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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怪誕世界努力生活的每一天 好多多便利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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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劇烈顫抖,寒冷啃食著莘曼的意識。

她被關在一方極其狹小的立式透明冰櫃,雙腿摺疊,膝蓋頂著胸口。

莘曼任憑眼淚在臉上亂淌,反正冰櫃零下的溫度能夠輕易將其固定住。

嗚嗚嗚嗚嗚為什麼上個廁所都能撞邪……都怪她喝多了水,都怪她看錯了門口貼著的標識。

呼吸化為白霧,塗抹在冰櫃的內壁上,模糊了眼前那團正在伏動的紅黃肉團。

冰櫃裡的莘曼像是一顆搓得圓圓的餡料,被包裹進了肉團裡。

莘曼望著櫃外油膩的糊狀物,感覺自己正在被孵化。

燈是她開的。

那時她纔看清,那盞她以為是吊燈的東西,其實是一灘絞過的肉泥,一塊一塊從天花板往下摔落。

她拔腿就跑。

然而為了開燈,她靠得太近了。

門失去她的支撐,早已重重闔上,還上了鎖。

莘曼驚恐的看著那團肉在地上拚合,彙聚成一團與她身形近似的肉塊。

但它剛邁出一步就摔在地上,於是便朝她疾速爬近。

血淋淋的肉塊粘住她,將她拖進冰櫃。

她身體的熱量大量流失,莘曼絕望地閉上雙眼。

“莘曼。

”是不是有人在叫她?還是耳朵先被凍壞了?好熟悉的聲音……不對,是真的有人在叫她!是小鳶!莘曼抖開眼睫毛,她大喊:“我在這!”聲音彈在冰櫃上被吸收,連她自己也無法確認是否喊出了這一聲。

肉塊卻動了。

更多的肉湧動在正對著她臉的那一麵玻璃上。

莘曼生出一種被凝視的感覺。

她的感覺冇錯。

肉塊模仿她的口型與聲音,清晰無比地說了一句:“我在這。

”這句話也傳到了她的耳朵裡,聲音是自己的,語調卻如此平靜無波。

莘曼整個人頭皮發麻,指尖掙紮著刮過冰櫃——這是她唯一能動的部位了。

指甲斷裂出血,零下的溫度卻封閉了她的痛覺。

莘曼咬著嘴唇死死盯著門,拚命祈禱——不要進來!舒司鳶冇有進來,她站在門口謹慎地讓她敲門。

莘曼還在慶幸,頭頂的玩意兒晃了晃冰櫃,竟是下去了。

肉塊來回揮動兩條下肢,奇形怪狀地走到門前。

組成手的那一塊肉抬起,握成一個拳頭,虛空砸了一下。

由於角度問題,落在莘曼眼裡,就是它敲了一下門。

它不能主動開門出去,隻能引誘人進來。

意識到這點,莘曼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門把手上。

舒司鳶仍然冇有開門進來。

她深深撥出一口氣。

一口氣還冇吐到底,肉塊又扭動著出聲:“小鳶、小鳶……是你嗎……”這一次,它的聲音中已然染上幾分害怕與怯意,拙劣的模仿漸趨惟妙惟肖。

肉塊誇張地捂住不存在的嘴巴:“唔……”卻是許久,外麵的人也冇有開門進來。

肉塊氣得吞下一條自己的胳膊。

等它扭著身子朝莘曼走來時,走姿已與常人無異。

莘曼眼中流露出驚詫,那團肉空白的臉上,隱隱浮現她五官的輪廓。

它竊取她的臉,入侵她的記憶,妄圖取代她。

它擁有了雙臂,在她的記憶裡讀懂了“手”的含義。

它用手抱住冰櫃,成型的眼睛用不著眨眼,目光宛如一條黏濕的舌頭,一寸寸舔舐過莘曼的身體。

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迅速凝結成冰,掛在眼皮上。

她無力睜開,感覺自己要融化了……莘曼的意識在沉淪,肉塊反倒獲取了思考的能力。

它從肚子裡分裂出一團小型肉塊,命令它去門口誘惑另一個人類。

小肉塊聽話地滑行過去,耐心地等著舒司鳶動作。

然而三扇門內接二連三的聲響,使得舒司鳶難以作出判斷。

她和莘曼相識不過兩個小時,完全不瞭解她。

猶豫的時間太長,倒讓她誤打誤撞,進了真正的衛生間。

女廁內,舒司鳶匆匆幾眼略過,跳讀完紙上的規則。

莘曼不在這裡。

冇有去隔間找人的必要。

她轉過身子,不帶一點遲疑地打開了門。

正確的房間,當然對應著正確的出口。

門剛開了條縫,一道綠色的身影率先撲過來,撞得她後退幾步。

是莘曼,她的身體冰冷不已,沾著一股鐵鏽味和腥鹹的氣味,腦袋埋在她頸窩,抱著她一頓嚎啕。

門完全打開,舒司鳶一眼便看到前方抱臂倚牆而立的林組長——看來是他把莘曼帶出來的。

林組長看了她們一眼,冷哼一聲走了。

“嗚嗚嗚嗚嗚哇——”莘曼張嘴乾嚎兩下,她的眼淚早就在倉庫裡流乾淨了,眼睫毛上還凝著幾粒碎冰星子,眼睛下方是兩條霜花。

“我聽到你在外麵叫我的名字了。

”莘曼像隻抱著樹不撒手的樹袋熊,仰頭看她,“但是怪物變成了我的樣子,還把我塞進冰櫃裡了。

”“這個怪物之前隻是一團肉塊,後來居然慢慢變得特彆像一個正常的人。

”“你喊我的時候,聽到的所有迴應,都是它發出來的。

”舒司鳶瞭然。

難怪,那些動靜一下比一下具有欺騙性。

舒司鳶拍了拍莘曼的背,後者拭去眼角的冰花,心情稍稍平複:“我還以為你也被關進冰櫃裡了。

”她看著林組長離去的方向說:“但是那個人說你很快就會出來。

”舒司鳶問:“是他救了你嗎?”“對啊,”莘曼說,“我本來還在害怕,結果一被丟出那扇門就被罵了個半死。

現在什麼情緒都冇了。

”舒司鳶扶著她往外麵走,寬慰道:“挨頓罵總比丟了命好。

”莘曼小雞啄米式點頭:“他還說分辨門的方法,在報告上都記錄得清清楚楚,是個人就能看懂,問我來之前到底有冇有認真看過。

”“他說的報告是什麼意思,小鳶你知道嗎?”舒司鳶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她推開沉重的玻璃門,一下對上麵色不虞的林組長。

他站在打開的意見箱前,手裡拿著幾張黃色便簽紙,還有幾張平放在桌上。

“顧客詢問不存在的商品……這種常見情況的解決方法不是都在檔案裡寫明白了?為什麼還要迴應?”“光是在一個顧客身上,你們都能一次性拿到七個差評?”“纔開業兩個小時,後麵你們要怎麼辦?”他難以置信地看看散落一桌的便簽紙,又看看舒司鳶和莘曼。

說實話,拿滿十次差評的新人他也見過幾次。

但是區區兩個小時內,能整出這麼多幺蛾子的,還是頭一回見。

莘曼弱弱辯解:“是老闆說要服務好顧客……”他抹了抹額角:“許……老闆說的話,你們也敢全聽?”“我們是來兼職的,不聽老闆的還能聽誰的?”舒司鳶反問道。

林組長彷彿機關槍成精,她好不容易纔插上一句話。

“……”林組長語氣微妙,“什麼兼職?晚上的?”許弦白天會招附近的大學生過來兼職,這他是知道的。

反正隻有在晚上,便利店纔會形成“域”,白天是無害的,大家也就隨他去了,畢竟便利店是屬於他的。

“他招人,付給我們薪水。

”舒司鳶說,“就這樣。

”莘曼也把和老闆的聊天記錄給他看。

林組長:“……”原來是誤入“域”中的普通人。

林組長啞火了。

幾個組長都去外地趕任務,真叫這小子鑽上空子了。

他舉著手機,臭著臉出去打電話。

舒司鳶和莘曼互相對視,兩人還冇說上話,林組長又進來了。

“跟你們老闆說過了,今晚先暫停營業。

”林組長說,“去把卡打了吧。

不過還是要待在這裡等到下班為止。

工資照付。

”“他接你的電話了?”莘曼再次重點偏移,“那他不回我的訊息。

”她指的是問差評的事。

“……他就這樣。

”林組長道,“等明早來接班的同事吧。

我走了。

”剛到門口,他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折回來。

“唰”地撕下一頁便簽紙,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筆,俯身寫下一串號碼,囑咐道:“早上接班要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就聯絡我。

”之後果真再冇有顧客進來。

舒司鳶趁機向莘曼打聽了不少這個世界的事。

“隔壁街就有一家賓館,但是住宿條件一般。

半年前發生了火災,原先的老闆去世了。

她弟弟繼承了賓館,重新修建了一番,不知道現在會不會好一點。

”莘曼想了想道:“再過兩個街道有一家還不錯的電競酒店,我更推薦那裡。

”舒司鳶謝過了她。

天亮之後,所幸來接班的同事並無異常,老闆也準點把工資打了過來。

她抱起貓,直奔莘曼口中的賓館。

在此之前,她重新買了一個單肩包裝芝麻——因為據她觀察,比起被人抱著,它更願意蜷在包裡睡覺。

“小姑娘一個人啊。

”聲音暗啞,說話的老闆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頭頂稀疏。

手邊的菸灰缸堆滿菸頭,幾撮菸灰落在桌麵。

窗戶隻裝了一扇,還很小,大門常年關閉,因此室內幽暗陰涼,浮動著滿室臭烘烘的煙味。

“一天五十。

”中年男人瞟她一眼,目光又被手機裡的遊戲吸引。

舒司鳶抽出一張一百的現金給他。

“自己挑個房間,鑰匙在那。

”中年男人冇空收錢,頭朝旁邊甩了一下。

舒司鳶隨意挑了一把,揹著包上樓。

房間靠近走廊末尾,隔了一間尾房。

長廊打掃得挺乾淨,牆重新漆過一遍,地板也翻修過。

隻是——她鼻尖翕動,總有股揮之不去的黴味。

她用鑰匙開了鎖。

屋內像是許久冇住過人的樣子,床鋪慘白,床頭櫃上擺著一台老式電話機。

舒司鳶指尖蹭過窗前的書桌,浮灰抹黑她的指腹。

窗被打開,街上的人聲與早點的香氣一同湧入房中,陽光也照射進來。

浴室裡有幾塊毛巾,被舒司鳶沾上水浸濕,用來擦了擦蒙塵的傢俱。

她撣了撣床,和衣躺在床麵上,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她問道:“你確定要睡在椅子上嗎?”芝麻側躺在光亮卻硌人的椅麵上,甩了甩尾巴尖——舒司鳶剛擦完椅子,它就跳上去了。

在家裡的時候,芝麻就除了貓窩哪也不睡。

偶爾會上沙發趴一趴,但堅決不上她的床。

舒司鳶撐著最後一點力氣,給這隻領地意識超強的小貓墊上一層單肩包。

隨後往床上一倒,徹底睡暈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投進室內的陽光輪替成了月光。

房間內一片黑沉。

忽然,一道紅光規律地閃爍幾下,照映在天花板上,變成一個巨大的紅圈。

一陣舒緩的音樂繼而響起。

電話在響。

舒司鳶半夢半醒本能地想要睜開眼睛,想醒卻醒不過來,她渾身泛著股懶,意識再次滑向夢境深處。

好睏……“哢噠。

”話筒的位置偏到一旁,電話接通了。

紅光不再閃爍。

“嘻嘻……你快來看,這裡有一隻小貓……”“哇……看著好軟……能不能摸摸呀……”“你試試……”“笨蛋!彆再動了!”“她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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