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停止之前 第37章

    “嗯。”程眠沒有否認。

這一下週見微反而慌了神。

程眠推開周見微的手，小聲說道：“我需要獨處。”

“好，”周見微說，“如果不開心可以發泄出來，打我都行，彆悶在心裡。”

“嗯。”程眠心緒複雜地朝前走去，走過龍龕碼頭，走過白族民居，走過無名小路，回到了客棧的門口。

他推開一半的門，又忽然停下，轉身往外麵走去。

在外麵晃蕩了一個多小時，他踏進了院門。

在他摸上102門把手的時候，周見微房間裡的燈光瞬間熄滅了。

程眠長呼一口氣，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周見微的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沒有看來電提示，點了一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的林故大聲吼道：“周見微，如果你現在不來者摩山，我就死給你看！”

“你瘋了！”周見微還想再說話，電話裡傳來忙音。周見微披上外套拿上車鑰匙，往外麵走去。

周見微打了一個電話出去，說道：“栗子，幫我一個忙。”

程眠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走到周見微麵前，說道：“我陪你。”

周見微很認真看著程眠，問道：“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程眠搖搖頭：“快走吧。”

周見微飛快地發動車子，車子疾馳出去。

經過下末村的時候，栗子的車也跟了上來。

一個小時後，車子到達者摩山山頂。

者摩山是大理境內一座高山，山上建造了很多風力發電車。大風一起，風車就吱溜吱溜地轉。隨著《愛樂之城》的爆火，很多人去山頂上模仿愛樂之城裡麵的經典動作拍照，者摩山一躍成為大理最網紅的打卡地。

山頂的溫度比地麵的溫度要低一些，狂風迎麵而來，三人不約而同地裹緊了外套，朝林故走去。

林故坐在網紅鞦韆上，彷彿下一秒就要飛蕩出去。

栗子嘖了一聲。

程眠停在原地，沒有上前。

周見微的臉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緒：“我人已經來了，你有什麼想說的下來說吧。”

林故抓緊了鞦韆的繩子，說道：“我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坐鞦韆。”

他本來想借阿昊氣周見微，周見微不上鉤就算了，阿昊還想霸王硬上弓。他猛踹阿昊一腳，從酒吧裡逃出來，一路逃到這裡。現在他極度後悔，後悔跟周見微分手，後悔來這個鬼地方。他要周見微回頭，不然他們就一起毀滅。

周見微邁開腳步，栗子拉住了他。栗子上前一步，朝林故說道：“是誰傷害了你嗎？你跟我說，我幫你出頭。”

林故的眼神暗了一瞬，隨即又擡起頭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栗子一步一步朝鞦韆走去，邊走邊說：“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到。但我覺得你親自說，能減輕一點你內心的痛苦。”

林故的臉上出現一絲鬆動。

趁這個間隙，栗子雙手一抱，將林故從鞦韆上抱了下來。

林故拚命掙紮，大吼大叫：“你騙我，連你也騙我！”

栗子鬆開手，說道：“我才沒空跟你糾纏，我隻是不想周哥為難。”

林故掉到地上，嘴裡憤憤道：“你們都騙我！”

說完他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山崖邊衝去。

周見微猛地一把攥住林故的手臂，力氣太大，拉得林故痛苦地喊了一聲。

周見微說：“夠了，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不夠，一點都不夠，”

林故說，“你不跟我和好，怎麼都不夠。”

“林故，現在周哥走出來了，你在這裡裝深情，周哥被你父母整的時候，你在哪裡？”栗子質問道。

栗子知道周見微所有的過往，上次在地熱國的時候他就想說出來，但周哥攔住了他，這一次他忍不了了。

“什麼？”林故一臉茫然。

程眠也朝周見微看過去，周見微緊緊抿著嘴唇，沒有說一個字。

“你父母用儘手段，讓周哥從年入百萬到一無所有的事，你一點也不知道嗎，”栗子問道，問完他話鋒一轉，“你不可能不知道，你隻是不去深究，因為你怕做選擇，更不敢承擔選擇的後果。所以你裝無辜，你把感情破裂的所有責任都怪到周哥身上，因為你懦弱！”

“你胡說！”林故像是被戳中了內心的痛楚，忽然狂叫起來。

栗子說：“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這麼多年，你就沒想過周哥的三家民宿為什麼在同一時間倒閉了嗎？除了你父母，還有誰有這麼通天的本事，跟周哥有這麼大的仇怨？”

“那是他自己經營不善。”林故辯解道。

過往的痛苦全部翻湧出來。

“他沒有胡說，”周見微接道，“現在我給你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你會選擇你的父母，還是我？”

剛才栗子的話給了他啟發，他不能一直迴避這件事。他應該把這道傷疤活生生地撕開來，展現在林故眼前。讓林故看看，他為這段感情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而林故，根本沒有這個勇氣。

程眠心臟忽然收緊了，他望向周見微寬闊的背影，不知道這份背影背後藏了這麼多傷痛。

山風狂作，吹起每一個人的頭發。

風中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