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停止之前 第33章
周見微朝前台走去，義工小妹今天輪休，他恰好有時間看一下賬務，順便核對一下後麵的訂單。
後麵的房間排得很滿，周見微不知是喜是憂。
想到義工小妹月底就要離開，周見微在網路平台發布了一條招聘義工的帖子。
叮咚！
手機彈出一條訊息，周見微點開一看，是老年客人發來的：“老闆，你好，提前跟你說下，我們住到這個月月底，下個月不續租了。”
也許是這段時間院子裡過於喧鬨了，常住客也打算離開。周見微回了一個好字。
叮咚！
又有一條訊息，是林故發來的。
林故說：“看，我們一起買的衣服。”配上衣服的圖片。
過了一個小時，林故又發來訊息：“我打的耳釘，跟阿昊一個位置。”
到了中午，林故發來了兩人的合照。
一直到傍晚，林故不知道發了多少條訊息，周見微不堪其擾，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程眠依然沒有起來。周見微不免有些擔心，他發了一條訊息給程眠，沒有回信。
他又敲了敲程眠的房門，程眠開啟了房門，睡眼惺忪。
周見微關切地問道：“還沒睡飽嗎？”
“有點。”程眠實話實說。
周見微說：“起來吃晚飯，吃完接著睡。”
程眠揉了揉眼睛，說道：“晚上……”
“晚上我一個人去也可以，”周見微說，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以前我也是一個人去的。”
程眠眨了眨眼睛，說道：“等我一下。”
他去洗手檯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走出房門，對周見微說道：“一起吧。”
周見微笑了一下，說道：“好。”
吃完晚飯，兩人一同上了車。
程眠拿出手機，拍車窗外麵的風景。
周見微邊開車邊說：“這次我們去大理市區，可能拍不到什麼素材。”
程眠把手機收了起來，說道：“沒事的。”
兩人直奔超市，周見微采購了月餅、生活用品、酒店用品就開始返程。
程眠數了數月餅，總共有六盒。
周見微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說道：“鮮花月餅，大理特色。嬢嬢一盒，小妹一盒，你也有一盒。”
“我嗎？”程眠驚訝地張了張嘴。
“嗯，”周見微肯定地說，“
你也是店裡的一分子啊。”
“謝謝。”程眠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回到客棧，程眠和周見微一起搬東西。
“程眠！”有人喊了他一聲，聲音很是親切。
程眠轉過頭去，看見小九穿著一身黑色長衣長褲，披了一件黑色鬥篷，戴了一頂黑色大簷帽，從夜色中朝他走來。小九說：“程眠，我正好有事跟你說。走，跟我散步去。”
周見微從後備廂搬了一箱啤酒，說道：“大晚上散什麼步？你穿成這樣，跟個幽靈一樣，彆嚇著其他遊客。”
“你懂什麼，”小九低頭自己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說道，“就是這種環境下散步纔有情調。”
周見微動了動嘴皮，卻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朝程眠看過去。以程眠的性格，應該會拒絕小九的請求。
但程眠卻朝小九邁了一步。
周見微把啤酒放下，朝程眠問道：“你真的想去嗎？”
程眠遲疑地點了一下頭。
周見微把後備廂一關，走到程眠身邊，說道：“那我也去。”
“你去做什麼，”小九說，“我們談的是正事。”
“哦，”周見微說，“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
“去去去，”小九去推周見微，邊推邊說，“搬你的東西去，少在這裡摻和，這是我跟程眠的秘密。”
“秘密？”周見微把目光從小九身上移了過來，看向程眠的眼睛。
“呃……”程眠不知該看向哪裡，看向了地麵。
周見微眼神暗了下來，他想了一下，說道：“你不想讓我知道我不勉強，我等你主動告訴我的一天。”
程眠點了一下頭，他的腳步朝小九走去，臉卻轉向周見微。
周見微揚了一下手：“去吧。”
程眠放下心理負擔，跟小九一起朝海邊走去。
小九誇讚道：“程眠，你挺厲害的啊，才發了三個視訊就漲了1000多粉。”
“是，是嗎？”程眠還沒有看後台的資料。
“是啊，我看了一下視訊的內容，挺不錯的，有自己的風格，”小九說，“我覺得大理生活很適合，
你本身也是一個慢悠悠的性子。”
“嗯。”後麵這句話程眠倒是挺認可的。
小九拍了一下手，像夾了一張牌一樣，說道：“這樣吧，明天你幫我拍點視訊，剪輯出來，幫我做一下宣傳。”
“啊？”程眠愣住了。他剪的短視訊還不算多，積累的經驗還不夠，他不敢隨隨便便接活。
小九見程眠為難，接著說道：“你要我付報酬也是可以的。”
“不是，”程眠連忙解釋，“我隻是怕……”
小九一把拉住程眠的手：“有什麼好怕的，就這麼定了。剪多久隨便你，反正至少要剪一個視訊出來。”
“好，好吧。”程眠愣愣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程眠跟著小九一起出了攤。
晚上跟白天有幾度的溫差，程眠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一陣寒風襲來，捲起地上的包裝紙、包漿豆腐攤子上的塑料袋、小九的牌陣布，程眠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小九把牌陣布撿起來，重新擺好：“要不你也學遊客去買個彩色披肩，抗一下寒，一般30左右就能拿下來。”
程眠想到自己的存款寥寥無幾，搖了搖頭。
小九直接去店裡拿了一個披肩，披在程眠肩上，說道：“我買給你。”
程眠抓住披肩的一角，說道：“不用……”
小九拍了拍程眠的肩膀，說道：“穿了沒有再脫下來的道理，店家也賣不出去了，放心穿著吧。”
“謝謝。”程眠看了看披肩，低聲說道。
小九看了看天空，說：“晚上還很漫長，有些客人未必願意把算牌的過程分享出來，可能要擺到很晚。”
“嗯，沒關係的。”程眠說拿出手機，輕輕地擦了擦鏡頭。
第一個客人不準拍攝，第二個也不準……一直等到第五個客人終於點了頭。
程眠舉起了手機。
“我想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女大學生問道。
程眠的手機響了起來，測算的女大學生和小九一起朝程眠看了過來。
程眠結束通話了電話，專心拍攝。
等一個視訊拍完，程眠看了一下手機，是周見微打來的電話。
程眠回撥了過去。
周見微說：“在哪？”????明明不在身邊，程眠卻有幾分心虛，他低聲說：“古城這邊。”
“這麼晚了你去古城做什麼，”周見微說，“跟小九一起嗎？”
“嗯。”程眠看著青石板，應了一聲。
周見微說：“又是你們的秘密？”
“算是吧。”程眠接道。
“回來，”周見微說，“我也想跟你有秘密。”
程眠的臉一下子躥得通紅。
“程眠，你在乾什麼，要拍視訊了！”小九喊了他。
程眠對電話裡說道：“還有點事。”
周見微掛了電話。程眠能感受到周見微有一點點怒火，但是周見微控製得很好，沒有發作出來。
程眠神遊天外，他按了按眼睛，重新把焦點聚集到小九身上。
三個小時後，小九結束了擺攤，程眠也收回了鏡頭。
小九把塔羅牌收起來，裝到籃子裡，說道：“回去吧。”
程眠上車，小電驢經過轉角，程眠說：“停一下。”
小九急急地刹車。
程眠下車，說道：“還有一組鏡頭。”
程眠重新拿出了手機，把街道拍了一遍。
小九這才注意到程眠的拍攝工具，他說：“你直接用手機拍照嗎，要不要換個相機？”
程眠說：“夠了。”
“剪輯也夠了嗎？”小九問道。
“有台舊電腦，”程眠說，“周哥的。”
小九說：“我那也有台，要不要借給你用？”
“不，不用了。”程眠說。
“行吧，等你成片，”小九按了一下喇叭，說，“坐上來。”
兩人晃晃悠悠地回了客棧。
客棧裡三角梅落了一地，芭蕉樹的葉子耷拉著，多肉也沒有升起，周見微坐在院子中央，看見程眠身上白色的披肩，眼神變得冰冷。
他說：“小九，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