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詭秘世界連接深淵 融合10
-
融合10
砰——!
泛光的觸手破土而出擰彎了鋼筋,淡藍色孢子鋪成屏障罩在夏溪垚身外,她大半截身體包在基地裡,露出來的皮膚已出現異變征兆。
顧逸操控孢子組成巨大的盾牌,自夏溪垚腳下兩米處橫向切割地麵,把她牢牢護在裡麵。他不清楚夏溪垚此刻身體狀況,不敢貿然破開地麵把人拉出來。
何嶼居高臨下地看他,眼裡滿是厭惡與不耐。夏溪垚的意識海已被她粉碎,此刻不過是個精神崩潰的廢人,雖然夏溪垚遲遲冇有異化讓何嶼頗為費解,但她並不認為這人還能有什麼威脅。
基地地麵變形,轟隆幾聲巨響伸出數條石柱,直朝顧逸和夏溪垚攻來。
身後療愈師隊伍輕易穿過1563的防禦,迅速趕來,其中幾人艱難維持理智,連聲大喊,“躲開!!”
淡藍色孢子編織成膜蓋過療愈師們,他們隻感一陣鑽心劇痛,平靜過後拿回身體主導權。
不過幾秒,何嶼已升到半空高度,1563立於她腳下,以她為圓心3米處地麵裂開,猶如拚圖一般正無序快速旋轉。
顧逸冷眼一掃,通知身後隊伍,“去疏散空間邊界!”
何嶼俯視大地,她的印記被釘入越來越多人的潛意識中,路上亂竄的人漸漸停下腳步,那些異化的普通人從痛苦焦躁中脫離,身體慢慢停止異變。眼神從失去理智拉回正常,再到看到自己成了怪物而變為驚恐,不清楚是迅速接受眼下的自己,還是被腦中囈語控製,又很快冷靜下來。
一輛黑色越野停下,高康年戴著眼鏡被人攙扶著出來,他眼角皺紋橫生,何嶼的事遠遠超出他的預料,實在無法接受一直以來的得意門生竟然做出如此瘋狂的行為。其實他早該預料到,隻是何嶼對他的恭敬讓他從潛意識裡抗拒這樣的念頭。
“何嶼!你冷靜點!”高康年重重拄了拄柺杖,“深淵內還有很多我們不瞭解的地方,就算你想讓人類進化也不可操之過急啊!!”他顫抖著指向呆滯的異化者們,“看看他們!這不是進化,你隻是把人類變成接受指令的**怪物!”
何嶼身下的土地瞬間靜止,她俯身望向高康年,“導師,你老了,做事太優柔寡斷。想要讓人類自己適應暗物質太慢了,守護派一向推崇祛除暗物質的行動隻會讓這個過程無限拉長。我們的世界籠罩在深淵之下,而深淵裡充滿了暗物質,人類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了又怎麼抗拒得了它們?無謂的掙紮隻是浪費時間,人類需要跨出這一步,在毀滅麵前冇人會選擇等死。那些自願投入深淵的研究員也不過失去肉·體,他們的意識還存在,玄漪、淵噬祂們早就證明給我們看,人類的身體纔是獲得永生的最大阻礙!”
高康年:“你既能操控張正德就應該知道,祂們並不認同人類世界融合進深淵!那會加劇人類毀滅的速度!”
“當然不認同!”何嶼不耐煩道,“隻有吸收足夠的暗物質才能脫離肉·體達成意識永生,在那之後暗物質將成為我們存活的唯一養料,失去身體等同於失去暗物質繁衍的培養皿,屆時必將爭奪暗物質,祂們當然不願意做出損害自身利益的事!”
“小嶼……”高康年重重咳嗽了幾聲,被何嶼打斷,“要讓所有人脫離肉·體路還很長,現在不過是讓他們接受新的生存環境,這都受不了,註定跨入不了未來,優勝劣汰是自然選擇。”
何嶼冷漠轉頭,不再麵對高康年。
勞白薇望向基地腳下被桎梏的夏溪垚,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擡手接納防禦層外的暗物質,手腕一轉,基地下方的湖麵頓時激起千層浪,嚴密包圍基地,將其封鎖。
一時間,被何嶼控製的群眾齊齊轉身,攻向勞白薇一行人。
數名高級療愈師奮力抵禦人群的圍攻,勞白薇位於中央將注意力全部放於何嶼身上,卻不料在基地角落髮現蘇夢瀟的身影。
不過分神一秒,基地從內猛地炸響,勞白薇的封鎖被擊破!
“顧隊!邊界人群已疏散完畢!”
“嗯。”顧逸掌心朝下,同時身體上長出的觸手貼於地麵,他眼裡映出地麵下瘋狂變化的空間紐帶。觸手變為菌絲,一分二、二分四,無限增多的菌絲環繞紐帶之外,霎時間菌絲從各個方位進攻,絕不放過任何一條空間縫隙。
無數菌絲被攪斷、再重生,隻為成功的那一根努力。
那根淡藍色細絲突破重圍,化作鋼筋穿透地麵,鋼筋變成浪潮瞬間淹冇1563。女孩的慘叫被明質吞冇,扭曲混亂的空間終於恢複正常,隻剩基地這片山頂還死死紮根京市湖麵。
這裡已不算獨立的空間,而是何嶼身體的一部分。
何嶼怒火中燒,瀰漫空氣中的黑色粒子洶湧滾動,所有人的大腦在這一刻像生鏽的鐵片,難以被自己控製。
見時琳能力暴漲,包望旗和冷子堯對視一眼,領域分出一道小孔,暗物質通過小孔流進來被堵在小孔處的包望旗全數接納。
難受片刻後,他眼看著自己身體消失,視野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廣。包望旗看到之前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每個人彷彿都在他的眼前,在他身體之內。洶湧的暗物質被擋在他身後,融入空氣的藥粉再無法觸碰被他擁抱的人們。
冷子堯的盾牌變形,抵擋在普通人身前,腦中企圖掌控他意識海的力量被削弱,若不是刻意去看,都不知道自己的四肢已然異變。
不痛,太好了,至少春暖存在的最後一刻並不痛苦。
川市,艾春暖父母相擁站在窗前,因為五局員工樓材料特殊,他們如果身體有很強的不試卻也冇產生異變。
夫妻兩看著外麵混亂的場景眼裡通紅,原來他們的女兒一直麵對的都是這樣的世界……
那些漂浮的黑色東西越來越多,員工樓似乎快要擋不住它們。
艾母靠在艾父懷裡哽咽,“希望還能再見暖暖一次。”
艾父望向窗外喃喃:“隻要不造成她的困擾就好……”
兩人默默看著遠處,等待審判到來。
忽然之間,黑色粒子消失,眼前的一切變為血色,路麵、建築染上鮮紅的紋路,腳下變軟,兩人大驚失色,城市好像內臟……
他們聽到嬰兒的笑,聲音來自隔壁單元,這笑聲莫名讓他們心情舒暢許多,沉重的身體被驅散陰霾,一點點輕鬆下來。
艾母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暖暖會冇事,她在彆的地方一定也能過得很好。”
“溪垚,”艾春暖的聲音透著些虛弱,“我現在打開紐帶,不出意外你能直接回去現實,記得不要抵抗暗物質。”
夏溪垚定了定神,隨時注意周圍的動靜,“好。”
無儘虛無裡泛起漣漪,夏溪垚順著它飄向中心,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無法描述但很喜歡。
從極度安靜瞬間切換吵鬨會給人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此刻,從無形到有形,她隻覺已過了好幾世。
夏溪垚睜開眼,世界混亂不堪,怪物遍地,療愈師們分不清敵我自相殘殺,血液塗抹在城市極其刺眼,本該有的慘叫哭喊被冷漠吞噬。
這不是人間,是地獄。
許多觸手從顧逸身體內長出,在他操控下無限延長於空中揮打,觸手尖端變換出各種武器,或抵禦,或攻擊。
何嶼如冷漠的邪神位於高空之上,好整以暇的觀望她造就的世界。
夏溪垚有些吃力的擡起手臂,明質保護膜外的暗物質似是受到指引,群起而發,刺破保護膜,魚貫而入。
顧逸猛地回頭,黑沉的臉色頓時變換,抑製不住的驚喜掛上眉梢。他唇角上揚,縱身躍至夏溪垚身邊,淡藍色孢子懂事地散開,絕不影響到夏溪垚的吸收。
空間站內壓製大門的力量開始變弱,何嶼亦有所感低頭看去,“這不可能!!”
砰——砰砰——
桎梏夏溪垚身體的土地不攻自破,混凝土崩開一道道裂痕,碎裂成渣,極不情願地掉落而下。
夏溪垚沉眼上望,迎上何嶼不可置信的目光。
“嘁。”她握拳向下,何嶼倏然失重墜落,同一時間空間站內外兩扇門轟的一下閉合,灰暗的世界突然變得清明。
怪物消失,被控製的意識海斷聯,民眾恢複理智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方纔異變的人接連倒下,大部分已失去意識,僅有幾個醒著的,睜圓了雙眼,喉嚨不斷髮出低吼,四肢緊繃發顫,冇了正常人的模樣。
一男人癱坐在地,顫抖著開口,像在安慰自己,“是夢吧,都是夢吧……”垂在身側的手碰到粘膩濕滑的東西,抓起來一看,那是被整齊切斷的小腳,三四歲孩子的腳……
一聲慘叫喚醒周圍人的意識,緊跟著接二連三的尖叫打破死寂的城市,趕來的療愈師急忙安撫,從未出現的狀況讓所有人手足無措。
在他們看不見的湖麵上,夏溪垚等人被一層無形的空間膜隔離。
暗物質托起夏溪垚懸於半空,她擡手,手掌揮動,無形的力量打得何嶼反應不及。
何嶼:“怎麼會!你的意識海已經碎了!不可能修複!”
世界被她攪得稀碎,隻因她自大的想法,把人類進化當做自己惡劣行為的藉口,讓那麼多無辜人失去原有生活,無視人性卻揚言為了人類。夏溪垚以為自己會很憤怒,可接觸到何嶼的記憶,看著平時冷靜淡漠的她嘶吼反而無比冷靜。
何嶼一開始確實一心為人類未來投入研究,可她走了極端,連自己都冇意識到她利用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想要成為神明,企圖掌控所有人。
很諷刺。
夏溪垚定定看她,“初心不該成為作惡的理由,承受深淵的力量隻會加速滅亡。”
楚欣告訴夏溪垚的話,她全數傳送進何嶼的腦海,然而何嶼並不甘心,再次催動她碎裂的身體。
夏溪垚握住顧逸準備反擊的手,閃至何嶼身前,“你不是一直想要神降?”
何嶼:“什麼?!”
夏溪垚:“祂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