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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熱血番做萬人迷真的沒問題嗎? 第26章 柯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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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學篇

夏季沉悶多雨,這樣的天氣很讓人煩躁。

對降穀零來說,這樣的天氣很容易讓他聯想到花見月被帶走的那個雨夜。

“安室先生。”榎本梓把什錦三明治和冰咖啡給鶴山婆婆端過去後回來,“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呢。”

降穀零問,“有嗎?”

“我知道,是因為天氣太熱吧。”榎本梓說,“這樣悶熱的天氣的確很容易讓人覺得心情糟糕呢,不過在店裡的話,因為有空調會感覺好很多。”

降穀零微微的笑了一下,“的確如此。”

背著貝斯的男人戴了口罩進來,他收了滴水的雨傘,站在櫃台前,聲音有些低啞,“一杯冰咖啡。”

“諸伏先生的冰咖啡——”

“我去吧。”降穀零攔住了榎本梓。

榎本梓知道降穀零和這位神秘的諸伏先生認識,笑盈盈的說好。

降穀零把冰咖啡端到諸伏景光桌上坐下,“還是沒有訊息。”

“我也沒有。”諸伏景光低聲說。

時間過得很快,三年就這麼過去了。

如果要說有什麼大事的話,那就是三年前花見月的身體憑空消失了。

明明有保鏢24小時守在病房門口,花見月所在的病房是在十三樓,不可能有人去偷他的身體,可花見月就是不見了,三年來了無音訊。

不管是名偵探還是警察都找過,可根本沒有花見月的半點訊息,彷彿這個人從未存在。

他們依舊堅信著花見月還活著,就像曾經那樣,會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說到花見月,兩個人不免有些沉默。

“班長說等事情徹底穩定下來邀請我們吃飯。”降穀零轉移話題,開著玩笑,“或許他想要和女朋友求婚呢。”

諸伏景光握住咖啡杯,淺淺的笑了笑,“那很好。”

“如果小月在的話……”

降穀零又沉默了片刻,他一直在想,三年前那個時候如果他去得早些或許花見月就不會消失了。

可哪裡有如果。

很快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來電顯示是風間。

接到風見裕也的電話之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先一步離開了,榎本梓一個人在波羅咖啡店工作。

或許因為是工作日的下午,又因為是下雨,咖啡店裡人並不多,一個人也沒有太大的壓力。

她輕輕地哼著歡快的曲調,聽見腳步聲時擡頭,“歡迎光臨——”

榎本梓的聲音一收,波洛咖啡廳來來往往許多顧客,偶而也有著明星之類的人會出沒,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驚豔的人。

停在櫃台前的人容顏過分精緻優越,介於少年與花見月之間的年華,灰白的長發似乎沾染了水汽,此刻有幾縷墜在白得晃眼的臉側,柔軟又乖巧,眼尾微微上翹著,貓似的眼瞳若有若無的顯露出無辜來。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發上,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整個人如同沐浴在光中,如同耀眼的天使一般瑩潤。

榎本梓被美貌衝擊了一瞬,下意識屏住呼吸,很快她又反應過來,“你好,請問要點什麼?”

“抱歉,我不太清楚這裡有些什麼……”長相如此漂亮的男生目光在店裡轉了一圈,他來這裡主要是找人的,可是降穀零好像並沒有在這裡。

難道係統騙他了?

花見月在心裡腹誹著,係統真的很不靠譜啊。

看著麵前的店員,花見月決定問一下降穀零的訊息,可他又不確定降穀零是以什麼身份和名字在這裡上班的,怕自己胡亂說話給降穀零惹麻煩。

遲疑了一下,花見月的聲音柔軟輕盈,“可以推薦一下嗎?”

榎本梓很快回答,“當然,我們店裡的三明治很受歡迎哦,特彆是安室先生做的三明治……啊不過他現在不在店裡。”

“安室先生?”花見月問,“是安室透嗎?”

“是他。”榎本梓有些好奇的看著,“你認識嗎?”

“嗯,認識。”花見月覺得自己運氣實在不怎麼樣,他半垂下眼遮住了那雙翠綠色的貓瞳,“他沒在店裡嗎?明天會上班嗎?”

“會呢。”榎本梓回答,“如果想要見他的話,明天來就好了。”

明天嗎?

“謝謝,一杯咖啡吧。”

最終“花見月點了杯咖啡帶走。

榎本梓看著那道單薄纖弱的身影,微微眨了眨眼。

總覺得……很神秘也很奇怪誒。

花見月一手握咖啡杯,一手握著雨傘,以至於實在不太好開門。

恰巧門外進來一個年輕的粉發男人,穿著足以遮住頸部的高領襯衫,那雙眼睛在鏡片後眯著,帶著淺淺的笑意。

見到花見月的那一刻,年輕男人幾乎是愣在原地,推著門一動不動。

發現有人開門,花見月擡起頭來,長長的睫毛被雨水染得有些濕潤,衝著男人淺淺的笑了一下,“謝謝。”

“……”男人不動聲色的斂眉,“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或許在咖啡廳喝完再走會比較好。”

似乎是為了印證男人的話,外麵的雨果然越來越大了。

花見月遲疑了一下,慢慢地後退一步,“您說的沒錯,或許我該等雨小一些再出去,謝謝。”

“不客氣。”男人的聲音很溫和,“我叫衝矢昴。”

“花見月。”花見月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他說,“我叫花見月。”

衝矢昴眯著眼,定定地看了花見月好一陣才轉身去點了一杯咖啡。

花見月撐著臉看向外麵的大雨。

係統真是不靠譜,說好的送他回到身體,結果莫名其妙的把他送到係統空間裡去了,被他發現後,還十分心虛的說著,在係統空間才能更好的讓身體恢複之類的話。

隻是不知道他在係統空間待了幾天,發現他不見了爸爸媽媽應該很著急吧。

“可以坐在你對麵嗎?”衝矢昴在花見月對麵站定,微笑問,“店裡沒有其他人,我比較愛熱鬨。”

“當然可以。”花見月淺淺的笑了一下,“衝矢君住在這附近嗎?”

“啊。”衝矢昴說,“是在這附近,你呢?”

“我……”

花見月咬了下吸管,“我還不知道我住哪裡。”

花見月本來是想先回家的,但父母搬家了,他聯係不上人,他又聽係統說降穀零現在在波洛咖啡廳上班,因此他又來了這裡想著找到降穀零就好了。

不巧的是降穀零現在根本不在。

他也不知道降穀零住在哪裡……

酒店也住不了,因為他沒有身份證。

該不會要露宿街頭了吧……花見月又慢吞吞的喝了口咖啡,都是係統的錯。

“沒有地方住嗎?”衝矢昴擡手輕輕地推了推眼鏡,依舊是那副微笑的模樣,“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晚上我可以暫時收留你一晚。”

“誒?”花見月有些驚訝的看著對麵的人,“你?”

對第一次見麵的人這樣說真的沒問題嗎?怎麼想都覺得好像罪犯預備役啊……

“不用擔心我是壞人。”衝矢昴說,“我是東都大學的學生,那個……這個店的服務員小姐也能證明我的身份的。”

被點名的榎本梓,“啊……的確是這樣。”

花見月眨巴著眼看著衝矢昴,雖然這樣說,可是無論怎麼想,第一次見麵就收留陌生人什麼的……怎麼看都很讓人警惕吧?

更何況就算店員可以作證身份這種事,也不能證明這個人就一定是好人啊,偽裝成好人的壞蛋很多的嘛。

看出花見月的懷疑,衝矢昴又開口,“最近這附近不太平,我一個人住也有些害怕,如果有人願意陪著我我會很高興,因此才說出來如此唐突的話,如果冒犯到你的話我很抱歉。”

“不不不,沒有這回事。”對麵的人說著如此坦誠又真誠的話,反而讓心生懷疑的花見月感到不好意思,“我隻是……我隻是……”

更讓花見月感到猶豫的是,衝矢昴說最近附近不太平……附近有發生什麼很危險的事嗎?這樣的話他更害怕了啊喂!

對麵的衝矢昴打量著花見月的神色,又說,“我明白,你害怕我是壞人對嗎?”

被衝矢昴這麼直白說出來,花見月更不好意思了,“……也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你擔心是正常的,畢竟對初次見麵的人說這樣的話的確很像居心不良呢。”衝矢昴並不介意花見月這樣想,他隻是看著花見月,“如果你很擔心的話,有店員小姐作證,明天如果你沒有出現在這裡她可以去報警。”

榎本梓:“……也可以呢。”

花見月:“……”這樣也可以嗎?

既然都這麼說了應該沒問題吧?或許他隻是遇上了一個熱心腸的大學生呢。

大學生,熱情一點應該也很正常吧?

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真的會露宿街頭,從他少得可憐的社會經驗來看,在米花町露宿街頭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案件頻發的地方,晚上還是得老老實實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吧?

他看看衝矢昴又看看榎本梓,糾結的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可是現在他也沒什麼錢,就算想要付房租也……說起來房租和感謝什麼的,明天見到了降穀零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衝矢昴也不著急,他就那麼坐在那裡等著花見月的回答。

直到花見月小聲說“打擾了!”,他的唇畔才勾起一抹笑,“不打擾。”

雨稍微小了一些後,花見月跟著衝矢昴離開了咖啡廳。

“我的傘好像壞掉了。”衝矢昴臉上浮現出疑惑來,“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沒關係,用我的吧。”花見月把傘遞出去,“我的傘足夠大,可以一起撐。”

衝矢昴的視線花見月那隻落在握著傘的手上,手指白得幾近透明,也有著常見不見陽光,不帶多少血色。

他接過傘,指尖不經意滑過花見月泛著涼意的掌心,微笑著,“好,我高些,我來撐會比較好。”

花見月嗯了聲,他握了握手心。

事實上他還是有些忐忑,跟著隻見了一麵的陌生人就回傢什麼的……如果被零和景光知道了肯定會被說的吧!

衝矢昴也沒有過多的詢問花見月很私密的話題,這讓花見月的警惕心又褪去了一部分。

衝矢昴說話的時候和聲細語的,問著花見月有沒有吃飯。

吃飯……

說起這個,花見月摸了摸肚子,小聲說,“沒有。”

衝矢昴不問的話花見月還沒反應過來,衝矢昴一問,花見月忽然覺得很餓,有一種很久沒吃東西的饑餓感。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不再是一個幽靈,所以他餓了是正常的。

“買了咖啡居然沒想到買三明治嗎?”衝矢昴似乎有些無奈,“還真是……”

花見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沒有想起來……”

“沒有吃東西就喝冰咖啡的話或許會肚子疼。”衝矢昴問,“旁邊是壽司店,或許你想先吃點壽司?”

花見月搖了搖頭,“不用了。”

衝矢昴又問,“那你想吃什麼?”

花見月摸了摸口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當幽靈當久了腦子都變笨了,係統給他的那點錢本來就不多,他買了傘又買了咖啡,根本就不剩什麼錢了啊……

沒有吃東西的理由。

花見月:“……我不餓。”

衝矢昴愕然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不用擔心,我請你吃。”

這個人真是個好人啊,花見月在心底這麼想著,可他不能因為對方人好就這麼得寸進尺。

花見月抿了抿唇,“其實剛才喝了咖啡已經沒有很餓了。”

反正已經天黑了,不吃東西也沒關係,等明天見到零就好了。

衝矢昴安靜的看了花見月一會兒,他沒有再勸花見月,隻是撐開傘說,“走吧。”

雖然花見月說這把傘很大,但事實上遮兩個男性還是有些勉強,特彆是衝矢昴長得高大。

衝矢昴把傘往花見月這邊傾了傾,“會淋到嗎?”

花見月搖了搖頭,他轉頭看了一眼衝矢昴的衣服,“你淋到了。”

“沒關係,隻是淋到了一點而已。”衝矢昴說。

花見月遲疑了一下朝著衝矢昴身邊靠近了一些,“傘可以稍微……”

淺香鑽入了衝矢昴的鼻尖,他低下頭,半睜了睜眼,隱約可見綠色的眼瞳。

他擡手,攏了下花見月的肩膀。

花見月微微有些疑惑的擡頭。

“肩膀要濕了。”衝矢昴又及時把手收回來,“抱歉。”

花見月側頭看了一眼肩膀,的確又雨飄了進來,落在他的衣服。

衝矢昴住的地方果然不遠,花見月看了一眼外麵的門號,米花町2丁目21番地。

“這不是我家。”衝矢昴露出些許歉意來,“我之前租住的地方被燒了,所以住到了這裡。”

花見月問,“那我來不會不合適嗎?”

“沒事。”衝矢昴道,“我會和主人家說的。”

都已經這樣了,說不去好像顯得他有點奇怪,花見月硬著頭皮踏了進去。

“頭發都濕了,先洗個澡嗎?”衝矢昴問。

“好的,謝謝。”花見月十分有禮貌的說,“那我想先洗個澡。”

“浴室裡有浴巾和浴袍,你需要浴衣嗎?”衝矢昴說到這裡,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我可以叫你小月嗎?總覺得叫花先生會很奇怪呢。”

“當然可以。”花見月說。

“那小月,需要浴衣嗎?”衝矢昴又問了一遍。

花見月謝絕了浴衣,進入了浴室。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男人臉上浮現出的複雜神色。

溫熱的水讓花見月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他沒想到自己真的跟一個隻見了一次麵的陌生男人回家了,他對這個男人除了名字外的其他事一無所知。

但好在看起來這個男人隻是有些熱情的大學生,並不是什麼壞蛋。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搬到哪裡去了,他在係統那裡待了多少時間?

現在係統又因為升級這幾天不在,花見月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

胡思亂想了一陣,花見月關了水。

他披上浴袍離開浴室,發現衝矢昴正好從廚房端了一碗拉麵出來。

衝矢昴衝花見月說,“洗完了就過來吃拉麵吧,我想味道或許還不錯。”

花見月微愣,他看向桌上的拉麵,微微抿唇,他輕聲說,“……謝謝。”

衝矢昴微微笑了笑,又說,“不過其他的房間都是主人家的,今天晚上可能要勉強你和我同一間房了。”

人家好心收留他,怎麼還叫勉強呢?

“先吃麵吧。”衝矢昴在餐桌對麵坐下,“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人家都做好了,再推辭就不禮貌了。

花見月坐下來。

“好吃嗎?”

他吃麵的速度慢吞吞的,聽見衝矢昴問,他認真說,“衝矢君做得很好吃,我很喜歡。”

衝矢昴沒有再打擾花見月,他的目光從花見月的眉眼移動到花見月因為吃東西而泛紅的唇,又慢慢的收回視線,“我先去洗澡。”

花見月眨巴了一下眼,點了點頭,再次低頭解決碗中的拉麵。

……

臨近睡覺的時候,衝矢昴給花見月找了睡衣,隻是睡衣對花見月來說過分大了。他坐在床上挽袖子,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擡眸看著衝矢昴。

男人隻披著一件單薄的睡袍,係帶沒有係緊,露出結實的胸肌。

身材還怪好的……花見月隻看了一眼,睫毛撲閃著避開。

把花見月的反應看在眼中,衝矢昴極輕的揚了揚眉,他靠近花見月,“還不想睡嗎?”

熱氣也靠近了,花見月身體微微緊繃著,莫名有些緊張,“沒,沒有。”

“你看起來有些臉紅。”衝矢昴伸出手,摸了摸花見月的額頭,“好像也沒發燒。”

衝矢昴的掌心也很熱,還有一種剛洗完澡的潮濕感,花見月慌忙彆過臉,迅速躺下來,“沒有,我就是有些,就是覺得……那個,謝謝你。”

花見月這麼迅速,衝矢昴的手微頓,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他指了指旁邊的燈,“要關燈了,該睡覺了哦。”

花見月乖巧的答應了一聲把手合放在小腹上,睡姿十分平整。

衝矢昴無聲的,又笑了一下。

很快,燈關了,花見月感覺到旁邊有人躺下來了。

他對此適應十分良好,畢竟跟在琴酒身邊時也一直跟琴酒一起睡。

想到琴酒,花見月在心中無聲歎氣。

他始終覺得自己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離開了很對不起琴酒,希望琴酒不要太生氣吧……

琴酒離開的時候他還說著等琴酒回來的話,結果就這麼走了……花見月閉上眼想,他真是個壞蛋啊。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花見月忽然聽見衝矢昴問,“沒有回到家……那你一直在外麵嗎?過得好嗎?”

花見月怔了一下,半晌他說,“還好。”

“和誰在一起?”

這句話問出來已經超過了陌生人初見的距離了,但花見月沒有多想,老實回答,“我一個人。”

“沒有待在日本嗎?”衝矢昴又問。

花見月遲疑了一下,“……嗯,沒有待在日本。”

係統……怎麼也不算是在日本吧。

聽見花見月的話,衝矢昴安靜了片刻,等他再側頭,花見月已經陷入了睡夢之中。

衝矢昴沒有睡著,他睜開一直眯著眼,露出綠色的眼瞳。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直尋找的人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心底有著說不出的隱秘情緒。

就這麼把人帶回來了,也是他不曾想過的——應該說想過,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也不是以衝矢昴的身份。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花見月,注意到花見月比起三年前稍微……或許可以說稍微成熟了一些,身體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保持著少年的模樣。

至少看起來不像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時間在他的身上,彷彿停止一般。

一個人……這三年來一直是一個人嗎?

為什麼沒有回來呢?

一個人的話應該會過得很辛苦吧?那個時候,那些時候……他也知道,諸伏景光和降穀零把花見月保護得很好,即便是琴酒對花見月的態度也非同一般。

他很正常,琴酒現在還在找花見月。

還有現在,這具身體應該是真正的身體,而不是幽靈。

所以……消失的三年是因為這樣嗎?

衝矢昴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著花見月長長的睫毛,似乎感覺到不舒服,花見月輕輕蹙了蹙眉,然後偏了偏腦袋。

衝矢昴極淡的笑了一下,他側過身看著花見月想,曾經的自己真的很裝,如果早點承認花見月對自己不一樣的話,或許三年前花見月根本不會因為被琴酒帶走而失蹤。

但是至少花見月又回來了,回來之後……他是第一個見到花見月的人,這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呢?

他很慶幸自己在那個時候去了波洛咖啡廳,本來因為下雨他沒有打算去的。

似乎被人一直注視著,花見月即便是睡著了也微蹙著眉,下一刻他很自然的滾到了衝矢昴懷裡,手指抓住了衝矢昴的衣服。

衝矢昴身體微僵,他慢慢的摟住了花見月纖細的腰肢,然後輕輕地嗅了嗅花見月身上的味道。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對花見月所有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頂多明天,花見月就能在波洛咖啡廳找到降穀零,然後跟降穀零或者諸伏景光一起離開。

而他現在……

衝矢昴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為什麼他不能像琴酒一樣,把花見月留在自己身邊呢?

花見月醒來的時候下意識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很快他意識到不對勁,他並不是和琴酒在一起,而是和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的男大學生……

他發現,是他……是他的手主動抱住了這個叫衝矢昴的男人。

此刻,衝矢昴還沒有醒來。

如果衝矢昴醒來發現自己好心帶回家的男人竟然抱他的話……

花見月偷偷的嚥了咽口水,他有些不敢想自己會不會被當做變態,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縮回來起床,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但閉著眼的男人手一擡,摟住了他,完全把他抱在了懷裡。

花見月:“……”

花見月閉目,有些無奈的笑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了……這個樣子如果他還想起來的話,衝矢昴肯定會醒來的。

隻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花見月抱著這樣的想法,平靜的閉上眼,當做自己沒有醒來過。因此他也不知道,頭頂的男人睜開眼凝視著他,若有若無的蹭著他頭頂的發絲。

衝矢昴不動聲色的把花見月抱緊了些,很快電話的響起讓他鬆開了花見月。

他輕手輕腳的鬆開了花見月,走出房門接聽了電話。

衝矢昴一走,花見月立刻睜開眼,避免了尷尬之後他在心底鬆了口氣。

他慢吞吞的坐起來下了床。

早上已經沒下雨了,被雨水衝刷過後的天際格外的藍,花見月趴在床邊看了半晌,不能再打擾衝矢昴了,花見月想,得去找降穀零了。

他蹬蹬的下了樓,沒看見衝矢昴,轉了一圈才發現衝矢昴在廚房。

看見花見月,衝矢昴笑了一下問,“三明治可以嗎?”

“可以。”花見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進廚房,“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很快就好了。”衝矢昴說,“不需要幫我也沒關係。”

想要幫助被拒絕了,花見月更不好意思了,他站在廚台廚台後麵,眨巴著眼睛看著衝矢昴,“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嗯?”衝矢昴回頭看了一眼花見月,他似乎是想了想才說,“如果你很想幫忙的話,那就把這份準備好的端到餐桌上吧,然後你就可以吃了。”

花見月進來端了放著三明治的盤子,“我等你一起吃哦。”

衝矢昴微微的笑了笑。

他的三明治也很快準備好了,來到餐桌的時候花見月的手交疊著放在桌上,像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三好學生。

見衝矢昴坐下,花見月才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開口,“衝矢君,我開動了哦。”

衝矢昴溫和道,“請用吧。”

花見月吃東西的時候小口小口的,隱約可見粉色的舌尖,衝矢昴斂眸想,吃東西也像小貓一樣。

養這樣一隻小貓,的確會很高興,難怪琴酒不願意把小貓讓出來。

吃完三明治,花見月十分主動的幫助衝矢昴收拾了一下餐桌,然後跟在衝矢昴身後小聲問,“衝矢君,你今天要去學校嗎?”

衝矢昴回答,“今天是週六。”

花見月:“哦。”

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說起來,他好像沒注意衝矢昴房間有沒有掛日曆。

花見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也不知道波洛咖啡廳那邊有沒有開門。

“是不是想走了?”衝矢昴忽然問。

花見月愣了下,他輕輕地眨了下眼,“我隻是……”

人家好心收留,他這麼急迫顯得很沒良心的樣子……

“走吧。”衝矢昴道,“我送你到波洛咖啡廳。”

“謝謝衝矢君,但我可以自己過去,不需要很麻煩你……”

“不麻煩,正好我也要過去。”衝矢昴擡手握住了花見月的手腕,很自然的往外走,“走吧,現在波洛咖啡廳已經開門了。”

花見月隻能跟在衝矢昴身後往外走。

波洛咖啡廳樓上似乎是一個偵探事務所,花見月粗略的掃了一眼,又垂下眼,想到馬上就要和降穀零見麵,他說不清理由的覺得緊張。

明明隻是幾天沒見麵而已……

週末早上的波洛咖啡廳人不算很多,推門而入的時候,裡麵也很安靜。

榎本梓對花見月印象深刻,笑著開口,“安室先生還沒來哦,可能要等一下呢。”

花見月輕輕地嗯了聲,他在旁邊坐下,看向對麵的衝矢昴,“衝矢君,謝謝你。”

衝矢昴依舊是那副眯眼微笑的模樣,“不客氣哦,助人為樂嘛。”

花見月彎了彎眸,衝矢昴收留了他一晚,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感謝纔好……

或許到時候還可以問問零呢……這麼大了還依賴著朋友會不會不太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店裡的人來去了幾波,降穀零依舊沒有出現。

衝矢昴安靜的看著花見月,見花見月臉上流露出失落的神色,他開口安慰道,“或許是有事來晚了,不要著急。”

花見月嘴角牽了牽,“我沒有著急。”

“如果他今天不來工作的話也沒關係。”衝矢昴說,“我不介意你多住幾天的。”

花見月擡眸看向衝矢昴,很真摯的道謝,“謝謝。”

“誒呀,”榎本梓看了一眼手機又看向花見月,似乎有些抱歉,“安室先生今天真的有事來不了了。”

作為臥底嘛,花見月想,肯定事情很多的。

他擡起臉衝榎本梓笑了一下,“謝謝。”

既然降穀零不來工作,花見月也沒有等下去的理由,更何況還要讓其他人和他一起等著……

“看起來你今天還是要跟我一起住喲。”衝矢昴看起來心情不錯,他含笑道,“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個地方?”

“唔,先戴個口罩吧。”衝矢昴說著問榎本梓要了個口罩,“那裡人多。”

花見月稀裡糊塗的戴上口罩,隻露出一雙貓兒似的綠瞳一眨不眨的看著衝矢昴,“這樣嗎?”

“就這樣。”

衝矢昴所說的去個地方居然是去百貨商店。

等到衝矢昴停下車,花見月才問,“衝矢君,來這裡做什麼?”

“嗯。”衝矢昴握住花見月的手避開旁邊的人,“想了想還是給你買換洗的衣服比較好。”

買衣服嗎?

花見月看著麵前的大樓,忽然想起他賴著琴酒來這裡買衣服的事,說起來好像已經過去好久了。

明明那個時候對琴酒還能理直氣壯的,現在麵對衝矢昴幫他買衣服花見月總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他和衝矢昴之間的確沒有太多的關係。

花見月的指尖在衣服上輕觸了一下,又擡眸看著衝矢昴,“到時候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衝矢昴看了花見月一眼,花見月對他和對琴酒的態度截然不同,這是否也說明花見月其實很信任琴酒呢?

他說,“這個可以之後再說,你先試一下衣服。”

花見月道,“不用試也沒關係了吧,應該能穿的,我一直都穿這個碼的。”

“還是試試吧,看看是不是合適。”衝矢昴取了衣服把花見月推進試衣間,又問,“需要幫忙嗎?”

“那個……”花見月說,“不用了。”

他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試了衣服,然後鑽出來問,“這樣可以嗎?”

衝矢昴的目光落在花見月身上,花見月長得漂亮,穿什麼都不違和。

這件衣服也沒什麼特殊的裝飾,隻是花見月穿著更像是高中生了,一張雪白的臉在服裝店的燈光下過分晃眼。

衝矢昴輕聲說,“好看,再選幾件?”

“不用了吧。”花見月嘟囔著,“感覺差不多了。”

衝矢昴說,“我給你選?”

花見月:“……那我自己來吧。”

衝矢昴微笑說好。

他似乎很樂意看花見月看衣服,沒有半點不耐煩,還能給搭配建議。

不過,這條短褲的造型有點……奇怪。

花見月扒拉著短褲旁邊的釦子和拉鏈,不知道怎麼弄比較好,還有鐵鏈破洞什麼的……這到底是什麼褲子啊?

外麵的衝矢昴見花見月一直沒出來,出聲詢問,“可以了嗎?”

花見月遲疑了一下,“我……那個,這個好像不太會穿,要不然我不試了吧。”

“不介意的話我進來看看?”衝矢昴說。

“那麻煩你了。”

“我進來了。”

話音剛落,衝矢昴已經推門進來了。

花見月側著身子來看衝矢昴,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就是這條褲子……”

衝矢昴從那兩條修長白皙的腿上掠過,停留在短褲上,對上花見月的目光,他伸出手來說,“鬆手吧,我看看。”

花見月鬆了手。

“這條褲子的確需要人幫忙會更好穿。”衝矢昴低垂著眼,手指很靈活。

花見月盯著他那雙手看了一眼,又默默地移開,“那太複雜了,我不要買這個。”

衝矢昴輕笑了一聲,“但是你穿著好看。”

好看也很麻煩啊。

“先彆動。”衝矢昴按住花見月的腰,“還沒好。”

被按住的地方對花見月來說很敏感,他身體有些僵硬的,“衝矢君……”

衝矢昴似乎並未發現花見月的異樣,他低垂著腦袋神色專注,灼熱的呼吸都撒落在花見月的頸項,那一片雪白的肌膚隱隱約約透露出點緋紅。

花見月睫毛有些不安的顫抖著,“衝矢君,那個還沒好嗎?”

“馬上就好了。”

花見月隻能耐心等待著,可是這個試衣間實在過分狹窄,兩個男人在這裡麵無可避免的會有著身體上的接觸。

花見月能感受到衝矢君的體溫,如同早起時在衝矢昴的懷裡一樣,清晰得厲害。

花見月的鼻尖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忽然覺得熱得厲害,好像這個服裝店裡的空調並不存在一樣。

他並未察覺自己抓住了衝矢昴的衣服,還來不及放鬆一下,外麵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我上次訂的衣服到了嗎?”

隻一瞬間,花見月渾身的寒毛豎起,如同一隻被嚇到炸毛的貓。

“可以——”

花見月一下子捂住了衝矢昴的嘴巴,整個人幾乎要掛在衝矢昴的身上。

“……”

衝矢昴慢慢地摟住了花見月的腰,他湊到花見月的耳邊,用氣音問,“認識的人嗎?”

豈止是認識的人?

就算是花見月再遲鈍,也能想象得到自己那麼離開後如果再見到琴酒會是什麼場麵,就算是覺得愧對於琴酒他也不會和琴酒碰麵的。

現在的他可是實打實的身體,如果被打一槍,那就真的死定了。

他可不敢保證琴酒不會殺他。

他用那雙濕漉漉的綠瞳看著衝矢昴,眼中帶著不自知的祈求和尋求保護的意味。

衝矢昴呼吸都慢了許多,他看著麵前的這張臉,隱藏在高領襯衫之下的喉結無聲滾動。

他低下頭,貼著花見月的耳朵,“彆怕。”

外麵忽然變得很安靜,這樣的安靜讓花見月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隱約察覺到,琴酒發現他了。

這個猜測實在可怕,花見月不敢深想。

但是莫名其妙的,琴酒又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進來的時候他戴著口罩,店員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他不安的,幾乎整個人都鑽進了衝矢昴的懷裡。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琴酒真的推開門看到了他……看到了他和衝矢昴會發生什麼事。

肯定會殺了他的,說不定還會殺了衝矢昴,他絕對不要連累衝矢昴才行。

衝矢昴……衝矢昴是個好人,或許他應該主動一點出去?

這個時候係統又不在,可惡啊,如果真的被琴酒抓去怎麼辦?

“彆亂動。”衝矢昴把神思不屬的花見月抱進懷裡,他眉眼微沉,呼吸很輕,“小月,不會讓你被他帶走的。”

花見月沒有注意到衝矢昴說這句話是的語氣和表情,沒有注意到衝矢昴那雙綠色的眼瞳,他隻是抓緊了衝矢昴的衣服,連正常的呼吸都不敢有,生怕被外麵的人發現了自己在裡麵。

“先生。”外麵的店員說,“東西已經取過來了。”

琴酒的目光停留在更衣室的那扇門上,他問,“那裡麵有人對嗎?”

“啊對,是一對兄弟吧。”店員回答,“進去試衣服了。”

“兄弟?”琴酒一步一步朝著更衣室靠近,眼底一片深沉。

兄弟?

可是他為什麼覺得,他聞到了花見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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