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世界開道觀的日常 第66章 遷墳
遷墳
“曹頭兒,
道長,許大牛帶來了!”
兩個衙役帶著許大牛走了過來,曹豐道:“許大牛,
劉玉兒的墳在何處,
你可知道?”
許大牛神色複雜地看了劉玉兒的鬼魂,
點頭:“知道,
我給幾位大人帶路。”
他往村外走去,
週一看向劉玉兒,道:“老人家,一起去可好?”
劉玉兒看向週一,麻木痛苦的臉上突然有了表情,嘴咧開在笑,
眼中卻毫無笑意,
她嘶啞地笑著,
說:“好啊好啊,
都去看看我的墳!”
一行人和一個鬼來到了村外,走著走著,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荒草叢生,
幾個人不得不在草中踏出一條路來。
有些草甚至比元旦還高,
週一把她抱了起來,
免得草莖、枝葉傷到了元旦的麵板和眼睛。
一個衙役沒好氣問走在前麵的許大牛:“你莫不是走錯路了?”
許大牛垂著頭說:“大人,沒走錯,就在前麵,
馬上就到了。”
馬上倒的確是馬上了,也就繼續走了百來米的距離,許大牛就指著前麵一處地方說:“就是那裡。”
眾人看去,
所見之處都是青黃之色,仔細看,纔看到有個小包凸起,上麵雜草叢生,依稀能看出來是一個墳包。
曹六脫口而出:“竟荒成這般,你們沒來上過墳嗎?”
許大牛麵露尷尬,道:“這……我們也並非她的親子。”
“嗬嗬。”劉玉兒冷笑了起來,“搶我家房地的時候,你們倒是出來了!”
“你們也不是我兒啊,怎有臉拿我家的東西?!”
許大牛不跟她說話,週一抱著元旦上前幾步,看看墳包附近,周遭地勢四麵高中間低,且他們一路走來,多是下坡路,雖坡度平緩,但的確是在往下走。
週一看向許大牛,問:“為何將她的墳選在這個位置?”
曹豐也道:“你們村其他人墳塚在何處?怎這裡隻見劉玉兒的一觀墳?”
許大牛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說:“其他的墳在那邊。”
他看了眼週一,說:“此處也算平坦,所以把她埋在這裡。”
週一直直地看著他:“此處地勢低窪,土中水多,並不是合適的埋骨之處。”
許大牛低下了頭,劉玉兒笑了起來:“大牛,你怎麼不說話了?”
“當初我還沒死的時候,你們在我屋外是怎麼說的,羅菜花說我是掃把星,剋夫克子的命,不讓我入許家祖墳,還特地給我選了這麼一個‘好’地方,這地方真好啊!”
“我日日都被水泡著,骨頭縫都在疼啊!”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劉玉兒聲音淒厲,隨著她的話落,周遭陰風陣陣。
許大牛咽嚥唾沫,麵露懼色,道:“大伯孃,這墳不是我給你選的!跟我無關啊!”
劉玉兒充耳不聞,渾身黑炁翻滾,炁繩在飛速的消散,週一指尖一點,將炁源源不斷補入炁繩之中,才將發狂的劉玉兒控製了下來。
幾個衙役害怕地挪到了週一身後,曹六對劉玉兒道:“老人家,你彆急,既然我們現在都知道了,會給你移墳的,是不是?”
他踢了許大牛一腳,許大牛反應過來,連忙道:“是是,大伯孃,我回去就找人來給你移墳!”
週一道:“今日日子正好,不如今日就開棺移墳吧。”
“啊!”許大牛愕然,“今日?!”
曹六等衙役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週一,週一麵色不變,點頭道:“正是今日。”
許大牛猶豫:“這……這也太趕了。”
週一問劉玉兒:“老人家,你覺得如何?”
劉玉兒盯著許大牛,森森笑了起來,說:“我覺得好!”
週一便對許大牛說:“墳裡若是有棺材,也不用移棺,隻需換個墳塋即可。”
問許大牛:“墳裡有棺材嗎?”
許大牛點頭:“這倒是有。”
週一頷首:“墳地、方位、時辰,我可以看,現在隻差人手了。”
她看向曹豐,問:“曹捕頭,你意下如何?”
曹豐略一思量,道:“便依道長所言。”
對幾個衙役說:“去村裡召集人手,叫些村人,也借些趁手的鋤頭鐵鍬,來挖墳!”
幾個衙役齊聲道:“是!”
許大牛也被幾個衙役帶回去了,去籌備移墳要用的東西。
許是因為衙役們的催促,很快,十來個村人手裡拿著鋤頭鐵鍬跟著衙役們來了,曹六安排著一些人挖舊墳,一些人去挖新墳。
跑過來問週一:“道長,你看新的墳應該在哪裡?”
週一看了眼立在一旁陰慘慘的劉玉兒,說:“去許家祖墳看看吧。”
劉玉兒聽聞,神色一動,突然說:“不,我纔不去許家祖墳!”
她看著附近的一個小山丘,說:“我要埋在那裡,最頂上!”
曹六看向了週一,週一頷首:“就去那裡吧。”
“這……”見女鬼看向了自己,曹六也不敢說話了,帶著幾個衙役跟村人朝著小山丘走去。
走遠了纔跟身旁的宋五小聲嘀咕:“沒見過誰家把墳埋在山尖尖上。”
宋五也小聲說:“道長都這麼說了,我們照做就是,難不成你比道長還懂這些?”
曹六閉嘴了。
至於許家村村人,見到墳要挖在山丘頂,倒是有人不願,可惜屍身主人就在山下立著,誰也不敢鬨起來,怕自己被鬼記恨上,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
一時間,山下挖舊墳,山上開新墳,許是因為劉玉兒就在一旁看著,沒人敢偷懶,都巴不得趕緊挖完,趕緊離開。
於是還不到一炷香,山下的棺材就挖出來了。
叫挖墳的村人退開,曹豐叫上週一走了過來,看著墳中破爛的棺材,他擰眉:“這許家人,竟用的是最便宜的薄棺,才埋下幾年,竟就朽成這般模樣了。”
他問週一:“道長,要開棺嗎?”
週一點頭:“得開。”
於是幾個衙役過來,鼓起勇氣揭開了棺蓋,露出了裡麵的屍骨。
屍自然是沒有了,隻有骨,褪色的兩件麻衣蓋在屍骨上,濕漉漉的,再一看,棺材尾部都有積水進來了。
曹豐低聲問週一:“道長,有邪氣嗎?”
週一看著積水中的絲絲黑炁,點頭:“有,邪氣從水中來,纏繞在劉玉兒的骨頭上。”
在她眼中,劉玉兒的骨頭哪裡還是白色,根本都快被黑炁浸透了。
劍指炁出,進入劉玉兒屍骨之中,黑炁先是凶惡地撲上來,察覺抵不過後,便如流水般退出劉玉兒的骨頭。
在積水中將黑炁擊潰,週一收了手,看向劉玉兒,她的魂體並無變化,同方纔一般無二,屍骨中黑炁的離開,似乎並沒有讓她魂體的狀態得到改善,不過卻有更多黑炁散溢位來。
曹豐叫來了許家村村長,指著棺材內的水,問戰戰兢兢的村長:“你可知這地裡的水從何而來?”
村長花白的鬍子一顫一顫的,抖著聲音說:“許是……從地裡浸出來的。”
曹豐嘖了一聲:“這我自然知道,我問的是,你可知道這地裡的水是從何處流過來的?”
“這……這……”村長的鬍子抖得更厲害了,一臉茫然道:“地裡的水就是從地裡來的啊。”
曹豐耐著性子同他解釋了什麼是地下暗河,村長嚇得不輕,看著地下竟像是站都站不穩了,嘴裡道:“這地下怎麼會有河呢?”
曹豐無奈,招手讓衙役把村長扶走了。
他看向週一,道:“道長,這裡的水是不是也來自那條地下暗河?”
週一不答反問:“曹捕頭,趙家村附近的小溪源頭可找到了?”
曹豐點頭:“程?”
雖是鬼,卻殺了人,自然要看衙門怎麼說。
曹豐一臉難色:“這……我們此前也未曾遇到過這般的案子啊。”
小聲說:“我們衙門隻管人,這鬼……我們也管不了啊。”
“道長,這鬼……你說怎麼辦?”
……
片刻後,週一背著元旦,拒絕了坐馬車的提議,跟著一群衙役步行回城。
走著走著,曹豐忍不住轉頭看向許家村那邊的小山丘,山頂上已經看不到那個臉色青白的女鬼了,他回過頭,問週一:“道長,那女鬼就放在哪兒,真的沒事嗎?”
週一信步走在土路上,跨過一株小草,說:“臨走前,我將她體內邪氣驅到了最少,現在她的屍骨沒有邪氣侵擾,便也不會再發狂,況且她的仇人已死,現在她一心隻想等她丈夫孩子歸家。”
“便讓她在小山上等著吧。”
曹豐不解:“她一定要等到她丈夫、孩子回來嗎?”
週一頷首:“這是她的執念。”
問曹豐:“曹捕頭可知那批人的去處?”
曹豐搖搖頭:“那批人,是前朝為了對抗我朝臨時征的兵,待我朝一統天下的時候,都過去一年多了,哪裡會知道他們的去處。”
“我也問過知縣大人,畢竟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丈夫兒子歸家,但大人說縣誌上沒有記載,且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想找也無從找起,實在是沒有辦法。”
“大人說,那批人,想來真的都死在戰場上了。”
週一歎氣:“戰亂之時,百姓太苦了!”
曹豐頷首:“可不是,好在如今天下已平,不會再有戰亂了。”
週一沉默幾息,問:“邊疆安穩嗎?”
曹豐一愣,說:“許是安穩的吧,這兩年都未發兵役了。”
週一:“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