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卑爾根夕陽之下 第8章 失手殺人
-漸的,許諾失去了力氣。彷彿一瞬間裡。如同黑色的夜遮蔽了一切。
愛德華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這場毫無休止的關於尼奧的撫養權的糾葛因為許諾的意外殺人終於停止。
安娜在整個庭審中疼惜而自責的看著一臉絕望的許諾,這個來自中國的紳士的男子因為自己而丟掉了本屬於他的前程似錦和美滿生活,
許諾全程隻是簡單的自我申訴之後便被押走,
離去的瞬間,許諾扭頭去看安娜,隻是短短的數秒,也隻是這一眼,痛苦,自責,悔恨,全數的都傾向了安娜。
林芝想去擁抱許諾,在他最需要人關懷和鼓勁的時刻,在許諾最低落無助的當下給予他最強勁的力量,
然而直到最後,林芝隻能將所有的思念和期盼化作心底最深的祝福。他祝福許諾能快速走過這悲壯的日子。能堅強,決絕的度過這段無助的時光。
許諾被判了6年。林芝目睹著許諾上了囚車,像是身旁最為珍貴的禮物被人無情的帶走,林芝無法製止半點,就連最後的擁抱都無法贈與。
許諾就這樣匆忙的在林芝的生活裡失去了聯絡。
許諾父親趕到卑爾根時見到前往監獄的許諾,滿頭銀白的林父揪心的看著兒子,眼底的心疼讓林芝淚流滿麵,
許諾的堅強和倔強在此刻全數坍塌,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許諾,痛哭,失望和憐憫,所有錯綜複雜的情緒在許諾身上展現。
囚車慢慢啟動,許諾看著遠道而來的父親卻無法給予更多的關懷,心中的內疚感越發濃烈。
趴在車窗上,他想看父親更清楚一些,可囚車越開越遠,直到許父瘦弱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許諾的視線裡。
離開法庭時,安娜牽著尼奧站在門口處,林芝知道安娜想乾什麼,無非說些抱歉愧疚之類毫無意義的話語,
這些話根本無法彌補任何,就連最為基本的安慰都成為不了,安娜的自責在許諾的美好年華裡根本無法立足。
林芝帶著許父想從側門離開。許父已經毫無精力在去麵對迫使兒子失去自由的人。
安娜的堅持讓林芝失去躲避的機會,小尼奧拉著林芝的衣角哀求道:“林芝姐姐,不要不理我。”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是多說無用的,可是林小姐,不管怎樣?我必須要道歉。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才能讓你和許諾的父親安慰一點。”
安娜用挪威語與林芝對話,許父站在一邊等候,隻道是林芝遇到朋友。小尼奧拿出口袋裡的三維魔方遞給許父,示意他可以拿去玩。
許諾父親淡淡笑了,擺擺手。用中文說道:“我不會玩。你玩吧。”尼奧頓了兩秒後忽然領悟意思,走近許父的跟前。在他跟前轉起了魔方。
林芝無法定下心境聆聽安娜在自己跟前的懺悔。已然發生的事情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在這一刻,憤怒已經掩蓋她所有的情緒。
“安娜,現在許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不想在他最孤助的時候去麵對那個促使他兒子進監獄的人,不要在一味的彰顯你的無辜好嗎?許諾是個善良的人,遇到你是他最大的錯誤。”
安娜望著許父和林芝的離去,尼奧過來牽著她的手問安娜:“媽媽,為什麼林芝姐姐變成這樣?”
“尼奧,林芝姐姐是個好人,許諾叔叔也是。他們是我們的恩人。你要永遠記住。知道嗎?”小尼奧不懂為何母親眼含淚水,許諾叔叔為什麼被抓走,還有林芝姐姐為什麼對自己如此冷漠。
林芝送許父到機場,候車室裡,林芝忽然想起那天許諾送自己回國的當晚,也是同樣的時間,兩人點了兩杯美式咖啡,許諾看著周遭人群去研究和他們的工作,性格,和各式各樣的新鮮想法,林芝與許諾一起看著人群,討論,反對,讚同,以及出現相同的思維時哈哈大笑的情景。
然而如今眼前卻是許父惆悵不安的臉。老人麵色愁容,心中的疼惜是林芝無法想象的。
許父坐在候車室的座椅上,望著玻璃窗外的那漆黑的夜,眼中透著無法消除的哀傷。
林芝安慰許父,一切都會過去好好照顧自己的話,林父顫巍巍的抓住林芝的手,沙啞說道:“你放心,我還要等我兒子回家呢。”
目送著許父進入安檢,林芝揮手朝老人告彆,許父步伐蹣跚的揮著手,示意林芝早點回去。揮彆的那刻,林芝彷彿聽到了許諾叮囑的聲音。
許諾不捨的話語傳進林芝的耳內,爸,放心吧,彆擔心我。
許父蹣跚的背景讓林芝不禁流下眼淚。這個望子心切的老人,在得知兒子入獄的那刻該有多麼心痛。
林芝在許父的行李裡放了一些錢,這是林芝在幫羅伊學中文時得到的報酬中的一部分,數目雖不多,也是林芝的一片心意。
林芝知道許諾會定期給家中寄去一部分錢,為了也是給家中寄一份貼心欣慰,如今許諾失去勞動和經濟能力,林芝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替許諾暫時解決這微小的牽掛。
林芝在空餘時間下重新做起了中文家教,輔導的學生年齡也有所不同,羅伊幫林芝介紹的學生求學質量很好,
對學習中文的熱度很高且家庭支付能力不弱,除了自己平實需要堅固的學習之外,林芝課後生活排的滿滿的。
每週末林芝都要穿梭於卑爾根廣場,廣場內的灰鴿滿地尋食的情景讓林芝頗為感觸,想起與許諾曾也在此餵養過鴿子,幾隻膽大的會飛到人的肩頭或去搶奪手心的食物,
年幼的孩童最喜歡與鴿子嬉鬨,能清新的感到發自內心的歡騰笑語聲。有時候林芝也會回到之前工作的麪包店消費一番,坐在室外遮陽的藤椅上,望著遠方天水一線的美景,在喝上一杯暖和的咖啡。
心中的鄉愁和思念會隨之飄散出來,帶著濃烈的憧憬,會懷念曾經歡樂時光,所有的過往彷彿如同一個魔咒,
在你不經意之間衝擊著眼前。麪包店內的新員工來自日本,是個笑容可愛的女大學生。
老闆熱衷於湊齊各國人士的愛好,至今似乎從人種到國籍全數都有被人應聘過,林芝與店內的艾迪聊著近況,
艾迪會在三月後回國,在卑爾根居住了2年的艾迪最終放棄了繼續下去的想法,回家後他打算貸款開一間中型的麪包房,林芝心中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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