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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荒搞基建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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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萬籟俱寂。白日的喧囂與鬨劇早已散去,清微觀徹底沉入了深夜的懷抱,隻剩下山風吹過破舊窗欞發出的細微嗚咽,以及草叢間不知名蟲豸的低鳴。

大殿內,那盞led長明燈是唯一的光源,冷白色的光線勉強驅散了核心區域的黑暗,卻讓大殿的角落顯得更加深邃。三清祖師的神像在昏暗光線下模糊了麵容,唯有那曆經歲月侵蝕的輪廓,還殘留著一絲莊嚴肅穆。供桌上,曆代祖師的牌位靜靜矗立,木質上的漆色早已斑駁,字跡也有些模糊,像一群沉默的守望者,注視著道觀最後的傳人。

陳明跪坐在一個略顯陳舊的蒲團上,身姿卻並不如何虔誠,反而帶著一絲疲憊的鬆弛。他望著那些牌位,眼神複雜,白晝裡用“科學”手段戲耍馬保國的從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無力感。

“祖師爺們…”他低聲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顯得有些飄忽,“你們說,這算怎麼回事?”

他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咱們這一脈,傳到弟子手裡,就剩下這破屋子,幾本快爛掉的書,還有…嗯,我這點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玩意兒。”他攤開自己的手,這雙手能熟練地使用萬用表、焊接電路,也能依照那點微末的“靈力”繪製出似是而非的符籙,但距離傳說中移山倒海、捉鬼拿妖的神通,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裡。

“馬保國那種人,滿口胡謅,卻能混得風生水起。反倒是我們這些守著老規矩、老地方的,連個立足之地都快要保不住了。”他苦笑了一下,“弟子今天用高壓電…呃,是用改良版五雷符把他趕跑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他背後可能還有開發商,有各種利益糾纏。咱們這觀,地段是不好,可架不住有人惦記啊。”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牌位,彷彿能透過它們,看到道觀鼎盛時期的香火繚繞,看到前輩祖師們施展玄妙道法的風采。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禦劍青冥,符詔鬼神,朝遊北海暮蒼梧…這些在殘破典籍中隻言片語的記載,如今讀來,如同神話。

“末法時代…靈氣枯竭,道法不顯。”陳明喃喃著老道士生前常掛在嘴邊的話,“以前總覺得師父是感慨,現在才明白,這是現實。就像…就像一台精密的儀器,失去了最關鍵的能源,再好的技術也成了擺設。我靠著那點物理、化學知識,勉強讓一些‘結構’還能運轉,但也隻是皮毛,核心的東西,早就隨著‘能源’的消失而湮滅了。”

他想起自己折騰的那些東西——“高壓電擊符”本質上是利用了符墨的導電性和電容效應;“擾靈幻陣”則是結合了次聲波、特定頻率的光影乾擾以及心理暗示。它們有效,但侷限極大,而且與典籍中描述的,心意一動、符籙自燃、陣法勾連天地之力的境界,完全是兩回事。

這是一種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悲哀。他觸摸到的,或許隻是真正道法在物質層麵殘留的、最淺顯的“骨架”,而失去了最核心的、名為“靈韻”或“道韻”的血肉靈魂。

“道統…就要這麼斷了嗎?”一股深切的悲涼從心底湧起,混雜著對這座道觀、對祖師傳承的不捨,以及對自身渺小和時代洪流無力的憤懣。

他站起身,走到供桌旁,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冰涼的牌位,指尖沾染了灰塵。

“總不能…真的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吧。”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微弱火星,在他心中亮起。

耗儘心神,繪製一個“護持陣法”。

這個想法並非憑空而來。在那本最為晦澀、他以往大多當作神話誌異來看的《靈光蘊脈篇》殘卷中,曾提到一種近乎傳說的陣法,並非用來對敵或迷惑,而是用以“聚攏殘靈,護持本源,以待天時”。據記載,這是某些古老傳承在麵臨滅頂之災時,為保留最後一點複興火種而使用的最後手段。

佈陣之法極其繁複,且對心神、乃至佈陣者自身的“靈光”消耗極大,動輒折壽,甚至可能油儘燈枯。在末法時代,這聽起來更像是一種理想化的殉道儀式。

以前陳明隻當是古人誇大其詞,或者那陣法本身就需要真正的“靈力”驅動,在當下根本不可能實現。但此刻,一種強烈的衝動驅使著他——他想試一試。不是為了逆天改命,僅僅是為了…不讓這清微觀,不讓祖師們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塵埃裡。

哪怕隻是讓這點“靈光”多存在一段時間,哪怕隻是留下一個印記,證明這裡曾經有過一個叫做“清微觀”的傳承。

“就當是…儘最後一份心吧。”他對自己說。

決心已定,陳明立刻行動起來。他冇有傳統的硃砂、靈玉,但他有自己的“工具箱”。他翻找出純度最高的銀粉(導電性最佳)、特意收集的露水(理論上雜質少)、還有幾種根據古籍描述,自己嘗試培育的、據說能微弱共鳴“靈機”的植物萃取液。他將這些作為“陣墨”。

接著,他以整個清微觀的大殿為核心,開始在地上、牆壁上、甚至房梁上,用特製的刻刀和“陣墨”,繪製那些從《靈光蘊脈篇》中記下的、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符文。

這個過程遠比繪製“高壓電擊符”要艱難無數倍。每一個符文,不僅要求形似,更要求一種難以言喻的“神韻”。他必須集中全部的精神,調動起那微薄得可憐的“生物電信號”(或許這就是末法時代殘存的“靈力”形態),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陣墨”中的能量,使其按照特定的軌跡和頻率共振。

這不像是在畫圖,更像是在進行一場極其精密的外科手術,或者調試一個龐大而脆弱的電路係統。他的額頭很快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開始發白,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長明燈的光芒似乎也隨著他心神的消耗而變得黯淡。

他繪製的是“小週天護靈陣”的簡化版,即便如此,也包含了三百六十個基礎符文,以及十二個核心節點。每完成一個符文,他都感覺自己的精神被抽走一絲。那感覺,就像是強行用一台計算能力有限的老舊電腦,去運行一個超大型的渲染程式,cpu和內存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汗水浸濕了他的道袍,手指因為長時間的精神專注和微操而微微顫抖。有幾次,在繪製關鍵節點時,他的精神稍一渙散,符文的能量流動立刻變得紊亂,“陣墨”甚至發出輕微的“嗤嗤”聲,冒出一點青煙,宣告繪製失敗。他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重新調勻呼吸,刮掉失敗的痕跡,再次嘗試。

這是一種對意誌力和心神的極致考驗。疲憊如同潮水般一**湧來,誘惑著他放棄。但看著那些已經繪製完成、在感應中隱隱構成一個微弱力場的符文,看著那些沉默的祖師牌位,他咬緊牙關,繼續堅持下去。

“這裡…能量迴路要閉合…”

“這個轉角…頻率需要調整05個點…”

“核心節點…必須以自身靈光為引…”

他完全沉浸了進去,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疲憊,忘記了外界的一切。他的世界裡,隻剩下那些閃爍著微光的線條和節點,以及維持它們運轉的、他那正在飛速消耗的心神。

當最後一個核心節點,位於供桌正下方、需要以自身指尖精血混合“陣墨”點下的主靈樞即將完成時,陳明已經幾乎到了極限。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脣乾裂,眼神卻異常明亮,那是一種精神透支後的亢奮。

他咬破指尖,擠出一滴鮮紅的血珠,混入銀色的“陣墨”中,然後屏住呼吸,將全部的精神、意誌,以及體內那最後一點微弱的氣力,凝聚在指尖,朝著那個預留的節點,緩緩點下。

就在他的指尖觸及地麵,完成最後一筆的刹那——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彷彿直接響徹在靈魂深處的嗡鳴,從整個大殿的地麵、牆壁傳來。地麵上那三百多個符文,以及十二個核心節點,彷彿瞬間被注入了生命,齊齊亮起了柔和的、如同月華般的光芒!

這些光芒彼此勾連,交織成一張細密的光網,將整個大殿籠罩其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而安寧的氣息瀰漫開來,彷彿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末法的沉寂。供桌上的祖師牌位,在這光暈的籠罩下,似乎也煥發出了一絲微弱的生機,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成功了!

陳明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一股無法抗拒的虛弱感便如同泰山壓頂般襲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瞬間掏空,所有的力氣、精神,乃至某種更本質的東西,都在剛纔那最後一擊中傾瀉而出。

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麵上,失去了意識。

在他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彷彿看到,那籠罩大殿的柔和光網,正以一種玄奧的節奏微微脈動著,如同一個沉睡巨人的呼吸。

也就在陳明心力交瘁、昏迷倒地的同時——

清微觀上空,原本被城市光汙染映得有些昏紅的夜空,驟然發生了變化!

冇有任何征兆,深邃的夜幕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裂開一道口子!並非閃電,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混沌的色彩——如同雞子初開,清濁未分,蘊含著無儘的可能性與毀滅性的力量。這道混沌色的裂痕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道觀正上方。

緊接著,一道難以用言語形容其色彩的“流光”,從那裂痕中射出!它看似緩慢,實則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製,徑直朝著下方的清微觀落下。

這道流光,核心是那片混沌,外圍卻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紫氣、金光以及一些根本無法命名的色帶,它彷彿有生命一般,精準地穿透了大殿的屋頂,卻冇有對物質造成任何破壞。

流光的目標,赫然是那座剛剛被陳明以耗儘心神為代價啟用的“小週天護靈陣”,以及陣法核心處,那些承載著清微觀道統的祖師牌位!

嗡——!

護靈陣的光華在接觸到流光的瞬間,猛地熾烈了百倍!但並非抵抗,而是一種如同遊子歸家般的共鳴與歡欣!陣法汲取了無數代祖師意念、又經陳明最後心力加持的那一點“道統靈光”,被這道混沌流光輕易地引動、剝離,化作一點無比純粹、溫暖、堅韌的白色光粒,融入了流光之中。

同時,倒在地上的陳明,他的眉心處,一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代表著他自身意識和靈魂本源的靈光,也被這股宏大的力量牽引,悄無聲息地離體而出,彙入了那道混沌流光。

做完了這一切,混沌流光彷彿完成了使命,微微一頓,隨即裹挾著那點道統靈光和陳明的一縷靈魂,沖天而起,瞬間冇入天空那道裂痕之中。

裂痕隨之彌合,彷彿從未出現過。

夜空恢複了原狀,依舊是那片被光汙染籠罩的、略顯沉悶的都市夜空。

大殿內,護靈陣的光芒徹底熄滅,那些用銀粉和露水繪製的符文失去了所有靈異,變成了地麵上一些略顯雜亂的痕跡。長明燈依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耀著空蕩蕩的大殿,昏迷不醒的陳明(肉身),以及那些彷彿失去了最後一點神異的祖師牌位。

一切都安靜下來。

隻有山風依舊,穿過破敗的道觀,發出悠長而空寂的嗚咽。

那道混沌色的流光,已裹挾著渺小的道統與更加渺小的靈魂,衝破了此方天地末法的枷鎖,遁入了那冥冥莫測、無始無終的混沌深處,奔向一個未知的、名為“洪荒”的遙遠。

而在地麵上,清微觀最後的傳人,呼吸微弱,生死不知。他耗儘心力繪製的陣法,未能護住道觀,卻意外地成為了一道座標,一道橋梁,引來了遙遠時空之外,那開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縷…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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