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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莆又玖HmlH沉肺 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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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宮

從紫微宮歸來的童童,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間隙,重新住回謝玟的腦子裡。

當她在外使用實體行動時,對能量的感應雖然有,但比較微弱,直到她重新變回本體,才長舒了一口氣,抱怨道:“要不是狗皇帝天天來找你,還拿我當藉口,我真想在你這裡休息一陣子……休眠。”

“怎麼想休眠了,”謝玟問,“能量不足嗎?”

“我的能量早就……”童童的話忽然停住,然後明顯地抽了一口冷氣,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突然道,“懷玉,我可以重啟了。”

“什麼?”謝玟下意識地追問。

他自然知道係統重啟的條件:這個世界的主角,也就是謝玟親手選的這位九殿下、這個殘暴惡劣的天子——懷揣著善念。

跟“善良”類似的字眼,幾乎是和這人最不搭邊的詞彙。謝玟愣了好一會兒,聽著童童興奮地道:“我的天!懷玉,我的能量槽恢複了百分之二十,我可以重啟了,還待機個屁!你要不要回去?我現在就可以把你送回去!”

謝玟手上的毛筆懸停一刹,柔軟的筆鋒在紙麵上洇出一道倉促的痕跡。

“小皇帝竟然……我靠,這是為什麼啊?這是什麼情況啊!”童童的聲音不斷地回蕩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世界主角的行為偏差……這本書,這個小位麵的規則都變了,這簡直就是超額完成任務。百分之二十的能量,我不僅能送你回去,還能送你回到車禍之前!”

“懷玉寶貝,你要不要外掛,我在現代位麵給你開個金手指吧?你要不要那種……所有對局都百戰百勝的那種……”她興致高漲地形容,連稱呼都一下子變了,“你是我最後一個宿主,我們可以回現代生活,你那兒有那個什麼……人工智慧阿爾法狗是吧,我要跟它下棋……”

她叫了半天,然而對方也沒什麼太過強烈的反應。童童這時候又開始看不懂人類了,她從宿主的腦海中離開,回到五歲女童、紅頭繩小女孩的麵貌,嚴肅地坐在他麵對,兩個圓潤的大眼睛盯著他。

謝玟擱下毛筆,將被墨跡沾染的袖口挽起來,他神情平靜,看不出絲毫興奮、激動,也見不到一點點外露的情緒——這個人的習慣如此,就是越嚴酷緊要的決定,越千鈞一發之時,他就越冰冷。

童童沒有讀他的想法,而是使用了效率較低的交流方式。她希望兩人的麵對麵談話,能讓謝玟將她視為夥伴,而不僅僅是係統:“你怎麼了?”

謝玟道:“善唸的判定是什麼?”

童童沉吟了一下,聲音清脆:“按照你們的解釋,是修善之念、好的念頭,但我這邊的判定標準是,不傷害,無所求,願更好。”

謝玟將這幾個字品味了一番。

童童繼續道:“其實不傷害對於正常人來說,是很容易做到的。而願更好,這種美好祝福,人類常常感性地連陌生人都願意給予,何況是蕭玄謙對你……可要說他對你沒有所求,我實在是有點兒……”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這個人能學會愛無所求麼?能明白一心奉獻是什麼嗎?他難道會有不圖回報的心思?”

童童沒有把話說得那麼死,但這三個問句已經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她的態度。她這時候又開始看不懂這些感性生物了,輕微地停頓過後,便抬手用力地捂住了臉,搓了搓自己圓潤的臉蛋,抬頭道:“無論如何,我們走吧。”

謝玟靜默地凝視著她,重複了一遍:“我們走吧?”

“你這還要猶豫什麼?”童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又轉性?如果是偏九皇子的一麵,我倒是不怕你受傷,什麼時候那一頭的躥出來發瘋,我看你還會不會心軟。”

“這種狀態可以維持多久?”謝玟問,“足夠我跟他告個彆嗎?”

童童聞言長出一口氣,還好懷玉沒說出什麼“他離不開我,離開我他一定會死”之類的傻逼話。

按照童童的想法,說到底,對於另一個世界的懷玉來說,這群人完全可以歸類於紙片人。宿主對待這些攻略物件,就隻要當遊戲來玩就可以了,沒必要產生多餘的負罪感。

“我剛剛啟用了係統,重啟後會慢慢消耗能量,如果小皇帝不立刻改變想法的話,最少三個月是沒有問題的。”童童大氣地道,“你可以慢慢跟他告彆,陪他到夏末初秋應該都行,不過你還真想在這個封建社會裡再待三個月?你不想家嗎?”

謝玟沒有回答,而是重新抽出信紙,在上麵用交代後事的語氣詳細地寫了財產分配、以及對牡丹館的資助之類的內容。這本是他打算慢慢實施的,想要從牡丹館出發,讓她們脫離奴籍、有自由選擇職業的權利……但眼下都來不及籌劃了。

這封信將會送到一間鏢局裡,停留在簡風致的手上。他希望小簡能夠藉助那些財富和武力,或多或少地庇護、幫助到牡丹館的姑娘們。

他心中還有一係列的變更、改革的計劃,但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他甚至覺得隻有這個朝代出了一位真正的女帝之後,才能達到一定的效果……這也是謝玟對童童這個“鎮國公主”頭銜沒有拒絕的原因之一。

但現在一切都打亂了。

他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待到老死,更無法將想象中一代名臣的生活過下去……有那麼一瞬,謝玟甚至覺得,要是小皇帝沒有達成這個條件,要是他走不了……

不能這麼想。

謝玟放下混亂的思緒,先將手頭的事處理好。他辦事嚴謹細致,但這一次卻總是丟三落四,前後顛倒,過了半燭香的時間,謝童終於看不下去了,將硯台推到一邊:“寫遺書也沒有這麼急吧?”

謝玟蘸墨的筆停在了半空。

他慢慢地放下筆杆,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燭火瑩潤,室內溫暖無比。

他隻穿著一件素青的長袍,領口微敞,墨黑的長發在肩頭滑落。謝玟抬手翻看了一下自己寫好的信封,明滅不定地眼眸停住在桌麵上,好半晌才道:“無所求?”

童童意識到這是那個達成條件之一。

“無欲無求?”謝玟輕輕地道,“怎麼可能……”

那個人期盼得到他的身體,他的回應,他的重視,就在昨天,他還為了長公主的到來生了好一場氣,獨占欲強烈得簡直像看守領地的野獸……說蕭玄謙無所求?怎麼會……是什麼時候?

“你這判定不會壞了吧。”謝玟看了過去,“我覺得……”

“不可能!”童童瞬間炸毛,“這說的不是對你沒有欲.望,指得是強烈的是奉獻感,你懂不懂什麼是奉獻感……噢,沒人比你更懂了,你有太多時候投資不求回報,你這個感性的宿主!”

“奉獻。”謝玟更困惑了,“他對我?奉獻什麼?”

童童也想知道。

兩人相對沉默。這明明是一件足以讓人歡欣鼓舞的大好事,但謝童在麵對懷玉這種狀態後,也無法欺騙自己——對於謝玟來說,這個好事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在他痛苦壓抑、難以排遣的時候沒有機會,在他遍體鱗傷、挖空心房的時候也沒有機會……他一切的脆弱時刻,都沒有得來上天的眷顧。

可是在他重整旗鼓,想要進入新生活的時候,這個“眷顧”卻突然地到來了。童童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他,又恨自己能理解他。

否則童童一定會二話不說地把這人打包帶走,不必征詢對方意見,就像是當初把他打包帶過來一樣。

謝玟抬手撐住書案,他閉上眼,平複了一下狀態,呼吸和心跳都慢慢趨於讓人安心的程度,片刻後,他問:“什麼時辰了?”

哪怕隻有兩人在,他也已被這個世界同化至此。童童停頓了一下,非要跟他作對似的:“晚上八點。”

謝玟道:“宮門下鑰了嗎?”

“小皇帝沒法來的。”童童道,“他不是派人跟你說了麼?今日被那群大臣拖住了,讓你早點睡。”

謝玟道:“我要進宮。”

“啊?”童童睜大了眼。

隨後,她看著對方立即叫謝府管事備好車馬,同時又更衣梳發、係好披風之後,完全沒顧得上她就往外走。

“懷玉……你真是我親爹!”童童咬牙切齒地嘟囔了一句,然後衝上去撲到他懷裡,被對方自然地抱起來之後,又伸出手將他發間的玉簪推正扶深,貼在謝玟的耳畔道,“你找他乾什麼?你們有大事要說?還是你跟他坦白,咱們今晚就走?”

“不知道。”謝玟乾脆地回答,“想見。”

童童:“……就這?”

“對。”謝玟道,“我想見他。”

————

思政殿的燈燭燃到深夜。

當最後一個議事群臣的身影也逐漸被護送出宮時,內廷近侍們常出了一口氣。德春望著幾位大人離開,剛想掉頭去跟師父交代,迎麵便看見一架素青車簾、亮銀頂蓋的馬車駛來,這架車馬並不華貴耀眼,但卻一下子吸引了德春的目光。

他連忙道:“再等一等!”隨後親身過去,快步上前迎接。

然而德春還沒走到馬車前時,離開紫微宮的群臣車駕便忽然停住,侍中高琨高大人的車馬半攔住了對方,隨後,這位位高權重的高大人掀開車簾,走到素青馬車的一側,問候道:“自帝師回京,種種原因牽絆,始終無緣得見。謝大人身體可好?”

謝玟此時並不想理會他,但因不能太失禮數,便伸手挑開了一半車簾,稍稍露麵,道:“勞煩記掛,已經大體無恙了。”

昏沉的夜色下,高琨抬眸注視著他,過了半晌,他忽然道:“我去過您的靈堂。”

這話聽起來頗為怪異,兩人曾經同朝為官,謝玟親眼看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掾屬,步步高昇至眼前的侍中。高琨跟沈越霄一樣,是堅定不移的帝黨,是蕭玄謙一手提拔的官員……所以他們曾經在顏麵上並不算好看,多數時刻都在針鋒相對、劍撥弩張。

謝玟道:“佈置得如何?”

高琨沒想到這樣的對話竟能繼續下去:“低調內斂。下官猜想,會很合您的意。”

謝玟點頭道:“那就好。”

他回答完便放下了車簾,而高琨卻並沒有走,像是意識不到他的暗示,開口道:“陛下還是應該有個孩子。”

謝玟心想:這就是鐵血帝黨的弊端了,他也會對皇帝的家事、後裔的綿延,而死諫不退、操心不已。

“鎮國公主再受寵愛,也隻是一個公主。”高琨繼續道,“陛下終究要有個皇後,也應該有後宮為他開枝散葉。陰陽調和,是天地正理,而不是……謝大人,您其實明白下官在說什麼。”

童童坐在他身邊,小聲嘀咕道:“你以為是誰甩不掉誰呀。”

謝玟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地道:“我明白。高大人太操心了,這些話跟我說就算了,務必不要流傳到陛下眼前,否則你就該操心自己的腦袋了。”

高琨後退了數步,兩邊的車馬這才擦肩而過。

童童道:“他是不是把自己當蕭家的保姆?管天管地還要管皇帝生不生孩子,呸,這個封建迂腐的腦子。”

謝玟卻沒有任何表示,他懶得將這人放在心上,而是思索道:“什麼事需要商議這麼久,又為什麼讓他覺得蕭玄謙急需一個後代、一個儲君?”

一刻鐘後,德春恭恭敬敬地將這輛馬車引入紫微宮,崔盛便親自來領路護送,然而謝玟下車才走了幾步遠,剛過廊橋的一半,迎麵便被來接他的蕭玄謙抱住。

侍從在旁邊提燈,前呼後擁幾十號人,大庭廣眾之下,謝玟拍了拍他的手腕,道:“聽話。”

蕭玄謙果然溫順聽話,他默不作聲地牽住謝玟的手,兩人一路回到思政殿,等進入內室之中,皇帝陛下已經忍耐到了極致,在崔盛關上殿門的同時,便迫不及待地問他:“老師今日為什麼來找我?”

他的眉宇俊美而淩厲,長相天生就帶著一股冷酷勁兒,但這個時候眼眸很亮,凝駐著一股心潮澎湃的熱意。他貼了過來,渾身的疲憊似是一掃而空,環著謝玟的肩膀道:“是想我了嗎?”

謝玟凝視著他,打了一路的腹稿忽然間用不上了,出口的是:“怎麼議事到這麼晚?”

蕭玄謙道:“西北軍……老毛病了。冬末春初,西北遊牧部落攪擾邊境、劫掠百姓,他們一擊即走,搶完就渡河向上,今年的戰備不足,吃了個虧。”

他說得輕描淡寫,謝玟卻聽出與眾不同的動蕩:“有些邊地舊部是可用的,你不要投鼠忌器、棄之不用。”

蕭玄謙磨了磨後槽牙,語氣頃刻冷下來:“名將世家的兵權我早就要收,不光是他們。上回這群人試探我的態度,我已經足夠寬容。”

謝玟瞥了他一眼:“就算你是知兵的皇帝,坐鎮中樞就已經足夠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師不是聽出來了嗎?”蕭玄謙舒緩了思緒,“我不要吃這個虧,更不要用那群心中隻有將軍、沒有天子的將。既然我知兵、騎射又堪用,為什麼不能禦駕親征,掃蕩去這個長久的疾患。”

“太危險了。”謝玟歎了口氣,“敬之,你不能這麼任性,這件事牽扯得太多太廣,就算你條件皆備,這也並不是上上之選。”

“上上之選是什麼?是年年吃這個虧!隻要稍微抵抗一下、縮小損失,便能稱為名將?這群無能之輩……”

他說到這裡,才忽然發覺什麼,立即溫和下語氣,聲音低柔地解釋道:“懷玉,我剛剛沒有要凶你……”

謝玟原本在組織語言,讓他這樣來一句簡直打斷了思路,刹那間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啞然半晌,道:“說正事,彆黏我。”

蕭玄謙不聽,迅速地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話語中的熱切溫度掩飾都掩飾不住:“太晚了,明天再說,難道你隻是為了問我這些事嗎?”

謝玟心中一滯,那些籌措好詞句的鋪墊和解釋壓在喉間,但無論如何也不知怎麼說出來:“……看看你。”

這三個字彷彿被賦予了特彆的意義。

小皇帝猛地抱住他,那股被人寵著的任性勁兒又上來了,他心中軟成一灘水,在對方耳畔反複不斷地低語道:“老師……你怎麼這麼好,你怎麼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好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純感情文磨練手感,寫得就是反複拉扯,沒有什麼幾十萬的事業線,所以也不長,會比較短。

不要指導我加快節奏寫劇情,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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