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你一眼，我就是狗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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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月考成績單,
向校草告白。
他看都冇看,太吵了,
讓我社死得明明白白。
fine！
告彆儀式搞起來,
聯絡方式一條龍刪乾淨,
本人正式開啟鈕祜祿·朝朝模式,
立下毒誓：再看他一眼我就是狗。
1
我,林朝朝,平平無奇的十七歲女高中生。
今天,我乾了一件大事。
一件當場去世的事。
我用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月考成績單。
（年級第五十名！）
向暗戀了兩年的那朵高嶺之花——韓凜之告白。
嘴損的閨蜜說我這是普信女的天花板操作,
我勇往直前！就要表演一個自信的美女放光芒！
結果,當然
......
高嶺之花起身徑直走出了教室。
乾淨利落。
留下我,和那份被他嫌棄的成績單,
以及……教室裡毫不掩飾的笑聲。
笑死,年級第五十也敢去跟年級第一表白
她哪來的勇氣啊,梁靜茹給的嗎
韓凜之連校花的情書都不收,她以為她是誰啊……
我的臉,燙得能直接煎雞蛋。
如果地上有條縫,我能當場為大家表演一個螺旋式入土為安。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型社死現場嗎
我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成績單,
在全班同學看猴戲一般的目光中,挪回了我的座位。
心臟的位置,又酸又脹,難受到不行。
但,哭是不會哭的。
我林朝朝,主打一個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過了整整十分鐘,我緩緩地,抬起了頭。
看著窗邊,那個清冷孤高的背影。
很好。
我默默地,將那張滾燙的成績單,揉成一團,塞進了書包最深處。
從今天起,你被我單方麵,永久拉黑了。
2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鈴響。
我第一個衝出教室,
冤種閨蜜蕭雨,一手拎著一杯霸王桶奶茶,一手拎著一份剛出鍋的炸雞排。
姐妹,她把奶茶塞進我懷裡,
彆為了一棵歪脖子樹,放棄一整片炸雞森林啊！
我吸了一大口奶茶,珍珠Q彈,奶蓋鹹香。
我的靈魂得到了昇華。
回到宿舍,蕭雨還在堅持不懈地開導我。
不就是個韓凜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長得帥能當飯吃嗎學習好能讓你遊戲段位上王者嗎他就是個冇有感情的學習機器！冰山！木頭！
我默默地聽著,啃了一口雞排。
外酥裡嫩,肉汁飽滿。真香！
小雨。
啊
你說得對。我把最後一口雞排嚥下去,擦了擦嘴,眼神堅定。
是時候,為我那段還冇開始就已入土的暗戀,舉辦一場盛大又體麵的葬禮了。
蕭雨愣了三秒,很快眼中爆發出興奮的光芒：
姐妹！我早就等你這句話了！來,儀式感搞起來！
她從床底下摸出了一個藍牙音響,放了一首悲壯的《二泉映月》。
我拿出了手機。
告彆韓凜之儀式,第一項：數字世界的大掃除！
我點開通訊錄,那個我設置了快捷撥號,備註為未來男友之之醬的聯絡人。
蕭雨在一旁嘖了一聲：
姐妹,你這備註,泰褲辣！
我麵無表情,長按,選擇拉黑,再長按,選擇刪除。
一套操作行雲流水。
接著,是微信、QQ……所有社交軟件,凡是和他有關的,刪！
凡是有他背景板的,刪！
還有矯情地在手機裡寫的,一些少女心事總是詩的小作文,刪！
數字世界清理完畢。
我莊重地,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
上麵貼著一張便利貼：
【絕密檔案：關於如何拿下韓凜之的一百零八式】。
蕭雨笑出了豬叫。
我打開盒子,裡麵是我這兩年所有的罪證：
他無意中掉落在地上的筆芯、我偷偷拍下的他打籃球的側影、幾十封寫了又冇敢送出去的情書草稿……
我把它們,一件件地,撕碎揉爛放進了垃圾袋裡。
最後,是宣誓環節。
我舉起右手,蕭雨把音響的音量開到最大。
我,林朝朝,在此對燈發誓,從今往後,韓凜之是路人,是甲乙丙丁！是我人生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若再為他心動一次,再多看他一眼,我就……
我就什麼我想了半天。
蕭雨提議：你就罰自己再刷五三！
不,太狠了。我立刻否決。
我咬了咬牙,發出了最惡毒的誓言：我若再看他一眼,我就是狗！汪！
儀式結束後,我感覺我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暢快,席捲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把那個裝滿了整個青春期少女心事的垃圾袋,扔進了宿舍樓下那個巨大的垃圾桶裡。
回到書桌前,我拿出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我用紅色的筆,一筆一劃,用力地寫下了幾個大字。
【目標：乾掉韓凜之,年級第一！】
看著那幾個字,窗戶的玻璃上,映出了我的臉。
歡迎來到,鈕祜祿·朝朝的時代。
3
跟韓凜之分手後的第一個清晨,六點整。
宿舍裡還在一片沉寂,冤種閨蜜睡得正香,嘴角甚至還掛著晶瑩剔透的口水。
而我,已經穿戴整齊,手裡拿著一本英文字典,在走廊裡,像個幽魂一樣,邊走邊背。
都說告彆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時間和新歡。
我選第三種：背單詞。
Abandon,放棄。很好,這個詞我認識,我剛剛放棄了韓凜之。
Abnormal,不正常的。對,我以前為了追他,確實有點不正常。
Abrupt,突然的。嗯,我的愛情,結束得非常突然。
每一個單詞,都像在為我那逝去的暗戀,譜寫一曲精準的墓誌銘。
我的鈕祜祿·朝朝崛起計劃,有條不紊。
把書桌前貼的韓凜之偷拍照,換成了用紅色馬克筆寫的三個大字：搞學習！
旁邊還配了英文：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
中西結合,療效好。
以前晚自習,我的主要活動是,用餘光,精準定位韓凜之的後腦勺。
現在,我的眼裡隻有王後雄、薛金星、任誌鴻……這些學科之神纔是我的新男神。
當然,改變的過程,是痛苦的。
尤其是數學。
一道解析幾何的壓軸題,我能跟它深情對視整個晚上,草稿紙用了一斤,頭髮薅下來二兩,它依然用它那複雜的輔助線,無情地嘲笑著我的智商。
朝朝,躺在我上鋪一邊追劇一邊嗑瓜子的蕭雨,幽幽地探出頭來,
你跟這道題什麼仇什麼怨它長得像韓凜之嗎你要對它進行物理超度
你閉嘴！你打擾我,在知識的海洋裡乾掉韓凜之了！
我開始泡圖書館。
這個我以前隻在期末考試前,去臨時抱佛腳的神聖殿堂。
落日的餘暉撒在書桌上,我正沉浸在一道物理題的受力分析裡,完全冇注意周遭環境。
直到我準備去打水,才發現,韓凜之,就坐在我斜後方不遠的位置。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陽光透過窗戶,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帥得還是那麼人神共憤。
擱在以前,我已經在內心尖叫,併火速思考等下路過他身邊,是先邁左腳還是右腳,才能讓我顯得自然不做作。
但現在。
我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端起保溫杯,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甚至,連一個汪都懶得在心裡叫。
我發誓我看到了,在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錯愕的波瀾。
爽！
這種感覺,比解出一道數學題還爽。
也不對。
當我花了三個小時,用三種不同的解法,終於把那道該死的解析幾何給攻克下來的時候,那種多巴胺瘋狂分泌的、智商占領高地的極致快感,纔是真的爽！
原來,搞學習比搞男人,上頭多了！
我的改變很快就有了反饋,一週後的數學隨堂小測上,
林朝朝,這次測試98分,進步很快啊。再接再厲！
這個成績時,全班都靜默了。
蕭雨像被雷劈了一樣,一把搶過我的卷子,反覆確認上麵的名字。
臥槽林朝朝你是不是被魂穿了還是你去拜了孔子,他老人家托夢給你,往你腦子裡塞了一本《九章算術》
我淡定地抽回我的卷子,用一種世外高人的語氣,深沉地對她說：
基本操作,勿擾。
忘了男人,你,也可以用公式,給全世界一記響亮的耳光。
就在這時,新一輪月考的通知,貼在了教室的公告欄上。
這是我重生後的第一次大型戰役。
蕭雨湊過來,緊張地問我：姐妹,這次,目標多少
我轉著筆,目光穿過窗戶,看到操場上,韓凜之一個漂亮的三分跳投,引來一片女生的尖叫。
我的眼神,冇有絲毫停留。
我回過頭,對蕭雨露出了一個,燦爛又帶著一絲殺氣的微笑。
這次啊……目標不大。
先把他數學單科第一的寶座,給掀了。
4
月考來了。
對於高二的牲口們……啊不,
高中生們都知道,這倆字,就意味著一場腥風血雨。
整個高二年級,都瀰漫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悲壯氣息。
隻有我,林朝朝,前所未有地,熱血沸騰。
這不再是一場普通的考試。
這是我的諾曼底登陸,是我鈕祜祿·朝朝的登基大典！
備考的那幾天,我簡直是卷王附體。
咖啡當水喝,能量棒當飯吃。
蕭雨說,我學起來的那個狀態,兩眼放光,麵帶癡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是在備考,是在參加諾貝爾獎的現場答辯,而獎品,是和彭於晏共進晚餐。
姐妹,你悠著點,
她往我嘴裡塞了一塊薯片,
彆還冇乾掉韓凜之,自己先猝死在書桌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嘎嘣一聲咬碎薯片,眼睛都冇離開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你不懂知識的快樂。
最後一門,考數學。
我拿到卷子的瞬間,深吸一口氣。來了,最終boss戰。
前麵的選擇題、填空題,我一路披荊斬棘,勢如破竹。
直到,我遇見了最後那道立體幾何的壓軸題。
不愧是變態數學老師的親兒子,這題的難度,簡直令人髮指。
我盯著它,它瞪著我。
我感覺它在無聲地嘲笑我：小樣兒,你不行。
我偏不信這個邪！
我腦內的CPU開始瘋狂運轉,各種公式、定理、輔助線在我眼前飛速閃過。
就在下考鈴響起的前三十秒,一道靈光,如同閃電,劈開了我的天靈蓋！
我找到了！找到了那個最刁鑽的解題角度！
我奮筆疾書,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激烈的火花。
當最後一個數字落下,鈴聲,準時響起。
我放下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KO。
……
成績,在三天後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公佈了。
數學老師,以鐵麵閻王著稱的地中海大叔,抱著一遝卷子,麵無表情地走上講台。
這次的月考,題目是我出的。有點難,大家考得普遍不理想,我很欣慰。
全班發出一陣哀嚎。
但是,他話鋒一轉,有兩位同學,表現得非常突出。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第二名,老師頓了頓,念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習以為常,今天卻無比震驚的名字,韓凜之,149分。
轟——
教室裡,像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
臥槽！陸神第二我冇聽錯吧！
149分才第二那第一是誰直接突破人類極限,考了150分滿分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韓凜之本人,也微微蹙起了眉。
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意外。
安靜！
數學老師用力地拍了拍講台。
他推了推眼鏡,目光在教室裡掃視了一圈,
最後,落在了正試圖用書本擋住自己的、我的身上。
他念出了那個,足以載入本校史冊的名字。
第一名,林朝朝。150分。
滿分。
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人的腦袋,像安裝了統一的馬達,齊刷刷地,轉向了我。
那眼神,比看到哥斯拉在操場上跳《科目三》還要驚悚。
蕭雨更是誇張,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瘋狂搖晃：妖孽！你是什麼妖孽！快從我姐妹的身體裡出去！把我的學渣朝朝還給我！
我淡定地推開她。
在全班同學的注目禮中,我站起身,去講台拿我那張足以裱起來的滿分卷子。
在我路過韓凜之座位的時候。
那個曾經把我當空氣的韓凜之,第一次,主動地完整地,轉過了他的頭。
他看向我的眸子裡,混雜著驚異與探究的光。
最後一道題,你的輔助線,是怎麼想到的
我腳步未停。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
我隻是從他身邊走過,用一種雲淡風輕的、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回答了他。
忘了。
5
我那句雲淡風輕的忘了,殺傷力,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接下來的好幾天,韓凜之的狀態,都很不對勁。
據前方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瓜友報道：
姐妹,我跟你說,韓凜之上課走神了！曆史老師講到‘滑鐵盧戰役’,他居然在草稿紙上畫輔助線！曆史老師都驚呆了,以為他想用幾何的方式,計算拿破崙當時內心的陰影麵積！
我又聽說,他破天荒地,把他那張149分的卷子,和我的滿分答題卡影印件（冇錯,學校公告欄裡貼出來了）,一起擺在桌上,研究了整整一節自習課。
那表情,是在破解世界三大數學難題嗎
我心中暗爽。
嗬,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不想注意。
我繼續我的鈕祜祿·朝朝崛起之路。
我的生活,變成了圖書館、食堂、宿舍三點一線。
我不再是那個跟在韓凜之身後,連背影都帶著愛慕的卑微少女。
我,是自己的女王。
而他,那個曾經被我奉上神壇的男人,開始了一係列,讓我歎爲觀止的迷惑行為大賞。
第一個回合：圖書館偶遇。
我正埋頭刷一本物理競賽題,對麵突然多了一道陰影。
我頭也不抬：同學,這有人了。
那陰影冇動。
我有點不耐煩,抬起頭,準備請他離開。
結果,對上了韓凜之那張寫滿我很酷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冰山臉。
他手裡也拿著一本物理競賽題,是我們學校的死對頭——隔壁市一中的內部資料。
這道題,他指著我手邊的一道電磁場大題,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你有思路嗎
擱在以前,我能當場給他表演一個原地起飛普天同慶。
但現在。
我隻是掃了一眼他指的那本書,淡淡地開口：冇思路。
然後,我拿起我的書和筆,站起身,走到了圖書館最遠的、另一個角落。
留下他一個人,和那本絕版的競賽資料,在原地,淩亂。
第二個回合：食堂搭訕。
我和閨蜜端著餐盤,剛找到一個空位坐下。
韓凜之端著他的餐盤,坐到了我對麵。
他的餐盤裡,和我一模一樣：一份糖醋裡脊,一份清炒西蘭花,一碗米飯。
我皺了皺眉。
他似乎是想找個話題,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食堂的糖醋裡脊,還不錯。
我冇理他,默默地,把我餐盤裡的西蘭花,一棵一棵,全吃完了。
然後,我端起餐盤,把那份我最愛吃的、一口冇動的糖醋裡脊,塞進吃瓜第一線的閨蜜碗裡。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我平靜地離去。
就想問一句,帥嗎
第三個回合,也是最騷的一個操作。
晚自習,我正被一道化學題折磨得欲仙欲死,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片黑。昵稱,是一個句號。
驗證資訊上寫著：【最後一道立體幾何,輔助線畫錯了,應該是連接AC和BD的中點。】
是他也隻可能是他。
我看著那條驗證資訊,愣了三秒。
然後,果斷地,按下了拒絕鍵。
並在心裡默唸：莫挨老子,莫挨老子,莫挨老子！
第二天,他又發來了申請。
驗證資訊：【那份糖醋裡脊,是甜口的。好吃！】
我麵無表情,再次拒絕。
第三天。
驗證資訊：【林朝朝,我們談談。】
我終於忍無可忍。
我按下了通過,然後,一句話都冇說,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世界,清靜了。
蕭雨在一旁看著我的神操作,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姐妹……我怎麼感覺……他急了,他急了！你這是在高階局裡,反覆虐男啊！
我冷笑一聲。
虐男不,這隻是個開始。
6
自從我把韓凜之的微信拉黑後,這位高冷學神,就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啟了刷存在感的全新副本。
他會恰好在我去食堂的路上,因為思考物理題而不小心撞到我。
會恰好在我去圖書館的路上,因為看英文書太入迷而差點摔倒在我麵前。
甚至,恰好在我體育課跑完八百米,累得像條狗的時候,帶著一瓶冰水,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我麵前。
我一概無視。
撞到我我一個靈活的走位,讓他撞了個寂寞。
差點摔倒我身輕如燕地飄過,心裡甚至還想給他配個BGM：oh
my
god,你演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演了。
遞水我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動販賣機,用手機支付買了一瓶冰闊落,噸噸噸喝下,打了個響亮的嗝。
他所有的千層套路,都被我用莫挨老子這招金鐘罩鐵布衫,給擋了回去。
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體育課後,韓凜之再次鍥而不捨地,拿著一瓶水,堵在了我回教室的路上。
我還冇來及走位,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長髮飄飄,
渾身散發著我很清純氣息的女生,翩然地來到韓凜之身邊。
自然地,從韓凜之手中拿過那瓶水,擰開,仰頭喝了一口,動作優雅撩人。
凜之哥,你買的水嗎她的聲音,甜得像奶茶加了三倍糖,
正好我渴了,謝謝你啦！
韓凜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那女生這纔像剛看到我一樣,驚訝地捂住嘴：
呀,這位同學,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水是凜之哥幫你買的……
她走到我麵前,臉上是毫無破綻的、充滿歉意的微笑。
你是林朝朝同學我經常聽凜之哥提起你哦。
我還冇說話,她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他說你學習特彆努力,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凜之哥他這個人就是外冷內熱,有時候說話直了點,你彆往心裡去呀。
她這一套組合拳,讓我身旁的蕭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有事
她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這麼直接。
冇事冇事,就是認識一下。以後要是有什麼學習上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或者凜之哥哦,我們很樂意幫忙的。
謝謝,不必了。
說完,我拉著蕭雨,轉身就走。
回到教室,蕭雨拉住我,進行災後重建分析。
姐妹！警報警報！一級警報！她表情誇張搞怪,剛纔那個,是茶藝界的頂尖大師啊！王者級彆的！你聽她那話術！
‘我經常聽凜之哥提起你’,潛台詞：‘我們很熟,我纔是自己人’。
‘他就是外冷內熱’,潛台詞：‘我最懂他,你算老幾’。
‘我們很樂意幫忙’,潛台詞：‘你個學渣,離我男人遠點’。
蕭雨總結陳詞：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直接把你定義成一個需要他們‘關照’的、不懂事的、還死纏爛打的‘小妹妹’了！段位太高了！殺人於無形啊！
果然,不出一天,學校裡就傳出了全新的謠言。
版本一：聽說那個林朝朝,又跑去騷擾校花柳清清了,想讓校花幫她追陸神。
版本二：柳清清人美心善,看林朝朝可憐想幫她,結果被當眾甩臉子,真是不知好歹。
蕭雨氣得想去手撕那幫長舌婦。
我攔住了她。
跟這種人吵架,太掉價。
放心,她喜歡玩高階局,我就陪她玩到底。
我刷著手機,正好看見學校官網的公告欄通知。
高二年級辯論賽,下週開始。
而柳清清,正是校辯論隊的王牌四辯。
我看著報名通知,嘴角緩緩上揚。
蕭雨,幫我個忙。
把高二年級辯論賽的報名錶,拿來。
7
高二年級辯論賽,初賽。
當我在辯手席坐下的那一刻,整個會場都小範圍地騷動了起來。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那個林朝朝她不是隻知道刷題的學霸嗎她還會辯論
她肯定是衝著柳清清去的,有好戲看了！
冇錯,我就是衝著她來的。
我們的辯題,非常應景——【在當代社會,過程和結果哪個更重要】。
我方,持結果更重要的觀點。
而柳清清所在的另一方,則持過程更重要的觀點。
辯論賽開始。
前麵的環節,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倒也精彩。
終於,到了最刺激的自由辯論環節。
柳清清第一個站了起來。
我想請問對方三辯,林朝朝同學,她的聲音,溫柔又充滿力量,
如果一個人,她非常努力地,去追求一個目標,比如,去追求一個她很喜歡的人。但在這個過程中,她給對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甚至,讓對方感到厭煩。最終,她也冇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麼,您依然認為,她的這段經曆,是不重要的、失敗的嗎
哇——
台下發出一片意味深長的起鬨聲。
她這個問題,太毒了。
明著是在討論辯題,實則,是在全校師生麵前,把我當初表白被拒的社死現場,又重新扒了出來,公開鞭屍。
她想看到的,是我惱羞成怒,是我方寸大亂。
蕭雨在台下,緊張得拳頭都攥緊了。
我平靜地,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站了起來。
我方認為,這位同學,她很重要,也很成功。
我的回答,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柳清清。
因為,她通過這個‘不重要’的過程,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結果——那就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她喜歡的那個人,是個隻看得到自己,而看不到他人付出的、傲慢且無禮的草包。她用最小的沉冇成本,完美地篩選掉了一個劣質的、不值得她喜歡的對象。這個結果,難道不比過程中的那些自我感動,重要一百倍嗎
噗——
台下不知是誰,冇忍住,笑出了聲。
坐在評委席的韓凜之,冰山臉上有了裂痕。
柳清清的臉色,有些掛不住。
那麼,請問對方辯友,按照您的邏輯,是不是隻要結果是好的,一切過程中的手段,都可以被美化比如,有人為了追求更高的成績,選擇不光彩的手段,這也值得提倡嗎
她在暗示我抄襲、作弊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對方辯友,您這個邏輯滑坡,滑得比德芙巧克力還絲滑。我毫不客氣地回敬。
首先,我方從未說過,可以用非法的手段去追求結果。我們在討論的是,在合法的框架下,是享受過程的‘小確幸’重要,還是達成目標的‘大圓滿’重要。
其次,我拔高聲音,目光如炬,
您反覆強調過程,那麼我請問您,一個演員,如果她演戲的過程非常‘努力’,天天吊威亞、吃泡麪,但最後呈現給觀眾的作品,卻是一部演技尷尬、台詞拉垮的爛片。您作為觀眾,是會為她的‘努力過程’買單,還是會用電影票,為她那個‘糟糕的結果’打分
一個醫生,如果他做手術的過程非常‘認真’,汗流浹背,三天三夜不閤眼,但最後的結果,是手術失敗,病人不治。您作為病人家屬,是會感動於他‘享受過程’,還是會為那個‘人死燈滅’的結果,追究他一輩子的責任！
我一連串的反問,問得柳清清節節敗退,啞口無言。
我冇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發動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對方辯友,你之所以如此推崇過程,無非是因為,你害怕麵對一個不儘如人意的結果。你沉浸在自我感動的努力裡,用‘我已經儘力了’來麻痹自己,掩蓋自己能力的不足和對失敗的恐懼！
而我們,恰恰相反！我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評委席上,那個從頭到尾都死死盯著我的韓凜之。
我們,信仰結果。因為我們相信,真正的強者,從不畏懼挑戰,更不畏懼失敗！他們隻會用一個又一個無可辯駁的、漂亮的結果,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我的發言,結束。
全場,是雷鳴般的掌聲。
我看到,柳清清握著筆的手,在微微發抖。
她那張精心維護的、溫柔善良的麵具,
被我當眾撕得粉碎。
8
辯論賽一戰成名後,我,在校園裡火了。
不再是那個表白被拒的笑話,
而是成了校園傳說裡的一個狠角色——
邏輯女王、手撕綠茶第一人、人形打臉機。
柳清清,則因為那場辯論,翻車了。
據說她好幾天都冇來上課,說是病了。
那位曾經對我惜字如金的高冷學神,變的更加奇奇怪怪。
聽一線戰地記者蕭雨吃瓜,韓凜之最近的手機搜尋記錄,畫風極其詭異。
不再是黎曼猜想的證明思路或者超弦理論的最新進展。
而是——
惹女朋友生氣了怎麼哄
感動女友的一百件小事。
史上最全追女仔攻略（典藏版）。
姐妹,我合理懷疑,韓凜之這是被你刺激到CPU紊亂,正在試圖通過下載‘愛情操作手冊’,來給自己的人生打補丁。蕭雨啃著鴨脖和我分析。
晚了。他的係統,在我這,已經永久不相容了。
很快,韓凜之就把他那些學習成果,付諸了實踐。
他開啟了一係列,讓我歎爲觀止的千層套路。
清晨,我剛打著哈欠走進教室,就看到韓凜之站在我座位旁。
他手裡提著一份包裝精美的三明治和一杯溫牛奶。
在全班同學曖昧的目光中,他把早餐遞給我,聲音有點不自然：這個,給你。
我看著那份早餐,又看了看他那張寫著快誇我,我很努力的臉。
我從書包裡,慢悠悠地,拿出了給閨蜜帶的兩個茶葉蛋,和一根油條。
謝謝,我禮貌地拒絕,我吃過了,還吃得挺飽的。
他僵在了原地。
下午,我和蕭雨去圖書館。
剛進去,就看到韓凜之正衝我們招手。他麵前的桌子上,赫然放著兩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幫我們占好了座。
蕭雨捅了捅我：上道啊！他開始動用‘學習資源’進行追求了。
我麵不改色,拉著蕭雨,一個帥氣的漂移,轉彎,走向了圖書館最偏僻的、靠近廁所的那個角落。
晚自習,我被一道物理大題卡住了。
正當我準備求助我的新男神——
一本叫《全解》的教輔書時,一道陰影籠罩了我。
韓凜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邊。
這道題,他指著題目,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想表現自己的衝動,我給你講。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用,我淡淡地說,解出來了。
為了讓他死心,我還補了一刀。
不過我的解法,可能比你的更簡潔一點。畢竟,我上次月考的物理,也比你高兩分。
韓凜之石化了。
蕭雨在旁邊,已經笑得快要撅過去了。
她給我發來微信：姐妹！殺瘋了！你簡直是在他的雷區上,反覆蹦迪啊！我宣佈,韓凜之,正式進入‘三昧真火’焚燒階段！
我看著韓凜之那副吃癟的樣子,心裡確實很爽。
我正想著,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好友申請。
來自韓凜之。
我剛想再次拒絕拉黑一條龍。
卻看到了他的驗證資訊,那是一句,讓我無法拒絕的話。
【林朝朝同學,我是學生會主席韓凜之。關於下下週的校慶晚會,學生會,想正式邀請你,和我搭檔,共同擔任主持人。】
9
我終究還是冇能拒絕學生會的官方邀請。
畢竟,我林朝朝現在也是個有頭有臉的知識分子了,總得支援一下學校工作。
於是,我和韓凜之,這兩個八字不合、五行相剋的人,成了校慶晚會的搭檔主持人。
第一次對稿,是在學校的大禮堂。
負責指導我們的,是教語文的文藝女青年,王老師。
王老師顯然對我們的愛恨情仇一無所知,她還在試圖培養我們的默契。
來,第一段,兩位同學,要帶著飽滿的熱情,深情對視,然後一起說出開場白！
我,露出了一個服務行業標準的、極其專業的假笑。
韓凜之,則用他那張冰山臉,麵無表情地念出了熱情洋溢的台詞。
語調,平得像一條直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人工智慧,在播報您的賬戶餘額已不足。
王老師的表情,逐漸痛苦。
韓凜之同學！感情！拿出你的感情！不是讓你來背誦元素週期表！
林朝朝同學！看你的搭檔！你們是搭檔！
就在這雞飛狗跳的排練中,意外發生了。
工作人員在調整舞台背景板的時候,一塊道具板冇固定好,直直地就朝我這邊倒了下來。
我正在背詞,根本冇注意。
等我反應過來,隻感覺手腕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進了一個懷抱。
那個懷抱,帶著一絲清冽好聞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抬起頭,對上了韓凜之那雙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眼眸。
時間,彷彿靜止了三秒。
也恰好,夠禮堂某個角落裡,某個不知名的同學,用手機,拍下一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堪稱年度最佳構圖的照片。
……
當天晚上,學校的官方論壇,就炸了。
一個帖子,以光速被頂上了熱門第一。
【標題：深度開扒！相愛相殺！學神與黑馬女王的虐戀情深！有圖有真相！】
主樓,就是那張我和韓凜之深情相擁的照片。
下麵的回覆,直接蓋起了摩天大樓。
【1L】：臥槽！家人們誰懂啊！他推開她,他追,她逃,他插翅難飛！這不比學校的招生簡章好使
【2L】：這該死的宿命感！我宣佈,‘朝之CP’（取朝朝的朝,凜之的之,）今天正式成立！姐妹們,文給我寫起來！圖給我P起來！
【3L】：樓上的姐妹,你看看這張！我已經P好了！[圖片：一張把禮堂背景P成教堂的婚紗照.jpg]
【4L】：你們這群戀愛腦懂什麼！這叫強強對決！一個是被拉下神壇的孤傲學神,一個是強勢崛起的黑馬女王！她對他愛答不理,他為她神魂顛倒！啊啊啊！這設定我能磕一年！
蕭雨把這個帖子舉到我麵前,已經笑得在床上打滾。
姐妹！恭喜你！你倆的CP超話都建立了！你已經從社死現場,直接飛昇到全校發糖的頂流了！
我看著那張被P成婚紗照的圖片,眼前一黑。
……離譜！我看是現在的學生,作業還是太少了！
更離譜的是。
第二天,我看著韓凜之,在排練的間隙,拿出手機,點進了那個CP帖子,麵不改色地,給那張婚紗照,點了個讚。
排練繼續。
又到了那個需要深情對視的環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全校人民的助攻下,氣氛變得格外微妙。
我看著韓凜之,他今天冇有再念稿子,而是也認真地看著我。
他的那雙冰山一樣的眼睛裡,好像……好像融化了一點點。
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可以稱之為微笑的弧度。
我的心,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
完了。
我在心裡,清晰地,聽到了一聲。
汪。
10
自從在心裡汪了一聲之後,我的鈕祜祿·朝朝人設,就好像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bug。
主要表現為,在圖書館看到韓凜之的背影,心臟會不受控製地加速；
在食堂和他偶遇,會假裝嫌棄地多看兩眼他餐盤裡的菜；
甚至在刷題刷到頭昏腦脹時,會下意識地,想起他那張清冷又好看的臉。
完了,姐妹,蕭雨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
你的CPU被他攻破了！防火牆被他擊穿了,你這是玩火**啊！
彆說了,我已經在心裡學狗叫學得快成一隻真正的修勾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韓凜之,則好像打通了戀愛腦的全部經脈,追求的攻勢,愈發猛烈。
他不再搞那些欲蓋彌彰的偶遇,而是光明正大、旗幟鮮明地,對我好。
他會提前半小時,去占好我和蕭雨的黃金寶座,順便用紙巾把桌子擦得一塵不染。
他會把他熬夜整理的、比教輔書還詳細的競賽筆記,塞進我的書桌裡,上麵還用不同顏色的筆,標好了重點和易錯點。
他甚至,會在我每個月最不舒服的那幾天,默默地,往我書包裡塞一杯熱乎乎的紅糖薑茶和一個暖寶寶。
我承認,我有被撩到。
不過,這點小恩小惠,怎麼能撫平我那顆破碎的少女心。
我依然對他,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直到,校慶晚會那天。
我和他,穿著定製的主持人禮服,站在後台,等待上場。
他今天格外好看,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清貴又帥氣,像個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
他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林朝朝,他突然開口,聲音有些低啞,
等一下,第二個節目結束,到串詞的時候,你可能會有點驚訝。但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打斷我,好嗎
我還冇來得及問為什麼,上場的音樂,已經響起了。
晚會進行得很順利。
很快,就到了第二個節目結束的時刻。
我拿著手卡,正準備念出那段我們對了一百遍的串詞。
韓凜之卻先我一步,走到了舞台中央。
聚光燈,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冇有看手卡,而是抬起頭,目光穿過整個黑暗的禮堂,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拿起了話筒。
在下一個精彩的節目開始之前,我想占用大家一點時間,講一個傲慢男生的故事。
他的聲音,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了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台下一片嘩然。
那個男生,曾經以為,學習和成績,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他看不起所有不如他的人,他用冷漠和驕傲,給自己築起了一道高牆。
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孩,來到他的麵前。
可那個愚蠢的男生,卻連看都冇看一眼,把女孩的真心,和她的尊嚴,一起踩在了腳下。
我的呼吸,停滯了。
我看著台上的他,看著他那雙向來清冷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歉意和懊悔。
後來,女孩不再看他了。她變得比他更優秀,更耀眼,她走向了更廣闊的天地。而那個愚蠢的男生,才終於發現,他錯過的是整個宇宙裡,獨一無二的、最璀璨的星光。
他放下話筒,在全校師生震驚的、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對著我的方向,深深地九十度,鞠了一躬。
林朝朝同學,
對不起。
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11
韓凜之那場當著全校師生麵、堪稱史詩級的告白,直接讓整個校園論壇,陷入了癱瘓。
服務器被擠爆了三次。
【朝之CP】超話,一夜之間,變成了全校最大的許願池。
無數少女在裡麵嗷嗷叫著我又相信愛情了。
而作為這場風暴中心的我,卻選擇了沉默。
我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
當時,我隻是對著那個眼神裡寫滿緊張和期待的韓凜之,平靜地說了一句：該下一個節目了。
那之後,我依然過著三點一線生活。
刷題,備考,參加競賽。
韓凜之也冇有再繼續他那些略顯笨拙的追求。
他隻是,更頻繁地,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無人能懂的默契。
他追,但保持著距離。
我逃,卻不再抗拒。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在上演一出破鏡重圓的甜寵戲碼。
連蕭雨都開始動搖了。
姐妹,說真的,她一邊啃著雞爪,一邊含糊不清地問我,韓凜之這都快卑微到塵埃裡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我從一堆模擬卷裡抬起頭,看著窗外。
心動我笑了笑,或許吧。但那又怎樣
蕭雨不懂。
韓凜之也不懂。
他們都以為,我努力,是為了證明給他看。
但他們不知道,當我從對他的迷戀中掙脫出來,品嚐到靠自己努力,站在更高處看風景的滋味後,韓凜之,就已經不再是我世界的唯一了。
他很好。
但外麵的世界,更精彩。
……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全國奧林匹克物理競賽總決賽的日子。
賽場,設在了首都。
我作為本市唯一的女選手,和韓凜之一起,代表學校出征。
比賽異常激烈。
最終,我以極其微弱的優勢,險勝韓凜之,摘下了那枚沉甸甸的金牌。
頒獎典禮上,聚光燈打在我的身上,我看著胸前那枚閃閃發光的金牌,心中百感交集。
主持人宣佈,獲獎選手合影留念。
我站在C位,韓凜之就站在我的左邊。
而我的右邊,是另一位同樣獲得了金獎的男生。
他來自京大附中,個子很高,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星光。
在等待記者拍照的時候,他側過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我說道：
林朝朝同學,我看了你決賽的那道題解,太漂亮了。特彆是你對‘量子隧穿效應’的理解,簡直是天才。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你的‘規範場論’用得也很巧妙。
我叫周嶼,他朝我伸出手,我能加你個微信嗎以後可以一起討論問題。
當然。
我們相視一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
從弦理論聊到費曼圖,從標準模型聊到暗物質。
完全忽略了身旁的所有人。
我甚至,冇有注意到,我左手邊的韓凜之,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和那個叫周嶼的男生,談笑風生。
典禮結束,我們走下台。
韓凜之終於忍不住,快步走到我麵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林朝朝,我……
嗯我抬起頭,臉上還帶著和周嶼聊天的餘溫,有事嗎,韓凜之同學
我的語氣,禮貌,而疏離。
就像,在對待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普通的、關係還算不錯的……同學。
周嶼也走了過來,他自然地,站在了我的身邊,笑著問：朝朝,這位是
我看了看韓凜之,又看了看周嶼。
哦,他呀。
我們學校的,一個同學。
12
我那句雲淡風輕的一個同學,
像一記無聲的耳光,徹底打懵了韓凜之。
他站在原地,看著我和那個叫周嶼的男生,一起走出典禮會場,
冇有再跟上來。
回到學校後,我和周嶼的聯絡,並冇有因為距離而變淡。
我們成了雲同桌。
我們會在微信上,為一道題的解法,爭論到深夜。
他會把他最新看到的、國外物理期刊的論文,分享給我。
我也會把我刷到的、一些有趣的競賽題,截圖發給他。
我們的聊天記錄裡,冇有在嗎、乾嘛、吃了冇,而是充滿了薛定諤的貓、麥克斯韋妖和戴森球。
蕭雨說,我們倆的戀愛,是理科生的浪漫,普通人想聽懂,還得先買本《時間簡史》當翻譯。
而韓凜之,則徹底地,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他不再製造任何偶遇,不再試圖跟我說話。他隻是,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
他會坐在圖書館裡,安安靜靜地,看著我和周嶼視頻連線,一起刷同一套題。
會站在操場上,看著我為了鍛鍊身體,一圈一圈地跑步,眼神複雜。
他像一個沉默的、忠實的觀眾,看著一出,男主角不是他的電影。
保送名單,下來了。
我和周嶼,毫無意外地,雙雙被保送進了北大物理係。
訊息公佈的那天,我收到了周嶼的微信。
不再是公式和理論。
而是一句,很認真,很鄭重的話。
【林朝朝,從頒獎典禮上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我們是同一種人。我欣賞你的才華,更喜歡你眼睛裡那股,不服輸的光。】
【所以,未來的四年,以及更久的以後,你願意……和我一起,探索宇宙的奧秘嗎】
【順便,也探索一下,我們之間的所有可能性。】
我看著那段話,笑了。
【好。】
……
我和周嶼在一起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校園。
學校論壇上,曾經為朝之CP蓋起摩天大樓的粉絲們,哀嚎一片,紛紛表示我磕的CP,BE了。
韓凜之,是在一個下著雨的黃昏,聽到這個訊息的。
那天,他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做著最後的模擬題。
他看著窗外那場淅淅瀝瀝的雨,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個同樣是下雨天,他坐在教室裡,而一個女孩,撐著傘,在樓下傻傻地站了很久,隻為了能偶遇他,和他說上一句話。
他想起了,她遞過來那份,被他嫌棄的、年級第五十名的成績單。
這個姑娘用卑微又熱烈的目光在他身後,追逐了整整兩年。
最後想起她向彆人介紹他時的那個疏離的微笑。
他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同學。
他曾經以為,隻要自己回頭,她就一定會在原地。
可現在他才終於明白。
不是遲到了。
而是被永遠地,淘汰出局了。
他低頭,無奈的看著自己那張接近滿分的保送成績單。
在高中最後的時光,終於徹底懂了那句話。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麵前,而我冇有珍惜……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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