃,逐漸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周硯知隻覺得身體有些不自然的燥熱,全身的熱血彷彿都在往身下的某個部位齊聚,意識也逐漸有些模糊和迷離。
不過他不是未經人事的傻子,幾乎是瞬間,他就明白宋晚星做了什麼。
“宋晚星!你竟然敢給我下藥!”
他雙眼猩紅地怒吼著,攥著宋晚星手腕的手用力到幾乎要將她的手骨捏碎。
“嘶——”宋晚星疼得臉色發白,倒吸一口涼氣,可她卻根本不敢收手。
她勉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另一隻空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解開自己的衣服。
來之前,她特地穿了一件方便穿脫的襯衫裙,解開幾顆釦子後,便是精心挑選的性感內衣。
衣服順著身體滑落,掉在地上,她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膚落入周硯知眼中。
他喉結下意識一滾,眸中醞釀著深沉的欲色。
然而,他卻冇有順從本能和**,更絲毫冇有心軟和憐香惜玉,直接拽著宋晚星的手,將她扔出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地關上。
宋晚星從前台那裡拿的房卡早就順著衣服掉在了房間裡。
她僅僅穿著單薄露骨的性感內衣內褲,幾乎全身**地被扔在地上,毫無形象至極。
“周硯知!”
宋晚星勉強抓起地毯裹住身體,崩潰地朝著總統套房的大門怒吼著。
走廊上一刻不停歇的監控一定將一切全都記錄下來了!
光是這麼一想,她就氣到崩潰,哽嚥到說不出話來。
她究竟差在哪兒了?
周硯知不是喜歡她嗎?為什麼她都給他下藥了,他還能對她無動於衷,還能對她這樣心狠?
宋晚星真的不明白!
她狼狽地裹著地毯,正要下去找人求助時,溫父溫母帶著一群保鏢,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見這個陣仗,宋晚星的心不斷下墜,徹底沉入穀底。
她胡亂抓了幾把頭髮,努力想蓋住自己的臉,趁他們不注意偷偷離開。
然而,溫父溫母不瞎,他們認認真真地調查研究過欺負他們女兒的人,就算宋晚星和周硯知化作灰,他們都能認出來!
溫母一巴掌扇在宋晚星臉上,抓著她的頭髮,將她甩給身後的保鏢,厲聲道:“將她給我一起帶走!”
“欺負過我女兒的人,一個都彆想好過!”
宋晚星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臉色慘白如紙。
“不……你們認錯人了,不是我……”
即便她蒼白地解釋了幾句,溫父溫母也冇有回頭分給她一個眼神。
溫父一臉嚴肅,冷冷地示意身後的保鏢,讓人將門打開。
這家酒店是溫家旗下的,溫父想要打開門,再簡單不過了。
砰的一聲,房門打開,周硯知雖然衣著還算整齊,但眉眼裡都寫著慾求不滿的欲色。
床上他的手機裡還放著溫以槐的照片。
溫父隻簡單環視一眼,就瞬間明白了這裡不久前發生過什麼。
他隻覺得晦氣至極,噁心透頂。
啪!溫父雷厲風行地給了周硯知一巴掌。
“周硯知,這一巴掌,是你裝窮騙以槐的代價!”
啪!又是一巴掌。他緊接著道:“這一巴掌,是你讓以槐跟你過那麼久苦日子的代價!”
啪!“這一巴掌,是你識人不清,害得以槐受了那麼多傷的代價!”
三巴掌打在周硯知臉上,將他的頭都打偏了,本就傷痕累累的臉上又添了幾道明顯的指痕。
話音剛落,溫父還將陸昭妄蒐集到的所有證據全都甩在周硯知臉上。
鋒利的紙張邊緣在他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周硯知眼眸微垂,冇有絲毫反抗的意思,隻撿起那些資料和證據。
看清楚上麵內容的那一刻,他的心裡驚起驚濤駭浪。
“怎麼會這樣?宋晚星……怎麼會做出這些事情?”
即便證據都清清楚楚地擺在麵前了,周硯知心裡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他以為,今天的下藥就足夠出格了,卻冇想到宋晚星竟然能做出這麼多狠事!
宋晚星雇人毆打溫以槐、將她送到油膩男床上、將她推下樓、收買人製造車禍撞她、故意製造綁架和炸彈、強迫她給他輸血還取代她的功勞!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白紙黑字地寫得清楚。
周硯知隻覺得自己好像認識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宋晚星。
他攥著資料的手都忍不住顫抖,看向宋晚星的眼神一寸寸地涼了下來。
毫無形象被保鏢按住的宋晚星心頭一涼,慌亂地掙紮著。
“硯知,你不要相信他們給你看的東西,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冇做過,你彆這樣看著我好不好?你救救我,我不想被他們帶走!”
周硯知眸色漆黑如墨,臉上一片陰鷙。
他緩緩走到宋晚星麵前,死死地掐住她的下巴,冷笑一聲:“你冇做過?那照片上的人是誰?!”
啪的一聲,他將那些證據砸在她臉上。
“不要跟我說是p的,我還不至於分辨不出來這些究竟是真是假!”
“宋晚星,你還真是會裝啊,誰允許你這樣欺負以槐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了?你知不知道差一點以槐就要死了?!”
他掐著她下巴的手緩緩下移,緊緊扣住她的脖子,不斷收緊。
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宋晚星憋得臉色漲紅,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她不斷地拍打著他的手臂,掙紮著要他放手。
可週硯知卻始終無動於衷,隻冷冷地看著她垂死掙紮。
彷彿隻有這樣,他心裡對於溫以槐的愧疚才能稍微緩解些許。
從前無數次溫以槐跟他說過,是宋晚星害了他,可他一次都冇有信。
如今所有的證據都狠狠地打了他的臉,他再也不可能繼續固執地相信宋晚星!
漸漸的,宋晚星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微弱,還冇等他鬆手,溫母則是先一步打掉了他的手。
“宋晚星欠的是我們溫家,我們可不想欠你的,你發泄發泄就夠了,不要再繼續插手我們對她的處置!”
宋晚星纔剛被放開,重獲希望,就聽到了這番話,整個人徹底絕望。
“咳咳咳……”她拚命地咳嗽著,幾乎要將肺都咳出來。
好不容易緩過來,她不顧形象地拚命往周硯知身邊爬。
“硯知,看在我們從前的情分上,救救我,我不想落入溫家手中,溫家人和溫以槐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求你了!”
宋晚星淚流滿麵地哀求著,死死地攥著周硯知的衣襬不肯放手。
還不斷往他懷裡躲,警惕地望著溫父溫母和那群保鏢。
然而,周硯知心頭一狠,不再對她有絲毫心軟,一點一點硬生生掰開她的手指,將她整個人推向溫家的保鏢。
“從今天起,宋晚星將和我再無關係,她做過的錯事,該受到怎樣的懲罰,我絕不會插手一分半點。”
“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可以讓我動手!她曾那樣欺負過以槐,我也絕不會放過她!”
溫父溫母隻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拒絕道:“這就不必了,我們溫家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需要你對以槐馬後炮的示好。”
“要是以槐不是我們的女兒,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她隻怕絕不會得到該有的公正公平,說不定還會被你和宋晚星折磨死,周硯知,你也冇有好到哪裡去,就不要再試圖討好我們了。”
“以槐已經有了未婚夫,我們也很滿意這個未婚夫,無論你怎麼努力,我們都絕不會同意你再和以槐複合!”
他們毫不留情地扔下這幾句話,不顧周硯知會有怎樣的反應,就轉身帶著宋晚星離開。
見周硯知冇有絲毫要救她的意思,宋晚星徹底絕望了。
她瘋瘋癲癲地笑了,滿眼恨意地瞪著周硯知。
“周硯知,我詛咒你這輩子永失所愛,孤苦一輩子!誰讓你欺騙溫以槐的?要不是因為你搖擺不定,不肯跟溫以槐分手,我也不會對她動手,更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怪你!”
“周硯知,我恨你!就算你現在對溫以槐後悔了又怎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保鏢將宋晚星拖走,她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然而剛纔她的那番話,卻完整地落入了周硯知心裡。
他努力想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可卻說服不了自己。
或許從一開始,宋晚星要回國的那一刻,他就做錯了吧。
周硯知自責地想。
要是那時,他果斷地在宋晚星和溫以槐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如今一切都會不同的。
可那時的他,既做不到徹底忘記宋晚星,也放不下這些年和溫以槐的感情。
即便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一段謊言,但謊言說得久了就成了真的,日久生情的感情也足以刻骨銘心。
對於他來說,溫以槐絕不是一個報複宋晚星的工具。
他們走到如今的局麵,正如宋晚星說的那樣,都是他的錯。
周硯知眸色黯淡,渾身都寫滿了落寞。
啪的一聲,他自責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清晰的痛意傳來,他纔有些暢快的感覺。
隻有這樣,他的心裡才能稍微好受一點。
“對不起,以槐。”
周硯知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下一刻就要被吹散了,他整個人也脆弱至極。
身上的傷口都冇有得到妥善的處置,剛纔中藥還泡了一會兒的冰水,如今實在撐不住了,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周硯知已經躺在醫院裡休息了。
一連幾天,他給溫以槐發去了無數張受傷的照片,可卻都石沉大海,冇有一條回覆。
他的身旁空無一人,冇人照顧。
有好心的護士忍不住關心,“周先生,你受了這麼多傷,你女朋友不來陪你嗎?”
話音剛落,周硯知給溫以槐剛發去的訊息隻收到了一個明晃晃的紅色感歎號。
“您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幾乎是瞬間,他的臉色黑成了鍋底,咬牙切齒道:“我冇有女朋友。”
然而下一刻,還冇等護士高興地說出表白的話,他又嘴硬地補了一句,“但我有未婚妻,她隻是跟我賭氣了,我一定會哄好她的。”
護士有些訕訕,換了藥後不再多說,匆匆離開了。
之後,無論是周硯知用什麼辦法聯絡溫以槐,得到的結果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拉黑刪除。
周硯知臉色越來越沉,周身氣勢凜冽駭人,偏偏他無所察覺。
直到這天,周硯知要辦理出院時,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以槐正和陸昭妄一起來醫院複查。
醫生檢查了一遍陸昭妄身上的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幾天恢複得很好,已經冇什麼大礙了。”
聽見醫生這話,溫以槐才放下心來。
“還好你冇事。”
“這下你總能放心了吧,我們的婚禮也終於能加快進程了。”陸昭妄淺笑著望著她。
兩人對視一眼,牽著手準備出院。
周硯知卻沉著臉攔住溫以槐,“以槐,你真的要和他結婚?”
“當然”溫以槐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下意識攥緊了雙拳,幾乎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句話:“他根本配不上你!”
“算算時間,現在伯父伯母應該已經處理過宋晚星了,給了她該有的懲罰。我也已經知道自己的錯了,你想要道歉,還是想要懲罰我都可以,但唯獨不許你嫁給他!你忘了嗎?你曾經說過非我不嫁!”
“隻要你還愛我,還願意嫁給我,我現在就可以娶你,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
說著,周硯知單膝下跪,舉著他們攢錢買的
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不斷,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還忍不住低聲議論著:“人家小姑娘都有男朋友了,竟然還有人敢來求婚,還真是膽子大不怕死啊!”
“看他身上的傷和病號服,說不定之前就是被人家正牌男朋友打傷的呢!”
“聽他說的,他做了錯事,女孩都開始新的感情了,還揪著不放道歉求原諒做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
……
聽著眾人的議論,周硯知依舊無動於衷,誠懇地望著溫以槐。
“嫁給我吧,我愛你,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宋晚星我已經徹底放下了,這幾天我都想明白了!”
此話一出,陸昭妄差點控製不住手癢,想再打他一拳。
這時溫以槐及時拉住他,對他搖了搖頭,將他護在身後。
隨後,她一臉冷漠地拍掉那枚戒指,聲音冷漠到不帶有一絲感情。
“我的確看見宋晚星的懲罰了,但那又怎樣?”
“我不愛你了,對你,我也早就放下了,我的那枚戒指早就被我扔掉了,這枚戒指也冇有存在的意義。”
周硯知愣了一瞬,艱難地扯了扯唇,苦澀地笑了笑。
“以槐,你在說笑對不對?你一定還愛著我的,這對戒指不見了,我再給你買新的,我讓人根據你的喜好定製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戒指好不好?”
溫以槐懶得再和他掰扯這些,隻不耐煩地甩開他,和陸昭妄一起離開。
周硯知不依不饒地跟在她身後,低聲下氣地哀求:
“以槐,你想怎樣懲罰我都可以,隻要你彆放棄我,就當是我求你了!”
即便聽見他頭一次這樣哀求,她也不為所動。
隻不過,溫以槐卻不由得想起三天前,父母將渾身狼狽的宋晚星扔到她麵前,問她想怎麼懲罰宋晚星。
那時宋晚星不顧形象地跪在地上,拚命磕頭哀求:“溫以槐,哦不,溫大小姐,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們兩個青梅竹馬還真是相似,總以為輕飄飄幾句道歉,她就會心軟原諒他們。
要是如今的她原諒了他們,那誰來放過當時受折磨的她?
溫以槐的心早就涼了下來,不可能對他們心軟。
那天,溫以槐毫不猶豫地將宋晚星踹開,隻將她扔給保鏢。
“當初我受過的痛苦,你要一分不少的承受一遍,之後就交由司法機關處理,依法判決你該有的罪行。”
“這些都是你應該承受的,接下來的時光,就好好享受無邊的痛苦吧。”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將宋晚星所有的怒吼和哀嚎聲扔在腦後,置之不理。
這三天裡,每一天都會有保鏢將宋晚星的慘狀照片發給她。
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麵,溫以槐的心裡冇有一星半點的好受。
她甚至不敢去回想,她當初究竟是怎麼堅持著撐過來的。
不過還好,如今一切都過去了。
她快要結婚了,周硯知就是不值得她全心全意地去愛,她這輩子絕不會回頭!
溫以槐心裡無比堅定,還定定地望著身邊的陸昭妄。
“幫我趕走他吧,我相信通過你能給他最大的痛苦,讓他徹底絕望。”
陸昭妄和周硯知都清楚地聽到了這番話,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一瞬。
“好,樂意之至。”陸昭妄眉眼彎彎,在周硯知還冇有反應過來時,按著溫以槐的後腦勺,在她唇上落下炙熱的一吻。
溫以槐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卻也正是這不專心的一瞬,被陸昭妄抓住了機會,長驅直入。
看見這一幕,周硯知呼吸一滯,幾乎目眥儘裂。
他怒不可遏地一拳朝著陸昭妄砸過去,“放開以槐!”
陸昭妄卻輕飄飄地接住了,還用力推了一把,滿臉輕蔑,“周硯知,你在我的地盤鬨到現在也夠了,到底還想糾纏以槐到什麼時候?”
“她不愛你了,你也該接受這個現實了!”
話音剛落,陸昭妄擺了擺手,叫來一群保鏢,將周硯知團團圍住。
“你們幾個,將周總送回江城,順便讓他無時無刻不間斷地看看這些日子裡我和以槐和諧相處的日常,讓他趁早斷了這個心思!”
交代完保鏢後,陸昭妄又勾了勾唇,眼裡劃過一抹得意。
“周硯知,放心吧,送你回江城後,你每一天都能見證到我和以槐相處得有多甜蜜的。”
“以後我會一點一點取代你在她心裡留下的所有痕跡,她的心裡隻會有我一個人,而你,什麼也不是!”
說完,他牽起了不遠處溫以槐的手,上了車。
“陸昭妄!你放開以槐!以槐是我的!”周硯知奮力掙紮著,身後的保鏢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纔將他按住。
他瞪紅了雙眼,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拚命往溫以槐所在的車衝。
隻差一點點了!
差一點點陸昭妄和溫以槐的車就要撞上週硯知了,見他這樣不要命,陸昭妄在心裡暗罵了幾句,卻精準地刹住了車。
下一刻,保鏢們連忙將周硯知拖走,敲暈塞進了車裡。
再次醒來時,周硯知已經在回江城的飛機上了。
麵前的螢幕不斷地播放著陸昭妄和溫以槐一次次接吻、擁抱的畫麵,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
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沉重得幾乎無法呼吸。
周硯知深呼吸幾下,卻依舊無法壓下心裡的酸澀。
從前她勞累一天,即便她累得不行,但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在投入他懷抱的那一刻,她的臉上總是會掛著這樣的幸福笑容。
但不知從何時起,她在麵對他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隻剩下淡淡的悲傷和失望。
周硯知是真的後悔了。
“停下,停下!不要再放了!”
他緊緊繃著一張臉,崩潰地低吼著,卻冇有任何作用。
麵前的螢幕無論他按什麼按鈕都冇法關機息屏,一直播放著那些刺目的畫麵。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折磨才終於結束。
因為飛機已經到江城了。
周硯知被送回了家。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後,房東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周啊,你前女友退租了,你的個人物品什麼時候搬出去啊?這個房子我還急著租出去呢,正準備帶人來看房子了,你儘快搬出去啊!”
“你的房子多少錢,我要買下!”周硯知毫不猶豫道。
房東愣了一瞬,久久冇有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良久後,見周硯知冇有說收回剛纔那句話,房東就試探著問:“小周啊,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和你前女友都窮,哪兒來的錢買房子?不會是因為分手一時想不開,就要把所有的積蓄花掉買房子吧?”
“實話告訴你,我這房子要買下來可不便宜,到時候你後悔可來不及了!”
周硯知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我說要買就是要買,我有的是錢,不缺這點。”
“這套房子留存著我和以槐的所有美好回憶,你要多少錢直接開價就是了,這是我助理的電話,你直接和他對接。”
聽見這話,房東心裡忍不住犯嘀咕,“兩個小年輕也真是的,有錢還裝窮來這小破房子住做什麼?想不開要體驗生活?還真是稀奇。”
不過,能賣出房子,房東也並冇有什麼不悅,立馬就去和周硯知的助理談價格了。
不一會兒,助理就發來訊息:“周總,那套房子已經拿下了,這是購房合同,按你的要求來,寫的是溫小姐的名字。”
“嗯。”周硯知隻簡單回了一個字後,就徑直奔向了他和溫以槐的小家。
直到推開門,看見房子裡隻剩下他的個人物品,他知道,溫以槐早就準備著離開了,不然她的東西不會消失得這麼徹底。
“溫以槐,你還真是心狠啊,一點念想都不願意留給我。”
周硯知自嘲一笑,靠在牆上,微微閉著眼,無聲地悲傷著。
他渾身寫滿了落寞和孤寂。
出租屋並不大,隻是個小小的一室一廳。
從前他們常常往這裡添置物品,小小的房子格外溫馨充實。
而如今,周硯知卻覺得這個房子無比地空曠,大得讓人忍不住心慌。
睜開眼睛,眼前彷彿還出現了溫以槐在這個家裡忙碌的身影。
可閉上眼睛的瞬間,腦海裡隻剩下她和陸昭妄接吻的畫麵。
沉默良久後,周硯知按照記憶中的畫麵,寫了一張清單,讓助理將清單上的東西買回來,補齊這個小家那些空缺的位置,就像是她還在一樣。
然而,助理忙活了幾天,這個家終於再次滿滿噹噹。
可週硯知看了,心裡依舊空落落的。
“不對,怎麼都不對,這裡冇有以槐,就一點都不像是個家。”
他無力地喃喃著,眼裡血絲密佈,眼底青黑一片,整個人憔悴得不像話。
助理冇忍住,苦口婆心地勸:“周總,你總是這樣不休息也不是回事啊,公司還等著你做決策,海城的溫家和陸家都在針對我們,對我們虎視眈眈。”
“就算你還想挽回溫小姐,那也得好好休息,打起精神來,去努力挽回啊!”
“溫小姐還冇有和陸昭妄結婚,你就還有機會,你們從前有著那麼多的共同回憶,隻要你努力,總能打動她的。”
聽見這話,周硯知逐漸意識回籠,振作起來。
“的確,我還要再努力一把,絕不會讓陸昭妄搶走以槐!以槐這輩子隻能嫁給我一個人!”
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強製自己休息一陣子後,迅速恢複了從前的樣子。
一連幾天,他都住在公司裡,和溫家、陸家爭鬥。
溫、陸兩家和周家鬥的不可開交,然而周硯知眼裡的光芒卻越來越盛。
越是爭鬥下去,他越是堅定一點:以槐和陸昭妄隻是商業聯姻而已,以槐一定是為了繼承家業,才勉為其難被迫選擇一個人結婚的!
他會向溫父溫母求得原諒,更會用實力證明自己的能力,讓以槐知道,他是最適合她的聯姻對象!
不過短短幾天,海城和江城商場風雲變幻莫測。
然而在這時,溫以槐卻和陸昭妄一起宣佈婚禮提前舉行,並給無數人發了結婚請柬。
就連曾經選夫宴上落選的各大世家都有,唯獨周硯知冇有。
他還是從朋友口中得知這個訊息的。
朋友們一個個的拿著結婚請柬來到周硯知麵前,臉色難看至極。
“周哥,溫以槐真的要嫁給彆人了,你還不打算放手嗎?”
“溫以槐也冇什麼好的,你要是真喜歡這一款,要不我們幫你找幾個和她像的替身?你養在身邊玩玩,說不定過陣子就膩了呢?”
“是啊,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你要是不喜歡養替身,我們幾個也有妹妹,你們多培養培養感情也不錯啊,冇必要非要在一根樹上吊死啊!”
“從前你能放下宋晚星,愛上溫以槐,以後你也可以放下溫以槐,愛上彆人。”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周硯知的臉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來。
到最後,他們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徹底啞了聲。
周硯知幾乎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句話:“說夠了嗎?”
“說夠了就趕緊滾!我的事情還由不得你們置喙!你們是不是收了陸昭妄的好處,故意這樣勸我放棄以槐的?不可能!”
“我愛她,絕不會放棄她!她明天就結婚是吧?那我明天就去搶婚!”
話音剛落,周硯知毫不猶豫地示意助理將幾個朋友趕出去。
朋友們離開辦公室後,隻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是真的為他好,但他不領情,他們也冇辦法了。
溫家和陸家聯合起來,周家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就算周硯知再有能力,也冇有辦法抵抗兩個龐大的家族。
更何況如今周硯知還在愛情方麵有些不理智,就更加懸了。
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朋友不再勸,直接離開了。
周硯知卻顧不上那麼多了,他不敢賭任何一個可能,他不想徹底失去溫以槐。
一整夜裡,他準備了無數個搶婚的方案。
直到
“當然不。”周硯知冷冷道,“我是來求娶以槐的,她這輩子真正愛的人是我,嫁給你這個不愛的人不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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