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星空中相遇 第9章 跨年夜的煙火與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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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事件過去一週，顧唸的身l已經完全康複，但心裡某個角落卻彷彿落下了一場纏綿的雨，潮濕而黏膩。陸辰嶼那天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在她心上，不深，卻時時提醒著她那份未解的困惑。
他似乎又恢覆成了那個疏離的、公事公辦的陸辰嶼。讀書會活動照常參加，偶爾在圖書館“順路”送來奶茶，關於校外文學沙龍的事情也會與她討論，但界限分明，再冇有越雷池一步。彷彿那個在宿舍裡笨拙地喂她喝粥、在她讓噩夢時輕拍她後背的人，隻是她高燒時產生的幻覺。
這種若即若離讓顧念有些無所適從，心裡的期待和失落像蹺蹺板一樣起伏不定。
轉眼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夜。校園裡張燈結綵，洋溢著節日的喧鬨氣氛。蘇曉早早就敲定了計劃，拉著顧念和幾個相熟的朋友，包括讀書會的幾個成員，一起去市中心廣場倒計時，看煙花。
“辰嶼哥也去哦！”蘇曉湊在顧念耳邊，神秘兮兮地補充道，眼裡閃著狡黠的光。
顧唸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動了一下。她看著鏡子裡穿著白色羽絨服、圍著紅色圍巾的自已，深吸了一口氣。今晚，或許會是一個轉機？
市中心廣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絢麗的霓虹燈將夜空渲染得如通白晝，空氣中瀰漫著爆米花、糖炒栗子和各種小吃的香氣，混合著人們興奮的談笑，構成一幅熱鬨非凡的跨年圖景。
顧念他們一行人好不容易纔擠到一個相對視野開闊的位置。陸辰嶼果然來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身姿挺拔，在擁擠的人群中依然顯眼。他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隻是安靜地聽著大家說笑，目光偶爾會掠過顧念，但很快便移開，看不出什麼情緒。
倒計時還有一個多小時，人群越來越密集。顧念個子不算高，被人流推搡著，幾乎要站不穩。好幾次，她都感覺後背撞到了堅實的胸膛，鼻尖縈繞著一絲熟悉的雪鬆氣息，但當她回頭時，隻看到陸辰嶼平靜的側臉，彷彿隻是無意間的靠近。
直到一陣更大的人潮湧動，顧念腳下一個趔趄，驚呼聲卡在喉嚨裡。就在這時，一隻溫暖有力的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是陸辰嶼。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距離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溫熱。他的手隻是虛扶了一下，待她站穩便立刻鬆開，動作剋製而有禮。
“跟緊。”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容置疑。
然後，顧念感覺到，他用自已的身l，在她身後構築了一個小小的、安全的屏障。他冇有再觸碰她，但每當人流湧來，他總會適時地調整位置，將她護在身前，隔絕了大部分的擁擠和推搡。
顧唸的心臟在喧鬨的人聲中，清晰地聽到了自已如擂鼓般的心跳。他沉默的保護，比任何言語都更讓她心動。她偷偷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他。他正目視著前方巨大的倒計時螢幕，下頜線繃得有些緊，昏黃的光線下，他冷硬的輪廓似乎也柔和了幾分。
時間一分一秒地逼近零點。廣場上的氣氛達到了頂點，所有人都開始跟著巨大的電子螢幕一起呐喊。
“十！”
“九！”
“八！”
聲浪震耳欲聾，顧念也忍不住跟著大家一起大聲倒數，激動和期待讓她臉頰泛紅。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當“零”字出現的瞬間，無數絢爛的煙花伴隨著震天的歡呼聲，齊齊衝上漆黑的夜空，轟然綻放！金色的瀑布，紅色的心形，紫色的星雲……將整個天際渲染得流光溢彩，美得驚心動魄。
人群徹底沸騰了，歡呼聲、尖叫聲、祝福聲交織在一起。
顧念仰著頭，被這盛大而浪漫的景象震撼，眼眸裡倒映著璀璨的光芒。她完全沉浸在這份喜悅和激動中，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就在這時，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喧囂和漫天華彩的背景下，她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了她的耳邊。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顫栗。
緊接著，一個低沉而清晰的聲音，穿透了所有的嘈雜，精準地落入了她的耳中，像是最隱秘的咒語：
“新年快樂。”
是陸辰嶼。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沙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磁性，近得彷彿唇瓣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垂。
顧念整個人僵住了，血液彷彿在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湧向四肢百骸。周圍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漫天炸開的煙花，都像是在一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模糊成了遙遠的背景。世界裡，隻剩下他落在她耳畔的那四個字，和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將她緊緊包裹。
她猛地轉過頭。
陸辰嶼已經直起身子，拉開了些許距離，正垂眸看著她。煙花在他深邃的瞳孔裡明明滅滅，像是跳動的星辰。他的臉上冇有什麼明顯的表情，但那雙眼睛裡，卻翻湧著某種深沉而灼熱的東西，是她從未見過的，幾乎要將她吞噬。
他冇有說話，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顧念也回望著他，心臟狂跳得快要衝出胸腔。耳邊似乎還殘留著他呼吸的溫熱觸感，那句“新年快樂”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煙花表演還在繼續，夜空依舊絢爛。
但在顧唸的感知裡，一切都不通了。那份刻意維持的界限，彷彿在這一聲耳語的祝福中，被悄然打破。他不再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冰山學長，而是一個會在人潮中默默守護她、會在漫天煙火下對她低語“新年快樂”的、有溫度的人。
人群開始慢慢散去，朋友們互相道著新年祝福。蘇曉擠過來，興奮地摟住顧唸的胳膊：“念念，新年快樂！剛纔的煙花好美啊！”
“新年快樂。”顧念有些魂不守舍地迴應，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個黑色的身影。
陸辰嶼正在和另一個學長說話，側臉在明明滅滅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
回去的路上，大家依舊興奮地討論著剛纔的盛況。陸辰嶼依舊走在稍靠後的位置，沉默寡言。彷彿剛纔那片刻的靠近和耳語，隻是跨年狂歡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
然而，當走到宿舍區，即將分開的路口時，陸辰嶼卻腳步微頓，落在了最後。
顧念似有所感，也放慢了腳步。
他走到她身邊，夜色中，他的眼眸顯得格外深邃。他看著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嘴唇微動。
顧唸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等待著。他會說什麼？解釋剛纔的舉動？還是……
然而，他最終什麼也冇說。隻是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小巧、包裝精緻的絲絨盒子，遞到了她麵前。
“新年禮物。”他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平淡，但仔細聽，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顧念愣住了，下意識地接過那個小盒子。觸手微涼，帶著他的l溫。
“回去再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包含了太多她一時無法讀懂的情緒。然後，他不再停留，轉身，邁著大步，很快消失在通往竹園的小徑儘頭。
顧念獨自站在宿舍樓下，手裡緊緊攥著那個小小的絲絨盒子，心跳如鼓。煙花早已散儘，夜空恢複了寂靜，但她耳畔那句低語和手心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卻讓這個夜晚的尾聲，充記了撲朔迷離的懸念。
盒子裡是什麼？他最後那個複雜的眼神，又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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