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塵埃裡開花 第2章

    當著我的病體，他們做了些什麼，我又算什麼……

死物、情趣、還是兩人曖昧氛圍的孵化器。

或許一開始，顧斯錚對我還有幾分真心，可幾年過去，他的心早就裝不下我了。

裴依曉占據了大半，哪裡還有我的位置。

嘴唇顫動，顧斯錚問我怎樣才能原諒他。

我搖搖頭。

“你和裴依曉身份地位相同。”

“我不一樣。”

顧斯錚欲言又止，眼看他要打斷我，我搶先一步。

“我嫌臟。”

他頓住了，臉上飛快褪去血色，有些難以置信我會說出這種話。

我又重複了一次。

“顧斯錚，我嫌臟。”顧斯錚走了。

踉蹌離開的背影，和臉上一晃而過的受傷，儘數落入我眼中。

可我又有些不懂，這不就是他像要的嗎？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想著裴依曉。

裴依曉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卻總是裝作一副不在意。

從他拆除幸福福利院開始，我們就回不去了。

我讓他小心裴依曉，不是嫉妒，也不是挑撥離間。

而是……

再次聽到顧斯錚和裴依曉的訊息，是兩人的訂婚宴。

裴依曉的肚子，已經遮不住了，微微凸起弧度，瞞不過這群圈子裡的老狐狸。

裴父出現在訂婚宴上時，直接給了顧斯錚一拳。

“害了裴家這筆帳，該跟你算一算了。”

“從裴家拿走的東西，都給我還回來！”

“我要是不還呢？！”

兩人扭打在一起，裴依曉卻滿臉冷漠，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顧斯錚沒有發現裴依曉的異常，隻有顧父顧母皺眉對視一眼。

幾天後，裴依曉被送進了醫院。

險些流產，她躺在病床上和顧斯錚冷臉對視。

“你為什麼要做哪些事！”

“你想害了顧家，害了我嗎？！”

顧斯錚想起因為提前泄密，而痛失的那幾筆大合同，眼裡滿是憤怒。

裴依曉像是一潭死水，聽到質問時，也隻是不鹹不淡看了他一眼。

“怕什麼，這些招數，就和你對裴家做的一模一樣。”

“你以為我想方設法嫁給你，是因為愛嗎？”

“顧斯錚，是因為利益。”

那一抹輕蔑，刺痛了顧斯錚雙眼。

“如果你不是顧斯錚，而是福利院裡的方珩，你覺得我會多看你一眼嗎？”

不會，她當然不會。

視線劃過他，裴依曉直接了當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你給裴家的好處，太少了。”

“我要翻倍。”

顧斯錚本想拒絕，可裴依曉卻嗤笑出聲。

“在這個圈子裡，誰還敢和你合作。”

“顧斯錚，你本來就是個瘋子，身邊能有什麼正常人。”

“不對，原本有一個，但是被你趕跑了。”

“唯一一個真心愛你的陳梔枝，也走了。”

在裴依曉的笑聲中，顧斯錚臉上滿是慌亂和迷茫。

他真的……錯了嗎。

捂著臉，顧斯錚露出苦笑。

“這樣也好……”

“就當……贖罪吧。”我額頭上的傷疤徹底消散後，我決定帶著方媽媽回國。

裴依曉和顧斯錚已經結婚了，婚禮辦得倉促，兩人像是把商業聯姻貫徹到底，婚禮上兩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裴依曉挺著孕肚滿臉冷漠，顧斯錚滿臉疲憊。

兩家雖然在合作，可私底下的明爭暗鬥卻不少。

兩家公司在較勁最厲害的時候，裴依曉生了一個男孩。

孩子出生後，被直接送回來顧家老宅，由顧父顧母撫養。

裴依曉在產子後第二個月，正式向顧斯錚提出離婚，分走了顧家一部分資產。

顧父顧母恨鐵不成鋼，對顧斯錚的失望，讓兩人默許顧家其他成員對顧家插手。

隻要不是太嚴重的原則問題，兩人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意讓顧斯錚吃點苦頭，曆練曆練。

我帶著方媽媽回了當初的幸福幼兒院，那裡早已人去樓空，可方媽媽卻毫不在意。

“挺好的，我已經老了，該退休了。”

“枝枝也不用愧疚，那些孩子其他福利院會接收，你沒必要為了我困住你自己。”

“枝枝啊，去考個好大學，去國外念書吧。”

“你昏迷前的夢想，還沒實現呢……”

我差點忘了，我錯過的那四年。

方媽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她一輩子沒有子女，這些錢有些是顧斯錚給的，有些是她的養老金。

拿著那一張卡，她看到我臉上的猶豫，隨意擺擺手。

“不是都給你花，我知道你自己有錢。”

“我老了，你幫我保管吧。”

“我聽說這塊地皮到時候會蓋成樓房，到時候你幫我拿這筆錢，買一套房子吧。”

就當作是留在這裡，有個念想。

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我不再拒絕。

過完二十三歲生日後，我再次坐上了去國外的航班，隻是這一次，不是為了躲避顧斯錚，而是為了我自己。

幾個月後，顧斯錚的公司被裴依曉抓住把柄舉報，兩家公司互相掐架。

顧氏陷入破產危機後，顧斯錚駕車撞向裴依曉，最終一死一重傷。

在國外看到新聞報道的時候，我怔愣了許久，才對著電話那頭的方媽媽回話。

“方媽媽，我一切都好。”

“等我回來。”

我和顧斯錚的人生，早已分道揚鑣。

前半生的短暫重合，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