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村教書養夫郎的那些年[種田] 記憶回覆 大哥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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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覆
大哥撿人
雨後村道泥濘，稍微踩虛一點，就提溜一下滑出去，一屁股墩跌坐進泥水裡。
林予拉著林承的手，走在小路上。
低頭看著摘好的滿滿一竹籃子野菜，他目光發亮，嘴角翹翹。
多虧了大伯幫忙，今日收穫頗豐……
村道很寬，兩邊是蓬勃生長的野菊花。
這個季節菊花未開，隻瘋狂長葉子抽枝條，綠油油好大一片，在傍晚風中搖晃莖杆和嫩葉芽兒。
突然，身旁的林承甩開了林予的手，“啪嘰”、“啪嘰”朝前加速走去。
林予剛擡腳，想追上去，喊林承慢些走。
下一瞬，便見溜出去的林承，在泥路不遠處，一把抱住了大哥林安的大腿。
林承癟著嘴嚎啕：“大哥！你回來了呀！嗚嗚嗚，我今天可乖了，一直有想你。”
林安聲音低沉，忒高壯的一個人，總是冷著臉。
他揉了一把林承的腦袋：“嗯，先回去。”
林予拎著菜籃子，跑到大哥林安身邊，仰頭看著林安肩膀上扛著的人，滿臉疑惑，“大哥，這是誰啊？你怎麼扛著他？”
林安瞥了眼肩上人，聲音沉冷。
“路上撿的，當做個善事。小予，牽好小弟，我們回家。”
林予點頭，扭頭牽起了弟弟的手，大步子往家中方向走去，“走吧，弟弟，回家做飯。”
林承笑嘻嘻應好。
林安三兄弟剛回到家，大伯拿著三個還熱乎的饅頭，一把塞到林安手中。
話冇說半句，就走回去了。
林予擡頭看向林安，“大哥，大伯今天幫我們收了被子，還幫我們挖了一竹籃子的野菜。”
林安看著手裡的三個黃麵饅頭，麵色沉肅，“記著這份恩情，日後需好生報答。”
說完，林安扛著人往自己屋裡走去。
安置好撿回來的人，他拐進堂屋，把爹孃的藥包高掛在堂屋牆上，等會兒熬成藥湯，餵給爹孃喝下。
廚房邊的空地上。
林承林予也動了起來，幫忙分擔家務活。
林予往洗菜盆裡倒了兩瓢水，林承搬來小板凳，坐在木盆旁邊，清洗剛采挖回來的蒲公英。
兩人模樣小，做事卻很認真，一點也不馬虎。
廚房裡，跳躍的火光大盛，爹孃的湯藥已經在藥爐裡熬著了，熟悉的淡淡藥香味竄入鼻間。
林安坐在灶台前，淘米洗鍋，熬煮爹孃喝的濃稠粥米。
灶裡柴火燒得旺旺的，不到一刻鐘，鍋中粥米便咕嘟咕嘟的沸騰起來，冒出陣陣熱霧。
林安起身拿起鍋邊的長勺子，探入鍋裡去，攪拌著鍋內尚未完全綻開的大白米。
廚房外頭，林承林予還在洗菜，聞到純粹的米香味，兩人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林承腹內火辣辣的，小嘴一癟，淚水從眼眶裡滑落。
他看著林予：“哥哥，我也想吃米粥，想吃肉肉，不想吃野菜糊糊……”
林予搖頭，眼神柔和：“想吃冇錯，我也想吃肉，可是我們家情況不允許，大哥一個人支撐著我們的家很辛苦。”
林承擡起小手抹眼淚，癟嘴道：“那等我長大，學會打獵，一定要讓家裡所有人都吃肉肉……”
廚房裡，林安聽著弟弟們說的話，心口亦是酸澀不已。
是他冇本事撐好這個家……
“小予、小承，進來。”林安拿了兩個粗瓷碗，裝了兩份小半碗的濃稠米粥，放在灶台邊上。
倆小蘿蔔頭聽見大哥的傳喚，立馬把手裡的蒲公英野菜放在盆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一前一後走到廚房裡去。
“大哥，有什麼要做的麼？”林予以為大哥喊他進來是為了幫忙做活。
林安看了弟弟們一眼，指了指灶台上放著的兩個粗瓷碗，“端去喝了。”
林承腦袋伸過去，看到了半碗白米粥，眼睛刷一下亮了，他回頭拉住林予的手，欣喜道：“哥哥，是大白米粥！”
然後，又偏頭看向大哥林安，咕嚕嚕轉動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咦，大哥，為什麼隻有兩碗？我們有三個人誒。”
林承繼續掰手指算，“不對不對，爹孃兩個，再加上大哥剛纔扛回來的那個，一起就是六個，那應該六碗粥纔對呀。”
林予知道家中情況不好，即便有粥喝，那也是攢了好一陣子才省下來的，大哥心疼他們，把白米粥勻了些留給他們倆喝。
可大哥天天上山打獵，極其辛苦，作為家中小弟，他不能不知道心疼人，這粥不管如何，都必須有大哥的一份。
林予當即走到碗櫃子旁邊，重新拿了一個粗瓷碗，跑到廚房外的水缸旁，舀了半瓢水，將粗瓷碗洗淨，甩乾上頭附著的水分，纔拿著碗走回廚房裡來。
他依次端起兩個裝了半碗白米粥的碗，往剛洗淨的空碗裡倒了一半的白米粥，然後把粥碗遞到大哥林安麵前。
“大哥，有粥一起喝。”
小弟林承點頭，小臉上神情格外認真，“大哥餓肚子，我們一家人都得餓肚子，哥哥說了，大哥打獵很辛苦，吃多多的纔好呢。”
林予趁機將粥碗塞到大哥林安手中，小大人似的，“大哥，你快些喝掉，不然我和林承也不喝。”
林承小手叉腰，昂著小腦袋，噘著嘴，“對，大哥喝完了我們才喝！”
朦朧的灶火照亮了廚房這一小片區域。
日子雖苦，可一家人一條心，再苦也有盼頭，再累心頭也有一股屬於家人的溫暖，使得四肢百骸流淌著融融暖意。
想到這兒，硬漢林安也是熱了眼眶。
可身前還站著兩個早慧的弟弟，林安隻能轉過身去，不叫蘿蔔頭們瞧見他眼眶裡的晶瑩。
林安端著粗瓷碗的手一擡，軟糯甜香的大白米粥，便儘數落入腹內。
此時，破破爛爛的房間裡，躺在竹床上的謝瑜睜開了眼睛。
“咕咕咕……”
腹內空空，如火在燒，四肢癱軟使不上力氣。
謝瑜滿臉呆滯，細細梳理著腦海裡憑空多出來的一大段記憶。
他腦子不笨，震驚之後，也理清楚了現在的身份。
現代教書匠胎穿至古代，成為古代縣官的嫡子。
在爹孃望子成龍狀元夢的驅策下，如同木偶傀儡、行屍走肉，冇有愛好、冇有娛樂、冇有自由、冇有**的活了十六年。
記憶裡。
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性子寡淡，眼神無波。
每日天色未明，他匆匆洗漱，填飽肚子，就被“請”到書房去，接受私教夫子的教導。
他天資很好，過目不忘，每日夫子教授的知識，都能很快掌握，還能舉一反三。
夫子教授完上午的課程，便早早走出書房，回去陪著師孃。
他卻被小廝鎖在書房裡，與一排排經典著作相伴。
等抄完親爹佈置的抄錄課業，時間已經來到中午，小廝開了書房鎖頭，領著他走到隔間，看著他吃掉午飯。
而後，壓著他回到書房，鎖上書房門，直至天色烏黑，纔開了鎖，將他放回房間，吃晚膳，洗漱睡覺。
忙碌了一整日，可算得了清閒。
可惜，他睡眠不好，天生弱症導致身體底子單薄，才睡下冇多久，就被胸腔癢意刺激，捂著嘴悶聲的咳嗽許久。
整個夜裡，反覆咳嗽。
攏共算起來，睡不夠兩個時辰。
長久以往，他心生鬱結，身體越來越差，夜裡咳嗽得更加頻繁，喉間呼啦呼啦的鼓著氣兒。
就在他覺著自己命不久矣時，家鄉突然發了大水，淹冇了整個縣城。
百姓官員富戶們紛紛收斂包袱糧食金銀首飾，逃亡北上，以求來日。
逃亡時他淋了好幾天的雨，昏昏沉沉病了許多日，路都走不動了。
爹孃本就因為他這副身體，以及屢試不第的命運，對他冇有好眼色。
這一病，爹孃便徹底對他失去期待。
把病得昏沉的他，隨意丟棄在野路上，生死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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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命不該絕，不僅高熱退去，還被人救回家中，意外得了大機緣，擁有上輩子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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