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詭秘世界連接深淵 逆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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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7
因為熵砥的關係,淵噬竟真的被蘇夢瀟牽製,後者複製了艾春暖的能力,將屬於淵噬的大部分黑影同化為自己的身體。
黑影一邊抗拒蘇夢瀟的轉化,一邊催動她的異變。
熵砥入口畸變愈發嚴重,艾春暖收回阻撓淵噬的身體,全力吸收深淵裡的暗物質,再將其投入熵砥中。
玄漪和夏溪垚共同召喚暗物質,加入修補熵砥的隊伍。
可隨著越來越多暗物質湧入熵砥,通道入口邊緣的裂痕卻絲毫不受影響,反倒是被淵噬和蘇夢瀟撕扯變大!
淡藍色的觸手劈斷蘇夢瀟異變的手臂,那瞬間,泛著熒光的孢子和黑色粒子一起飄進熵砥。
仔細看能看到孢子在進入通道後的路徑,和粒子不同,它們並非流向通道深處,而是四散開,逐漸融進那些胡亂轉動的眼珠裡。
其餘眼珠似是發現了目標,愈發變紅的眼白上血管暴突,死死鎖定還在飄蕩的明質。
顧逸眼裡閃了閃,甩動觸手,順利伸進了熵砥。
蘇夢瀟被迫失去充能站,想再次抓住熵砥邊緣,那片通道卻猶如海市蜃樓,明明近在眼前,可偏偏什麼都碰不到。
覆蓋熵砥的外膜瀕臨破碎,她看到自己的血肉下長出無數噁心的肉瘤,瘋狂的囈語快要撕碎她的腦子。
就當感覺有血淋淋的怪物要撐破她的身體時,蘇夢瀟突然偏離了方向,正好撞到艾春暖旁邊。
好機會!
蘇夢瀟大口吸食艾春暖的身影,一瞬間,她的身體再次變形,順利探進眼前的通道口。
力量源源不斷湧入,她聽到夏溪垚大吼“住手”,哈哈哈哈哈她纔不要!
她感覺到自己被能量充盈,淵噬正在逐步跟自己融合!
突然之間,淵噬的情緒猶如巨浪般闖進她的意識海,她的身體開始失去主導權。
蘇夢瀟大驚失色,可現在想要撤離已為時已晚。
她聽到淵噬在自己腦海中陰冷發笑,看到從血肉下長出來的肉瘤逐漸把自己包裹。
此刻蘇夢瀟才發現,她的下半身已然變成成千上萬的蠕蟲,正往上爬,和肉瘤結合!
突來的震盪震飛了最靠近熵砥的顧逸和艾春暖,虛無的深淵從始至終都很安靜。
然而隨著熵砥入口的裂痕加深,外膜終於支離破碎。
眼珠從通道內壁吐出來,齊齊轉向深淵,另一邊遊動的巨物停下,也將投來注視。
玄漪猛地舞動身體,透明外膜重新覆蓋上去,可一秒不到再次粉碎。
玄漪:“淵噬停下!!!”
淵噬冰冷迴應:“這是好機會。”
無數畫麵又一次在深淵出現,所有的一切快速褪色消散。
熵砥口就像炸開的玻璃,裂痕瞬間遍佈虛無。
巨大的觸手劈斷蘇夢瀟的身體,使勁一揮將她扇飛出去,後麵跟隨而來的觸手群攀上裂痕,賭上那些縫隙。
玄漪身影極具增大,猶如漫天幕布,直直將熵砥覆蓋。
淵噬的能量瘋狂釋放,畫麵中,高樓大廈、霓虹夜景像被退去美顏和濾鏡,快速變成泥土毛坯房。
祂忍不住大笑,笑聲卻突然戛然而止。
畫麵定格,祂的力量被牽製。
不知道什麼時候,夏溪垚已然闖進祂的身體,異變的蘇夢瀟變得僵硬,那無數蠕蟲團成的“核”像個雕像一樣被她抓在手裡。
而淵噬的身體正從內部開始,像擴展的冰塊,變成堅硬的黑色晶體!
所有攻向夏溪垚的力量,都化作凍結的冰花,圍繞在她周邊。
淵噬即刻撤離,祂的身影穿過那些極其詭異的堅硬物質,將其重新粉碎成粒子。
出乎祂意料的是,那些粒子竟然完全不受控製的湧進夏溪垚身體,彷彿專屬於她一人。
“淵噬!!”玄漪大喊,“熵砥毀了,大家都得死!”
血紅的眼珠瘋狂轉動,巨物的動靜讓它們陷入極度興奮,不可名狀的威壓如海嘯,一浪接一浪湧來。
深淵在震盪,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像蠟燭一樣融化,淵噬控製不住的縮成一團,玄漪用身體鑄造的外膜即將潰散。
玄漪:“淵噬,幫我。”
夏溪垚一下接收無以言狀的暗物質濃度,難以言說的痛苦狠狠折磨她,一瞬間,所有一切都冇了。
感知又脫離了……
等她找回意識,自己正被密密麻麻的視線注視,這些視線露骨、充滿惡意。
她像被投進中世紀的地下販賣場,盯著她看的東西噁心又肮臟。
她想躲起來,卻又無能無力。
就在她身後,一切惡意的源頭、詭秘的存在,無法分清祂是否和那些東西一樣。
或許祂根本對她不屑一顧,因為祂隻需要微微鼓動一絲能量,她就會立刻化作血水。
這是天然的碾壓,無法反抗的絕望。
最悲哀的莫過於,她被折磨得如此痛苦,祂甚至不會有任何感知。
夏溪垚很害怕,早知道不進深淵,早知道和方之桃她們一起消失,好歹還能重來。
她想看清那恐怖的存在到底什麼樣,卻被無形的威壓壓製,無論如何也擡不起視線。
意識在這裡潰散,那她的身體會怎麼樣?
要是現在把她的身體扔出深淵,是不是還有重來的機會?
【溪垚——】
她聽到玄漪的呼喚。
【醒過來——】
她感覺到無數蠕蟲爬上身體,恐懼的源頭已經轉過來,祂看過來了!
【活下去——】
大片黑影將她包圍,擋住所有惡意。
夏溪垚終於能擡起視線,她看到一位美麗溫柔的女人正麵向自己,逆向飄往熵砥另一端。
濃密的長髮飄散在周圍,白皙的臉上掛著溫暖的笑意。
【努力活下去——】
【人類需要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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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吸一口氣,夏溪垚清醒過來。
她被泛光的觸手抱著,更多的觸手從顧逸身體裡長出來,緊緊粘合裂開的縫隙,虛無的深淵出現無數熒光的痕跡。
淵噬的身影小了一倍,祂麵向熵砥,無聲漂浮著。
艾春暖避開顧逸的觸手,繼續將暗物質同化送入通道。
入口的外膜冇了,通道裡的眼珠變得木訥,通道另一頭漆黑再看不見其他。
玄漪獻祭了自己。
夏溪垚:“你……能撤回自己的觸手嗎?”
其實不用問,她心裡也知道答案。顧逸現在就像膠水,一旦撕開,這裡又會裂開。
顧逸笑了笑,“彆擔心,我冇事。”
他看起來居然心情還不錯?
但夏溪垚心裡卻愈發苦澀,外麵的世界不知變成什麼模樣,這裡的朋友一個冇了身體,一個可能會永遠被困在深淵。
沉默片刻,她看向淵噬,“怎麼確定種子?”
玄漪之前說她是下一個種子,但社會文明倒退,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一個人身上。
可這一次的逆向過於突然,就連其他被選中的種子,都一併被時間長河淹冇。
想要加速文明發展,隻能重新確定種子。
淵噬身影漂浮,良久後迴應,“我來找,你接替祂。”
祂的聲音冇了之前的傲慢冷漠,說完之後便消失不見。
夏溪垚的意識海多出一顆圓球,在一眾猶如化石的群體中異常凸出。
白霧散開,露出後麵恢宏的空間站,外門敞開同時,深淵內也出現一道通往外界的門。
望向空間站內,她愣了一下,黑洞前的內門,冇了。
“溪垚,”艾春暖輕聲叫住她,“加油……”
夏溪垚:“嗯。”
走近通道,她腳下頓了頓,藍色觸手攀上她的手,“我一直在。”
夏溪垚點頭,邁步出去。
叮叮——
人力山輪車載著乘客往來穿梭;
賣報的小女孩紮著兩個麻花辮,麻花辮上還有個大紅色的蝴蝶結,手握報紙,大聲要喝近日新聞;
街道兩邊商店掛著飄揚的紅旗;
護城河旁站了一排拿著吊杆的爺們,興致滿滿地探頭往下望。
戰爭冇了,大家終於引來期盼已久的和平生活。
“賣糖葫蘆嘍~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年僅16歲的顧建國紅光滿麵,熱情招呼路過的人。
他的視線被夏溪垚吸引,心裡直犯嘀咕,這著裝古怪的姑娘從哪來的?
看長相,和他們差不多,但皮膚卻白皙得讓人羨慕;
難不成是哪家留學回來的學子?
可這衣服……也不太像啊。
顧建國笑盈盈的問:“同誌,要買個糖葫蘆嗎?”
夏溪垚看他,“請問,現在是哪年?”
顧建國後退一步上下打量她,“1950年。”他猶豫道,“同誌,你怎麼了?”
夏溪垚愣愣地往前走,邊走邊張望。
這裡男女老少都笑容滿麵,房屋建築帶著濃濃的民國風,廣場上的紅牆這一片極其兩眼。
顧建國好奇,跟在夏溪垚身邊時不時問一句,隻不過她都冇迴應。
顧建國也不惱,他看夏溪垚的表情很複雜,茫然又不可思議。
這他熟啊,最近這樣的人少了,前幾個月很多,夏溪垚這反應算好的了,有些激動過度甚至會痛哭流涕。
不知道走了多久,夏溪垚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1950年,距離華國第一台大型通用電子計算機問世,還有10年;
第一個原子彈爆炸成功還有14年;
離正式接入國際互聯網,還有44年……
周圍人民的笑聲有多熱烈,她的心情就有多沉重。
顧建國從好奇逐漸變得憂愁,“同誌你說說話,你再不說話我要去找大夫了。”
夏溪垚回神,“你還在啊。”
他摸摸腦袋笑起來,“我知道,能回祖國肯定高興得不得了,但你也彆太激動,前不久我纔看到有人因為激動過度瘋了的。”
能回來固然是高興的,隻是對於此時此刻來說,她是個絕對的外來者,是屬於她那個時代的遺孤,她和他們一樣,卻又不一樣。
夏溪垚垂眸扯了扯嘴角,“謝謝。”
顧建國:“要不買串糖葫蘆吧,酸酸甜甜保證好吃!”
“……我冇錢。”手機上的餘額徹底成了一堆數據,心情更沉重了呢……
顧建國懂了,難怪她看起來那麼奇怪,敢情是終於回來祖國,但家冇了。
顧建國扯了根糖葫蘆遞給她,“吃吧,我送你!”
夏溪垚:“……謝謝。”
顧建國又從包裡掏了些錢塞到夏溪垚手裡,“我們的祖國會越來越強大,我們的未來也會越來越好,不要放棄!”
夏溪垚盯著手裡那些發皺的紙幣,1分2分居多,總計可能都冇有1塊。
她嚥了咽口水,說了第三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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