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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怪世界開道觀的日常 第244章 江邊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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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邊乘涼

“人呢?人去哪兒了?!”

燈火燦燦的宴豐樓前,
綠衣服的男子憤怒地大喊著,有進出宴豐樓的人小心地繞開他,生怕這是個隨時會暴起的瘋子,
再看看他的衣裳,
皺巴巴的,
像是被人揉成了一團再穿在身上,
竟然不熨一熨穿,
這麼看,就更像是個瘋子了。

“少爺,人沒看到了!”

幾個隨從都跑了回來,一無所獲,黃豪站在宴豐樓大門口暴跳如雷,
今夜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人沒到手也就算了,
竟然還被那個小丫頭給搡倒在地,
好半晌都爬不起來,他可是個大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現在都還在痛,
半邊身子的骨頭發著疼,
尤其是肩頭,
動都不敢動,
這就讓他更氣了,對自己的隨從喊道:“找,再給我找,
找到人什麼都不必說,先給我綁了!”

聽到這話,路過的人繞得更遠了,
竟還是個有幫手的瘋子,那更不得了了。

幾個人從瓦子這頭跑到那頭,甚至挨個挨個的店鋪都進去瞧了,怎麼都沒尋到人,幾個人灰溜溜地回到黃豪身邊,黃豪氣得大罵:“你們這些廢物,人是從宴豐樓裡走出來的,你們竟都不攔著!”

“我被人傷了,還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人傷了,你們都是廢物,廢物廢物廢物!”

一乾隨從垂著腦袋不說話,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做不光彩的事情,提前讓他們離開,隻留了一個人在旁邊候著,這時候竟說什麼他們眼睜睜看著,他們去哪裡眼睜睜看著?

一個隨從小心說:“少爺,我覺得她知道自己得罪了你,嚇得趕緊跑了。”

聽到這話,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道:“是啊,少爺,她肯定被嚇跑了。”

“不過是個小丫頭,遇上事了,哪裡還敢留在瓦子,怕是已經跑回家了。”

其中一個隨從說:“少爺,我知道她家在哪兒!”

想到小丫頭被嚇得小臉煞白的樣子,黃豪心裡的氣順了不少,擡起扇子,扯到了肩頭,痛得他倒吸一口氣,麵目扭曲,緩了好好久才緩過來,對一乾隨從說:“走,去她家,今夜就讓她知道,在這潭州城,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

夜色降臨,積聚了一日的暑氣開始散去,夜風吹來,帶來絲絲涼意,白水巷的鄰裡街坊大多都聚在巷尾的水井處乘涼。

這裡是好幾個巷子接合的地方,四通八達,風便從不同的巷子裡吹來,一陣連著一陣,涼快極了。

因為人多,且各家都帶了燈籠來,倒是把這一片地方照得亮堂堂的,孩子們在周圍跑來跑去,除了不許去水井邊,其他地方倒是不拘。

大人們則三三兩兩地說著話,一個婦人擔憂道:“我心裡總覺得不安穩。”

坐在她旁邊的婦人悠悠地扇著扇子,問:“咋了,家裡有事?”

婦人說:“也不是。”

她猶猶豫豫地說:“就是我家那口子晚上回來見到那東西的事情。”

扇扇子的婦人吸了一口氣,驚道:“咋了?買了周道長的符都還是遇上了嗎?”

這聲音不小,附近幾個人都聽到了,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遇到什麼了,是不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夜黑風高,雖說周圍有亮,可跟白天還是沒得比,更不要說便是白天說這些東西都會讓人心裡發毛、後背生涼了。

可偏偏人就是這般,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想乾什麼,追求的就是一個刺激,否則瓦子裡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晚上去看骷髏幻戲這出傀儡戲了。

一發覺這裡有刺激的事情聽,周圍好幾個人都圍了過來,看到這麼多人,先頭開口的婦人心裡反而安穩了不少,說:“也不算是遇上,那東西不敢找我家那口子,就是經常看到它在路上站著,等我家那口子走過去,它又不見了。”

“這夜夜回來都能見到它,能不怕嗎?我就擔心哪天那東西發了狠,連周道長的符都不怕了,要撲上來傷人,那該怎麼辦呀?”

周圍的人聽著暗暗點頭,是啊,天天都能遇上,就是手中有符,心裡也發慌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歎道:“也不知是怎麼了,以前城裡不這樣啊,怎麼這些日子到處都是那些臟東西呢?”

可不是,這些日子他們不知道聽說多少臟東西的事情了,這個走夜路看到了,那個走夜路也看到了,以前有人還覺得臟東西怕是老一輩說來唬人的,現在才知道,竟然還真有!

一陣風吹來,四周黑洞洞的,一群人都往中間湊了湊,跟身邊的人挨在一起,心裡才安穩了些。

一人看向巷口,那裡有微光亮起,在黑黢黢的巷子裡打眼極了,她忍不住喊道:“有人來了!”

大家紛紛扭頭看過去,他們剛剛才說了臟東西,莫非臟東西這就來了?

一群人心中害怕,漸漸的,光越來越亮,他們也看到了燈籠後的人,齊齊鬆了口氣,有人說:“原來是周道長啊。”

週一提著燈籠走了過來,看到了幾個在玩捉迷藏的小孩兒,周圍沒什麼樹木,他們就把一堆堆坐著的大人當作遮蔽物,藏在一群大人中間,元旦拉著珍珠藏在了莊娘子身後,因為夜色的遮蔽,的確沒那麼顯眼。

既然一局還沒有結束,她也就不忙著開口叫孩子,有人喊她:“周道長,我們有事想要問你。”

週一走過去,其中一個婦人便說她丈夫雖帶了平安符,可日日走夜路都能碰上臟東西,不知道該怎麼辦。

週一問她:“你丈夫是在哪裡遇到的?”

婦人說:“就在全福街。”

週一頷首,說:“我待會兒去看看。”

婦人連連道謝,說:“我家那口子是碼頭守夜的,叫大腳,生得不高,沒什麼頭發,道長若是見到了,還請幫幫他!”

週一應了下來,耳邊響起小孩子激動的喊聲:“抓到你們啦!”

被找到的是元旦和珍珠,兩個小孩兒啊地叫起來,聲音又亮又尖,實在是吵人耳朵,等到這一輪所有孩子都被找出來了,週一才喊一聲:“元旦。”

興致勃勃,準備又開始一輪的元旦看了過來,激動地喊:“師叔!”

週一對她招招手:“走了,我們要去江邊了。”

元旦跑了過來,旁邊有人聽到了,問:“周道長,這麼晚了,你們去江邊作甚?”

週一說:“時候還早,我們去江邊乘涼。”

又有人說:“江邊太遠了,我們這裡就好嘛,歇了涼,走兩步就能回家睡了。”

週一摸摸元旦的腦袋,小孩兒的發根都濕透了,身上全是汗水,她說:“也想看看江邊景色。”

這在白水巷就滿足不了了,隻是有人提醒:“道長,這些日子外頭不太平,你們可要早點回來啊。”

週一:“好,多謝提醒。”

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著元旦離開了這個涼風陣陣的地方。

元旦蹦蹦跳跳地走著,問:“師叔,我們要去江邊嗎?”

週一嗯了一聲,元旦說:“好耶,師叔我們去做什麼呀?”

週一:“陪元夕去江水裡泡一泡。”

到了家門口,元夕已經回來了,開啟門,期待地看著週一和元旦:“走了嗎?”

週一指了指元旦,說:“先給她洗洗澡。”

小孩兒身上都濕透了,就算她能把小孩兒身上汗水弄乾,可身上還是黏糊糊的,頭發更是貼在頭上,想想就不舒坦,還是快點給她洗一洗,估摸著回來的時候,元旦都睡著了。

飛快地給元旦洗澡換衣,元夕一把她抱了起來,往門外跑去,喊著:“走嘍走嘍,去江邊嘍!”

元旦抱著她的腦袋,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週一提著元旦的鞋子鎖好門跟上去,喊道:“慢一點,彆摔了。”

很快,元夕就抱著元旦跑出了小巷,到了大街,街上還很熱鬨,為了跟上她們,週一也加快了腳程,三人兩前一後路過了一個小巷後,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一個隨從說:“少爺,就是她們!”

他問:“我們直接上嗎?”

黃豪看他一眼:“上什麼上?沒看到周圍都是人?”

這麼多人看著,若是人願意自己跟他走還好說,可要是打鬨起來,就不好看了,潭洲城沒有宵禁,大家都敢在夜裡出門,不是因為潭洲城裡大家都是好人,而是因為城中夜裡是有捕快和軍士巡邏的,若是逮著一個鬨事的,甭管是誰,先直接押入大牢。

雖說他爹一定能把他弄出來,可被抓進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他說:“走,尋個沒人的空當,把她們綁了!”

於是一行人跟了上去,走了好一會兒,黃豪沉不住氣了,遠遠看著前頭的那個高高的道人,不耐道:“這三人是怎麼回事?淨挑大路走,不走小路,這是專門跟我對著乾啊!”

幾個隨從都很沉默,到了晚上,巷子裡黑乎乎,若不是必須走,誰會去走小巷子?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說出來,得罪少爺的就是他們了。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跟,一個隨從看著前頭燈火通明的地界,愕然:“少爺,她們進碼頭了!”

黃豪:“她們去碼頭做甚?莫不是發現我們跟著她們了?”

隨從:“少爺,近來天熱,城中人皆愛到碼頭江邊乘涼,她們許是去乘涼的。”

跟著入了碼頭,一看江邊密密麻麻都是人,一行人傻眼了,這黑黢黢的,又如此多人,他們連人都找不出來了。

這頭,元夕已經抱著元旦到了江邊,尋了個大石頭坐下,把熱乎乎的元旦放在自己身邊,說:“你自己坐吧,跟個小火爐一樣,熱死我了!”

元旦感受著撲麵的江風,說:“不熱呀,好涼快呀!”

週一在她另一邊坐下,把小鞋子放在一旁,看著嘩嘩的江水,這裡是碼頭沒錯,卻是個天然的碼頭,是個寬敞的江灘,上麵全是石頭。

此刻她們身邊坐了不少人,還有孩子在撿石頭玩,大人嗬斥著自家孩子不許用石頭砸人,沒多久,就有孩子哇哇地哭起來,側耳去聽,原來是孩子抱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旁邊的人喊著趕緊去醫館看看,腳上都出血了呢!

真是熱鬨啊。

元旦扭過頭看完了熱鬨,又轉過頭來看著江水,踢著小腳,說:“魚姐姐,你什麼時候下去呀?”

元夕托腮,盯著腳下起伏的江水,說:“等沒人了再下去。”

元旦哦了一聲,不遠處有人吹起了笛子,笛聲悠揚,像是一陣在江麵上縈繞的風,溫柔地來到每個人的身邊,三人都靜下來聽著,碼頭上此起彼伏的人聲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如炸雷般響起:“茍天財,老孃可算是找著你了!”

笛聲戛然而止,一個少年喊著:“阿孃阿孃,我這就跟你回去!”

他阿孃怒吼:“你本來就要跟我回去!給我滾過來!看老孃怎麼收拾你,話都不說一聲就跑到碼頭來,你翅膀硬了!”

少年一邊求饒,一邊被他阿孃罵著往外走,有人說:“大姐,你家孩子吹的曲子可真好,可彆打手啊,打屁股就是了。”

少年喊道:“你們這些人,我吹笛子給你們聽,你們竟讓我阿孃打我!”

有人笑道:“少年人,瞞著家裡往外跑,該打啊!”

吹笛子的少年被帶回家了,有人說:“時候不早了,該歸家了!”

於是叫了家人,回家了。

碼頭上的其他人也三三兩兩走,漸漸的,碼頭上的人越來越少,等到周圍真的安靜下來的時候,週一扭頭看看附近,原來一個人都沒有了啊。

她對元夕說:“可以下去了。”

元夕俯身紮入了水中,落入江水的苧麻衣服中,一條小白魚鑽了出來,往江水中遊去,身形漸漸變大,最後沒入了江水之中。

週一把她的衣裳撿起來,浠瀝瀝滴著水,放在石頭上,衣服已經乾了。

元旦揉揉眼睛,撲到了週一懷中,說:“師叔,我想睡覺了。”

週一摟著她:“睡吧。”

於是小孩兒趴在了懷中,閉上了眼睛。

週一看著江麵,耳邊除了嘩嘩的江水之外,真的安靜了下來。

她摟著元旦往下躺在了大石頭上,石頭不太平整,也硬得很,躺著硌人,她想了想,召來一陣風,炁引著風在她後背打著轉,一圈又一圈,速度越來越快,風也越來越多,漸漸的,她整個人被風擡了起來,在她和石頭之間出現了一層手掌寬的氣牆,唔,或者說應該叫氣墊。

週一笑了笑,摟著元旦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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