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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自殺前,開車撞斷我大姐一條腿,從三十樓一躍而下。
他倒在血泊中笑容燦爛對我說。
“誌輝,我在那邊等你!”
我知道他選擇死亡脫離世界。
當晚,我準備了一個生日蛋糕,把自己要離開的訊息發到家人群裡。
醫生的二姐,冷漠回了個【1。】
國際歌星的三姐,發語音嘲諷。
“要死就趕緊死,天天隻知道嫉妒如豪,你要是今天死,我全網直播吃屎!”
爸媽沒有說話,在群裡發了無數張柳如豪參加世界級賽車展過生日的照片。
隻有總裁的大姐,哽咽著發了一條又一條語音。
“誌輝,你知道周祁去了哪裡對吧?!”
“我求求你告訴我……”
而我一句話沒有說,獨自吃掉蛋糕。
因為,我馬上就要和真正的父母姐姐團聚了。
把切下來的蛋糕吃完後,我在係統裡挑選了一種自殺方式。
【宿主,你確定要使用這種自殺方式嗎?】
【這種方式死亡會很痛苦,我建議你再選一選。】
係統機械的聲音提醒。
我無視後,點選了確認。
做完這一切,我有空看手機。
發現家人群的訊息還在不斷刷屏。
柳如豪十八歲生日,柳家給他過了一個隆重的成年禮。
醫生的二姐,停了好幾台手術,空了一天時間專門陪他。
國際巨星的三姐,推了全國演唱會,隻為專心陪他唱一首生日歌。
隻有總裁的大姐,被兄弟撞斷一條腿,躺在醫院懺悔著發了一條條語音。
“誌輝,你告訴我周祁去了哪裡好不好?”
“我求你了……”
我聽了幾條後,關閉手機。
把剩下的蛋糕扔進垃圾桶,根據係統的提示來到自殺的地方。
京市第一人民醫院。
剛走到醫院門口,手機忽然響了。
“柳誌輝,你跟如豪說了什麼?!”
“他為什麼會吃安眠藥自殺!”
三姐的怒吼透過電話,穿刺進我的耳中。
我麵無表情握著手機,細細想這是第幾次。
第幾次被汙衊,被陷害。
然而,我想不起來。
因為次數太多了,記不住了。
“他死了嗎?”
淡淡開口,在更多的咒罵聲來臨前,我把手機結束通話。
獨自走進醫院,我尋找地方休息,等著係統提示自殺時間。
剛坐下,卻被一巴掌扇在臉上。
“柳誌輝,你太放肆了!”
二姐穿著白大褂,眼裡的怒意藏不住。
“我以為你隻是頑劣一些,沒想到你居然存了害人的心思!”
“果然是強奸犯和人販子的孩子,根就是壞的!”
“在柳家養了十八年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壞種!”
“給我跪在急救室外等著如豪平安醒來!”
拽著我的手臂,二姐柳如眉把我拽起來。
我用力掙紮,頭重重撞在牆壁上,眼前一陣黑暗。
感覺到額頭有液體流下,二姐柳如眉鬆開我。
眼神有些錯愕和慌亂。
“柳如眉,我從來沒傷害過柳如豪!”
“我不會去承受莫須有的罪名!”
把額頭的鮮血擦去,我平靜開口。
柳如眉眼裡閃過失望,嘴角低諷。
“沒有傷害如豪?”
“那你心虛來醫院乾什麼?”
“彆告訴我,你半夜來醫院是遊玩的?!”
“我來醫院是自殺的。”
輕抿嘴唇,我淡淡說話。
我在係統中選擇的自殺方式是阻止一場醫鬨。
今晚,這裡會發生大規模的醫鬨事件。
持刀的男人,砍殺七名醫生,最後跳樓自殺。
其中有一名女醫生專攻女性各種疾病和癌症。
在此之前,她提出了鴨嘴鉗改革,研發了醫用級衛生巾。
大幅度降低女性患炎症的可能。
在我的那個世界,媽媽因為子宮癌活不了多久。
所以,係統找上了我。
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
我想在最後一刻,儘自己所能幫助這裡的女性。
隻是,我沒想到會是二姐柳如眉所在的醫院。
“自殺?”
“柳誌輝,你換個方式,以死博同情了?”
“誰教你的?”
“跟你那個跳樓自殺的兄弟學的?”
“我告訴你,他就是個神經病!和你一樣是個賤種!”
三姐柳如安從遠處走來,拿著兄弟死亡的新聞,大聲嘲諷。
“工地搬磚男羞辱自殺,隻因自慚形穢比不上豪門老婆白月光?”
“柳誌輝你看看這些新聞,哪一條不是實話?”
“你和周祁一樣的下賤,是個低賤種!”
“當年被抱錯,在我們家養了十八年,依舊連如豪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三姐柳如安說完,臉色陰沉走過來揪著我的頭發。
“柳誌輝,跟我去和如豪道歉,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了。”
“否則……”
“我就把你的真實身世抖出來,到時候全國不會再有大學願意收你!”
“好。”
“你說什麼?”
三姐柳如安頓住。
她臉色錯愕,拉著我的頭發不自覺放鬆。
“我說你會沒有大學可以上,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媽媽在我高考前三個月檢查出癌症。
爸爸和姐姐為了瞞住我,謊稱媽媽出去旅遊了。
可是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媽媽愛我,愛這個家。
她是家裡的精神支柱,支撐著我們每一個人。
她常掛在嘴邊的話是。
“這個家,離了我得散!”
每次,我都會笑著附和。
“媽,那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不然這個家就要散了。”
我記得那天,我偷偷跟著爸爸和姐姐去醫院。
看到了化療後,瘦如枯骨的媽媽。
她臉色灰敗,卻拉著爸爸的手,一遍遍確認。
“誌輝沒發現吧?”
“誌輝在學校還好嗎?”
“我不能耽誤誌輝考大學,我們誌輝以後要當科學家的!”
那天,我從醫院跑出來,在河邊哭了三小時。
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退學,陪著媽媽度過難關。
我不想錯過和媽媽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沒有大學可以上,我比誰都清楚那是什麼感覺。
“柳誌輝,你瘋了?!”
“你不是最喜歡京大物理係嗎?”
二姐柳如眉一臉不可置信。
我搖搖頭,剛想說話。
遠處,護士突然著急跑來。
“柳醫生不好了!”
“你弟弟醒來抑鬱症發作,要跳樓!”
柳如豪抑鬱症很會挑時間發作。
我全市模考第一名,學校要表彰。
他抑鬱症會發作。
我高燒四十度,撐著一口氣打電話回家。
他抑鬱症也會發作。
這一次,我沒有一絲意外。
病房裡,他手裡舉著水果刀,坐在視窗。
“爸媽,二姐,三姐,我好害怕,我夢到他們又打了我了。”
“他們逼我吃狗食,每天虐待毆打我……”
“你們為什麼不早點找到我啊!”
眼淚從眼眶滾滾落下。
柳如豪悲淒的哭聲,讓在場所有人都動容。
久經商場的爸爸,眼角泛紅,哄著他。
“如豪,你放下刀,到爸爸這裡來!”
“你已經回來了,你想要什麼爸爸都可以給你!”
豪門貴婦的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如豪,你是媽媽的寶貝啊!”
“媽媽求你了,你快下來!”
柳如豪喃喃自語,手中的水果刀劃向手腕。
“可是哥哥不喜歡我,他說我根本不配當爸媽的孩子,根本不配在柳家……”
“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大聲哭喊,柳如豪眼神委屈地盯著我。
“柳誌輝,你真的這樣和如豪說話?!”
“誰給你的膽子?!”
三姐柳如安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提著我的頭發來到柳如豪麵前。
“如豪,你不要相信柳誌輝的話,你纔是柳家的真少爺!”
“他隻是個冒牌貨!”
“對!柳誌輝不是我們的兒子,如豪你纔是!”
柳母哭著,忙不迭開口。
柳如豪眼中的淚水終於止住。
他放下手中的刀,緩緩從視窗下來。
“如豪乖,把刀給二姐,彆傷到自己。”
二姐柳如眉溫柔哄著柳如豪,要把他手中的刀拿過來。
可忽然間,柳如豪驚叫一聲。
刀狠狠劃向我。
“嘩啦!”
鋒利的刀,從額頭斜劃到嘴角。
火辣辣的刺痛,讓我瞬間想起了高二時。
我踢籃球不小心摔倒劃破臉,媽滿眼心疼趕到學校,嘴裡低低哄著。
“乖寶不痛,乖寶不痛……”
媽媽溫柔的話,似乎還在耳邊。
我捂著臉,倒在地上。
“啊!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對不起,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柳如豪委屈哭泣,接著暈了過去。
病房裡,所有人驚慌,抱著他跑出去。
我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傷口刺痛。
“媽……”
無意識喊著媽媽,眼淚從眼眶滑落。
帶有鹽分的淚水從刀口劃過,刺痛加倍。
我控製不住,淚水越來越多。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我是個小嬰兒。
我小心謹慎,隻為完成任務,給媽媽治病。
可是後來,柳家人對我越來越好。
我漸漸投入真心,心中竊喜,我收獲了兩份家人的愛。
事實卻讓我明白,家人的愛也分了很多種。
躺了幾分鐘,我摒棄心中的悲傷情緒,捂著臉坐起來。
這時,係統發出自殺提醒。
【距離醫鬨還剩半小時!】
【請宿主到指定地點,完成自殺!】
紅色的字,浮現在眼前。
我找到護士簡單處理臉上的傷口,準備去指定的地方。
剛走出清理室,二姐柳如眉一臉陰沉走過來。
她緊緊拽著我的手臂。
咬牙切齒開口。
“柳誌輝,網上的事情是不是你爆出來的!”
“你怎麼這麼惡毒!”
“讓人爆出如豪的過去,還故意造謠他被多個男人侵犯?!”
“柳誌輝,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
眼中帶著濃濃的失望,二姐柳如眉強行拽著我往反方向走。
“跟我去跪著和如豪道歉!”
“這一次,我不會再包庇你了!”
手腕被拽的生疼,我拚命掙紮,被趕來的三姐柳如安狠狠揪住頭發。
“還想狡辯?!”
“是我們太縱容你了!”
兩人把我拖著往前走。
我嘴裡忍不住低喊出聲。
“姐……”
拽著我的兩人動作微頓,卻立刻反應過來。
“柳誌輝,彆想混過去!”
“你叫姐姐沒有用!”
我依舊低喊著姐姐。
這個姐姐卻不是他們。
是另一個世界,因為我說話慢,被人嘲諷啞巴時,敢和人單挑。
最後帶著滿臉傷痕,卻一臉英勇自豪告訴我。
有人再敢欺負我,她一定打得那人滿地找牙的姐姐。
想到另一個世界等著我的家人。
我咬牙,用儘力氣,把頭狠狠撞在牆上。
一下又一下。
鮮血冒出來。
“柳誌輝,你瘋了!”
“你在乾什麼?!”
“快停下來!”
二姐柳如眉和三姐柳如安在耳邊大喊。
我耳中一片嗡鳴聲。
“放開我!”
“放我離開!”
嘴裡低低喊著。
病房裡,柳如豪和柳母柳父走出來。
他們看到我的樣子,眼神震驚。
“誌輝……”
“你這是怎麼了?”
可是還沒多說話,柳如豪忽然哭出聲。
“哥哥的樣子,好嚇人……”
“哥哥,你為什麼要在網上網暴我?”
他哭著,幾人眼中的心疼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望和責備。
“柳誌輝,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幾人厲聲指責。
我滿頭鮮血站起來,耳中聽到係統尖銳的提醒聲。
【宿主!請立刻到指定自殺地點!】
【否則將無法脫離世界!】
心中慌張,我撐著手站起來,往樓下跑去。
身後忽然傳來二姐柳如眉和三姐柳如安的厲喝。
“柳誌輝,你敢離開一步,我們家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好!”
“你說什麼?”
“我說我把命還給你們!”
轉身一笑,我沒有停留。
一樓,中年男人麵色扭曲,掏出包裡的刀。
瘋癲大喊。
“醫生呢!”
“你們醫院醫生在哪裡?!”
路人嚇得驚慌後退,我逆著人群衝過去,掏出折疊刀。
“噗呲!”
男人鋒利的刀,貫穿我的心臟,接連捅了七刀。
我拚命把手中的刀紮進他的太陽穴。
他雙目震驚,後退倒地。
我笑著,嘴裡冒出血,也砸在地上。
“媽,我回來了……”
“誌輝回家了……”
“快來人啊!”
“快救救這個男生!”
路人驚呼大喊。
男人被幾人聯合製服。
幾分鐘後,醫院廣播大聲播報。
“緊急情況!一樓門診大廳出現222和999事件!”
在三樓的柳家人愣住,身為醫生的柳如眉最先反應過來。
“發生醫鬨了!有人需要搶救!”
她麵色著急,準備跑去急救幫忙。
這時,一個護士著急跑過來大喊。
“柳醫生!是你弟弟!”
“是柳少爺!他阻止了醫鬨。”
“但是,他搶救無效,死亡了……”
“你說什麼?!”
在場的柳家人愣住,腦袋一片空白。
“你說柳誌輝死了?”
“他那麼怕死怕痛的人,怎麼可能阻止醫鬨?”
“對!我記得他小時候劃傷手指都哭鼻子,他怎麼可能去阻止醫鬨?”
幾人不敢置信,身體卻一陣陣發抖。
“柳醫生,是真的!”
“柳少爺他真的已經死了,就是為了阻止醫鬨!”
“你們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看監控,還有柳少爺的屍體。”
護士語氣有些怒氣。
他以為柳家人會傷心哭泣,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
斜眼看著被幾人保護心疼的柳如豪。
護士心裡更加覺得不平和難受。
同樣是自家的孩子,心怎麼能偏到太平洋去?!
怒氣衝衝轉身離開,護士不再多說。
“如眉,那個護士說誌輝死了?”
“這……這怎麼可能?!”
柳母眼神呆滯,眼淚滾滾落下。
柳如眉麵色平靜,腦中也是嗡嗡作響。
“這肯定是假的!”
“是柳誌輝聯合護士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柳如安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他為了不道歉,居然做出這種事!”
“真是枉費我們家對他的教導!”
“我們回家,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柳如安提出回家。
幾人腦中沒有反應,逃避似地點頭同意。
可是他們剛走到樓下,就聽到幾人在惋惜。
“真是可憐了,這麼年輕的一個男生。”
“對啊!當時情況那麼危急,那個男人手裡刀那麼嚇人!”
“好多男人都跑了,就他一個人衝上去。”
“我聽說那個男生已經死了……”
“心臟被捅了七刀,不死都不可能,太可惜了。”
路人的聲音讓柳家人身體徹底僵住。
“如安,你聽到他們的話了嗎?”
“他們說真的有一個男生阻止醫鬨,被捅了七刀……”
柳母身體一軟,倒在柳父的肩膀上。
“如眉,你快打電話問問!”
“問問那個男生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柳父嚴肅的眉眼帶著顫抖。
柳如眉手指顫抖,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
柳如豪忽然臉色蒼白,暈倒在地。
“二姐,我的頭好痛,我不想在醫院,我們馬上回家好不好?”
“我真的好難受,我們回去吧……”
柳如眉手中的電話沒打出去,手輕柔扶著柳如豪。
“好,我們先回家!”
她溫柔說著,把手機放回去。
“爸媽,我覺得阻止醫鬨的那個男生不可能是柳誌輝。”
“他的基因裡就沒有那種英勇犧牲的精神。”
“我們還是先把如豪帶回去休息吧!”
柳如眉刻意忽視心裡的那一點慌張,攬著柳如豪往外走。
這時,柳如安的手機突然響了。
“大姐,你說什麼?”
“什麼脫離世界?什麼攻略任務?”
“周祁是自己跳樓自殺的,他已經死了!”
“柳誌輝也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大姐你在說什麼胡話?”
“柳誌輝沒有死,他怎麼可能死!”
柳如安嘴角不耐,拿著手機想結束通話電話。
一個染血,蓋著白布的擔架車被推過來。
“你們就是柳先生的家人吧?”
“這是柳先生的屍體。”
手中的手機落在地上,柳如安身體僵住。
她不可置信回頭看向柳如眉。
“二姐,他說什麼?”
“柳誌輝的屍體?”
“他真的死了?”
柳如眉扶著柳如豪的手,瞬間顫抖不已。
她推開柳如豪,向前一步,猛地掀開染血的白布。
“這不可能……”
話音沒落,我死得淒慘的模樣暴露在眾人麵前。
“啊!真的誌輝!”
“我的誌輝……”
柳母臉色蒼白,暈死過去。
柳如眉捏著白布的手,猛地收緊。
眼球控製不住震顫。
“二姐,柳誌輝真的死了……”
“他怎麼可以死!”
“他還沒有給如豪道歉,他還沒有考上想去的京大物理係,怎麼可能去死?”
柳如安後槽牙緊繃,上前一步,用力晃著我的肩膀。
“柳誌輝,你彆裝了!”
“我不讓你道歉了,我把你的準考證還給你,你快醒醒!”用力低吼,柳如安手中沾滿我的鮮血。
晃動間,我的心臟的傷口暴露出來。
七刀劃痕,觸目驚心。
“二姐,柳誌輝他那麼怕疼,他的心臟被捅成這樣,他疼嗎?”
柳如安眼眶含淚,求助似地望著柳如眉。
柳如眉說不出話,喉嚨彷彿被濕透的棉花堵住。
壓抑,喘不過氣。
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
“怎麼可能不痛?!”
“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麼話?”
護士翻白眼,嘴角嘲諷。
“柳先生有你們這樣的家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我把柳先生推出來,是為了讓你們看最後一眼的。”
“柳先生之前簽名了遺體捐獻,他的遺體我們要拿走。”
“你說什麼?!”
柳父震怒。
“我兒子的屍體,你們憑什麼拿走?!”
“我要投訴你們醫院!”
“叫你們院長來!”
語氣憤怒,柳父鬆開領帶,眼角泛紅。
可是下一秒,院長走來。
“柳總是這樣的,柳先生簽署遺體捐獻協議時,已經成年了。”
“換句話說,他有自己的選擇權,他能自己做主。”
院長說完,對護士點頭。
護士把我的屍體推走。
柳父還想開口說話,柳如眉製止了他。
“爸,院長說的沒錯。”
“我們沒有權力乾涉柳誌輝的決定。”
說完,柳如眉身體微微踉蹌。
“我們先回去吧!”
“今天是如豪的生日,我們不能讓如豪也不開心。”
柳如眉說著。
忽然柳如安開口。
“今天也是柳誌輝的生日……”
幾人眼眶濕潤,默默無聲離開醫院。
車子熄火停在彆墅,他們麵色蒼白走下來。
還沒走進彆墅,忽然門被人開啟。
“你們回來了?”
“誌輝呢?”
“我聽說醫院發生醫鬨,你們沒事吧?”
拄著柺杖的柳如雪麵色疲憊開口。
她向後張望。
忍不住出聲。
“誌輝呢?”
“你們讓我和他說話,我想知道周祁去了哪裡……”
可是她的話沒說完,被柳如安大聲打斷。
“大姐,柳誌輝死了!”
“他沒了!”
近乎嘶吼出聲,柳如安身體克製不住顫抖。
柳如雪手中柺杖落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
“誌輝死了?”
“他也離開了?”
“大姐,你彆太傷心。”
“是哥哥自己的選擇,我們也沒有辦法。”
柳如豪走進去,準備攙扶柳如雪。
柳如雪卻大喝一聲。
“彆碰我!”
“滾開!”
柳如豪被一把推開,撞在牆上。
“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誌輝死了,和如豪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他害死的,你凶他乾什麼?”
柳如眉彎腰正準備把柳如豪扶起來。
卻聽到柳如雪冷冷開口。
“柳如豪,我都查清楚了,你的過去和你做過的事。”
“你還想再演戲嗎?”
“大姐,你說什麼?”
“如豪演什麼戲?”
柳如安不明所以。
柳如雪眉眼冷厲,從玄關處拿出一份調查報告。
“柳如豪,你真的不願意承認嗎?”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己坦白!”
語氣越來越冷。
柳如雪低頭看著柳如豪,眼裡諷刺和自責拉滿。
柳如豪眼神閃過慌亂,手有些顫抖拉著柳如眉的衣袖。
“二姐,我的頭好痛,我感覺喘不過氣了。”
“你給我檢查一下……”
可是他的話沒說完,柳如雪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柳如豪!”
“我說夠了!”
“彆再演戲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柳如豪眼裡劃過怨恨,很快消失不見。
他眼裡淚水滾落,哭著站起身倒在柳母懷裡。
“媽,大姐他打我!”
“我的臉好痛啊!”
一天的經曆讓柳母的心疲憊不堪。
這一刻,聽到柳如豪的哭喊,她莫名覺得煩躁。
“如雪,如豪是你的親弟弟,有話好好說!”
“他纔回到家不久,又在那種吃人的地方長大,他能演什麼戲?”
柳母說著,頭一陣脹痛。
“如安,你來哄一鬨你弟弟,我的頭好痛,我先去休息。”
把懷裡哭喊柳如豪送到柳如安手上。
柳母轉身想上樓,卻忽然聽到柳如雪冰冷出聲。
“柳如豪根本不是柳家的兒子!”
“真的的柳如豪早就死了,他是冒名頂替的!”
兩句話,讓在場的幾人愣住。
“如雪你說什麼?”
柳父腦充血,差點站不住。
“真正的柳如豪早就被他夥同他爸媽賣給了一個精神病。”
“如豪被精神病折磨三天後,承受不住吞老鼠藥自殺了。”
真相炸響在幾人耳中。
他們眼前一黑,腦中一片空白。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之前他說誌輝對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
柳如雪說完,眼眶紅潤,眼中自責和愧疚幾乎要把她吞噬。
“大姐……你是說我們都被他騙了?”
“柳誌輝沒有傷害他,沒有霸淩他,更沒有網暴他?”
“那我們對柳誌輝做的那些事情……”
剩下的話,柳如安吞進肚子裡。
她一拳打在柳如豪身邊的牆壁上。
“敢騙我?”
“你找死!”
揪著柳如豪的衣領,柳如安雙眼猩紅。
旁邊的柳如眉雙腳一軟,倒在玄關的鞋櫃處。
柳母哀嚎一聲,徹底暈死過去。
柳家的燈亮了一整夜,也混亂了一整夜。
直到黎明到來,他們忽然想起,我曾經說過的另一個世界。
“大姐,我們去找柳誌輝,求他原諒我們!”
另一個世界,醫院病床上。
我剛睜開眼,聽到一陣悲痛的哭聲。
“誌輝,你醒醒!”
“你快看看媽媽!”
“你彆嚇媽媽啊!”
熟悉的聲音,我看到穿著病服的媽媽,哭成了淚人。
“媽……”
哭喊出聲,我緊緊抱著媽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媽媽味。
死前的痛苦被媽媽溫暖的懷抱驅散。
我回家了。
【宿主,此次任務圓滿完成,請問你真的要放棄一個億,選擇治好您母親的癌症嗎?】
係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毫不猶豫點頭同意。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媽媽更重要嗎?
……
三週後,我們全家人陪媽媽再次去檢查。
等結果時,我手指緊握,始終不敢鬆懈。
直到,醫生拿著報告驚呼,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你的癌症居然治癒了!”
“這簡直是世界第一例!”
醫生拿著報告看了又看。
我的心徹底放下來。
爸爸和姐姐呆愣著,目光麻木重複了一遍醫生的話。
“癌症治癒了?”
“我老婆,我媽不會死了?”
兩人伸手抹了一把眼淚。
媽媽卻是最冷靜的一個人。
“我就說了沒事,死不了,你們看多大點事……”
說著,媽媽眼角泛紅,伸手把我抱在懷裡。
爸爸笑嗬嗬上前,一把拉過姐姐。
我們一家四口,劫後餘生一般,幸福的擁抱在一起。
“真好……”
“我的媽媽回來了。”
“我們家沒有散。”
當晚回到家,爸爸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菜慶祝媽媽癌症治癒。
我重新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心裡還有一些恍惚。
直到兄弟周祁打來電話。
“誌輝,你回來了!”
“阿姨的病治好了,恭喜你!”
兄弟嬉笑著開口。
我握著手機,剛想說話。
忽然聽到他有幾分煩躁出聲。
“誌輝,你最近幾天有做什麼夢嗎?”
“就是夢到另一個世界的柳家人?”
兄弟說話支支吾吾,我心中莫名。
他卻突然語氣厭惡開口。
“我這幾天連著夢到柳如雪五次,每次她都哭著問我在哪裡。”
“她還說她找到了方法來我的世界,要我等等她。”
“你說這多晦氣,我們明天去寺廟拜拜吧!”
夢到柳家人?
想到另一個世界的十八年。
我心臟一抽,不受控製刺痛。
他們現在正高興擺脫了我吧?
沒了我這麼個“禍害”,他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寵柳如豪了。
我不以為意,沉沉睡去。
夜裡,卻真的夢到柳家人。
他們在夢裡揪著我不放,雙手扒在我手腕,想把我往那邊拽。
“誌輝,二姐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誌輝,三姐再也不會罵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誌輝,媽媽好想你啊!”
幾人的道歉聲,讓我想起心臟被連捅七刀的痛苦。
我拚命掙紮,擺脫了夢魘。
第二天,我和兄弟一早去寺廟拜佛。
心裡卻感覺一陣煩躁。
回到家,我在門外擠出笑容,不想讓家人發現。
剛想開啟門,門卻自己開了。
媽媽一臉淚水,眼神心痛一把抱著我。
“誌輝,媽媽癌症好了,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和那個係統的交易?”
“誌輝,我們夢到了……”
“他們怎麼能那麼對你!”
“弟弟,痛嗎?”
“你死的時候痛嗎?”
爸爸和姐姐紅著眼,手足無措盯著我。
兩人心疼得恨不得自己替我去死。
我笑著,眼淚一滴滴滾落。
“我一點都不痛!”
“係統給我兌換了無痛的道具,我一點都不痛,你們彆擔心。”
裝作無所謂安慰,我拍了拍心臟。
“我現在心臟老強大了,我還阻止了醫鬨,救了七個醫生呢!”
“七個哦……”
話沒說完,媽媽緊緊摟著我,滾燙的淚水順著脖頸往下流。
“誌輝,媽媽好難受,媽媽的寶貝吃了那麼多苦……”
“他們柳家人怎麼敢的?!”
“他們怎麼敢這麼欺負我的寶貝!”
媽媽憤怒出聲,發出類似母獸的凶狠。
“要是讓我見到他們,我一定要狠狠收拾他們!”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心裡那一絲煩躁和委屈,在這一刻消失。
我笑著,眼淚滑進嘴裡。
鹹鹹的,卻又帶著幾分甜。
此後的幾個月裡,我重新回到學校。
參加了高考。
在金秋九月,收到了心儀的京大物理係錄取通知書。
全家人一起送我去學校那天,我們在京大門口拍照。
突然,柳家人出現在不遠處。
柳父柳母頭上長滿發白,眼角布滿皺紋。
柳如眉和柳如安臉色蒼白,疲憊不堪。
“誌輝……”
幾人喊出聲,雙眼猩紅跑來。
“真的是誌輝,我們真的找到他了!”
“誌輝,你原諒我們好不好?”
柳如眉低垂著頭,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誌輝,我知道錯了,我是被柳如豪騙了,我不該做那些事傷害你的!”
柳如安走來,嗓音沙啞苦澀。
我沒說話,一瞬間沒想起來幾人。
剛想開口說話,媽媽卻把我護在身後,掄圓了胳膊。
狠狠給兩人幾巴掌。
“啪!啪!”
幾個巴掌,把兩個一米七的女人扇得差點站不住。
“就是你們做了那麼多傷害誌輝的事?!”
媽媽憤怒開口,眼中帶著幾絲淚水。
“你們憑什麼傷害我的寶貝!”
嘴裡怒罵,媽媽把包遞給爸爸,脫下高跟鞋狠狠往兩人身上砸。
柳母和柳父被嚇得一陣後退。
柳如眉和柳如安被打,一聲不吭。
隻是一個勁的道歉。
幾分鐘後,媽媽打累了,拍著胸口深呼吸。
“誌輝,我們走!”
“今天你入學,我們還沒逛完學校呢!”
“不要讓惡心的人,打擾我們的心情!”
媽媽說完,輕輕牽起我的手,溫柔拍了拍我的背。
“乖寶,不怕!”
“媽媽會一直在你身後保護你,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媽媽笑著保證,拉著我走進學校。
身後傳來柳家人哽咽的道歉聲。
我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因為此刻,我有愛我的媽媽。
我有愛我的家人。
我不需要他們的道歉,更不需要他們廉價的愛。
全文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