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係統打黑工的那些年 真·中央空調
真·中央空調
“我和我太太……”台上中年發福略顯油膩的教授沉迷在自己講述的羅曼史。
林夜煥聽得心浮氣躁，強打起精神，又抑製不住地開啟打點計時器式點頭模式，耳側陣陣輕風吹來，悶熱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
隨著風的頻率，路行止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雙眼睛鎖定在他們兩人之間，林夜煥頓時清醒了，心裡默默祈禱他們最好都不要開口。
“最中間這兩位同學，”該來的還是來了，教授似乎很欣賞自己的眼光，一眼鎖定了最鐘意的一對，忽如其來的互動環節打破了台下微妙的氣氛。
林夜煥連連擺手，上午一節實驗課就用完了所有說話的機會，連吃飯都得和許芃芃繫結，上台去乾嘛，演默劇嗎？
教授隻以為她是低調，更加確信自己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不要害羞，大家掌聲鼓勵一下好嗎？”
老師梳得油光瓦亮的頭上頑強挺立的兩根呆毛變成了發布任務的“！”
［完成任務可得豐厚獎勵］
在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掌聲裡，林夜煥和路行止已經麵對麵站在演講台上。
“兩位同學，我剛纔看到你們在台下密切互動，可以向大家分享你們的故事嗎？”
林夜煥不語，因為她根本說不出話。
[觸發完美男主底層邏輯：絕不給女生造成困擾]
隨著機械聲的講解，路行止轉身把她護在身後，開始和老師解釋。
林夜煥趁機活動了活動被吹僵的脖子。
“……”男老師見到這一幕更興奮了，還想說些什麼，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路行止打斷。
一陣寒風撲麵而來，林夜煥上下打量著他，想不明白這出風口到底在哪兒。
“老師，我和這位同學並不認識。”
台下一片嘩然，剛纔看熱鬨的氛圍瞬間變成對這位強人所難的老師的質疑。
“隻是出廠設定就有這麼大影響力？”林夜煥對係統演算法表示懷疑。
係統載入了一會兒，像是準備好好解釋一番關於男主的全部設定，但最後隻留下簡潔有力的兩個字：[沒錯]
“……也許我剛才的反應讓您誤會了，但我不認為您可以用老師的身份違背任何人的意願，有一些事，我們還是私下說比較好。”
由於太專注在係統頁麵，林夜煥成功錯過了路行止前麵幾句發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莫名從教授的眼神裡感覺到一種求救的訊號。
但她真說不出話，扯了扯路行止衣角試圖阻止未果後，乾脆直接擺爛，研究起了這個掃風係統。
［當前為冷風模式，風速三級，上下掃風。可點選右側設定鍵，退出心情調控模式，進行自定義設定。］
在一通亂點之後，林夜煥按係統彈出的提示，慢慢調整到舒服的風速。
麵前恢複到舒適的溫度，可能還是她的錯覺，路行止的話也比剛才溫和了許多，為自己有些過激的話向所有人道歉。
教授終於結束了他人生中最難熬的十分鐘，趕緊順著台階下承認自己有些方式確實考慮欠妥，請他們回到座位上。
台下一陣騷動，林夜煥纔回過神，研究掃風係統太入迷了，完全忘記自己還在講台上這回事。
難道幾秒鐘的時候她錯過了什麼驚天名場麵？
林夜煥翻著螢幕上男主的發言記錄，沒有啊，就這幾句話啊。
不是吧，就這兩句話你們就燃起來啦？
［觸發劇情：男主の擔當］
什麼擔當？解釋清楚是什麼很難的事嗎？
［共計四百八十七人因此解決愛情困局，成功脫離係統。］
正常人有這麼難得嗎？健康戀愛啊各位。
林夜煥看著亂七八糟的統計資料和學生心理分析一臉懵地出神，直到路行止轉過身來，才意識到可以回去了。
［宿主態度消極，觸發隱藏條款。］
［男主行為違反完美戀人形象，獎勵清零。］
冰冷的機械聲傳來，林夜煥腳步一滯，心碎了一地，哪裡違反了？他不是遵循出廠設定發言的嗎？
[按照設定，除對女主（宿主）外，男主不會輕易放軟自己的態度]
得，這麼說她還得怪自己手賤唄，誰知道冷氣溫度和他的情緒是完全關聯的啊！
路行止見她情緒低落，也跟著陰沉下來。
［男主愧疚值加10，金幣翻倍。］
零乘多少都是零，林夜煥在小學數學方麵還是頗有造詣的，隻好點進去看愧疚值到底是個什麼鬼。
［愧疚值根據您的設定集第2頁，第十四行：“脆弱感是男人最好的醫美。”生成］
［因此男主情緒與你息息相關］
林夜煥有點尷尬，瘋狂回憶自己有沒有寫過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接下來，林夜煥幾乎是麵無表情地聽完了剩下的講座，順便搞清楚了他愧疚值的來源，臨走之前又磨磨蹭蹭特意等路行止攔下她加了好友，確認沒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之後，才傍著許芃芃這個大金主走了。
“同學你好，我是路行止。”
“你好，我是林夜煥。”林夜煥想了想，又附加上一句：“最近嗓子說不出話，謝謝你替我解圍。”
路行止道歉的話打了一半，看到訊息又全部刪除，終於鬆了口氣，編輯幾次才發出去一句：“不客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男主愧疚值清零。］
林夜煥把手機推到一邊，長長呼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把我當啞巴。”
不過話說回來，愧疚值清零，錢呢？還錢啊，起碼把最開始那點還我吧。
林夜煥和係統爭執的瞬間，眼前任務點閃過去一半，林夜煥剛放鬆下一點的神經又緊繃起來——所有和男主有關的互動都隱藏了！
你大爺！
這還怎麼玩啊！
［與男主誤會解除，按照邏輯，npc與男主沒有其他形式的連線。］
不er，可這是主線啊！
誠心不讓我玩就放我回去行不行？
以及，你也好意思用你那漏洞百出的劇情跟我講邏輯？你這分明是公報私仇！打擊！報複！
“那沒辦法，放我回去，剩下的人我救不了，您另請高明吧。”
［為彌補各項漏洞對您造成的困擾，特為您提供最後一次機會，請務必牢牢把握。］
係統回應出奇的快，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以至於林夜煥總覺得平靜的機械音中摻雜著一絲奸詐。
但總之，學分重要，最後一次考覈機會必須牢牢把握。
於是，在她還期待對麵發條什麼訊息扭轉局麵的時候，自己這邊反而不由自主地先彈出去一條：“在？還錢！”
傳送時間，兩分鐘前，林夜煥不禁感歎，這係統的為統處事值得學習，坦蕩的陰險，嚴密且缺德。
那個詞怎麼說來著，服從性測試，對，林夜煥懷疑這就是係統對她進行的服從行測試。
看著螢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林夜煥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可惜，今天網上交流次數也達上限了。
於是，下午六點，忙碌了一天的林師傅把手機調到靜音，鎖進許芃芃的櫃子裡，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早睡身體好，嗯，早睡身體好。
逃避可恥但有用一直是林夜煥的人生信條，但是，總有要麵對的一天。
比如，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之後，頂著水腫的臉，和自己最怕見到的人一起上早八。
再比如，自己被叫起來回答問題，課下卻還是掛著迷之微笑堅持和他用微信聊天，並選擇性忽略昨晚他沉默半小時後發來的轉賬。
不是她不想收，係統輕飄飄一句“目前所有資金隻可通過金幣兌換。”林夜煥就傾儘畢生所學地罵了一句：你大爺的，管殺不管埋啊。
“抱歉啊，我發錯訊息了。”
林夜煥默默把轉賬退回。
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林夜煥伸手紮了個頭發，掩蓋自己被盯到發涼的後腦勺。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林夜煥看著這句話出神，你這係統，該防毒了。
［本句源自您的“張口就是霸道總裁語錄”設定。］
刪掉！
[抱歉，暫無許可權。]
林夜煥承認，當初寫的時候，完全把他當做電子寵物，什麼有意思的都往裡麵加，誰成想還有成真的一天。
不過，這都不重要，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乾。
趁著下課的十分鐘，林夜煥滿懷羞恥心地向他提出自己和他進行一場極致的“大眼瞪小眼”比賽。
路行止顯然不懂這是什麼操作，但還是沒好意思拒絕。
係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隻有開啟窗簾溝通，才能流露真情。
說人話就是，兩人必須大眼瞪小眼夠十分鐘，才能解鎖她的部分對話許可權。
［解鎖劇情：愛始於虹膜宇宙中永生難忘的量子風暴，而非一句簡單的“在一起吧。”］
林夜煥隻想解放她那張閒不下來的嘴，有點震驚於意料之外完成的支線。
“轉人工”忽如其來的卡痰機械音，搭配著滿滿ai味兒的金句，再加上強行浪漫的瑪麗蘇句式，把她惡心了個沒邊。
［共計三百三十二人因此消除執念，成功脫離係統。］
林夜煥眼睜睜瞅著，前排兩個男生因為係統卡頓，掉幀成百葉窗式退出。
“這真的不是恐怖片嗎？”林夜煥沒忍住說出聲來。
“不，這隻是正常的脫敏訓練。”許芃芃正襟危坐，眼睛裡映照出大螢幕上的光，林夜煥順著看過去。
一張張因為患感染而流膿潰爛的臉，逐漸殘缺的身軀在多媒體上迴圈播放。
沒人告訴我學生物還有這一part啊！
林夜煥震驚。
林夜煥強忍。
林夜煥暈倒。
第二次從醫院醒來，一切一如既往地令人崩潰。
［各項課程均已開啟，貴方目前智力水平為：極低，請認真學習，保證達成各項指標。］
“非得強調那倆字嗎。”林夜煥咬著後槽牙核對各個指標，左手摩挲著額頭，企圖通過摩擦生熱讓自己腦內有限的知識膨脹。
“所有必修課須達到良好水平。”
林夜煥承認，作為一位學了七年文科，高中數理化總分沒有語文高的純血文科生來說，寫這些設定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可行性。
本來以為是是爽文，誰知道這係統玩升級流啊！開局npc，想要什麼自己卷。
一學期完成高等數學、基礎化學、微生物、工程製圖、概率論，現在在她看來難如登天。
“同學，我可以進來嗎？”路行止站在房門大開的門口敲了兩聲門。
林夜煥點點頭，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可以說話，應了句：“請進。”
路行止把東西放在門口的桌子上，又指著盒飯道：“飯是許芃芃讓我帶過來的，她去開會暫時走不開。”
路行止好像還有什麼事沒好意思開口，隻是站在門邊猶豫。
“你……要不要……進來坐會兒？”
在病房裡說這種話，還真是人生初體驗，林夜煥感慨於自己語言能力退化之快。
少年有點窘迫，清秀的眉毛蹙在一起，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與她視線交彙，像落水的小狗。
遊戲已經結束了，不要再看我了……
真可愛啊……
林夜煥儘量表現得不那麼像變態，希望自己沒寫什麼特彆過分的劇情。
路行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就被手機的訊息提示音打斷。
看起來是很重要的事。
林夜煥祈禱著不要突然殺出來什麼離奇設定。
係統很人性化地彈出她設定集裡最過分的一頁。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林夜煥草草掃了一眼，不敢細看。
趕緊給他找了個台階下，“有急事就快去忙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嗯。”路行止點點頭，穩步走到門口，隨後急匆匆地跑下樓。
直到路行止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裡，林夜煥纔回過神，往床上一癱。這還是她這幾天以來第一次這麼慌亂。
係統隻大慈大悲地提供了一部分設定，她基本上把自己寫得內容回憶起來個七七八八。
多說多錯，現在她心裡就這一句話。早知道自己寫得那些都會成真，給他寫那麼慘乾嘛，龍傲天雖俗，但過得爽啊！
非得寫什麼爹不疼娘不愛，各個領域屢戰屢敗，哥哥是天才。現在好了，還得自己來還欠下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