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怪物小鎮當街道管理員 第4章 第 4 章 環境考覈
環境考覈
話音落下，就見一個光頭閃電般衝進來。
局長扯來把椅子坐下，翻出老花鏡，著急忙慌：“快快快，給我看看。”
關掉警告彈窗，下麵是一張熊鳴市地圖。
地圖上不同區域用不同顏色進行了劃分，顏色都很淺，唯獨右下角一塊塗上了鮮豔厚重的血紅色，上麵飄著一個黑色的標記點。
滑鼠移動到標記點上：
【sss級能量區域，域名甜蜜小鎮】
【標記點建立時間：2029年8月11日，17:46:13】
【區域代理人：235430（未註冊）】
短短三行字，局長戴著老花鏡湊近看了十分鐘，喜不自勝：“不容易啊，總算能感應到了。”
“是啊。”旁邊，眼鏡男戴誌學也興奮極了。
百年來第一個的高危級能量區域，如今總算被他們撬開一條縫。
“小戴，快，趕緊聯係甜蜜鎮的代理人，讓他把目前蒐集到的情報全部發過來。發過來之後讓環境考察部馬上開始分析，今天就先彆下班——”
“等下局長！”戴誌學打斷。
局長疑惑：“嗯？”
“我們還聯係不上。”戴誌學無奈。
聊天框裡，他發出去的幾十條資訊前全都冒著紅色感歎號。
“區域內能量波動太過混亂，沒有錨點，無法建立起傳訊通道，隻能從裡往外單方麵傳送訊息。”
局長傻眼了：“代理人過去的時候沒帶錨點嗎？代理人是誰，2354他怎麼沒註冊？！”
“昂。”戴誌學一想起這個就頭大，從旁邊拿來三張紙。
“新代理人叫周旭沅。入職申請被小鎮通過的當晚，他自個兒開著車就過去了。等行政部發現的時候已經聯係不上，隻好叫隔壁綠葉鎮的王丘金趕過去接應。”
最上麵一張是簡曆，後兩張是生平。
薄薄三張紙上概括了青年的二十三年。
孤兒，七歲前跟著一個流浪漢生活，後來被福利院收下。
從小到大成績優異，靠助學金和獎學金維持生計。
初三時曾遭到霸淩，在老師同學的漠視下，靠自己的力量收集證據並揭露。
然而當天離校時出了車禍，身上多處挫傷，車碎片穿透腹部，多根肋骨骨折，右膝粉碎性骨折，昏迷了兩周才蘇醒。
醒後一個月就參加了中考，順利考入市重點高中。
三年後參加高考，考入一所985名校。
大三那年拿到國家獎學金，後用這筆錢買了一輛二手車，兩個月前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畢業，並拿到了一家外企的offer。
幼年曆儘坎坷，卻用一手爛牌打出了逆風局。
簡曆上附著張證件照。
照片上的人相貌極好。
尤其那雙眼睛，眼珠黑亮，薄薄的雙眼皮折出一道淺痕，眼型流暢，尾端微微挑起。
高鼻梁，嘴唇偏厚帶著淺笑，整個人透著股微風拂過的書卷氣。
可仔細看，他的視線卻很鋒利，如一把出鞘的寶劍，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尚未被世俗規訓的野性。
“這這這這，”局長瞠目結舌，“那讓王丘金跑一趟”
聽到熟悉的名字，一個小姑娘從兩人身後探出腦袋。
她叫呂貝麗，是綠葉鎮街道管理員王丘金的聯絡員。
呂貝麗叼著奶茶的吸管，“局長，王丘金說跑著一趟算加班，得給錢。”
“剛給他撥了每月兩千的通勤費，沒門。”
“沒門他就辭職。”呂貝麗極快地接上一句。
局長瞪她：“你是哪邊的？”
呂貝麗：“那我當然是您這邊的，但我是他聯絡員啊，這是我的工作。”
“嘖，加。一趟四百，再多免談。”
“好嘞。他過去要說啥？”
“先給周旭沅辦入職，把賬號註冊起來”
厚重的血紅色從螢幕映到局長眼中，他忽然改了語氣，“不，先讓王丘金測試一下他的能力。如果能力不夠，還是把他調回來，彆讓人去送死。”
呂貝麗得了任務，回到工位和王丘金聯係。
局長摸著自己鋥亮的光頭沉思許久，對戴誌學道：
“你聯係居桐，讓他先彆管晶片了，準備回來接手甜蜜小鎮街道管理員。”
戴誌學不由得調侃：“您這不是挺信任他，都把居桐調回來了。”
局長回了他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
建好街道辦的第三天上午，周旭沅被敲門聲吵醒。
一開門，王大哥精神抖擻：“早上好！”
周旭沅看了眼鐘表。
早上六點不到。
王大哥在清脆的風鈴聲中進門。
他在玄關處摘下麵罩，脫下包裹住全身的防護服，掏出鞋套正準備帶上。
然而低頭一看，地板上清晰可見濕拖布拖過後留下來道道水痕。
一眼看去，像在地板上蓋了層磨砂玻璃。
這孩子好像不太會乾家務。
王大哥套上鞋套，走進客廳。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周旭沅昨天在街道辦打掃到天黑，此時能睜開眼睛全靠意誌力堅定。
他打起精神，可沒幾秒，卻被王大哥盯得忍不住目移。
眼神過於熾熱了，像在看一個剛出爐的香餑餑。
周旭沅隻覺詭異：“王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王大哥這才“哦”了一聲，從兜裡掏出手機：“來給你辦入職。”
這個話題他喜歡！
周旭沅呲溜一下湊近，探頭：“怎麼辦？”
轉過來的手機螢幕上是一個二維碼，王大哥：“掃碼、註冊、登入。”
是不是覺得他沒上過班。
周旭沅神色稍頓。
“我從上個月開始加了每月兩千的通勤費和四百的跑腿費。”王大哥說。
周旭沅立刻掃碼：“我也有？”
王大哥：“我都有。”
掃了碼，根據提示填上使用者名稱和密碼完成註冊。
【註冊成功。】
總感覺在註冊一個遊戲，周旭沅問：“這樣就好了？”
得到了肯定答複。
登入後出現的界麵上隻有幾行字，使用者名稱、入職時間和薪資等級。
真的好像打遊戲。
“這樣就好了，賬號密碼之後還有用，務必記好。”
王大哥起身，又開始穿防護服，“現在帶我去你找的街道辦吧。”
這個點，太陽才露頭。
走到半程，周旭沅的視線第五次瞥過來的時候，王大哥主動開口：“想問我為什麼要穿防護服？”
“嗯。”
“我也正想問你”，王大哥好奇道：“在這裡生活了幾天，你身體上一點異樣也沒有嗎？”
“啊？”周旭沅懵了，“什麼感覺？”
王大哥驚疑地上下打量，欲言又止，“沒事，那應該是我的問題。”
周旭沅：“哦。”
到了街道辦，王大哥屋裡屋外都看了圈，在門口和二樓窗戶上各掛上一個風鈴。
兩個風鈴的外殼都是綠色的，像薄荷。
他言簡意賅：“入職禮物。”
周旭沅敲了下風鈴，正想道謝，又聽他道：“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市裡曾經開展過一次環境考覈嗎？”
“你是說路邊垃圾桶都被翻出來清洗的那次？”
周旭沅有了不好的預感。
就像隻要畢業學校就會翻新，每次入職都會很‘巧合’地撞上大活動。
上次環境考覈時，他正好找在一家壽司店兼職。
考覈要求公佈後，捏壽司前的準備工作比醫生進手術室前還嚴苛。
——那段時間捏出來的壽司都帶著酒精味。
“對。市裡通知過幾個月後將開始第二批考覈。這次，我們幾個小鎮都在考覈範圍內。”
周旭沅倒吸口冷氣。
腦海裡，走馬燈般的閃過這些天見到的、各種觸目驚心的畫麵。
無法下腳的街道、上天的躺椅和比樹還高的垃圾堆
王大哥目露同情：“下月1號有一次初檢，算是摸底，相關分數是要計入初次考覈內的。提醒你一下，如果之後的初次考覈沒過，你每月的十萬就要打水漂了。”
-
距離初檢隻有不到一個星期，這點時間肯定不夠大改，周旭沅思來想去決定先把道路清理出來，總不能把專家攔外麵。
站在石頭拱門的影子裡，他低頭看著黑色細杆，伸手摸摸。
瞧著跟鋼筋似的，摸起來卻很柔軟。
細杆也並不平滑，細摸能感受到波浪般的起伏，頂端冒著尖，像頂了個大蒜頭。
尾端更是奇特，如一朵倒開的花，花瓣紮進地裡，根莖則往上生長，成為撐起細杆的依托。
他找了個襯手的位置，手掌攥緊，用力朝一邊拽。
一用力又變回了鋼筋。
拽了幾分鐘，磨得手掌生疼，底部卻不見半點鬆動。
彷彿上千跟尼龍繩纏在了一塊，韌性極強。
周旭沅被折騰地氣喘，不死心地拿出菜刀。
這下可糟了。
菜刀往下一劈，碰撞時頓時炸開巨響，“duang”的一聲恍若敲鐘，震得耳鳴陣陣。
“都是什麼鬼東西”周旭沅緊捂著耳朵，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不過雖然嘴上罵著，眼睛卻滋一下亮了光。
他天生好奇心強，尤其對獵奇玩意情有獨鐘，偶爾幾次甚至差點成為那隻被害死的貓，但這不是還沒死呢嘛。
摸摸拽拽，拍拍打打，又不死心地回宿舍拿來一個小型電鋸，嗡鳴聲很沒有道德心地響徹整條街道，直到夜幕降臨。
月光如一層薄紗，輕柔地籠罩在寂靜的街道。
風過，樹葉沙沙作響。一串腳步聲藏在其中。
排屋屋頂上閃過一個漆黑的影子。
體型很大，七條細長的、裹滿絨毛的腿如同精密的機械，穩穩地攀附在牆麵上。六隻幽綠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陰險且狡猾。
它窸窸窣窣地移動，綠色的液體順著它的足跡滴落，帶著腥氣，一直蔓延二樓窗邊。
屋裡異常安靜。風從屋內穿堂而過，掠過身上的絨毛。
氣味不對。
織宇眯起眼睛，口器一陣蠕動，張合間露出裡麵森白的尖牙。
有不怕死的溜進來了。
來得好，它正好需要食物。
織宇調整姿勢，七條腿伸展蓄力，下意識想吐絲，卻扯到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血淌得更歡了。
該死的伊落。
織宇目露凶光，周身煞氣彌漫。
不過就是想去外麵看看，居然佈下機關，害他丟了一條腿還傷了紡器。
它遲早要殺了他！
蜘蛛沒了最重要的武器，隻好屈辱地一步步往窗戶裡移動。
一隻腿捱上窗框，意外碰到懸掛在窗框上的風鈴。
“叮——”
淡綠色的光波綻開，帶著清甜的薄荷氣息。
蜘蛛猝不及防，軀體與光波接觸的瞬間傳來陣陣肢解般的劇痛，彷彿被拎著腿，從高濃度硫酸裡走了一遭。
黑色絨毛剝落，閃著金屬色的外骨骼在短短幾秒內生出了斑斑鏽跡。
龐大的身體如一片輕飄飄的樹葉被打飛數十米，重重跌落砸在地上，沒了聲響。
萬籟俱寂。
風鈴置於光波中心，懸掛的鋁管蕩起弧度，像一個被闖入秘密基地、怒氣衝衝飛踹一腳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