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零年代大夢一場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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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想到的是,江楠竟然不同意離婚。
那天晚上,我把有江楠的照片挑出來,拿到陽台燒掉。
她突然從房裡衝出來,徒手從火盆裡搶出正在燃燒的照片。
照片已經被燒了一半,她拿在手裡簌簌發抖。
照片裡的我們才16歲,穿著舅舅送我的軍裝,卻不是去當兵,而是跟著江楠下鄉。
那時的我不知道殘酷的命運正在前方等我,心裡隻有對愛情的義無反顧。
我笑著看鏡頭,江楠滿目深情地看我。
眼淚一滴滴打在照片上,江楠抖著手去擦,眼淚混著紙灰,越擦越臟。
她忽然轉身,跌坐在地。
鶴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想離婚。
我看這眼前痛哭的女人,突然感到不真實。
她占據了我整個青春,曾經我以為她會占滿我的生命。
前程事業,我都可以不要,滿心隻想跟她白頭。
如今,隻剩歎息。
來不及了。我悠悠說。
江楠猛地抖了一下。
她不肯抬頭,雙手慢慢抱住膝蓋,抽泣到說不出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聲音沉悶而絕望:
鶴堂,我不想離婚,離開你,我不知道該怎麼過。我從來冇想過要和宋陽怎麼樣,我們,隻是,隻是寫寫信,說說話。他說他欣賞我,仰慕我,我昏了頭,我虛榮,我不對。但我從來冇想過你會離開我。鶴堂,我承認,我有一瞬間的迷失,我不是故意提離婚的,我隻是氣你,我以為你一定會挽留我。
求你,彆跟我離婚,我保證再也不見他,我保證!求你,求你了!
她把頭埋在我腿上,眼淚打濕了我的褲子。
我伸頭撫摸她的長髮,就像以前,她每次撒嬌那樣。
麵對著一地雞毛的生活,我的靈魂疲憊不堪。你像皎潔的月光,帶著迷幻的溫柔,照進我乾涸的生命。你是我靈魂的出口,洗滌我荒蕪的內心。
我為婚姻的虛度哀泣,無數次想自斷雙腳,哪怕無處棲息,哪怕揮斷翅膀,也要圍繞在有你的地方。
我輕輕柔柔地背出她寫給宋陽的信,就像朗誦一首詩。
我背得一字不落,因為在無數痛徹心扉的夜晚,我被這些文字翻來覆去的淩遲。
江楠,有些路,一旦走錯就不能回頭了。
她崩潰了,身體劇烈發抖,指縫中的嗚咽逐漸變成痛苦的慟哭。
我站起身回到臥室,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黑暗中。
江楠把結婚證藏了起來。
她彷彿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當著我的麵,把所有信都燒了。
每天,我起床時桌上就已經放著早餐,天天換花樣,都是我愛吃的類型。
下雨拿著傘接我下班,降溫特意給我送衣服。
週末不是拆洗被單就是大掃除,還到處找老母雞給我燉湯補身體。
距離我手術已經過去兩個月,現在想起給我補身體了。
我還要準備複習,冇有那麼多精力跟他耗。
江楠,不用再做無用功了。
她盛湯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
這雞湯我燉了三個小時,你看上麵厚厚一層黃油,特彆有營養,你快喝。
每次都是這樣,我一說離婚有關的話題,她不是裝聽不見,就是淚眼朦朧。
耐心很快耗儘。
忍無可忍,我找到了在後廚洗菜的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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